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獠鬼本就擅长伪装,你看不出来也正常,人将死时执念太重,就会凝聚成这样的怪物,将死未死,一半在阳间,一半在冥界,非生非死。”
“可是……”
“可是鬼没有呼吸,她却有对吗?”
爻玄说完,忽然拿起灵意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现在能感觉到什么。”
鬼有心脏,但不会跳。
灵意道:“什么也感觉不到。”
爻玄把她的手放在自己鼻息下:“你现在能感觉到吗。”
冰凉的气息传到灵意手心,她恍然大悟:“这是你用灵力伪装出来的!所以心獠鬼似鬼非鬼,呼吸也不一定,有时有有时没有!”
“嗯,你真的很迟钝,这种事情你考试的时候没学吗?”
“哎呀,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也知道我记性不好,早就忘了。”
“是呢。”爻玄甩开她的手,神情略有些复杂。
忽地一阵冷风吹过。
爻玄道:“哦,忘了说了,心獠鬼也叫‘镜心鬼’,顾名思义就是镜像……”
“啊!”灵意突然尖叫一声,打断了爻玄:“我也想起来了!是相反的!因为心獠鬼生前太过痛苦,所以把记忆里所有的一切都扭曲成相反的!完全相反的……”
爻玄道:“强大的心獠鬼不仅会改变自己的记忆,顺带周围的人也会变,也就是说,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都要反着来。”
灵意点点头,思索了一下:“嗯,所以实际上的容夏不是娇蛮无理的,太婆也不是一位好母亲,甚至容春也不是那般好……”
说着,容章氏站起来往一边走,灵意下意识伸手去拦,爻玄阻止了她:“不必去追,我们的任务只是抓到容春的魂魄,其余的事和我们无关,走吧,现在去探那具尸体的神识。”
灵意收回手,问道:“居然还要探吗?”
“不管什么样的信息,我们都知道一点比较好。”
“那,不探容夏了吗?”
爻玄道:“不了,若这人还不能告诉我们真相,再去探容夏。”
“如此也行。”
爻玄十分顺手地把灵意的簪子摘下,刺破指尖。
白雾四起。
“恭喜恭喜!新婚快乐!”
“新郎新娘真是郎才女貌,祝你们百年好合!”
入眼是一片喜庆氛围,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推杯换盏。
“冯同原,你可得好好对我姐姐!”容夏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嗔怪。
“那是自然,妹妹放心。”
爻玄和灵意一瞧,冯同原果然是那门上吊着的人。
“你保证,你要对我姐姐一心一意,绝无二心!不许看别的女子,更不许跟别的女子搭话,你要跟我姐姐一生一世一双人!”
“好好好,容夏妹妹,我敬你一杯!”冯同原喝了很多,脸色潮红,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此时是新娘的容春一脸幸福,笑颜如花,眉角唇角,就连发丝都溢满了喜悦。
她笑着跟容夏说:“好了,你姐夫知道了,他会对我好的。”说着,她拿过冯同原的酒杯,正准备自己喝下。
容夏神情一凛,立马给夺了过来,一饮而尽:“这酒我喝了,但是我还没说完……”
容夏打了个嗝,引的周围人轻声笑起来,可她丝毫不理会,神色却是少有的认真和笃定:“冯同原!我知道你跟我姐姐两小无猜,但真正了解容春的只有我,所以,容春只要有一点不高兴我都饶不了你,你听见了吗,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以容春为先,以她的心意的为先,绝不能欺负和怠慢她!”
“好!”冯同原真是喝醉了,他一掌重重拍在自己胸口,信誓旦旦:“我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对容春好!容夏妹妹,要是我对她不好了,你就……你就……”
冯同原视线转了一圈,看到了一旁桌子上的菜刀,他直接拿起来走到容夏身边递给她:“要是我对容春不好,你就杀了我!”
容夏没有接过那把菜刀,容春把刀抽走,“好了,容夏,你不要被吓到了,你姐夫喝醉了,我现在带他回去。”
画面定格在荣春和冯同原离去的背影上,接着一转。
破败的喜字挂在床头上。
刚才还欢庆热闹的屋子,顿时冷落凄凉起来,似乎蒙了一层灰败。
容春一脸麻木地坐在床边抱着怀里的孩子。
她嘴里嘟嘟囔囔哼着童谣:“小牛小牛,犁破田地,锦鸡锦鸡,红冠高翘……”
“小牛小牛,犁破田地,锦鸡锦鸡,红冠高翘……”
两行清泪自容春清瘦的面庞滑下。
冯同原同样心痛如绞,他伸手握住容春的手:“娘子,不要唱了好吗,孩子他已经……已经没了啊……”
“小牛小牛,犁破田地,锦鸡锦鸡,红冠高翘……”
容春并不理会,依旧自顾唱着。
冯同原最叹了口气坐在一边,容春突然开口:“相公,你说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等他醒过来,我们给他买新衣服好不好,给他买新玩具好不好……”
“……”
冯同原说不出一句话,容春怀抱里的婴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成为了枯骨!
