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甚至不能露面的老总叫罗智业，年纪差不多是他和陆尧砚加起来那么大。
他们在B城一家会所和对方见了面。
闵和竹对会所的印象不大好，大概是因为平常看到的新闻里面，许多扫黄打非的事都和会所挂钩。但和陆尧砚到了那里，他才发现是自己有刻板印象。
比起他脑内概念里的灯红酒绿，那儿的设计简明大方，更像是谁的私家住宅，主人将房间租赁出去，提供了一个供人娱乐放松的场所。
在寸土寸金的B城，有这么一处房产，即便在主城区外，看来主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罗总比约定的时间来得早，他们到前台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来分钟，可在服务员指引下走到包房门前，对方却早就到了。
对方的脸上还有淡淡的色素沉积，大概是伤疤留下的影子。整体状态还不错，人看上去挺精神。
闵和竹不擅长和比自己年长的人交流，但对方没有摆出长辈的架子，反而和他们开了个玩笑作为开场：“我本来想着，这是个严肃的场合，想穿正装来。又想太老气了，会让你们笑我。”
“怎么会。”一身休闲装的闵和竹连连摆手。比起罗总的穿搭，他倒还更“土”一点。虽然来之前，陆尧砚一直鼓动他去买一套西服，可毕竟不是他的风格，闵和竹担心反而不伦不类。
“之前我就想和你见一面，但公司的事也比较多。”罗总有点遗憾地讲，忽然直截了当地提问，“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真的不打算来吗？”
单刀直入的邀请啊。闵和竹瞟了陆尧砚一眼，正式地回答到：“我搬来B城了，可能没法加入您那边了。”
“我们在B城也有分公司。小闵，你是觉得我们给的待遇不是很理想吗？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罗总，我了解您公司的实力，”闵和竹连忙解释到，“只是我自己也想做做其它行业，对比一下，看看我更适合去什么领域发展。”
罗总因为他有点僵硬的托词笑了：“我明白你的担忧，老崔和我说过。但我舍不得送你这样的人才给朋友，还想争取一下。”
“这个……您客气了。”闵和竹难为情道。
“小闵，你把简历发我一份，有消息我们微信联络。”
“那要辛苦罗总帮忙筛选一下，和竹比较内向，需要太多社交的工作，可能没法发挥他的优势。”落座后一直沉默不语，把交流的空间留给罗总和闵和竹的陆尧砚，终于开了口。
罗总点点头，应到：“我会注意。”
夹在二人中间的闵和竹坐立难安：“麻烦您了。”其实他也没有做太多期待，只是出于礼貌、和陆尧砚的几次劝说，才生出来见面的念头。
罗总想了想，忽然开口到：“小闵，我想有个朋友，他们的子公司最近在招聘，我帮你投递简历看看。可能也比较适合你。”
“是做什么方面的呢？”
“软件程序开发，应该还是和你的专业匹配的吧。”
是挺匹配，只是他好久没有接触自己专业的工作了，恐怕要回去复习一下：“是的。”
“我和朋友说一声，如果合适的话，等工作日，他们HR会联系你。”罗总简单介绍起来，“公司很少对外招聘，走总公司校招比较多，可能你没听说过他们，不过我看发展前景还不错。”
他的履历大概还挑不了什么待遇，闵和竹想要客套几句，但陆尧砚插话道：“工作时间和薪资待遇怎么样呢？”
话说得直截了当，闵和竹有点不好意思，可罗总却浑然不在意地笑着回答：“放心吧，绝对能入你的眼。不好的工作，还安排给恩人，那是要损阴德的。”
陆尧砚和罗总借此聊起来，闵和竹就坐在一旁默默听着。
他不太懂他们在交流什么内容，都在他的知识盲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陆尧砚身上了：和罗总交谈的陆尧砚神采奕奕，气场上不输面前更年长的男人。
原来面对外人的时候陆尧砚是这样的，怪不得饶樨说，陆尧砚身边总是有人。闵和竹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对方在自己面前装可怜的样子，忍不住暗自偷笑。
“和竹，”不知聊了多久，陆尧砚突然点了一直沉默的他的名，“要不要喝点什么？”
这里能变出饮料来吗？闵和竹天马行空地想，然后回复到：“茶就行。”
陆尧砚起身走到茶桌边，开始给他和罗总泡茶。
闵和竹的认知里，泡茶就是把茶叶放进杯子里，然后倒热水。没想到茶杯在陆尧砚的手上，算是玩出了花样。
他娴熟地转动杯盖，把茶沫刮出，而后又把头道茶水泼在了茶宠上，重新注入热水。
一股茶叶的芬芳顿时涌出钻入鼻腔，这还是他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茶叶。
闵和竹还是头次见陆尧砚展示泡茶技巧，看来陆尧砚说的都是真话，他的确干过很多岗位，是真正的全能型人才。
陆尧砚结束了泡茶，将茶杯放到桌边，示意二人用茶：“请。”
虽然看得出在耍帅，但看上去还真挺帅。闵和竹暗自想着，觉得告诉陆尧砚，对方肯定要翘尾巴，可心里已经在想，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又再闲聊了一阵，他们简单吃了一顿饭。罗总也是个务实的人，因为工作电话便先行告辞了。
