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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是在干什么

教师宿舍门的隔音不太好,一大早何尹月收拾完出门准备去班里看早自习,还没路过楼下姚蝉念门口就隐约听见了里面两个人在鸡飞狗跳,似乎是姚老师想让游翊帮她看一节自习课,游翊说再吵她睡觉就把姚蝉念头拧下来。

“游老师堂堂琼大博士生收拾一群高中生肯定没问题的,我相信你!”

姚蝉念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及近,随着门被从里面用力地推开音量达到了顶峰,然后“砰”的一声伴随着姚蝉念踩着高跟鞋提提踏踏下楼的声音,楼道逐渐陷入平静。

楼上,靠在自己门口栏杆上喝着牛奶的何尹月清楚地听见了“博士”这个词,她很想提醒下游翊,如果你想守住自己一些秘密的话最好让姚老师不要知道那么多细节,感觉以姚老师的性格总会无意中就泄露了。

宿舍楼建在学校的街对面,从宿舍走到教学楼的一截路是何尹月的放空时间,她很喜欢这样安静的氛围,走在清晨的雾里什么也不用思考,如果不是去上班会更美好。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何尹月停下了脚步,现在还不是学生大规模进校的时间,门口只有零零星星的人,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戴着头盔骑在摩托上吃油条的女孩。女孩也一眼看到了何尹月,连忙把油条全塞嘴里,拍拍手之后从摩托上下来,蹦蹦跳跳地过来想要抱何尹月,然后被对方有点嫌弃地躲开了。

“洗手了吗。”何尹月明知故问的陈述句语气,眼里带笑。

“不是下个月才放暑假?你怎么提前回来也不说一声。”何尹月帮妹妹整理了下乱了的头发。

林听抱着何尹月胳膊撒娇:“我都复习完了,下个月再回去考试嘛,姐姐,我想休息休息,大学课好多哦。”

林听的大学再蓉都,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距离。

何尹月看了眼手机时间说:“你吃饱了吗,和我去学校吃个早餐?”

林听刚要回答,被一阵摩托车的轰鸣打断了,两人朝声音来处看去,何尹月看到游翊骑着姚蝉念的雅马哈mt09拉风地停在了校门口。

“酷啊。”林听感叹,“姐这你同事?”

在盐城这样的小县城,人际关系虽然还没有是个人都沾亲带点故的程度,但是一旦出现一个画风和县城不搭调的人,一定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时常骑哈雷到处窜的姚蝉念算一个,此时骑着姚蝉念雅马哈戴着墨镜的游翊如果常年生活在这里,一定也能算一个。

“不是,姚老师的朋友。”

“那就不奇怪了。”

听出了林听话中的意思,何尹月不着痕迹地抿了下嘴角,说:“我先进去了,你快回家去休息吧,晚上我过来带你出去……”何尹月顿住了,她忽然想到了晚上和游翊约了要出去吃火锅。

还好林听立刻拒绝了:“我和朋友约好了,不和你吃。我不想回家,晚上我去你宿舍住吧。”

“也行。”何尹月没有再多说,摇摇手示意后就往学校里走,坐在哈雷上的游翊在低头捣鼓手机,没有注意到何尹月走了过去。

游翊将墨镜压到鼻翼处和不远处的林听对视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眼刚刚收到的备注为“林听”的消息,忽然有一种再一次见了鬼的感觉。

游翊读博士的第二年林听考取了琼大硕士,和游翊分到了同一个导师手下。游翊是知道何尹月有一个亲妹妹的,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等2022年林听入学时两人已经分开了,所以游翊一开始并不认识林听,直到无意中看到学校收集的个人信息表里家属一栏林听只写了何尹月的名字,这才知道林听就是何尹月的妹妹。

但林听从一开始就认识游翊,可是她一直表现如常没有主动提及,直到游翊来找她打听才大方承认了,后来两人关系也一直不冷不热的。

游翊飞速计算了一下,此时此刻的林听应该是还在读大一,大学几年期间几乎没有回来过,也正是因为这个两人从未打过照面。但是刚刚的微信消息明明就是眼前这个人发来的,因为那人正冲着游翊摇着手机笑得狡黠。

“游师姐,晚上你是和我姐姐约饭了吗?”林听在微信上这样问游翊,光看文字游翊已经能脑补林听那脸上一副标准的假笑了,再往上翻两人之前在学校的聊天记录还历历在目,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学术日常。

游翊现在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大惊小怪了,就是看着眼前的林听头有些隐隐作痛。林听倒是很冷静,坐回自己摩托车上给游翊又发了条信息,戴上头盔后发动车子,示意游翊跟上来。

“师姐我知道很难解释,但是这里不好说,你跟我来。”

游翊:“来不了一点师妹,我要上班会课。”说完游翊头也不回把车开进了学校,看样子并不想搭理林听。

林听:?还挺傲

林听跟了上去。

“师姐,你不觉得来了个盟友是个令人开心的事吗?”

“不觉得。”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和你一样穿越来了吗?”

