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一句话像是定心丸,将周玉淋的心跳抚平,将她的紧张挥去。身后的人凝聚起灵力,在周玉淋松口气了没一秒,那道灵力以一个始料未及的角度打向了周玉淋。
周玉淋:就特么离谱。
整个灵脉像是被人不停地搅动着,周玉淋忍着疼痛,将手心举起,“聚灵,破。”手心的灵力得到指挥像是有了意识,顺着周玉淋的手心凝聚成一团白光,直直在吴迟扑上来的那刻嘭的一声炸开。
就很刺激。
久违的灵力运转让周玉淋感到几分熟悉。
太险了,周玉淋差点以为要被陈暮摇背刺了。
果然出来混还是要还的。
灵力混乱的疼痛被兴奋取代,而在狼藉之中,吴迟再度站了起来,像是不知疼痛的机器人麻木的起立再度冲了过来。
傀儡,没有生,没有死,没有感情,也没有牵挂。
可是,吴迟刚刚哭了。
这是不是说明,吴迟还有几分神智。
“吴迟,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一旁的周玉淋开口。
“我……”吴迟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呆在了原地。
“江宁吴家,你是吴家的大公子,锦衣玉食,母亲疼爱的吴迟。”
“母……母亲?”
他的声音沉闷带着几分哽咽和委屈。
“吾儿!你还在犹豫些什么快把那些人杀了!杀了!”
陈暮摇随意一甩,一张禁音符贴在吴老爷的嘴上。
“是,你有一个很爱你的母亲。”
吴迟呆在原地,宛若黑夜的恶鬼被抽去最后的一丝魂魄,他跌跌撞撞地跪在吴夫人身旁,抱着母亲的头,骤然安静了下来。他笨拙地操纵手臂将吴夫人的眼睛蒙上,长夜过去,破晓拂明,第一缕的光温柔地拍打男子的发丝,照亮了空荡房间的人心,照亮了吴老爷惊愕恐慌的瞳。
“艹,吓死我了,还真以为你们回不来了。”
谷陵拍着胸口,发觉周玉淋神色不太对劲,“怎么了?我方才听到了一声爆炸声,你们把吴家炸了?”
“嗯。”
看见周玉淋点头,谷陵战术性地喝了口水,“就是说,你们去了趟吴家顺便,把吴家给炸了?”
说到顺便两字,谷陵第一次说话不太利索,原因在于,眼前两个高颜值的恐怖分子。
“人家罪不至炸家吧……”谷陵突然脑后一凉,担心哪天自己家也被炸了。
“这男人啊,一定要管好自己的下半身才能有好的下半生,谷陵,你要明白这个道理。”周玉淋语重心长的劝诫。
对上周玉淋平日里看着碳基生物的眼神,谷陵突然觉得不只是脑袋,某处也凉了,“我还小。”
“不小了。”
谷陵看着陈暮摇的眼睛,那双含着独特的天真的恶劣的眸,不知为何,“感觉我们谈的好像不是一个东西。”
陈暮摇:“我谈的是年龄,你谈的是什么?”
谷陵真诚地眨了眨眼,终究是把要说的话给吞了下去,哥,你刚才目光划过,我看见了!
“我谈的当然也是年龄!”
谷陵一脸正义盎然,就差拍案而起,自证清白了。
“我说了,谁要是折你翅膀,哥。”
周玉淋接了句,“我必毁他小鸟。”
顿时,气氛安静了,沉寂了。
周玉淋疑惑道“我说错了吗?”
额,话虽然那么说很有道理,但是姐,这有点太简单粗暴了吧。而且你长着这样一张脸,说这话的时候真得让我联系不起来啊!
身为一只深度的颜狗加舔狗,谷陵熟读舔狗语录。
“姐,你今天吃了草莓,又吃了蓝莓,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想我了没?”
“我没吃草莓,也没吃蓝莓,看见你我想问我自己是不是倒霉。”
周玉淋微笑的回击,温柔一刀,刀刀扎心。
“最后一点,我比你小,别叫我姐姐。”
谷陵问,“那叫你妹妹?”
周玉淋:不行!他叫陈暮摇叫哥,叫自己妹妹,那么自己不就比陈暮摇低了一档?不行不行。
最终,周玉淋体贴入微的来了句,“你介意多个亲人吗?”
