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
许是陆云澈看向他的目光太过热烈,季年眼睫微颤,那颗不安分的心在这一刻猛烈地跳动了起来,他竟……不敢再去看陆云澈一眼。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季年转身就要走,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许是走得太匆忙,没注意看路,脚底下有块石头,季年摔了一跤。
【好痛!】
顿时季年的眼圈变得红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收不住的泪水。
“你没事吧?”
陆云澈走到季年身边,蹲下来扶着他,关切地问:“还能站起来吗?”
季年摇了摇头,敛下眼眸,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泪珠。
“是哪里痛?”
季年指了指脚踝处,现在已经肿起来了。
“你等一下,我去找冰袋。”
季年看着陆云澈急急忙忙地出去,又急急忙忙地回来,给他敷上冰袋,额头上布着细密的汗珠。
“我背你走吧。”
陆云澈转过身,见季年迟迟没有动作,补充道:“别担心,不会被其他人看到的。”
“你现在走不了,好吗?”
他的语气很轻,很温柔,几乎可以说是哄着季年上来。
【……】
季年这次没有再拒绝,抱上陆云澈,只是鼻尖一酸,没由来的情绪漫上心头,突然感觉好痛。
脚踝处的伤好像顺着血管蔓延到心脏,钻心的疼着,叫着。
【陆云澈……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
季年的心很小很小,装不下很多东西。
他很少记仇,但是会牢牢地记住谁对他好,他也会向身边人散发善意。
他也真的很孤独。
这个城市太大了,而他只有一个人。
朋友离他也很远,可季年又害怕与人建立联系,谁对他好一点他就会忍不住还回去。
但是陆云澈不一样,他总是贱贱地先来招惹季年。
真惹生气了就用那双亮晶晶地狐狸眼望着他,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好像吃准了季年是个颜控,会消气。
说他过分吧,好像他也没做过什么。其实季年也知道,陆云澈对他挺好的。
过了界的好。
那颗小小的心里,早就偷偷地装了陆云澈笑起来的样子。
只是季年不敢承认。
【对不起,我……】
“年年,没关系的。”
陆云澈稳稳地背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缆车乘坐地,“你不需要担心这些。”
“我不会逃走,我会一直向你走来。”
“直到你能够完全相信我。”
【……】
陆云澈将季年放到椅子上,“我先去买票,你等一下。”
“季助理?”
季年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竟是谢明霁。
谢明霁浅浅地笑了下,解释道:“我实在走不动了,之前和时安说好了,我坐缆车先下去。”
一时间,季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明霁。
他应该……看见了吧?
季年胡乱地回了一句:“嗯。”
恰巧,这时陆云澈回来了。
“我给你买了票,还有几个冰袋。”陆云澈顿了顿,“下午我还要带着云海的人一起团建,没法陪你,回去了记得看医生,顺便给我发个消息。”
见季年低着头,不敢看他,他又补了句:“至少让我放心,嗯?”
“……好,麻烦你了。”
陆云澈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最后也没说什么,叮嘱了几句之后就走了。
这个时间点人不多,季年和谢明霁坐了同一辆缆车,面对面。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氛围,季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终究是谢明霁先说:“季助理,你的脚没事吧?”
季年淡淡回道:“没事,只是扭到了。”
“待会我陪你去医院吧,”谢明霁看向季年,“你一个人也不太方便。”
季年推脱:“那太麻烦你了,我待会可以……”
“不麻烦的。”
谢明霁打断了季年的话,似水般柔软的双眸中泛起层层涟漪,“之前我不也是总在麻烦季助理吗?”
“我一直很感谢季助理,能够在我无助时开导我,陪着我。”
“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也不可能和时安过得这么幸福。”
谢明霁是真的真的很感谢他,所以也想能尽可能地帮他。
季年微微敛下眼眸,他不是很习惯做被照顾者,只好目光躲进窗外的山景中,闷闷地说:“……谢谢。”
路上谢明霁有陪着他聊了些有趣的事,可至始至终,谢明霁都没有提起陆云澈的事。
-
团建回去后,季年又休了几天假。
不过回家了也没有太闲着,很多事情也只有他能来处理,季年居家也要时不时办公。
TAT
求放过!
