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手指轻敲着桌面:“去会会。”
“等的就是你这句。”
通话结束,苏清本想放下手机,想到徐婷提的视频,她点开了地球,从裴楼发来的链接里点了进去。
画面和声音都很清晰,转发量已过三万,评论冲到了九万。
不用点开,她便已猜到网上那群键盘侠会怎么口吐芬芳。
退出视频,又挑着回复了几条消息,苏清这才放下手机。
同一时刻,苏家。
□□江顶着苏宏注视的压力,点开了那条视频的评论区。
【张口就是千万年薪?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就你这汉奸也配?】
【今天还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我愿称之为今年最狂女人。】
【你们也别不服,人家现在可傍上了林影后和盛导,年薪千万可不就是轻轻松松的事。】
【这不是苏老吗?苏老为人和善待人有礼,不该教出这样的孙女才对,难怪苏老从没提起过自己的孙女,实在是脸上无光啊。】
【你们有病吧,没听见人家都拒绝了,是那个那人非追着她不放,她只是说出了心里的理想薪资,你们一股脑地骂她。怎么着,你们都是小学生,心里就没个预期薪资?还有,你们说她没礼貌,你们知道事情全貌吗就在这儿瞎逼逼。】
……
□□江越往下拉评论,苏宏的脸越沉。
苏宏拍桌而起:“联系律师,他们不听警告上传视频,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伸手指着已一旁,”还有,你打个电话给唐葵,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早知道苏清会被她教得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带走苏清。”
□□江摁灭手机屏幕,不敢看苏宏:“唐葵回国后,我就没她的联系方式了,”他瞟了苏宏一眼,欲言又止,“爸,以我对小清的了解,她不会盲目自大,千万薪资可能在她眼里真不算什么。”说到最后,他已经低垂下了头。
他知道这种想法有点不切实际,但苏清说那话时的从容,并不像是为了拒绝张文浩故意说的气话。
苏宏盯着□□江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文浩那边你自己看着办,至于那不孝孙,你明天再去一趟,”他离座起身,“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最迟明年,你必须结婚。”
□□江听到后面一句连忙站了起来,着急地望着苏宏的背影:“爸,你为什么也跟妈一样总逼我?”
回答他的是静默的空气。
他颓败地坐回到座位上,点燃了一根烟,刚跟唐葵离婚那几年,他不是没听家里的安排去相亲,可每每看到那些相亲对象,他都会不自禁拿她们去跟唐葵作比较,也是那时他才发现,他对唐葵还有感情。
后来他找过唐葵,想跟唐葵复婚,唐葵拒绝了,出于男人的自尊心,此后即便见到唐葵,他也没再提起过这件事。他刚才说了谎,其实他有唐葵的联系方式,也知道唐葵在南市,更知道唐葵活成了她想成为的样子,也恰恰是这样,才让他眼里再看不见其他人。
指尖传来的烫痛感让□□江从思绪中抽离了出来,他踩灭掉在地上还在燃烧的烟头,起身回了房。
犹豫再三,他还是拿起手机输入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见电话被接通,难得的他多了些紧张:“我,我是□□江。”
“什么事?”
唐葵淡漠的声音宛若一盆冷水淋在□□江头上,他眉头微拧:“我想跟你谈谈小清的事。”
“只要你和你的家人不去打扰她,她会过得很好。”
“你非得这么对我说话吗?”
“你也可以选择结束通话,没人勉强你继续。”
□□江还是没挂断通话:“小清她有工作吗?”
“无可奉告。”
□□江握紧了手机:“唐葵,我是小清的爸爸,我有权利知道她的一切。”
“现在才来关心,晚了。”唐葵说这话带着一些怨气,女儿需不需要父爱是一回事,□□江关不关心女儿又是另一回事。
“阿葵,”□□江抬手抵着额头,“你不是不知道小清的性子,我,我跟她无法交流。”这也是他最颓败的地方。
五岁前,女儿跟同龄的孩子没什么不同,五岁后,女儿就跟忽然长大了似的,能一下戳破他的谎言,哪怕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哄她。要只是针对他也就算了,偏偏女儿不分场合不分对象,每次都让人很尴尬。
这种情况随着女儿年龄的增长愈发明显,加上女儿看待问题很刁钻,每次家里人与她待在一起或说话都毛骨悚然。那种感觉就像是当着别人面,被扒下了衣服,毫无**和秘密可言。
也正因为这样,他从来没想过能通过女儿修复自己与唐葵的感情,用女儿的话来说就是:你们家需要的是听话没思想的布偶娃娃,但我妈是人。
“也是,毕竟在你和你们家人的眼里,她就是一个怪物,”唐葵话锋一转,“但□□江,小清真的是怪物吗?她只是看穿了你们的虚伪和愚蠢。”
“你别在那儿假惺惺关心她的工作,也别拿你自以为觉得好的工作到她跟前烦她,她自己有主意。”
意识到唐葵要挂电话,□□江脱口而出:“可她连年薪千万的工作都瞧不上。”
“她为什么要瞧得上?”
