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扛起尸体往回走，她有些后悔将那几个AI仿真人给提前送了走，不然她这会儿还可以给她搭把手。
她搀扶着杀手的尸体，像是在搀扶一个醉酒的人，街上偶有几个路过的路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一边走一边时不时还能听到几条街开外传出的噼里啪啦的动静，罗莎不用看也知道，那边的房屋又倒塌了几座。
镰刀魔的破坏力不是一般的大。
很快就有人拨打了安保部的电话，警笛飞车在四周回响。
然而这一切都不关罗莎的事，她还在吭哧吭哧地带着尸体拖行，她将杀手的尸体扔在了酒吧后面街道的垃圾桶旁边。
杀手穿着一身黑衣，上半身完美地与垃圾袋融为了一体，罗莎特地将他的一双脚露在外面，好让酒吧的人发现。
这边几栋房都是花蕾街有名的烂尾楼，附近没有居民居住，也没有其他商家，云鹰特地选了这么一处清净的地方。
也多亏有一个酒吧在这儿吊着，不然这儿还真不一定有人会来。
花蕾街的位置虽然没有托叶街和茎柄街那么好，但好歹也是住了上万户居民的地方，这栋烂尾楼居然就烂在这里，没有老板愿意承接。
罗莎疑惑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烦闷地踢了一脚杀手的尸体后，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她心底将云鹰划入了小人范畴，这种当面和你谈得好好的，却又在背后暗中派杀手刺杀的行为实在令她所不齿。
她抬头看了看远处城市高空盘旋着的数辆飞行的警车。
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的夜晚。罗莎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糜烂而繁华的生活。
罗莎坐上悬浮地轨，在车厢内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手环震动了两下，她定睛一看，是珀尼那边发来的。
珀尼说柳栖已经接到了那几个AI仿真人，问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罗莎租借的时间是到明天中午12点，若是在这个时间内还不上，每超出一分钟，就要多加100信用点一个。
说到底这玩意就不是穷人能消费得起的，哪怕富如罗莎也要为超时所付的费用犹豫，除却超时外，它本身的费用也不低，像罗莎那会使用的定制人设、定制脸蛋要额外花钱，格式化/信息删除也需要开通会员才能使用。
【888信用点/年，一天仅需2.4信用点，折合下来更优惠噢】
打开AI仿真人的APP就能看到这句。
罗莎当然没有选择包年，她直接开通的单次删除，一次24信用点。
提到这儿她拳头都硬了。
狗资本家。
罗莎心底暗骂了一声。
这些天她已经花了不少钱了，离下个月发薪日还有很长的时间，如果不再节制一点，怕是就要去吃土了。
也不知道市长的薪资有多少？能不能够她支付下个月的房租费用？
罗莎低头看了看手环，她将AI仿真人馆的地址发给了珀尼，提醒着对方记得按时将仿真人还回去。
01:49分。
罗莎回到了租住的小区里，她家里的灯是黑的，苏明月应该是已经睡了。
她还说今晚下班和她谈谈，看来又只能搁置了。
罗莎上了楼，用面部识别打开了门。
漆黑的客厅内，一道影子正端坐在沙发上，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她一个激灵警惕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两秒，察觉到门口之人是罗莎后，她的身体放松下来。
“你回来了。”苏明月平静的说。
罗莎瞥了她一眼，她轻“嗯”了一声，换上了拖鞋，没有开灯而是径直走了进来。
苏明月好奇地打量着罗莎，在罗莎靠近一点，她在她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因为在医院经常被抽血和割肉，所以她对这个气味很敏感，她下意识蹙了蹙眉。
“处理了一些事情，回来晚了一点。”罗莎站在苏明月的对立面，微亮的灯光下，她看见苏明月一直盯着自己，她解释了两句。
“你怎么还没有睡？”罗莎问。
苏明月：“在等你。”
罗莎能看出苏明月在没有变异之前应该是个开朗活泼的性格，所以即便是在成为了畸变人之后，她也依然努力地接受了现状。
她从厨房倒了两杯牛奶，端到客厅区域坐下。
“我叫罗莎，你遇到了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我说不定能帮得上你。”罗莎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她靠在沙发上，神情舒展下来。
“你身上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苏明月眼睛跟随罗莎的动作移动。
