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皮,全是血,顶着完整的头,挂在站牌上。你一直在说……”
“说什么?”人类的好奇心好像不会因为恐惧而削减,有人问林夜。
“说对不起,不停地说对不起!”青年崩溃接话,“可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啊!”
鸭舌帽青年被林夜的描述吓得浑身发紧,眼球猛然一颤,几乎是喊出来这句话。
帽檐下的他,双眼布满血丝,眼底乌青一片,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他紧张兮兮站起来,扒着玻璃使劲儿看,指尖用力到发白,可他却什么都没看到。
但他的神色越加担心害怕,看着空荡荡瘆人的站台,下嘴唇不受控地颤抖着。
全身血液似乎一点点冰冻,青年终于忍不住不安地大喊起来:“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我不想死!”
他状态疯癫。
车内的人怪异看着他。
“这个梦反反复复出现,我好怕,我好怕啊!”青年无助哀嚎。林夜描述的场景,和他梦到的场景一样!
虽然他现在什么也没看见,看不到自己顶着一颗头挂着完整的人皮,血流满地,可这可怕的画面却清晰印刻在脑海里。
自从被神秘力量拉进诡异的公交车后,他就被这里每一个经过的站台吓得半死。
因为这里无穷无尽的站台,和他梦里出现的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就是梦里挂着他一张人皮的站台!
“啊啊!救救我!”青年朝着司念跑过去,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晃。
林夜推开发了疯一样的男人。
主人看起来单薄的就像纸片,呼吸都费力,怎么可以被人这样大力的推搡。
他被巨大的摇晃,晃到咳嗽了!
林夜护着司念。
虽然……司念打怪物的时候,强悍的不像正常人。但目前,在林夜眼里,他的主人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柔弱。
鸭舌帽被林夜大力推倒在地,车上的人把腿缩了缩,没人同情。
他瘫坐在地上,惊恐颤抖。
“为什么让我不停地说对不起!我舌头都抽筋了!我不能睡觉,一旦睡着,就会出现在那里!”青年指着车窗外,手指颤着,浑身筛糠,“你们看!它来了,来了啊!救命!”
他瞳孔倏然张大,脸色刷白,从地上坐着快速倒退,身体狠狠撞在椅子上,然后不顾自己身材高大,硬生生挤进车座底下。
“咔嚓!”
很清晰的声音,骨头因为挤压而断裂。
“天!他在做什么?”有人被青年不要命的举动吓坏了。
络腮胡不管青年做什么离谱的事儿,他朝着车窗外看了看,眉心一跳,瞳孔微扩,问:“那些是什么?”
有人干脆利落地回答:“雾。”
“雾你个头!”络腮胡瞪大眼睛说,“你见过黑色的雾?”
回答的人稍微想了想,害怕地摇摇头。
“鸭舌帽这么怕这东西,一定是怪物!”络腮胡指着林夜命令,“你也是怪物,既然你听司念的话,就是叛变了怪物们,那由你负责保护我们的安全。”
车内的人一致同意络腮胡的说法,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催着林夜挺身而出。
林夜看着一群对他发号施令的嘴脸,坚定回答:“我只保护我的主人。”
司念:“……”
他实在不懂林夜对自己到底为什么有这么坚定的认主概念。
他看了一眼爱答不理的黑尾。
黑尾没给司念任何一个眼神,紧紧盯着已经爬上公交车玻璃上的黑雾,蓄势待发。
本能保命的警惕性。
“进来了!不要啊!不要杀了我!”
车座底下身体扭曲的鸭舌帽青年惊悚喊着,他还在很努力的把自己团得更小一点,断裂耷拉出来的手臂显得无助绝望。
但他好像不知道疼痛,不断挣扎着,喊着“别过来”!
有人看到,鸭舌帽车座上边的窗户上,黑雾毫不费力地穿透进来,逗猫一样一下一下又一下点着青年已经无法听从使唤的断臂,折磨着他的意志力。
“我要离开这儿!太可怕了!”有人被眼前灵异景象吓得声音变了调,拼命用手肘撞着玻璃,想逃走。
司念坐在座位上,静静看着黑雾逗弄鸭舌帽,并不伤害到其他人,对林夜说:“它们好像只有这一个目标。”
乱糟糟喊着救命的车厢内,没有人听清司念说了什么。
梁子航和方正刚始终坚定围在司念附近,几个人的安静和其他慌乱的人呈鲜明对比。
方正刚被不断蔓延的黑雾吓得嘴唇发白,死死抓着梁子航的手臂。
梁子航推推司念,求助:“这一关到底应该怎么通过?太他么折磨了。”
听着鸭舌帽肝胆俱裂的喊叫声和车内人发出的哭喊,他又怕又烦。
“不知道。”司念对暂时没有危险的黑雾并不在意。死不死无所谓,吃不吃得到下一关的食物虽然有一定的吸引力,对于刚吃饱的他来说,可有可无。
他看了一眼盯着黑雾的黑尾,说:“如果我食言,那就下辈子找我,我给你买肉吃。”
言下之意,这人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梁子航赶紧反对:“司念,你打起精神来!我们不能放弃生命!”
