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场之人先后劝说了公爵,约好等执政官处理完紧急事务后,再重新开始会议。
然而,出乎部分人预料的是,事情没能得到快速解决。
等太阳走到了正空,午休时间,众人在宫中用过了餐点,回到会议桌上,公爵做出了定夺:
“很遗憾,执政官暂时无法脱身。”
“为了不耽误时机,我决定让执政官的副手,来代替他继续参加会议。”
会议终于再开。
第二部分尚未结束,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让执政官的副手,脑中只有不好的预感。
他心中隐约意识到,这件意外,之所以要执政官亲自出马,因为,里面牵扯了太多大人物。
若是让下·面那些小卒处理,不小心牵扯出老将军和公爵的秘密,还暴露在了普通公民的视线之中……
那下场只会死路一条。
副手战战兢兢地拿起会议资料,在公爵的示意下,将话题递向海神教众。
往日里,海神教的所有事务,都由大长老赤汐负责,她熟知教内一切的人员和资源,包括不属于公爵的部分土地、及商户产业。
若是海神教,不欲在这次战事中出力,他们尽可以隐瞒自己的情况,只派出很少的人手辅助公爵,公爵拿他们没有办法。
毕竟,就算白海公国覆灭了,海神教徒有的是地方迁移,他们未必需要为公国赴死。
可现在,公爵任命了一位新国师,来牵制大长老的势力。
圆桌之上,海神教大长老赤汐,目光沉沉地隐在阴影之后,从执政官的副手、老将军、甚至是公爵身上扫过。
最后,指尖轻点。
她举起一张羊皮纸,道:
“海神教愿出全力,战事所需,有求必有应。”
而随着那张羊皮纸展开,一行行密密麻麻的产业、人员名单、物资装备,尽数书写其中。
在下方,是所有长老的签名,和大长老本人的图章戒印。
大长老的话音一落下,整个露台之上,霎时安静,没有一个人、不以愣神的表情,盯着那张羊皮纸。
除了在纯白空间之中,早已看过大长老「角色面板」的扶晔。
在那个时候,他便明白了,即便旧海神教的成员,不会欢迎他、不愿接受他作为新任国师的身份。
可是,他们却一定会在危难之际,对公国伸出援手。
因为,大长老赤汐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而在白海公国之中,没有哪位海神教徒,不是因为直接或间接地、受到她的援助,才得以安身立命。
可以说,比起扶晔这般,空有国师之名的异界来客,大长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圣徒——
即便那是一位手段强硬、决不乏谋略心计的圣徒,那也是一样。
圆桌上,旧海神教徒之侧。
金发灰眸的清冷国师,轻轻抿唇,露出了笑意,垂下眼帘低声道:
“我亦支持,海神教的方针。即便,以公爵赐予的国师身份,也会时时刻刻牢记,我属于何方。”
他仿佛言之凿凿的模样,一点也记不起,自己才是这一切的起源之人,这片土地、虚无缥缈的海神的创造者。
若是人鱼皇在这里,看到青年此刻的模样,想必势要怒气冲冲,抱着双臂,吃起海神大人莫须有的醋来。
扶晔此话说出,霎时,将公爵等人架到了高台之上,不得不做出表示。
即便他们恨国师见风使舵,可他们内心也知道,在这件事上,就连自己都是身不由己,只看服软的早晚而已。
最后,公爵愿让出宫殿周边区域,作为战时,后方平民与伤员的避难区,在发生意外时,能全线退至宫殿区域,再架起防守。
会议顺利地进入了第三部分,此时此刻,才是真正关键之处——
扶晔在脑海之中,询问那名信使如今的位置,得知,对方已经与老将军侄子带领的精锐小队,于途中汇合。
而且,在来回几句问话之下,年轻的小将军陷入了怒气冲冲的状态,快马加鞭向着都城赶赴。
至于对方发怒的原因,此事,扶晔再清楚不过。
只不过,要让藏于帷幕之后的狰狞怪物现形,还需搭建好合适的舞台才行。
至少现在,并不是草率行事的时机。
而在此之前,不论是怎样的怪物,只要驯服得当,都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会议的第三部分,将要决定具体的作战方案。
几乎所有人,在听完扶晔详尽描述的,关于钢泽公国的报告后,都不自禁地,冒出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惧。
白海公国和平已久,相反,钢泽却是个实施铁与血的,残酷统治的公国,在武器改造、军队素质、士兵数量上,都占据着上风。
唯一阻拦着两军碰撞的,只有那片诡谲莫测的海域。
在海神教的本土传说中,两国相隔的中大洋海域内,居住着强大的神使,隔绝了两国的交集,也保护着白海公国的平民。
这是传说,而现在,也非得成为现实不可。
圆桌的一端,老将军待扶晔刚刚说完,便立刻前倾了身体,咬牙切齿地拍案道:
“狡诈的钢泽,绕道而行,意图偷袭!如果不是这次海难,国师大人恰好听得神示,白海公国就会陷入极大的危难。”
他抢在所有人开口前,继续不着痕迹地引导道:
“此次危机,非人力可以抵御,若没有神使的庇佑,海域就会变成我国防御最薄弱之处,举国倾覆。”
公爵保持静默,不发一言。
海神教大长老缓缓道:
“这是指,将军大人要将防御工事,寄希望于海神显灵吗?”
