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有一位惊艳绝世的天骄,年纪轻轻便蝉联数年天榜榜首。
然而这位天骄善妒、善嫉、见不得别人好,在一日狂性大发堕入魔道,剑斩龙华三千余人。
后来,他的弟子大义灭亲,将他封入鸟不拉屎的鬼域。如今,苍狗白云,百年即逝,这位‘天骄’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话说至此,呼啦一阵大风,劈头盖脸地吹了众人满脸雪,一时喷嚏声此起彼落。
“天尊,这冕州鬼域真是要命!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无光,夜夜飘雪,要不是有奇珍异宝,鬼他娘的才来!”一人哈着气朝洞窟猛缩。
这话说得不错。
鬼域虽天寒地冻,然而天地灵宝却层出不穷,无数人趋之若鹜,可自打封了那位“天骄”后便不可进出。直到一月前的惊蛰——
——冕州大雨倾盆,雷声隆隆之中有漫天银光直劈鬼域。
那一日山川轰鸣,裂云如血,恍惚有龙啸阵阵,而那不进不出的鬼域竟是就这样被活生生劈开了!
此事骇人听闻,众说纷纭,不过最后都归为天降异象,意喻那臭名昭著的“天骄”被挫骨扬灰,否则鬼域何故重开?
想到这里,众人又不禁唉声叹气:“不过这地方真见鬼,施火术一吹就灭,实乃冻煞我等。”说着齐齐望向一旁沉默的青年,嘿嘿一笑,“哎呦,道友,实在是多谢你的火,否则我们可要被冻死啦!”
那靠在石头上的“道友”并不吭声,仿佛没听见这话。
众人一阵尴尬,心想:怪人!
话说此人戴一顶黑纱幂篱,是人是鬼,不知不知,而且似乎是个哑巴,对生火情有独钟,自见他起便一直在瞎玩柴火。
忽有雪来,那黑纱被轻轻吹动,仿佛荡漾起一层神秘的海浪,墨石般的眼眸昙花一现,被高窜的火舌镀上层斑驳碎金,又将额心的一点红映得醴艳明媚。
众人登时睁大眼,倒嘶起凉气。
没嘶完,一只手将幂篱压住,又一点点抚平。
“那是自然,都是我家哥哥心善。”
这横空而降的人有一把清润温煦的嗓,幽微的烛火在飞雪中摇曳,照亮一张年轻而俊逸的面容。
他唇角含笑,眼瞳流着琥珀一样的颜色,身上玄衣虽破烂,却难掩一身端雅清俊。
分明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可不知怎么,众人却觉得他并不好惹,盯着他谨慎道:“这个,小友所言甚是,你家哥哥的确大善人。”
青年微笑:“当然。”
“……”
柳云峤嘴角微抽。
也不知道这陆京尧抽什么疯,动手动脚也罢,“大善人”又是唱得哪一出?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被那一声“哥哥”叫得头疼欲裂。
鬼域这地方暗无天日,关押穷凶极恶之辈无数,在这一百年中柳云峤并未见过一个活人,直到一月前,这姓陆的从天而降砸到了他面前。
是的,砸。
此人不知所遭何事,浑身是血,眼看就要席子一卷,入土为安,柳云峤难得动了一点儿恻隐之心,谁知这一点儿便给自己惹下一个大麻烦。
……此人醒来后便哥哥长、哥哥短地黏上了他,说是要当牛做马报答救命之恩。
不过,似乎自那日起鬼域里的活人就多了起来。
“哎呀,说起来……”
柳云峤思绪被断,循声望向说话之人,只见他挠挠头朝陆京尧道:“这位小友你叫他哥哥,那怎地……”
陆京尧:“什么?”
那人若有所思的在两人之间看过,神奇道:“那怎地你们兄弟二人一点儿都不……”
话音未落,火影惊颤,尖锐的冷意包抄而来,大家齐齐打了个哆嗦,惊恐万状:“怎么了?怎么了?火要灭啦?!”
柳云峤若无其事地收手,面无表情纠正:“他是火炉。”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再有个弟弟,一个柳一淼就够让他受了。
众人更加大惊失色:“……什么?道友你不是哑巴?!”
不过,鼎炉他们知道,火炉是什么鬼?
一阵低低沉沉的笑传来,只见那被称为“火炉”的青年并不恼怒,反倒是肃然添柴,几乎瞬间,那濒死的火堆如鱼得水,烈烈盛大起来。
这人居然能在这鬼域保持火源不灭!果然是“火炉”!
众人心中惊诧,心照不宣的交换眼神。
他们这些仙都修士的纵火术尚且在鬼域失效,那这二人是什么来头竟能有如此本事?