谷陵怀疑道,“你不会还要让我当你妹夫吧。”
“怎么会?”
周玉淋假装很是难过道,“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到处找妹夫的人?”
“嗯,你确实不像找妹夫的,像索妹夫命的。”
“……”周玉淋正经道,“说真的,你想不想这个世界上多一份无微不至的关怀,无孔不入的体贴。”
谷陵:“现在不要998,不要98.8,只要9.98,只要9.98!9.98买不到吃亏,买不到遗憾!”
周玉淋摁住了谷陵的嘴,“闭嘴,儿子。”
周玉淋勾过谷陵的脖子,偷偷道,“那你叫陈暮摇叫什么?”谷陵——一个实诚的老实人想也不想:“爹。”
“很好。”周玉淋笑了,“以后麻烦称呼我为奶奶。”
超级加辈,了解一下。
“好的,周老奶奶。”
“给你一块碎银,把老去掉。”
“好的,周老。”
“……”
周玉淋:就是很无语。
乖巧懂事听话的好大孙,谷陵。
丝毫不介意喊什么,给钱就是爹。
哦,有个例外,不给钱,他也喊爹。
“爹你在看什么?”
陈暮摇很想一脚踢开对方,对于无痛当爹这事,显然他不喜欢,也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大一岁的人喊爹,这场面着实让周玉淋觉得谷陵是个狼人,比狠人还要狠一点。
她看着谷陵凑在陈暮摇,在心里猜测过了几秒后,他会被陈暮摇一脚踢出房间。
三秒。
不对,两秒。
哦,原来是下一秒。
谷陵在滚的顺便,拿起桌上的白纱给自己的眼睛重新蒙了起来。周玉淋猜想,这一定是一种很新但自己不太懂的行为艺术。
不过话说回来,这陈暮摇拿着的纸怎么那么眼熟。
糟糕!那不是自己……啊呸原身写的情书吗?
周玉淋想要去抢的时候,人家已经看完了,此刻拎着纸,笑容格外明媚莞尔。
耳畔传来慢条斯理的复述声:“一看到你,我就觉得世上的天仙不过如此。你的眼睛不是眼,是夺人性命的激光眼。你的腿不是腿,是踩在我背上喊垃圾的美腿。”
“心悦吴公子风流倜傥,花容月貌,绝世容颜?”
陈暮摇每说出一个词,周玉淋就觉得自己的心每虚一分,奇怪这人只不过是自己的死对头啊,为啥要心虚。
而且这种心虚,周玉淋定义一下接近于,新婚夫妻刚结婚没多久,然后男方发现了女方在婚前写给白月光的书信时一种隐晦的心虚。
“周玉淋,你是不是……?”
“你听我解释。”
“……”陈暮摇掀眼,分明是不冷不淡的目光但不知为何,周玉淋读出了几分调侃,“你想和我解释什么?”
重点是解释吗?
重点是和陈暮摇解释啊——
我纠缠多年的死对头,有一天看了我写的情书……
想死!
我再重开可以吗?
“我……就是人总有年少无知的那几年,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过个人渣啊。就是看人家累了,我去帮人家砍柴,结果人家把我打走了,说我一脚一个,踩了三十几朵花。后来我去给那个男生写情书,没想到他真得很没品,把我的情书放在比试榜的旁边,整整三个月,我被人骂是舔狗,很快我就清醒了,恋爱狗都不谈,姐要做人上人。
三招我把他打在地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快乐到起飞。看吧,姐喜欢你的时候,你是朵花,姐不爱你了,你就是路边的草,我理都不会理。”
陈暮摇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自己听了人家的经历,没有看笑话的感觉,反而觉得怪怪的,有种不爽的感觉。
这货有病关自己什么事?