之前季年八百年都不会生一场病,但现在这段时间总是受伤,他觉得自己真是水逆。
正好有假期,季年决定去寺庙拜一拜,去去晦气。
这天是周末,来上香的人摩肩接踵,空气里弥漫着檀香的味道。
据说这个庙还挺灵的,季年看着被堵得水泄不通的财神殿门,决定待会也来拜一拜。
旁边就是菩萨殿,人不算太多,季年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眼虔诚许愿。
【希望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能够平平安安。】
【再贪心一点:能少点加班,多赚点钱。】
季年慢慢地将香插在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起,隐没在一片淡褪的红墙绿瓦之中。
等了半天财神殿的人都没有变少。
季年受伤的脚也不允许他和人挨挨挤挤的,反正也是在寺庙里,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进了旁边求姻缘的殿里。
季年没打算拜,只想着逛一逛。
金身佛像巍峨矗立,树木叁天,鸟雀栖息于檐间,沐浴着佛光,被磨平的青灰色砖石上,每走一步,都似乎带着岁月的回响。
不管许下的愿望会不会真正实现,至少在这一刻,季年短暂感到了一种远离尘世的解脱。
那就足够了,与其说是求神拜佛,不如说是拜自己。一无所有的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念想,一股劲儿,此后无论前路如何,命运坎坷,终归也算是不负流年。
迎面走来个瘦高的僧人。
“阿弥陀佛,贫僧观施主于殿前犹豫不决,可是心怀挂碍?”
季年愣了下,笑着解释道:“我只是想四处转转。”
那僧人笑了笑,似乎看穿了季年的托词,淡淡道:“施主心若明镜,未曾是堪不透。相逢即是缘,施主何苦逃避。”
【在说什么啊,你有点冒昧了!】
【不过……还真有两把刷子。】
季年半真半假地说:“有时候看透倒不如看不透。”
“万般皆有定数,施主何不顺从本心?”
【本心?】
檐间的风穿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幡旗飘扬,浮动的光影落在地上撒下一片斑驳。
季年本想开口反驳几句,却不想看到门口出现了个鬼鬼祟祟的可疑身影。
时不时探出头望着什么。
【寺院里也会有贼吗?】
季年定睛一看,却是他此时不太想见到的一张脸。
被季年看见了,陆云澈索性就不躲了,半倚在墙上,直勾勾地望着他笑。
季年耳尖敷上一层薄红,有些慌乱地别开了目光,心里暗骂一句:
【……伤风败俗。】
“有时候不过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实在谈不上什么本心。”季年胡扯道。
僧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没有表现得多惊讶,只平静地问着季年:“到底是风动,还是树在动?”
【……你这和尚?】
季年心底突然响起阵阵风声,像是水面被吹动,惊起层层涟漪,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
风吹幡动,是在风动,还是幡在动?
这是两个小和尚曾经询问慧能大师的问题。
慧能大师回答:“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主观唯心的典型例子,几乎每个文科生都知道。
季年也不例外。
【仁者心动……吗?】
僧人低首垂眉,手掌合十,说完就毫不留念地走了。
来都来了,出于礼貌,季年还是决定凑上和陆云澈打个招呼。
“陆总好。”
陆云澈眉梢微挑,笑吟吟地回道:“你好呀!”
季年真的很难想出为什么陆云澈不管怎样的情景都不会感到尴尬?
想来想去最终也好像只能归结到厚脸皮和强大的心理素质上。
算了,他没空和陆云澈闹,最不想碰见他了。
“陆总,我还有事,抱歉,先走了。”
陆云澈也没拦他,立刻让出路来,“拜拜,年年。”
季年有些迟疑地走了出去。
【?】
【好叭,这么容易就放过我过去?】
【倒还有些不习惯……】
季年走远了后偷偷回头看了看,正好对上陆云澈带笑的眼睛。
【……果然。】
-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早就错过了吃饭的时间。这里离城区也很远,回去还要好久,车上也没什么吃的。
季年决定留在这里吃顿斋饭。
这里斋饭做的好吃,选择留下来吃饭的人也不少,队伍排得很长。
反正离排到他也还早,季年决定在附近转一会再回来。
曲径通幽,凉风袭人。
季年慢悠悠地走在树荫下,好不惬意。
转角处有两个小僧,似乎在说些什么。
“你知道吗?”
“最近有个姓陆的香客捐了几十万!”
下次大概率周二[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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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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