“什么穿越,听不懂。”

“师姐,导师曾教诲我们做人要坦诚。”

“如果我没记错,当时他下半句话是‘但做学术不用’。”

林听笑了一下一把抓住游翊的衣袖,力道很大,让游翊心中的火噌的一下就窜到了发际线顶。

游翊胳膊一甩,语气不善:“你别拉我。”

“师姐,你对我是有什么成见。”

游翊回过头看了一眼林听回答她:“你别来惹我,我对你就没有成见。”

游翊今天因为想骑姚蝉念的哈雷就没有再穿裙子,很随意地穿了件T恤外搭半身牛仔外套,T恤露出半截,下身是拿的姚蝉念的灰色运动裤,反观林听也是一身休闲打扮,两个人看上去就像未出社会的大学生,路过的保安多看了她们几眼,差点就把她们认成学校里的学生了。

学校里往来的人开始变多了,游翊不想再逗留,把车停好之后转头就走,又一次被林听用了些不太礼貌的力道拉住了。

“我会跆拳道。”游翊声音冷了下来,右拳攥紧。

“师姐,大学选修了跆拳道那不能叫会……”林听好心提醒,仍然维持着和手上力道不一样的礼貌微笑,然后话音未落的下一秒就忽然世界颠倒被游翊反手抓住胳膊丝滑地来了个过肩摔。

游翊维持着摔下去的动作,俯视着躺在地上一脸呆愣的林听,说:“别一直跟着我,林听,我已经毕业了所以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学校的事就当过去了,但你如果……”

林听一个狠狠的侧踢腿打断了游翊的长篇大论,游翊没站住摔了下去,但她尽量让自己往林听那边倒想给林听来一个泰山压顶,林听轻巧的一个翻身躲开,游翊倒地后翻滚了一下,两个人就这样扭了一会又站起来分开,开始你一拳我一腿地打了起来。因为看起来招式过于漂亮,和寻常学生打架完全不一样,一旁因为学生聚集而跑过来看发生了什么的保安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在打架还是在拍摄什么素材,一直到经过的老师喊了几句才反应过来上去把两个人拉开。

一经询问才知道这两人没有一个是这个学校里的人。

当何尹月被年级主任叫过去的时候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您说什么?我妹妹和姚老师的朋友打起来了?”何尹月都无法把这俩人联系到一起,她们怎么还能打起来?

等赶到办公室里,看到的就是两个衣服都脏兮兮,还一脸气没出完的表情的人,各自霸占了办公室一张办公椅拿着一次性水杯喝着还冒着热气的水。

“所以,”办公室里安静了将近半分钟,由何尹月率先打破,“这是在干什么?”

“她先动手的。”林听和游翊指着对方异口同声。

“……”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游翊觉得这个氛围实在是太诡异了,有些呆不住。她瞥了眼明显对何尹月的冷脸有些犯怵的林听,轻笑一声,把手中的杯子扔进垃圾桶然后走向门口。

何尹月看了游翊一眼,想问她要去哪又觉得属实没有立场管她,但游翊随即抬眼对她笑了笑说:“我要去给姚婵念代课了,何老师。”

“去吧。”何尹月微微点头,然后一把摁住了想要趁机溜出去的林听,“你在这等我下课,哪、都、别、去。”

林听脖子一缩,又坐回了板凳上,对着她姐比了个耶,何尹月轻轻叹了口气上课去了。

游翊自然不会真的给这群小崽子上课,她拿出了姚蝉念昨天备好的地理小测验让课代表分发下去。好在这个班是年级里的实验班,综合素质比较高,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游翊和突然出现的考试而哄乱,在知道了姚老师请假后就很有秩序地开始写试卷,这给了游翊可以静下来好好思考的时间。

看着眼前的教室和手中的试题,游翊觉得自己置身一场梦境,她之所以还算是快速地接受了这一切无非是因为何尹月在这里,所以不管是怎么样的梦,多待一会也可以,反正博士都毕业了没有论文和组会烦恼,如姚蝉念所说权当放松。

但另一边就是如果这是真实的——且大概率是真实的——世界,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终归需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听的出现虽然非常诡异但游翊却没有多少意外,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游翊对林听就有一种说不清的第六感——这个人不正常,她给游翊的感觉就是这个人游离于世界之外。

“你这样形容一个人会让我觉得这个博士你还是不要再读了,姐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给姚蝉念提了一次但理所当然被对方怼了回来,游翊也不在意,第六感这种东西原本就很玄乎。

游翊手中的笔没有跟着思绪走但依然在试题上写写画画勾选着答案,二十分钟就将这张限时四十五分钟的试题搞定了。游翊轻轻向后靠在椅背上在试卷上写下“林听”两个字再打上一个圈,头微微侧向门口便看见了那个一脸坏笑的师妹正站在门外的走廊上冲着自己挥了挥手。

林听当然是个突破口,她明显知道些什么游翊不知道的东西,但游翊现在不是很想突破,于是她无视了林听,继续埋头摆弄试卷。

手机屏幕闪现出几条姚婵念的信息,频率之密集让本来静音的手机有一种十万火急的架势。

姚蝉念:出大事了游翊

姚蝉念:你知道我早上准备去哪里吗?

姚蝉念: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真的在上课吧?

姚蝉念:你让他们做卷子就好了啊你先回我消息!!

姚蝉念:我给你讲我昨晚上瞒着你买了今早的票准备去蓉都和游翊汇合,你猜怎么着?

姚蝉念:我特么找不到动车站了!!!

游翊看完消息的瞬间打了个寒颤,林听的消息便在这时候恰好地发了过来。

林听:现在想聊聊了吗?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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