陈暮摇是那么想的,随手将情书还给周玉淋,走了。
“物归原主,自己保管。”
周玉淋接住情书赶紧折了起来,笑死了,这种黑历史就算陈暮摇不给她也会偷回来的。
可是……周玉淋草草看了一眼,他刚刚念的是哪里来的,上面分明没有那一句啊。
吴家的事没过多久就在江宁传开了,谷陵在桌上安静的吃饭,可这脑袋就是忍不住朝陈暮摇和周玉淋那块儿转。
“周大美人,你那件事我也听说了,听说抓到元凶了,是徐家的一位庶出小姐嫉妒你。”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周玉淋却觉得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观音寺中那次的箭是加了符咒的箭矢,这次的侍女也亏没刺杀成功,一旦成功,周玉淋便是畏罪自杀,理由和人证物证都是明摆的,无非是因为些花前月下的儿女私情,正巧吴家也需要一个好的理由,这么想……
吴家那边会不会与那位侍女有联系?要是有联系,那自己可真是够面子,要花那么大的人力物力来刺杀自己。
可是,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废弃的灵根,娇滴滴的大小姐身份。
还有一个不知下落的父亲。
“周大美人愿不愿意赏脸陪我晚上出去看花灯呀?”
周绣儿纳闷地问道,“谷公子,为什么明明你看不见但总喜欢往外跑,不怕走丢吗?”
谷陵刚想开口,就被周玉淋打断,“关爱留守儿童,别让等待成为遗憾。”
“原来是这样!谷公子,放心,如果表姐没空,我一定陪你去!”
周玉淋笑吟吟的,“如此,让绣儿陪你去好了。我晚上有事。”
结果,周绣儿下午走路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谷陵前去看望,周绣儿爬也要从床上爬起来,攥着谷陵一字一顿道,“谷公子,你放心,我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的。我就算坐着轮椅我也要陪你去看灯会!”
谷陵原本还想说,要不算了我不去了,可对上女子坚定不移的目光,他把自己原本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他咬着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至于周玉淋有事是假,她单纯喜欢一个人逛罢了,带上个谷陵,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想到自己的账单,在路过赌场的时候,周玉淋掏出个面纱,还是没忍住走了进去。
她告诉自己,嗯,我就是看看。
翌日,一女子洗劫赌场的消息传遍了江宁。据目击证人说,那女子把赌场的老板的底裤都赌走了,看老板真就两袖清风,啊不,是不着片缕,这才作罢离开。
而瘸子和瞎子的故事停留在刚出门没一会儿,周绣儿的钱包就被人给偷了,两人找了一晚上的钱包结果发现钱包压根没带出门为结束。
美好的花灯节,几家欢喜几家愁。
花灯节过,陈暮摇也被周沅聆叫过去嘱咐前往剑宗选拔要注意的事项。
吴家的事情发生后,人们猜测许是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而周玉淋也会永远埋葬那晚所见到的,在两人刚走出院门,吴迟用最后的一丝神智引爆了自己。
吴家老爷死了,很多事情也就无从调查,吴家的人走的走,偌大的一个吴家竟然不过三日就走了个干净,恍然是有人在背后偷偷操纵着。
上头来的人,也是中途叫停被上级叫了回去,听说好像是吴迟多年前得罪了一位上头的官员,所以吴家的事上面的人草草以意外的火灾作为结果。
但显然没多少人信就是了。
徐家的钱拖欠了很久,周玉淋让六月把欠下的钱还了回去,赌庄上赢的钱还剩下了一部分。
收到钱的徐家夫人乐呵呵地说以后这种事可以多来点。
也是,哪个商人会对小金库say no的?
作为吴家的前未婚妻——周绣儿也幸运的不费吹灰之力解除了婚约。
谷陵倒是随遇而安,每天早出晚归,弄得身上脏兮兮的,但脸上总是笑容,以前总是一个人,最近周绣儿也不知怎么的,总是会等到很晚才熄灯。
听六月说,两个人可能是好上了。
说完,六月还颇为遗憾道,“小姐的选择又少了一个。”
周玉淋听完刮了下六月的鼻子,轻笑道,“你这丫头怎么是个恋爱脑啊?”
六月忸怩到,“小姐那么好看,可却为了个吴郎跳江。我想着小姐要是能见识过更多更好的人,一定不会再被人伤害。”
“六月,谢谢你。”真得,谢谢你,给了我作为周玉淋的第一份温暖和陪伴。
“哦,对了小姐,我听说城东新开了一家铺子,是卖水粉胭脂还有衣服的,我们明天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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