洞外的雪下得更大了,砸在洞壁犹落尖刀,砰砰响个不停,这种鬼天气出去就要被冻死,没人想做这个蠢蛋,于是置若罔闻方才的尴尬,更紧地靠近篝火汲取温度。
然而此时此刻雪日暖火众人聚,正是夜话良时,果然,没过一会儿,便有人忍不住这份沉寂,嘀嘀咕咕道:“哎,诸位道友,你们听说了没?春风渡的弟子程念失踪了!”
此事或许在仙都颇为惹人注目,此言一出,立刻不有少人应和:“听说了,传闻是在笛吹岭一带没得人!”
“程念?你是说那傻子!整日里神神叨叨的,怎就入了步宗主的眼!”那人哂笑,“但他的话没准儿是追魔修去了吧?谁不知道那厮一见魔修就失智发疯!”
“说起来魔修近来真是猖狂,登堂入室窃了不少仙都宗门的东西!要我说,不会是那姓柳的追随者在作妖吧?”
有人喋喋不休:“那谁知道?这柳云峤真是面目可憎,一朝入魔便屠了龙华,嘿,那可是自家宗门,真是下得去手啊!”
毒瘤,妖孽,白眼狼。
柳云峤听“柳云峤”,或许真的闲得发慌,竟听出几分莫名其妙的亲切。
耳畔忽然一阵“咔擦,咔擦”的响动,柳云峤顿了顿,侧目瞧去,陆京尧埋头玩着截木条。
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将那木条翻来覆去折成了数节,下一瞬,似是觉察了什么,忽而抬眼,竟朝他微微笑了笑:“哥哥有话说?”
柳云峤:“……”
他没话说,不过那截木头想必很有话说。
“但这步如絮能在这样的师尊手下活这么久,当真是福大命大。”修士们再度感叹,“别的不说就这些年他的宗门春风渡真是愈发光大了。”
“是啊,说来也是唏嘘,他师尊柳云峤早年也是个风流人物。银靴青衣,眉有朱砂一点,色若春华,面堪桃李,据说在咱们仙都随便走一遭,身上便能挂满各家仙子的帕……”
柳云峤忍不住道:“到底风流什么?”
众人一怔。
“识人不清,办事不明,活了百年越活越回去。”黑纱幂篱将他遮挡的严实,只依稀勾勒出瘦削的身形,仿佛浩渺苍穹下的一只抓不住的鸿雁。
柳云峤想了想,盖棺定论:“要我说,他是废物透了。”
篝火静静燃烧,风意渐大,金色的火星被吹得四处乱溅,黑纱幂篱亦被掀起一角,这下众人终于看清了神秘的背后。
那是极为出色的神貌,不过漆漆眉眼便足矣将这瓢泼霜雪艳压。
篝火,雪夜,诡闻,如艳鬼一般的男人。
死寂中有人仓皇地咽下唾沫。
“我说道友……”一人神情古怪地盯着柳云峤,盯着他艳艳如血的眉心痣,语气惊恐不定,像是快要哭了。
“……你、你怎么长得像柳云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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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逐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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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鸟凤凰被世人诛死的第二十年,时辰无序,星轨混乱,人世将亡。
世人肝胆俱裂,后悔莫及,绝望之中忽有仙君长剑定沧澜。
欣喜若狂之际,仙君剑锋陡转,面色淡淡的睥睨苍生。
“山河既已平,劳请诸位交付代价。”
仇霖嗓音温柔,一字一顿:“一命还一命,地狱太冷,本君要接凤凰回来。”
那一日,人间万物作祭,光阴逆流,仇霖如愿以偿回到二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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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江封雪,北山之主,神鸟凤凰,掌管星辰日轨,身份尊贵,是唯一的神明。
清贵无双,不知**。
澄澈如玉,不识人心。
纯真愚蠢,过刚易折,以至于信徒谋逆,蹬鼻上脸,死得惨烈。
前路茫茫,尚不知结果的江封雪寻似以往来到北山的温泉疗伤。
热气袅袅,草木葳蕤,白发男人漠然睁眼,以剑锋吻来人咽喉。
浑身湿透的陌生少年在他面前哼笑一声,指腹抹过脖颈血线,置若罔闻的向前,雪白的面庞上双眸阴晦。
他仰看心慈手软的神明,嘻嘻开口。
“老师。”
“这次我教你怎么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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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死后残魂曾寄居在一位少年的身体。
少年叫他老师,他们相处了二十年,凤凰絮絮叨叨,婆婆妈妈,看着他一日日长大。
却魂消在少年成为俊朗青年的那一刻。
那一日。
仇霖想,去他娘的恭俭温良让。
神要高高在上,神要被他占为己有。
睚眦必报小疯子受X高岭之花少女心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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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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