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抽完烟就直接走了,留屠小宝一个人在萧瑟寒风中傻乎乎地蒙圈。赵佳出来透气的时候瞧见他。
“发什么愣呢?”赵佳说。
屠小宝蔫蔫的垂着脑袋,想起网上流传的那些夸张的医院八卦,有些含糊地问:“学姐,你们医生是不是都挺乱的啊。”
“啥?”
赵佳每天连轴十几个小时,上完手术还要写病例,眼袋都快垂到地板上了。
“我倒是想乱啊,可我也得有时间吧。”她语气幽幽地说。心里却想着,等我当上主任就要好好乱上一乱……实习医生心怀大志。
“那别的医生呢?”屠小宝追问。
“你是想问虞医生吧。”赵佳早就看穿了他的少男心事,非常无奈。这个笨蛋学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和虞维森根本不在一个段位啊!但是看他这副眼巴巴的可怜样,赵佳没有添油加醋,实话实说道:“虞医生私生活很干净,至少他在我们医院的这小半年里一点绯闻都没有。”
“真的?”屠小宝的眼睛亮了起来。
赵佳生怕他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在泥潭里越陷越深,赶紧打补丁:“但虞医生应该主要是没时间,我怀疑他这辈子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做手术,一天最多能肝17个小时,还要带上我们这些可怜的小医生一起加班!”
她似乎对虞维森积怨已久,毕竟每天被当成牛马一样压榨,老板长再帅都没用。赵佳还想再说什么,夺命连环call就响了。她走之前叹了口气,再一次试图劝退傻白甜学弟:
“相信我,虞医生这样的人根本没时间正常谈恋爱!”
所以,不正常恋爱是正常的咯?屠小宝歪着脑袋自个儿得出了结论。
……
四海集团的大会议室里灯火通明。落地窗外是首都最辉煌的夜景,会议桌上是全国最精锐的人才。在这里,道德不过是弱者对强者的束缚,金钱才是至高无上唯一的真理!
屠四海抽着雪茄,下达着冷酷的指令。
他是极其英俊的男人,非常阳光但又非常残忍的那种英俊,压迫感十足地坐在长桌尽头。
一个新入职不久的员工鼓足了勇气发问:“可是屠总,如果那些人继续闹事该怎么办?”
屠四海大笑:“后勤部会处理好他们的尸体。”
年轻的下属们也全都大笑起来,以为老板是在开玩笑,但几个资历最老的高层知道这不是玩笑。从来不是。
会议结束后屠四海问秘书:“小宝这几天都住在哪里?”
老板明天就要飞美国,每次出差前必定会询问儿子的动向。秘书早有准备,快速回答道:“少爷最近住在西园。”
“去西园。”
“是。”
大晚上别墅里的佣人全都忙碌起来了,屠小宝知道肯定是爸爸要过来。果然,等了没多久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小宝!”
“爸爸!”
屠小宝像个小牛犊一样猛地扑进爸爸怀里。
屠四海在屠小宝面前是全世界最好的父亲,有他在,屠小宝的人生永远阳光灿烂。
屠小宝的名字是屠四海取的,他刚生下来的时候屠四海实在不知道怎么宝贝才好,就先小宝小宝的叫着,后来叫习惯了就没有改。
屠四海揉揉儿子的脑袋,锐利的视线从上往下这么一扫,声音笃定:“谈恋爱了。”
屠小宝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嗫嚅道:“没有,还没有……”
这小子最近都不要司机接送,天天自己开车往外跑,家里这么多房子偏偏住在最旧的西园,肯定是谈恋爱了。
不过屠四海没有放在心上,十九岁就该好好谈场恋爱,他十九岁的时候屠小宝都出生了。
再说了,男孩子谈恋爱能吃什么亏。
所以他就只是随口嘱咐了一句:“找个好看的。”
“嗯嗯,”屠小宝重重点头,“跟妈妈一样好看!”
屠四海大笑:“不愧是我儿子!有出息!”
父子俩亲亲热热吃了饭,屠四海向儿子传授恋爱经验。谈恋爱没什么诀窍,就是没脸没皮无所不用其极地强取豪夺。强取豪夺他妈妈那部分不好跟儿子细说,就重点教了没脸没皮。
完了问他:“学会了吗?”
“嗯!”屠小宝信心满满地点头。
屠四海放心地离开了。
……
这几天下了雪,街道上节日气氛很浓。虞维森踩着雪回家,经过一棵亮着灯带的圣诞树时,忽然想起小时候妈妈教他唱过的圣诞颂歌。
他六岁以后就没有过过圣诞节了。他的童年很短暂。
刚被卖到金三角是卖给一队雇佣兵,他们训练童兵二次贩卖。十月份雨季结束的时候他被出货给了一个贩毒组织。深山老林里埋藏着无数罪恶,组织内部也经常因为各种理由互相开战,人命轻贱得不值一提。
死亡是注定的结局,早晚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徒劳地挣扎。是妄想着要回去报仇吗?可他甚至根本没机会长大。
头领的儿子生了大病,他被拉到地下黑医那里做配型,就在作为供体即将被摘下心脏的前一天,头领儿子死了,他幸运地被贪财的黑医昧下不用再回山里了。
一个人的死亡竟是另一个人的生机。
虞维森掏出钥匙开门。今天晚上年轻医生大多都出去玩了,整栋楼没剩几个人。上楼的时候,他听见楼顶隐隐有歌声传来。
歌声的尽头,屠小宝头上戴着两只驯鹿耳朵,背对着他,坐在楼梯扶手上很危险地晃着脚。他是那么的无忧无虑,仿佛漫长的童年延续到了今天。
屠小宝转过头来看见他,很开心地笑了。
这个人的幸福和快乐全都建立在自己的不幸和痛苦之上。
“你回来啦!”他快活地跳下来,熟稔地撒着娇,“我都等你好久了!”
虞维森冷着脸没有说话。
屠小宝丝毫没被冷脸吓退,他就是来没脸没皮无所不用其极地倒贴的。
嘻嘻!
虎父:没脸没皮无所不用其极地强取豪夺!
犬子:没脸没皮无所不用其极地倒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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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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