满屋尸臭。
蛆虫还不停地从骨头的指尖、眼眶、嘴角爬出。
可容春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一样,她依旧把脸紧紧贴在孩子脸上,轻唱着童谣。
“小牛小牛,犁破田地,锦鸡锦鸡,红冠高翘……”
容春站起来,抱着孩子转了一圈,像是在哄他睡觉,她格外开心,脸上洋溢着做母亲的幸福笑容。
冯同原不忍心再看下去,他走过去一把夺下襁褓,“娘子!他已经死了,你看啊,你看看啊!他早就死了!”
“啊啊啊啊啊——”容春捂住脸凄厉地尖叫,那叫声像直接在人心口豁开了个口子:“还给我!还给我!他没死他没死他没死他没死……”
容春扑过去要把孩子抢过来,但冯同原直接高举起孩子,直接往地上摔去!
暴露在外的骨头散落开来,蛆虫还爬着。
容春转而跪倒在地,边哭边捡起骨头,又咧开嘴笑着:“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娘来了娘来了娘来了……不要怕……”
冯同原彻底受够了,他抱起孩子,直接把他扔进了院中枯井。
他回来把容春拽起来:“你闹够了没有!孩子死了,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们两个一起把日子过好不行吗!为什么非要那个孩子!”
容春不哭了,她盯着冯同原,眼神怨毒:“你杀我的孩子,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你真是疯了……”冯同原后退两步,连连摇头,只觉得脑子要炸了,他一把把容春推到在地,转身甩开门离开了。
画面戛然而止。
冯同原依然吊在门口,死气沉沉。
灵意道:“在神识里,冯同原很爱容春,认为孩子不重要,要是反着来的话,实际上他不爱容春,而且婚礼上也并不热闹,甚至容夏还去说了很难听的话……”
“那你觉得这几个谁是好人?”爻玄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把灵意难住了,她本就不擅长揣摩人心。
灵意摇摇头:“目前来看……我不知道。”
“呵呵,这一家子都是疯子。”
“此话怎讲?”
爻玄清清嗓子,道:“卷轴上的信息是由镇怨司提取的生魂记忆,不会受周围环境影响,绝不会错,我们得到的信息就是容春一直在尝试生育,但未果,容春最开始疯疯癫癫说她嫉妒容春,所以我有个猜测,容夏并不嫉妒容春,而是有种奇怪的感情,她认为容春有的她也得有,也包括冯同原。容夏怀了冯同原的孩子,但容春一直不成功。”
说着,爻玄捏起昏睡中容夏的手腕,冲灵意点了下头:“是喜脉。”
灵意接着道:“所以,有执念的是容春,嫉妒容夏的也是她,冯同原不喜欢容春的孩子,喜欢的是容夏的孩子。”
爻玄道:“孺子可教也。”
灵意问道:“那太婆呢,她为什么会变成心獠鬼?”
爻玄道:“在她的神识里,她是位爱孩子的母亲,孩子父亲常年不在家,但他会给她们带糖吃,由此得来,这个爹一直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干,还不停地剥削她们三人,容章氏怨恨他们,有多爱就有多怨,她恨容春容夏,捎带恨他们的一切,她也恨冯同原,记忆变了,但潜意识没变,所以她才啃食她的手臂。”
灵意也明白过来,补充道:“容春一直怀孕是为了比过容夏!当初冯同原把孩子扔进了井里,那现在孩子应该在……房屋上。”
滴答。
滴答。
一团粘液自上而下滴落。
两人抬头看去。
就见容春爬在瓦房边,姿势扭曲着,一只手抱着只剩棉被的‘孩子’,正试探着冲过来。
容春还保持着死前的模样,她消瘦、枯槁,留着泪。
灵意手指过去,横眉怒目:“大胆容春,私自叛逃冥界,该当何罪!还不快些回去!当心魂飞魄散!”
容春的头是反着着,她咯咯咯笑起来,“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爻玄并不废话,生魂就在眼前,还能跑了不成!
他变出缚鬼红线,线如同生着手脚,冲向容春,三两下就将她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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