“为什么。”司念懒洋洋问。
“生命多么珍贵!我们为什么要被莫名其妙的怪诞世界夺走生命!它们不配!呸!”梁子航很气愤!
“是。它们不配。”司念承认,却又说,“可我的命,是我自愿不想要的。”
“你不能!”梁子航不想失去司念这个强有力的保护神!
“我当年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可是……”司念眸子沉下去,犹如缓缓冰冻后又随之炸碎成冰碴。
梁子航蓦的从司念身上感受到极其难以描述的压抑,忽然什么都说不出了。
“不要!不要啊!疼啊,好疼啊!不要!”鸭舌帽忽然一声高过一声撕心裂肺地喊着,把整个车厢里闹哄哄想要逃出去的人们喊得面无血色。
只见昏暗车灯下,鸭舌帽身体上流出来一丝丝发污的血迹。
“车子又开起来了!”络腮胡看到景物开始移动。
可没人关心车子开不开,他们都目不转睛盯着鸭舌帽血淋淋的身体。
除了不断流血,和不停哀嚎惨叫,顺着血流飘出来的,是一根根的头发。
那些根根分明的头发好像拥有生命一样,在血液中轻微扭动,像极了铁线虫。
“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一个高跟鞋白领模样的漂亮女人,吓得哭喊着。
林夜对着车座底下喊声渐渐变弱的青年甩过去一道液体,作为保护。
这行为似乎激怒了黑雾,它们疯狂从车底窜出来,形成了一张如浪潮滚动的屏障,冲向林夜。
司念一下子把林夜甩到自己身后,黑尾同时也蹬起后爪,风一般冲向黑雾。
可同时,他感觉到身体却猛然往后撤了回去,后腿被司念快准稳地抓住,它被重重甩在林夜怀里。
面对黑雾突然攻击,梁子航和方正刚本能蹲下抱着自己头“啊啊啊”大喊起来。
接着连锁反应一样,挤在一起想出逃的其他人也“啊啊啊”喊着。
尖锐声音接二连三布满小小的车厢,导致司念耳朵剧痛,耳鸣不断。
“好烦!你们好烦!喊什么!不会反抗吗?”他抓起方正刚一直挎在肩膀上的背包,朝着黑雾抡过去。
“哗!”黑雾轻松躲开,瞬间后退,又再次滚滚而来。
但是黑雾袭击中途,被车座底下奄奄一息的痛苦声音吸引,忽然转了方向,再次围着鸭舌帽而去。
好像刚才被打断的事不存在,黑雾继续饶有兴致地继续攻击鸭舌帽。
“你!你们不要招惹黑雾!它们的目标只是他!”金丝眼镜怨气很重,他瞪了一眼多管闲事的林夜。
“是你让我保护你们,我保护他,你却不开心?”林夜不懂人类的想法。
“让你保护我们!是我们!他已经被独立出去了!不需要保护!”金丝眼镜对痛苦嚎叫的鸭舌帽没有半分同情。
司念听着金丝眼镜的咆哮和其他人冷漠的认同,被激起了逆反心理。
最没有同理心的他,朝着黑雾走去。
“你要干什么!”络腮胡急了,“你别过去!”
他担心黑雾再次被激怒,攻击全车人。在这诡异世界里,虽然随时都会面对危险,但能安全一秒就绝对不会主动招惹怪物啊!
司念听着他的不满,冷冷瞥了一眼,嘲讽又冷漠。他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深邃眼窝里都是偏要作对的姿态。
他加快速度,几步走到黑雾跟前。
络腮胡气急:“艹,你有病!”
司念脚底沾满鸭舌帽流出来的血,有些黏腻。他嫌弃甩了甩,不怕死地伸手,去抓黑雾。
络腮胡简直不可思议:“妈的你疯了!”
没想到,黑雾真的被司念抓住了。
全车人傻眼了。
为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能抓住?
司念捏着黑雾,说不出来是什么触感,似有若无,是温热的。
好像缓缓流动的水流。
他看了一眼林夜,这感觉,和林夜的液体有点像,但又不太一样。
又有点像风吹过的感觉。
车厢内安静得要命。
大家看到司念作死,吓得大气不敢喘,绝望等着被黑雾杀掉。
可……
黑雾被司念抓住一处后,似乎静止了。
大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司念。
接着,司念看到车窗外弥漫的黑雾中,若隐若现出现一排排顶着完整头颅的人皮。
每张人皮上甩落的血点,形成了一场让人脊背生寒的细密雨帘。
鲜红刺眼。
“噼噼啪啪”
血雨清晰打在车窗上,扭曲滑落,流下道道瘆人轨迹。
司念透过暗沉的血雨,看着无限延伸的人皮头……
全是……
他有些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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