宴会结束,引擎声此起彼伏,碾过一地倒影。
周松砚拽着祝知许的手腕往他车边走,Alpha的苦艾信息素缠上暖阳信息素,闹得祝知许龇牙咧嘴:“死狐狸你能不能放手!”
周松砚笑得十分得意,指腹蹭过祝知许泛红的手腕:“急什么?跟我聊聊城北地皮的事,聊完送你回家,保证不耽误你第二天当‘挂件’。”
向野跟在后面,无奈地摇着头,顺手把祝知许落在座位上的外套拎起来,朝沈清樾递了个“抱歉”的眼神,随他们一道走了。
迈巴赫内,空气凝滞如冰。
城市的流光在江宴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滑过,指节分明的手随意搭在膝头,指尖极轻地敲击着,节奏平稳,却莫名叫人心口发紧。
原本在席间具有绝对压制力的雪松信息素,此刻沉甸甸地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冰冷、干燥,不再具有攻击性,反而像一张无形又粘稠的网,缠绕着驾驶座上那个过分安静的人,带着一种审问的意味。
沈清樾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双手平稳地握住方向盘,白皙的手腕从熨帖的衬衫袖口露出,骨节清晰。
仿佛周身那令人窒息的、无处不在的雪松与他无关。
只有偶尔,当车窗外流转的光掠过他沉静的眼底,那睫毛会极轻微地颤动一下,像蝴蝶翅膀扫过心尖,快得让人抓不住。
沈清樾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
听月馆的茶香、祝知许那贴近时留下的暖阳般的信息素、甚至是自己那浓郁和牢笼没差别的雪松,同样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就像初雪后覆满松林的山峦,清冷,洁净,也空寂。
这种空寂,比任何浓郁的外来气息都更让江宴心烦意躁,一种莫名的焦灼感啃噬着他的神经末梢。
车子驶入锦绣华庭,管家躬身接过江宴脱下的大衣,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那几乎凝成实质的低压,顿时屏息垂首,不敢多言。
沈清樾微微颔首后,赶紧追上江宴走进大厅。大的水晶灯洒下华丽冰冷的光,唯有雪团——那只通体雪白的布偶猫,轻盈地从沙发上跳下,熟稔地蹭到沈清樾脚边,软软地叫着。
沈清樾弯腰抱起它,熟松的毛。猫咪惬意染上了一丝暖意,冰冷的宅邸似乎因这一人一猫才有了点暖意。猫咪惬意地眯眼呼噜,将脑袋往他怀里钻。
灯光柔化他清冷轮廓白兰地注入厚重的玻璃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响。他转过身,慵懒地倚着台面,目光落在那一人一猫身上。
灯光柔和的勾勒出沈清樾低垂的脖颈,那段线条优美又脆弱,隐没在挺括的衬衫领子里。
他低眸时,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那股对着猫才会流露出的温柔耐心,猝不及防的烫到了江宴一下。
江宴晃着酒杯,踱步过去,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沈清樾完全笼罩。
雪松的气息也随之压近,更沉,更密,带着一股的侵略意味,企图渗透那层看不见的屏障。
“今天的茶点,”
江宴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冰蓝色的眼睛却凝视着沈清樾脸上最细微的变化,不放过一丝一毫,“你动筷的次数,倒是比平日多了些。”
沈清樾抚猫的动作未停,指尖流过缎子般的猫毛。
沈清樾只抬眼看他,目光平静:“是不错。虾饺的馅料调得鲜甜,火候也难得把握得恰到好处。”
他答得坦然周全,仿佛只是在客观评价一道点心,完全没听出那话里的试探和询问。
“是吗。”
江宴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管,却没能压下心头那点愈燃愈烈的无名火。
他的视线缓慢的巡视过沈清樾的脸,最终定格在那截被衬衫领子遮得严严实实的脖颈上——那里,前天还残留着他失控时留下的齿痕和气息,此刻却只剩一片刺眼的洁净。
“周松砚提到的那个人。”
江宴的嗓音低沉下去,像大提琴最低沉的那根弦被拨动,“是怎么回事。白玫瑰?嗯?”
那声“嗯?”尾音微微扬起,像羽毛搔过,却带着千斤重的压力。
沈清樾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雪团柔软的背脊停顿了一瞬,短暂得像是错觉,随即又恢复梳理动作。
“董事会挑选的人才,年轻气盛,想法有些天真,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听不出任何波澜,“我已经明确拒绝,他也接受了调岗。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
江宴的尾音拖长,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像冰棱划过玻璃,“捧着白玫瑰到你办公室表白,然后闹得人尽皆知,还成了周松砚嘴里的趣闻轶事,清樾,你告诉我这叫‘到此为止’?”
尤其是沈清樾作为和江宴对视制那表情,没有信:“那么,江宴。你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质问这件事情,伴侣吗。”怀里的雪团似乎感知到空气中无形的压力,不安地轻轻动了一下,细软的绒毛蹭过他微凉的指尖。
这种轻描淡写的宽容,像最后一块投入油锅的冰块,瞬间激起了沸腾的爆炸。
江宴盯着他,冰蓝色的眼底深处风暴疯狂凝聚,几乎要将沈清樾吞噬。他不明白沈清樾这句话的意义,伴侣还是金主,难道换一个身份沈清樾就会对自己的态度不一样吗。
就不会在用这副温润平和的面具将一切真实隔绝在外,无论是旁人炽热的爱慕,还是他此刻几乎要破笼而出的……欲。
不会的,江宴十分清楚不管自己换成什么身份,眼前的人都不会放下伪装,只有把人关起来,他才会正视和面对自己。
雪松信息素再也无法维持那伪装的平静,猛的变得具有侵略性,浓烈、冰冷,如同实质的触手般缠绕上沈清樾,疯狂地挤压、试图钻透那该死的平静!
他能轻易掌控沈清樾的一切行踪,却似乎永远触不到这副完美皮囊下的真实思绪。
尤其是沈清樾作为Beta——没有发热期,没有信息素带来的本能依赖与羁绊,像抓不住的雪,看得见,摸得着,却随时可能从他指缝间彻底溜走,不留一丝痕迹。
“沈清樾,你到底想要什么。”
江宴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又带着一丝为不可察的迷茫。
沈清樾垂眸,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般覆下,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他没有应声,只是更专注地、一遍遍地抚摸着怀里的猫,仿佛那是汪洋中唯一的浮木。
沉默,又是沉默!
空气中那根紧绷的弦,铮然断裂!
江宴猛地欺身逼近,手臂如铁钳般环住沈清樾劲瘦的腰身,将人狠狠箍进自己怀里!
白兰地的烈意混合着嘶吼的雪松信息素,强势的、贪婪的掠夺着每一寸空气,仿佛要将怀中人彻底溺毙、融化在自己的领域里。
“沈清樾,你身上,”江宴低沉喑哑的嗓音紧贴着沈清樾敏感的耳廓响起,滚烫的呼吸带着酒气,烫得他控制不住地细微颤栗,“我的信息素,淡得……快闻不到了。”
江宴习惯了沈清樾身上沾染他的但又息素,可现在他的信息素没有
他早已习惯沈清樾身上由内而外沾染渗透着他的味道,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标记和宣告。
可现在,却被身体代谢的只剩下清浅的、沈清樾自己的山茶沐浴乳的气息。
这份彻底的干净,在此刻格外刺眼,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清晰又残忍的提醒着他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无论他如何用信息素去浸染、去覆盖、去占有沈清樾,最终都会像潮水退去,了无痕迹。
因为沈清樾是个Beta。
而Beta永远都无法被标记,所以永远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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