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
他撇开头，耳朵被林夜温热的呼吸声弄得发痒。
“好了，你们把钱都给我主人吧。”林夜不管司念是否接受，安排起来。
大家：“……”
“我身上没有钱，只能转账。”一个矮个子秃顶男人小声说道。
其他人也附和。
林夜身后不断扭动的一摊怪物沾满了人血和碎肉，还有一具残缺不全的同类尸体汩汩流血。车里的人都处于高度害怕状态，说话提不上力气。
“转账是什么？”林夜不懂。
“就是……”那个人想了想说，“首先你得有张身份证，申请银行卡，然后绑定手机里的社交软件，再添加我为好友，就可以接受转账了。”
林夜：“……”
听不懂，但想要钱。
“你来帮我想办法搞定这些。”林夜说。
秃顶男：“……”
“如果，如果我能出去的话，我一定会帮你搞定这些！”秃顶说完，壮着胆子靠近司念，说，“我是武术教练，我在这里闯过了五六关了。我能打，我们联手，应该能活着出去！”
然后他又说：“车上只会大喊大叫的人不用浪费力气保护他们！都是拖油瓶！”
“凭什么！你是武术教练你能打，那你自己闯关！”络腮胡气汹汹喊着，“我也有一身力气！那我也需要保护！”
秃顶撇嘴：“能打就行。”
说完他看了一眼刚才只会哭喊吓得尿尿的人，满眼嫌弃。
“那，那会努力动脑子的需要吗？我虽然不会打架，可我会帮司念拼站牌的字！”齐刘海抓着梁子航的手臂，哀求着。
每个人开始积极表达自己有用，希望得到司念庇佑。
司念觉得很奇怪。
这件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很明显，这里战斗力最强的，是林夜。
他没有任何反应，找到位置坐下。
可大家却很明白，林夜这个怪物根本不是什么低等级！
他很强，但他只关心司念的态度。所以要跟司念搞好关系，就等于间接得到了怪物的保护。
【好了，吵什么呢】
声音拖着懒洋洋还煽风点火的语调。
【没本事的人本就该死】
【怪诞世界，只有强者才能……最后才被吃掉，嘻嘻】
【第七站就快到了，早点破解秘密，就能早点出去】
【不然，这里的怪物只会越来越多哦】
“为什么要拉我进来这个狗屁地方！放我走！”金丝眼镜叫骂着，“混蛋，你这个混蛋！”
【我吗】
【还是我】
【你不会在骂我吧，哈哈】
不同声音纷纷响起，嘈杂混在一起，吵闹异常。
“闭嘴！好吵！”司念抡着手里的人骨狠狠砸向快要挣扎不动的软体怪，“看到了吗！等我找到你们这群只会叨叨不停的高等级怪物！就这样一下一下送你们去地狱！”
“啪叽，噗叽！”
司念发了疯一样狠狠砸着软体怪，肉泥一样的身体很快被砸烂，鲜血迸溅，碎肉乱飞！
“我好害怕，他比怪物还可怕！”有人被疯狂打砸怪物的司念震慑，腿肚子发软。
司念脸上和身体喷满了血浆，露出来的眼睛透着扭曲和异常疯癫的快乐，那一口牙齿在血浆的衬托下，白得好像锋利的冰刃。
他如同一只恶鬼。
所有人退后，生怕司念把他们也活生生打死。
怪物从一摊烂泥的样子变成了无法分辨的碎渣，公交车上到处粘连着怪物尸体。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腐肉弥漫着。
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一样的恐怖。
怪物死透，开始变得透明，最后消失。
“咣当”一声，断裂的公交车倒下去一半，另一半因为有林夜液体支撑，安然无恙。
车体掉落那一瞬，公交车毫无声息停下，根本没有刹车的惯性。
那些聒噪的声音也在司念暴打怪物的时候，消失不见。
耳根子终于清净，司念抓着人骨，躺靠车座上，累得大口喘气。
接着他狠狠压下胸口，闷闷咳嗽，表情痛苦。
“以后看到怪物就这样打！不要喊！再喊！我先杀你！”司念咳得暴躁，他用手掌抹去脸上血迹，那股子狠劲儿没人不怕。
“洗洗脸，我给你换件干净的衣服。”林夜心疼他，指尖凝聚出透明水珠，递到司念面前。
“咳咳。”司念咳着。
那瘦弱的身体，好像随时会跟这个世界说再见。车里人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那么吓人。
司念冷冷回绝：“收回去。”
因为林夜告诉他，液体离开身体，会疼。
他不喜欢疼，最好别人也不要疼。
可林夜不听话，因为司念发现自己血淋淋湿透的衣服，变成了新的，干干净净，清爽舒服。
液体一点点替换他身上的血衣，有种温暖水流环绕的舒适感。
他看着林夜，目光不善，司念不懂这个怪物的目的。
林夜又抬起手，微微弯下腰，用指尖上的水珠，一点点清理司念脸上的血迹。
“这里受伤了，以后不可以受伤。”林夜指尖轻轻划过的地方，司念惨白的皮肤干净起来。
被触碰到脸颊伤口，丝丝缕缕的痛感传递，司念却没有躲避。
他一直看着耐性极佳的怪物认真在自己脸上移动视线，温柔又小心翼翼清理自己脸上的伤口。
林夜碰到伤口带来的痛，让司念感觉到了……那是一种没有伤害目的，不是刻意取笑，不存在故意弄疼的温和情绪。
和司家人还有司家人请来的道士对自己身体做出的疼痛截然不同。
那些人恶狠狠，戏谑和欺辱。
林夜清理完司念伤口，带着水珠清洁他的耳朵，脖子，手指。
司念乖乖地任由他摆弄了。
像是一个拥有思考能力，却失去行动力的娃娃，他有些喜欢林夜的触碰。
