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公主。
没事了,公主。
怎么会没事?怎么个没事法?
饶是温锦安作为这个游戏的策划者,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意外推下水,然后救自己的人正好就是旁人避之不及的裴月危。
“六公主,您可别动了,且让奴婢为您把凤冠带上去。”
“您今日就要嫁去裴将军府中做媳妇了,可得改改您这小脾气。”
直到温锦安耳边听见李嬷嬷的声音她才缓过神来,她慢慢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皇家的大婚自然是隆重且极具排场的,即使温锦安只是一个不显眼的公主,这场面也是难得气派。
温锦安身上穿着正红色的嫁衣,嫁衣轻薄且柔软穿在身上只觉得像云纱流水般轻盈,听李嬷嬷说这嫁衣的缎子可是难得一见的青云纱,是从江南带来的稀奇料子,每年仅仅向皇室进贡三匹。
“公主公主,可别抬手了,这青云纱可是最容易勾丝的了,奴婢听外面的人说,若是到了紧急时刻,这青云纱可是外头的硬通货呢。”
硬通货……
温锦安垂眸看向自己的袖口,袖口处金光熠熠,即使这青云纱轻薄,但是宫中的绣娘最是手巧,无论什么不好把控的料子一旦经过绣娘的手必然能够妙笔生花。
不过这种嫁衣显然不是她这种不受宠的公主能够拥有的,现在穿到她身上,想来应当是代替嫡公主嫁入将军府的补偿。
这剧情怎么和游戏计划的路线不一样。
温锦安看着自己胸前绣好的大簇大簇的金丝牡丹,若是平日,温锦安定能赞一句巧夺天工,但是自己落到这般境地,她只觉得这花亮的让人头晕。
自从上次落水事件发生之后,所有事情的发生就像是加快了的录影带,还没等温锦安反应过来就已经快速的向前推动。原本和裴月危成亲的应当是皇后捧在手心里的嫡公主,现在裴月危救了落水的她,于是皇后顺其自然敲定两人成婚。
温锦安本以为公主成亲是个大事至少也需要层层把关,选一个黄道吉日出嫁才行。但是她实在没想到皇家流程走的极快,就像是早就期待一位公主嫁入将军府那样急促,只经过了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便敲定了两人的成婚日期。
这晌温锦安定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李嬷嬷见状忙制止道:“今日是公主您的大喜日子,怎么还愁眉苦脸起来了?快快松了眉头,让奴婢好好为您上妆。”
算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春寒乍暖,万物复苏,皇帝嫁女,红妆十里。
待礼官整理皇家给将军府的陪嫁单子的时候,温锦安才真切的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替上的人物。毕竟她策划设定游戏程序的时候,为了游戏中的阶级分明,特意将不同品级之间的公主陪嫁划分出来,眼前这本嫁妆单子赫然不是她这个没有封号的公主该有的规格。
还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但是自己毕竟是这样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阻拦这脱缰剧情的发生。想到那所谓系统的基建任务,温锦安到底是沉了心思,想想自己下一步到底该做些什么才能走下去。
“公主起驾!”
一瞬间,唢呐,琵琶,皮鼓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作为当事者的温锦安几乎能够听到礼官沙哑但高昂的声音。
“公主,请上轿。”
还是来了。
温锦安深吸一口气,待一切准备妥当后伸手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出百翠宫,到底是入了花轿。待公主启程,皇室乐队班子也开始更为猛烈地奏喜乐,唢呐敲鼓等等实在让人感觉震耳欲聋。
温锦安端坐在花轿里,因为花轿的雕花和装饰良多,所以这轿子坐起来并不那么稳当,反倒是一晃一晃地抖动着,在这晃动之下,温锦安莫名觉得自己的心被高高吊起,怎么都无法安静下来。
仿佛随着摇晃的花轿起伏不定。
六公主的陪嫁丫鬟抱月见我家主子始终是愁眉不展的模样,想起要嫁到的将军府还是忍不住哽咽道:“终究还是我们公主命苦,怎么偏生就嫁到那裴家去了呢。公主您本身身体就不好,还指不定会怎么受到蹉跎呢。”
抱月的话倒是打断了温锦安的思绪,她努力回来自己在游戏中给裴月危设置的背景条件。裴月危家中有一个脾气古怪的祖母,偏偏裴月危此人最是孝顺,自己如果想在裴府有个安慰的日子,势必绕不开这位老人家。
至于打仗……
这个王朝的诞生伊始本身就是靠着兵力夺了前朝的政权,而皇帝想把公主嫁到裴家的含义,其中之一就是想让裴家彻底归顺皇室,不要因为手里掌握的兵权过大而有了不臣之心。
但是兵权的获得必须得是靠在战场上争军功而产生,如果裴家想要长久的把握兵权,保证自己将军府的地位屹立不倒,那么势必是要上战场的。
待上战场,她会不会一起被带走?
