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男宠在怀将军威武
(蔻燎)
冬阳到底还是余留了可怖的威力,白光混着金灿灿的微芒交织在冷朔气流中,是至珍至贵的温暖。
雪初停。
长河王宫,长公主内殿。
水萦烟褪去了水色将军甲胄,换上一身浅碧色长袍,袍子上金绣了腊梅纹样,簇簇绽放,仿若点点星光,华丽精致,过目不忘。
发髻盘满珠钗,鬓边簪了一朵清爽怡人的硕大豆绿色牡丹,一时分不清是花朵衬人,还是人比花娇,美不可言。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使人不舍得挪开眼眸。
她斜斜倚在一湘妃竹编榻上,慵懒地一手支头,睥睨着不远处吊于半空的人影。
殿内的描金香樟桌上供了一只古铜矮瓶,瓶里插着几枝横斜逸出,虬曲姿态的腊梅花。
花瓣一片压一片,短小而微微透明,像一张捋薄了的金色宣纸,丝丝缕缕地散着扑鼻的冷香。
水萦烟朝嘴里丢了块糖栗子,嚼了嚼,捻起秀眉,抬手指向空中手脚被绑的人,对婢女道,“弄醒他。”
一婢女答应着,端了一盆冻出碎冰的水自殿外走来,扬动手臂毫不犹豫地泼给了五花大绑,昏迷不醒的沙戎楼。
沙戎楼这辈子没想到他会第二次被女人给活捉了。
第一次之时,他让柳厢抓回风城,关在俘虏监狱邋遢得跟鬼一样,他已经慢慢接受现实,将之视为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如今,又叫水萦烟吊在殿中央,醒了就折磨,折磨结束就强迫喂他吃一种名为“无力散”的药物,害得他全身乏力,困顿嗜睡,一连一个月,他都是在这样的日子下苟活。
十几年的武功在药物作用下,竟发挥不出一丁点效果。
气得他每每清醒时就破口大骂,非得骂到口干舌燥方能罢休。
鼻息间探入似有若无,浓浑跋扈的腊梅香,兜了一身冰水的沙戎楼打着寒战,猛然掀开一双深黑的目仁,居高临下瞪着榻上悠闲自在的水萦烟。
一启唇,牙齿就冷得咬紧,“水萦烟,你有完没完?要杀要剐,给个准话。如此对待我是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柳厢不可能因为我来与你作交换,她巴不得我死了,你想与她谈条件,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水萦烟不搭话,递给几位宦官一记眼神,那些宦官便三下五除二地解了绳结,小心翼翼将沙戎楼从半空放了下来。
一落回地面,沙戎楼就飞起两脚把两三名宦官踢得东倒西歪,哀声四起,捂着屁股瑟瑟发抖。
他气喘吁吁,费力地自地面站起,急急忙忙扯着自己手脚的麻绳,弃如敝履般掷在地上。
撺拳拢袖,手腕聚力,五指攥紧,冲上两步便向水萦烟砸去。
“砰!”
跑了没几步的沙戎楼跟脱了骨的鱼儿似的软绵绵地倒回地上,狼狈得难以形容。
他身上的火铳,乌夜啼之针,刀剑,全数被水萦烟剿了去,眼下完全是手无寸铁,引颈待戮的状态。
无地自容。
强撑身体半爬起来,上半身刚好对准了软榻上的水萦烟,一瞬间,四目相撞,撞出你死我活的火花。
水萦烟眉心蹙了蹙,极快松开,漫不经心地吃着婢女们捧过来的点心,瞧见沙戎楼在眼前表演的滑稽戏码,忍俊不禁道,“行了行了,你没有解药怕是一辈子也打不过本将军,本将军每天都强喂你吃下无力散,你还能跑?留着力气哭一哭吧。”
她杀人诛心,“前几日,本将军告诉你的话,你考虑得如何了?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在长河王宫待了一月多的沙戎楼,初次看水萦烟脱下甲胄,穿上公主袍的时候,他下意识看痴了,情不自禁咽着口水。
可等他从表面看起来华贵出尘,柔媚婉约,实际上手段狠辣,诡计多端的水萦烟口里听见“男宠”两字,沙戎楼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水萦烟第一天穿好“温柔”的长裙后,便斩钉截铁道,“沙戎楼,国师说你是本将军天命所归的有缘人,本将军半信半疑吧。虽然国师身殒,但他的话犹在耳畔,本将军左思右想,他的话还是能听一听的。反正在王宫里,本将军的男宠遍野,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不如你就跟了本将军,本将军会好好善待你的,让你锦衣玉食,高枕无忧,一辈子安享荣华。”
“柳厢夺去了七座螺髻山,本将军怒火攻心,需得转移注意力忘记这一耻-辱,你来服侍吧!”