不停循环的温暖水流让他找到了小时候妈妈给他泡在浴桶里洗澡的温馨感觉。
司念在林夜的身上，好像捕捉到了消失太久的妈妈气息。
他很想妈妈。
一颗眼泪吧嗒落在林夜手背，很快和他的身体融合。
“为什么哭？”林夜不懂。
他捧着司念的脸，也很难过。
“我要，杀了，我爸。”给妈妈报仇，司念恍若呆滞的空壳，咬着牙齿发狠，“妈妈说，她不想跟他生孩子。”
妈妈是被强迫的！
他恨司家人！恨那个人渣！
“我会帮你杀了他。”林夜不问缘由，主人想什么，他就做什么。
【我真的很希望有人可以活着离开怪诞世界】
【多少年了，没有人活着离开，那些人死亡后，这里财富越来越多】
【是啊，我们不需要这些财富，谁能离开谁就能带走它们】
【快点闯关吧，不要浪费时间追忆以前了，司念】
声音们不耐烦，催促起来。
【我会给你们新的公交车】
【第七站已经到了哦】
大家不等声音说完，就发现已经坐在了新的公交车上。
他们目光都聚焦在司念身上。
司念扭头看向窗外。
很好，这个站牌上的字，他认识得多一点。
“这是……提手旁加合，最后一个字，有跟土有豆。”
“哪个he？”
“人一口。”司念回答。
“拾！”
第二个字，好几个人立刻拼了出来。
“怎么回事！”忽然有人大声喊起来，“你们是谁！和我一起闯关的人呢？”
原来公交车上无声无息又多了一个人，他耳朵上戴着骷髅黑色耳钉，年纪很小，一脸痞坏，毫无惊慌。
“嘘！别吵！太大声会被他杀掉。”浓妆女神经兮兮地指了指司念。
“艹！搞笑！这关怎么过？”耳钉男找了个位置坐好，状态悠闲，压根没把那个看起来又瘦又弱站不稳的司念放在眼里。
有人简单跟他说了，这里只有司念能看到站牌的字。
耳钉男又打量司念，一脸不屑：“怎么，他跟怪物是亲戚？为什么只有他能看见，妈的！”
络腮胡撇嘴：“是不是亲戚不知道，反正怪物确实很喜欢他，一口一个主人喊着。”
“什么？什么怪物？什么主人？”耳钉男爆发出一阵嘲讽的笑，走近司念，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就你这样的，我一拳就能……啊啊！唔！”
面无表情的思念忽然狠狠掐住耳钉男的脖子，手指一点一点缩紧，动作之快，连林夜都没比过。
林夜暗暗收起准备好好收拾耳钉男的液体，幸灾乐祸看着。
“唔……”耳钉男痛苦扒拉着司念不断加力的手，一脸不可思议。
这个病歪歪的人怎么会这么有力气，他全身透着死亡煞气！
耳钉男感觉自己的骨头快断了，完全无法呼吸！
好难受！
“错……呃……错了，唔！对……不……起……呃！”耳钉男怕了，艰难挤出求饶的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脸色变得很快。
司念便松了手。
那双眼里似乎带着随时能杀人的冰刀，盯着耳钉男：“安静。”
“是是是！咳咳咳！”耳钉男揉着脖子大口大口获取氧气，咳得肺差点碎了。
他老实了。
一身痞气收敛不少。
车里人唏嘘不已，虽然不理解司念对同类下手，但真的都很怕死，所以选择不吭声。
“司，司念。”齐刘海小声喊他，拿着手机走过来，说，“土加豆的字，我想不到，但是我试着用士和豆拼了下，你看是不是这个字？”
【壹】
司念瘫在车座上，轻微喘气，那种肉眼可见的疲累和病态，真的很像马上过世的人。
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点头。
第七站站牌上最后一个字就是【壹】。
“是什么字？”运动衣走上来，也看了一眼。
“这是拾壹？”他奇怪，“这是什么奇怪的站点名称？还是繁体字？”
“这是拾壹？”络腮胡在手机上打下这几个字，问司念，“你确定是这几个字？”
司念想了想，点点头。
他现在不想说话，好累，没力气。
“原来手机可以记录字。”林夜看着大家都有手机，只有司念和他没有，声音缓缓带上质问。
“呃……”有人马上明白了林夜的脾气来自哪里。
“我当时太害怕！我忘了用手机帮他记录！从现在开始，我全程帮他记录！”有人马上进行自保。
司念也明白了林夜的意思。
他看了看刺破的指尖，因为暴打软体怪而爆裂更大的血口，刚才林夜仔仔细细给他清理干净了血迹，现在又脏了。
他不需要谁的帮助，闭眼休息。
司念只是想给黑尾拿到肉。
他心甘情愿割破手指的，并不想带着同类过关。
“我也可以记录！”
“我也是！”
每个人都马后炮起来。
“你们都是混蛋，又怎么敢要求司念保护你们过关？”林夜摸了摸黑尾的头，眼神很沉，大有一种要放狗咬人的架势。
有人沉默尴尬，有人马屁拍出花，央求林夜不要伤害他们。
【嘻嘻嘻】
声音很开心。
【人都是自私的】
【林夜，不要跟他们搅在一起。司念也是人，说不定最后他会为了自己杀掉你】
林夜赏它们一个漂亮的白眼：“我不是告诉你了，我很期待死在他手里吗。”
司念：“……”
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很不满意。
【哼，舔狗】
【第八站到了，司念】
声音随意控制着游戏规则，玩得不亦乐乎。
【让我看看，你怎么通过这一关】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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