满打满算两辈子,温锦安在现代是一个连健身房都少去的游戏策划师,而她现在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公主,这些根本就不是能够上战场的。
不过……系统那个任务。
基建。
基建的目的就是开荒种田,收纳土地,如果要展开全面基建的话,那么势必要去踏足别人未曾占据的地方。
未曾占据的地方。
这除了打仗还能怎么得到。
看来还真是绕不开那一关了。
温锦安在花轿里摇摇晃晃,这花轿里面空间小的可怕,空气自然也不流通,更何况她头上还顶着一块沉重的红盖头,更是烦闷,渐渐的她的胸口不自觉开始发闷,最后连带着她的思路也像浆糊那样混成一团。
抱月自小在温锦安身边,自然能知道她的不对劲,见身边人隐隐有颤抖的态,忙问道:“公主您怎么了?是有哪里不太舒服吗?有奴婢在呢,公主别怕。”
温锦安颠簸了一路,只觉得自己连自己的心都能呕出来,她稍稍缓了口气,沉沉道:“抱月,我想掀开盖头舒口气。”
“不行啊!”抱月大惊失色,按照大楚朝的传统,新婚娘子是不能在入洞房之前取了盖头以面世人的,如果在见郎君之前取了盖头,那说明这女子并没有成婚的意愿,这样往往象征着家庭不和。
想到这里,抱月咬牙道:“公主且再忍忍,马上就到将军府了,到时候……到时候……”
抱月的话,温锦安已经听不清楚了。
车厢里实在是闷的厉害,温锦安隐约觉得自己的气喘不上来。
突然,马车停了。
这是……怎么了?
已经到裴家了吗?
还没等温锦安想个仔细,她的耳边蓦然传来车帘微微拉开的声音,车帘处处悬满了琉璃珠子,珠子碰撞的声音莫名让温锦安定了定神。
是谁开了帘子?
温锦安正要开口,却只听到珠帘碰撞间的清脆响声,马车稍微一滞,她感到自己脚下的重量有些变化。
温锦安深吸一口气,却不料自己的手背上赫然抚上一只冰冷的手,倒是让她吓了一跳,指尖不直接动了动。
“你……”
“公主。”
温锦安微微一愣,这个声音和她落水时救她起来的声音一模一样!
是裴月危?
他怎么会到马车上面来?
他不应该骑着枣红大马在花轿前面走吗?
“公主牵住我的手。脚下当心。”
裴月危的声音颇具冷感,就像战场上厮杀的利刃一样肃冷。温锦安能够感觉到他冰冷的指尖在她手背停留,不知怎么回事,温锦安莫名慌乱。
她掩住了自己的心思,最后只是慢慢道:“多谢驸马。”
—
月色溶溶,花影摇曳,裴府早就为新娘子的到来安排了洞房。
洞房内,龙凤双烛彻夜燃烧,烛光摇曳生姿,倒是将整个房间映得一片喜气。
温锦安能够嗅到空气中弥漫着黄腾酒和红烛混合的味道,黄腾酒的味道极其浓郁,萦绕在鼻尖经久不衰。
温锦安端坐在床榻边,喜服在洞房内更显得精美绝伦,金丝绣线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她比较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心情难免紧张,温锦安的双手紧张地交叠在膝上,手中的合欢鸳鸯帕已被攥得有些发皱。
古代出嫁这么繁琐?
温锦安已经不想在回忆白日里繁多且啰嗦的流程,经历了这么一遭,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可是裴月危还在门外迎客,她若是就这样睡了,会不会让人觉得她不重视?
饶是温锦安想要强行保持镇定,但是还是拧不过松散的神经,就在她想要闭眼的时候,蓦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木质门一下子被推开,倒是把外头夜色的凉意带来了些许。
温锦安隐隐听到脚步声朝她靠近。
一步……
两步……
三步……
是裴月危?
他怎么还不来掀盖头。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温锦安如是想。
最后,来人的脚步声停了。
温锦安能够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能够感知到有来人轻微的动作,他的手轻轻拂动着盖头上的流苏。
轻轻一掀,盖头滑落。
“将军……”
“殿下。”
看着来人略带琥珀色的眸子,明明来人俊美非常,脸实在符合她常日的胃口,但是温锦安却始终没办法喊出那所谓的夫君二字来。
裴月危朝着温锦安淡淡笑,琥珀色的眸子几乎要荡出水来:“殿下安好。”
龙凤双烛接连不断地燃烧着,两人的呼吸之间除却对方的气息外,就是蜡烛略带焦涩的味道。除却裴月危救温锦安的牵连之外,两人并无其他联系,温锦安本身是个爱说话的,现如今也是不知如何开口。
夜深露重,烛光摇曳。
裴月危似乎明白眼前美娇娘的忽略,略略离温锦安远了些,烛光衬得他眉眼恍若星辰,他朝着温锦安慢慢道:
“在你我拜堂之后,陛下给了我前去边疆杀敌的旨意。”
“殿下,边疆苦寒非常,您可否与我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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