“……什么?男宠?你让我给你当男宠?你做什么梦!”
宁折不弯的沙戎楼宁愿死,也不会屈尊在女人胯-下当玩-物,做男宠,还不如一刀捅死他来得舒服痛快些。
他反抗得太剧烈,颇有烈性女子的风范。
没了火铳没了刀剑没了乌夜啼之针,吃下无力散的他,根本打不过水萦烟,三天后就被水萦烟压在地上暴揍一顿,强行霸王硬上弓把他给睡了。
自那以后,沙戎楼寻死觅活,怒气达到巅峰,每天想着法子要暗杀水萦烟,但每次都被水萦烟当场抓住,然后捆起来吊在殿内,用沾了盐水的小皮鞭狂抽几百下,打得人昏死过去才罢休。
一来二去,沙戎楼硬是叫水萦烟玩得体力不支,双腿发软,黑眼圈比熊猫还严重。
国王水自清得知七座螺髻山全部被抢,愤懑之下更在意女儿的心情,为了安抚女儿不要再上战场,安安心心留在王宫,就同意水萦烟纳了沙戎楼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为“侍妾”。
管他们两人怎般颠鸾倒凤,总之能暂避一避风头,防止大睦朝乘胜追击,攻来长河王宫,如此,也算一件好事。
水自清倒是明白了,他的女儿能称霸天下的话纯属是无稽之谈,乃是荒谬的大谣言。
国师如果没死,水自清也得弄死他。
就这样,长河王宫加强警戒,不准沙戎楼的一根头发丝逃出去。
一个人对抗一座王宫,沙戎楼力不从心,憔悴至极,恨不得当场自刎。
有一次他冲到水自清面前,扬言自己以前是无垠国的太子殿下,父王沙山行与水自清略有一点交情,看在这个份上,能否放他离去。
水自清道,“无垠国?世界上哪有无垠国?不是叫扬沙州吗?沙戎楼,你和萦烟已生米煮成熟饭,何故纠结呢?顺从吧,等萦烟对你兴趣过了,自然会让你走的。”
“她什么时候能兴趣变淡?”
“难说。”
“……”
沙戎楼要爆炸了,他还得回扬沙州的,还得回去看父王母后,弟弟妹妹,还得继续管理他的土地,他还得帮威王搞垮百里皓质的,他怎会甘心永远困在长河王宫当一个卖-身的男宠。
男宠?哈哈哈哈哈,男宠!
气死他了!
万千思绪收回,沙戎楼捶胸顿足,目视水萦烟摄人心魂的容貌,怒吼道,“不愿意!我死也不愿意!”
话音一休,“啪啪”两巴掌刮在了沙戎楼的俊脸上,烫下清晰的五指印,艳若蒸霞,红得通透,红得耀目。
水萦烟道,“给你机会不要?”
沙戎楼齿间渗血,“这也叫机会?”
“留你一命,成为本将军的男人,还不算机会?”
“这算个屁的机会!水萦烟,你有本事别喂我吃药,咱们来干一架,我要是赢了你就让我走!”
“走?去哪?你想去找柳厢,委屈地向她诉苦,让她集结军队来攻打本将军?”