老将军仰起下巴,佯怒道: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军部会倾尽全力,抵御外敌,不惜此身。”
“然而,如果第一道防线失败,军部必须留下足够的士兵,来守卫墙内的公民、以及避难于宫殿之中的伤员。”
“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公民,而不是好勇斗狠。”
圆桌之上,陷入一片沉默。
所有人都看得出,老将军的话中含着蹊跷,可除了参与其中的当事人,其他人却看不分明,他这么做的原因。
将主力调离海岸线,弃大片民居于不顾,主动退守至宫殿区域,对战事没有任何的好处。
除非他能保证,一定可以在钢泽军登陆后,一举将其歼·灭。
扶晔冷眼望着这一切,他明白老将军的谋划是什么。
对方并不真正相信神明的存在,这次战事对于老将军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将强大的军事武力渗透至全国的机会,一个改·造白海公国的机会。
战·争狂,总是很容易在上位军·官中诞生的。
尤其是当老将军知道,那个机密工坊中藏着的东西,足以令白海公国,成为比钢泽更为残·暴的战·争机器。
而公爵,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
公爵不退不避,既没有表明支持的态度,又给一名宫廷匠人以国师之位,让他去牵制旧海神教成员。
摆出这样公平的态度,是因为公爵,什么都不愿放弃——
机密工坊很重要,而同时,如果能得到真正的海神使者的帮助,那么公爵的权柄,便会更为稳固。
看着这这些纷纷杂杂的人性,扶晔却依然能感受到,自己内心并没有太多的愤怒。
他按部就班地做出计划,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等完成了严密的防范布置,到那时,自己也就可以离开这片土地了。
近来,这种倾向仿佛越来越明显,反而让他开始害怕。
害怕回忆起意识深处,遗失的那些记忆碎片了。
宽阔的圆桌之上,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的金发青年,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海浪般的金色长发,在渐渐露出橙红的落日映衬下,变得有如绽开的玫瑰,靡丽而热烈。
笑着,扶晔忽而释怀了。
他仍旧对身边之人、对素不相识的人们,怀有保护欲。
仍然想要去完成,海神教大长老的心愿。
仍想要保护他的造物,不愿见到人鱼族,受到伤害和利用。
而在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当他想起清决的时候,心口那仿佛被揪住一般的疼痛。
他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但是这令人落泪般的苦涩,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只是这样的一抹希望,便足够了。
夕阳拖下一道道拉长的影子,落日火红,时间已至傍晚。
扶晔止住了笑意,在所有人或诧异或沉默的视线之中,灰眸扫向了公爵。
面对着不发一言的公爵,新晋国师第一次,用审视般的神情语调,开口道:
“虽然您赐予了我国师之名,可是时至今日,我却还未在海神教众多教徒面前,坦言过我曾经的经历与信仰。”
公爵微微拧眉,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超出控制。
此人的国师之位,是一个明明白白的交易。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一位无根无底的年轻人,没攒下任何资历功劳,当不上国师。
他用这个位置,捆住对方的唯一目的,就是赌对方,真的能让人鱼族,为自己所用。
只要借着国师这道桥梁,能和人鱼族沟通上,那总有一天,他能让手下那批研究员,捕捞到幼体的人鱼。
到时候,他就能钻研出,人鱼族强大的原因,甚至是长寿的秘诀了。
扶晔沉沉地盯着,公爵那双平静的蓝眸,忽而笑道:
“既然大长老已经答应,倾尽海神教全力,保护公国免于入侵。”
“那么我觉得,这刚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借着这场守卫战,让所有海神教成员、所有白海公国的军民,都目睹神明的仁慈与光芒。”
金发青年站起了身,张开双臂,大笑着道:
“这正是一场光辉之战!”