□□江还想再问,通话已被挂断。
他呆呆地盯着手里的手机,所以他的猜想是真的,他的女儿比他想象的还要优秀。
翌日,苏清循着盛岚发来的地址,来到一个山谷。
崎岖的道路两旁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草木,穿过两米长的石洞,又是另一幅景象,一米宽的水流从高处倾泻而下,离得近了,还能清晰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水雾,阳光斜射而下,潭中清澈的水竟泛起了七彩的光芒。
苏清停住脚步,看着那一片片水花飞溅,看着潭边茂盛的草木,和盛开在草木间的不知名野花,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这边。”
她顺着声源望过去,便见身穿对襟束袖白衫的林元元正立在半里远的大石头上冲自己挥手,柔和的阳光洒照在那噙着笑的脸上,高束起来的长发被微风吹动,明亮的眸子透着晶莹的灵动,迷人的侧颜如同一朵热情绽放的花朵,散发出迷人的芬芳,吸引着她沉醉其中。
“你不能再站在那儿了,盛导要取景。”林元元双手做成喇叭状,大声催促。
苏清这才收回目光,忽略加速的心跳,面无表情走到了林元元身旁。
她的步子才落定,取好景的盛岚就招呼道:“各就各位,十分钟后拍第十八场戏。”
林元元微叹了声:“人的悲喜不相通,你能想到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拍了一场戏了吗?”
苏清摇头:“没人通知我。”
从林元元现在的造型可以看出来林元元到了一小时以上,却没想到林元元定好妆后还拍了一场戏。
林元元耸了耸肩:“通知你干嘛?你反正是来打酱油的,就是不来也没人说什么。”
有盛导在,也没人敢说什么。
苏清:“……”
“行了,不跟你说了,”林元元抬手指着左前方大树下的石椅,“那个位置不错,太阳也晒不着,”她从衣袖里掏了一个小圆盒塞到苏清手里,“这是清凉油,涂上后就没蚊子了。”说完,不等苏清回话,她就迈开了腿朝拍摄地走去。
这一场戏是在林中的打戏,拼的就是耐力和爆发力。
看到这一幕的盛岚连忙收回了迈开的腿,抛给苏清一个暧昧的眼神:“啧,元元你这可就偏心了啊,怎么我没有,就苏清有?”
林元元刹住了步子,不敢转身看盛岚,支支吾吾说:“我看大家都准备了,以为你也有,就没问你,”她从衣袖里又摸出一盒清凉油递给盛岚,“要不我把我这瓶给你?”
“我可不敢要,”盛岚又瞥了苏清一眼,“某人心眼可小了,我怕被报复。”
明明盛岚说得一本正经,但林元元还是觉得耳朵有些烫。
苏清只留给盛岚一个背影:“你这是又碰壁了。”
盛岚像被踩了尾巴,直接炸了毛:“呸呸呸,谁碰壁我都不会碰壁。”
苏清才不会信这种鬼话:“噢,所以被许墨尘再三拒绝的是你的孪生姐妹。”
盛岚跺了跺脚:“你一个母胎单身狗懂什么,这是我跟他的情趣。”
苏清回头看向盛岚:“那我祝你跟他的情趣长长久久。”
要不是场合不对,盛岚想直接赏苏清一个鞋底飞吻。
山里的信号不好,苏清在石椅上坐了会儿,就百无聊赖地四处溜达了起来。
听见打斗声,她情不自禁走了过去,远远就看到林元元吊在威亚上与几名黑衣人缠斗,几名男子处处都是杀招,林元元躲避之余,身上也挂了彩,白衫被渗出的“血迹”染红。
明明知道不是真受伤,但苏清还是觉得刺眼极了。
“咔!”盛岚起身走向林元元,“元元,真不用替身?”
喘着粗气的林元元,把擦过汗的手帕递还给小白,摇头说:“不用,我再请去请教一下动作指导老师。”
见她这么坚持,盛岚也不好再说什么,拍着手对众人说:“大家先休息一下,一小时后继续。”
林元元感激地冲盛岚点头,不敢真的休息,直接转身去找动作指导。
如今的娱乐圈,已很少有年轻艺人亲自上场拍这些危险的动作戏,也正因为如此,盛岚才愿意给林元元足够的时间去调整。
她又叮嘱了副导几句,转身瞧见苏清倚靠在树上,当即顺着苏清的目光看过去,是林元元的背影。
盛岚走过去打趣问:“怎么,心疼了?”
苏清的目光依旧追随着林元元:“听说整个高三,她房间的灯都亮到凌晨。”
“没办法啊,为了追逐某人的脚步上清大,”盛岚边说边瞄苏清,“可惜某人太过绝情,一声不吭就出了国,害得人家在不喜欢的专业里摸爬滚打了四年,难怪人家再见到你,就恨不得把你撕碎,这要是换作我,我非得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才能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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