他离开后，闵和竹松了口气。还好罗总没有主动提起感谢金的事，要不他也不知该怎么应付。人既然走了，他便主动约着陆尧砚回去。
躺在按摩椅上的陆尧砚，倒是很惬意：“和竹，不在这多坐会儿么，反正罗总也付了钱的。”
“想赶快回去我们那儿，外面好拘束。”
一听到“我们那儿”，陆尧砚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走吧。”
他们来的时候没开车，回去也坐地铁。B城的交通实在拥堵，即便不是高峰期，地铁上也都是人。
闵和竹在上学的时候，还幻想大城市的人们都是开车出行的，道路上车水马龙。可当自己进了城里，才意识到豪车在大城市驰骋得多费油，也没人为了展示实力天天开车，不过是通勤时间太长，不得已而为之。
上了车，甚至找不到连在一块儿的空位。他们便站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给无聊的车程找一点趣味。
借着人声嘈杂，闵和竹悄悄和陆尧砚咬耳朵：“和人家大老板说话，你一点也不怯场。”
陆尧砚被他说得直笑：“随便聊几句，有什么难的。”
“我是做不到了。”闵和竹叹了口气。他当年面试的时候，不得不在面试前偷偷喝功能性饮料保持兴奋度，就是担心自己万一生出退缩的想法，把面试搞砸。
“慢慢会好的，我们可以多练习几次。”
“没办法像你那么帅啦。”他一辈子恐怕都没法像陆尧砚那么放得开，活泼开朗这四个字，此生怕是与他无缘。这个世界还是外向的人活得更自在，闵和竹的心里，时不时有些羡慕陆尧砚。
陆尧砚果然对他的夸奖反应迅速，立即自夸道：“有没有感觉更爱我了。”
闵和竹瞟了他一眼：“就知道说了你会这样，才不想说。”
陆尧砚马上蔫了。闵和竹一见他变脸，连忙把脑袋贴过去：“逗逗你。”
“和竹，感觉你越来越坏心眼了啊。”反应过来被他将了一军的陆尧砚，同他小声抱怨。
闵和竹噗嗤一笑：“随你。”
……
回到家里，闵和竹立即放松多了。
在这个只有他和陆尧砚的屋檐下，他的神经无需时刻紧绷。一回到家、洗过手后，闵和竹就先把自己塞进了飘窗的小平台里。
陆尧砚也跟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闵和竹自然地歪头，脑袋倚在陆尧砚的肩上。
阳光照在他的背上，他感觉自己好像一只猫趴在墙头，享受着片刻的清闲。
“好困。”不知不觉地，困倦就从他的指尖爬上了眼皮。
在闵和竹合上眼前，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出于之前工作形成的惯性，他努力撑开眼，看了一眼消息栏。
弹出来的信息，一下就让闵和竹精神起来：“陆尧砚，快看，他们约我去面试！”
“什么公司啊？”也有点犯困的陆尧砚，因为他突然的喊出声惊醒过来，揉着眼睛问。
“互联网行业的。”
“互联网？”
“游戏……”不是什么大厂，但是他投递简历之后，最快给他发面试邀请的公司。
“你投的什么岗？”
“程序，”闵和竹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解释了对于岗位需求的理解，“不过看他们的需求，其它岗位的职能也得会点，不过会提供岗前培训。”
“会不会很辛苦？”陆尧砚没有追问公司名称，只是问起实际的问题。
“做海外游戏的，可能少卷一点？”闵和竹也不确定。他听说过国内游戏行业的内卷程度，大概是三十岁前就得转行。可他从前就有一个游戏梦，想去试试这行的深浅。
“那先试试看？”
“但要是干几年被裁怎么办，这行竞争也太强了。”闵和竹一想到未来，又有点担忧。要是实在干不下去，他就乖乖回老家躺平算了。
陆尧砚的答复倒是豁达：“我给你兜底，放心冲。实在不行，咱们去消费低的地方旅居也不错。”
说到这个问题，闵和竹就笑了：“我能躺得平，你恐怕不行。”
他们在家里呆着这几天，他倒是很舒服，但陆尧砚总是忍不住要看各种行业动态，根本不是“归隐山林”的样子。闵和竹总觉得，陆尧砚还要干点什么事业。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都可以。”陆尧砚朝他眨巴眼，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
闵和竹心里有点感动，却还是“唱反调”到：“说这么好听哦。”
“和竹，做你喜欢的事。有我在呢。”
“嗯。”闵和竹想，如果没有陆尧砚的出现，大概他这一辈子只会做出最保守的选择，然后平平无奇地度过一生。
又或者在某天某时，他将中止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人生，平静地陷入永眠。
陆尧砚让他想要充满希望地活着。
他开始期待更多的明天。
TBC.
蛇年巳巳如意，万事大吉噢！非常感谢观看到这里的每位朋友[亲亲]预计比新春早一点完结，没想到还是要拖到年后几天，可以多囤几天一次看完[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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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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