“在神明的面前,又岂有国别、军民之分?兵刃相向已是不敬,又怎么能让神使,屈从于世俗的军部派遣之下。”
“因此我提议,军部以海神教成员为核心,进行重组。”
“指挥权只有还予神明,才是赢得这场光辉之战的,唯一途径。”
“砰“!老将军猛地拍向桌面。
公爵冷笑一声:
“战争可不是儿戏。”
扶晔轻轻勾起了唇角,听着脑海之中,机械音的报告声。
夕阳将落,他站于明晃晃的灯火间,声调变得平和,仿佛是在向什么人诉说道:
“你知道吗,那日海神的使者,向我展示了祭典路线的尽头,藏于工坊区内,那些不该存在的秘密。”
“这不是我非要强求。”
“只不过,我需要一个理由,去说服神明的使者、和所有豁出命去保卫公国的教徒,他们的将领,是一位值得托付性命的可信之人。”
老将军大怒:
“一派胡言!这就是你一个外行神棍,想要夺取兵权的理由?”
“没有一个让我服气的人选,别以为你可以靠两张嘴皮子,就能服众——”
忽然,一阵由远及近的动静,伴随着轻微的金属撞击声、和皮靴坚硬的脚步声,从露台之下传来。
“如果缺的是这样一个人,请公爵大人允许我自荐,为保卫公国而赶赴最前线。”
陌生的低朗男声,从台阶上响起,还带着微微的喘息。
扶晔转身,意料之中,看向那位他只在「角色面板」上,见过的年轻人。
对方分明长着一副聪明人的模样,可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十分的粗旷,仿佛对万事万物,都满不在乎似的。
可这人,偏偏在乎一件事。
夜幕降临。
新晋的白海国师,终于等来了最后关键的那一人。
他开心地笑了,神色轻快:
“哈哈!这正是现在的我们,最需要的巧合。”
“毕竟这一切,都是神明赐予我们最好的缘分,不是么?”
扶晔知道,快马赶赴都城之人,唯一在乎的,是保护这片他出生与成长的土地。
而说完这句话,他似乎也松下了一口气。
那份,自从他目睹梦中的深海场景后,心口沉沉挥之不去的心结,也仿佛挥去了些许。
或许终于,他也能保护重要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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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霍衔月死后重生成了一名特殊向导。
能够无障碍穿梭于不同哨兵的精神图内部,而且还不受情绪干扰的性冷淡型。
为了探查塔里藏着的遗迹化石,他装作勉为其难接受了变异管理塔的邀请,条件是不和任何哨兵结为固定搭档。
他每天做做义工,帮需要的哨兵梳理精神图,其余时间都可以自由科研,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直到他有天不小心撞上了前男友,明明没准备偷看,却瞥见了对方敞开的精神图中,有关自己所有的上辈子记忆,都清清楚楚存放着。
有分手后偷偷溜进自己房间蹭地板睡的,还有在自己死后疯狂的自残与更深的堕落。
霍衔月转头就跑,却被熟悉的气息包围,落入一个极轻的怀抱。
他头皮发麻:“不约,起开。”
黑暗哨兵笑了,眼中是无法克制的病态:“那把我赔给你好吗……你可以随便玩弄我的身体,掌控我,毁坏我。”
只要他的月亮能够长悬夜空,永不坠落,那么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预收②:
《每天醒来都在和男朋友相爱相杀》,表面相爱相杀,实则他/他超爱
【体能全项满分的研究狂·脑回路清奇攻 & 自以为正常·表面甜心小宝贝·精神病荣誉院长受】
缪甘徒在熬夜看完一本恐怖小说后,
当晚就穿了,
穿成这本《死囚游乐场》中,
只出场一次就惨遭炮灰、为了凸显血腥残酷而设置的懦弱竹马身上。
他身为主角的竹马,没有犯下任何罪行,却开局就被系统误判,关入了专为死刑犯设置的恐怖游戏中。
而直到全书大结局,作者才透露出,同样被强制关进去的主角,才是整个游戏真正的幕后掌控者、害死竹马的元凶。
缪甘徒不在乎主角到底想干什么,
他只是,对这些恐怖游乐场的运行机制很感兴趣,
当初看书的时候就很好奇,现在更想把机关拆开来看一看了——
深海窒息病房逃亡,
蒸汽朋克的鬼城求生,
无限校园叠叠乐…
为了献祭死囚而建造的恐怖游乐场,成了缪甘徒手中的大型玩具,
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拆的,就算是断头台,也可以拧开螺丝看看实力。
只是,他不准备去关心主角的动向,
主角却一次次地粘着他,明着心疼担忧,暗着陷害下毒,
花样百出,每天不重样。
缪甘徒忍无可忍,在一次主角意图爬床偷袭时,
单手锁住了对方的手腕,抬至头顶,漠然冷淡开口:
“不许胡闹了,再动,我让你得偿所愿。”
被他扣在被褥之中,挣扎不得脱困的漂亮青年,
只是睁大了双眼,仿若暗恋被戳破了一般,脸颊竟慢慢泛起异样的红来。
*攻每晚穿进书中,清晨会穿回来,循环往复
***型悬疑,微恐,1v1,h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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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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