罗莎有些诧异，她还以为苏明月会先问她难道不害怕她这副样子之类的，看来还是她小看她了。
她轻笑了笑，在身上各处嗅了嗅，血液的味道很淡，并没有到两人之间隔着一两米的距离能闻到的范围，否则地轨上的人还不得报警。
“别人的，不是我的。”罗莎轻描淡写地说。
苏明月在此前接触到的世界都是由她妈妈这个阶层所带给她的，所以在她的认知里，黑谷市还是挺和平的，罗莎看着也不像是那种天天打架挑事的坏蛋分子。
她静默了片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手指在罗莎与自己之间来回指了指：“我们已经见过两次了。”
罗莎点头。
“你昨天说的不告诉我妈妈是真的吗？”苏明月期盼地看着罗莎。
“你看你今天在这儿待了一天，你妈妈是不是还没有找上门来，这不是已经间接证明我没有骗你吗？”她不能将她完全当成一个小孩来对话，苏明月的思维认知各方面都已经成熟。
罗莎看了苏明月一眼，直接将她的问题给点了出来：“你可以在我这里躲一天两天，但你妈妈发现你不见了迟早要找过来的。”
苏明月低下了头，她也知道如今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你可以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罗莎趁机问道。
苏明月眼中一片清明，她迟疑的抬起头，眼中尽是茫然，她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天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脑门长了一个包，好痒，我以为是蚊子咬的，我告诉了妈妈，妈妈给我点涂点药，后来这个包不见好，反而越长越大，妈妈就带着我去了医院，医生开始检查没有发现异样，开了点药让我们注意后续观察，后面这个包就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的脸还肿了起来，像头胖金鱼一样。”
苏明月托了托自己的双颊：“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再去学校了，我怕同学们说我是个怪人，妈妈也特地请了假没有去上班，陪我去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
罗莎闻言陷入了思索，她问道：“你在之前吃过或者碰过什么别人没有的东西吗？”
如果是吃食，苏明月的妈妈和她的同学都和她一起吃饭，不能只有苏明月一个人出现了变异，而她身边的人没有。
苏明月摇头：“医生也这么问过，她还给我查了基因，说可能是基因变异引起的。”
基因突变不是没可能，苏明月是体外人工培育，而非母体培育。
但那些暗玫瑰岛的畸变人呢？他们大部分都是母体培育的吧，总不可能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变异。
苏明月的特异能力是和液体操控有关，罗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水，她问道：“你变异发生前后有没有喝过什么特殊的饮料或者水之类的东西？”
“水？”苏明月仔细在脑内回想了一遍，她每天的水都是她妈妈给她准备好的，水杯里也总是装有恒温的水，但唯一有一次她忘记带了，就在路边的一个商贩手里买了一瓶，不过这事已经很久了，差不多有一年左右了吧。
苏明月将这事和罗莎说了一遍。
“应该......和这无关吧。”苏明月费力地眨了眨眼睛，这是过去太久，要不是罗莎提起，她都不会记起来，当然也就没有和医生提到过。
“病毒潜伏期长达一年也不是没有可能。”罗莎说。
苏明月与她身边的人唯一的吃喝不同就是那瓶水。
“你还记得那商贩的位置在哪里，长什么样子吗？”罗莎问向苏明月。
罗莎一直在试图调查畸变人形成的原因，如果水是导致人畸变的原因，那就证明这幕后有一场很大的布局。
罗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那许久未曾动过的任务二进度条，就在刚刚罕见地往上攀升了1%，虽然这个幅度很小，但也证明了她的方向没有错。
苏明月闻言摇了摇头：“那是个移动商贩，不是固定超市。”
罗莎刚升起的念头瞬间散去，但紧接着她就听见苏明月到：“不过我记得他的脸，他的嘴角有颗很大的痦子。”
罗莎该庆幸不是每个人都如同陈真一样是个脸盲。
苏明月似乎是找到了动力，她兴奋地表示：“我学过画画，我可以将他的模样给大致画下来。”
“那麻烦你了。”罗莎对她笑了笑。
这个世界的中产家庭对孩子的培养丝毫不亚于她的世界，从小就开始卷学历，卷能力。但要说起内卷，罗莎想那还得是她爸妈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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