沙戎楼嗤笑,声调隐隐有落寞之意,“她不会来救我的,她应该很庆幸,终于把我这个麻烦甩掉了。”
水萦烟俯身过去,捏住沙戎楼的下颌,暗自收力,眉梢一挑,耐人寻味道,“哦,她不会来?那你怎么办?本将军很好奇,你和柳厢分明有着灭国之仇,你何以甘愿作她麾下的大睦士兵?寸步不离,满心满眼都是她,你难道——喜欢她?”
“放屁,谁会喜欢有着国仇家恨的女人?我沙戎楼找虐吗?”
“那我们之间没有国仇家恨,我既没有灭你的国家,你也没有做主力攻打长河国,那,你喜欢本将军吗?”
如鲠在喉,欲语还休。
半晌,沙戎楼道,“你耍我?这种话说出来是故意羞-辱我吗?”
水萦烟面无表情,纤细冰冷的指尖滑过沙戎楼的面庞,引得后者忍不住颤栗,喉结上下鼓动。
她嫣然笑道,“你想多了,羞辱你的方法很多,不必用这样的话来达到目的,我说的都是有真情实感的,你不相信?”
“沙戎楼,只要你伺候得我高兴,兴许哪一日我就丢手让你走,你不想好好地表现表现吗?这是你最后的一种机会。”
水萦烟起身,缓步走向殿内的大软床前,拍拍床面,下命令,“脱衣服,过来。”
五指紧了松,松了紧,沙戎楼直勾勾凝视水萦烟,磨牙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除去湿漉漉的衣袍,拆下腰带,踢掉靴子,迈步走近水萦烟,大手探上对方的身躯,情难自抑地堵上柔软的红唇。
一如当初在弱水河底下,缠绵悱恻,忘怀不了。
……
一月后,征辕十七年三月。
百里京,威王府邸。
初春乍来,残雪消融,冰冻了一个冬天的寒意渐而退去,替而代之的是暖煦的惠风,娇嫩的草芽,馥郁的花朵。
树上点缀着翠绿色鹅黄色的新叶,蜷曲纵横,杈于枝头,颤悠悠往天幕戳去。
几缕薄薄的金光筛过交错的枝条,细碎地洒将在院落雕刻繁琐的砖石上,也洒在了穿梭于后花园的三道人影身上。
百里世模负手在后,步履轻缓,抬眸扫扫初升的骄阳,意气风发道,“薛惜近日动作迅速,本王听闻他已一比一造了炸弹,火铳,燧发枪。看来他的确很有能力,记得告诉他,得大力制作,多造一些够用的武器,千万不能坏了本王的计划……嗯,李施怎么近段时日不曾回信?沙戎楼也杳无踪影,他们别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尾随在后的朱紫贵与王弓对视一秒,屏住呼吸。
朱紫贵大胆道,“威王殿下,听说柳厢从长河国的女将军水萦烟手里夺回了剩下的四座螺髻山,沙戎楼好像在那一战里被水萦烟生擒了……”
王弓战战兢兢道,“回威王殿下,李大人一直没有飞鸽传书,想来他应当还安全的,等时机一到,自然会向王爷竭忠效力。”
浓眉锁死,百里世模瞠目结舌,“李施便罢了,他一般不动作,柳厢他们不会拿他如何。啧,倒是沙戎楼,怎的成为一女子的囊中之物?他平素不是自诩武力强盛吗?在柳厢身上栽一跟头还不够,居然又栽在水萦烟手里。沙戎楼被俘之后,那柳厢有什么动作?”
暗处的一黑影浮现出来,低声道,“回威王,柳厢不痛不痒,无任何动作。”
男宠沙戎楼←_←
沙戎楼:咱就是说,我的肾不是肾吗?男宠不是人?
水萦烟:你不是不当男宠吗?
沙戎楼:我有权力拒绝吗?
水萦烟:没有哦~你只会肾-爆-而亡。
沙戎楼:这是什么新奇死法。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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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男宠在怀将军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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