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和竹沉默了许久。
陆尧砚的话,无异于一颗炸弹,在他心间炸开。
他明白对方的意思,才无法用玩笑推回陆尧砚看似是玩笑、实则谨慎地捧出的真心。
“……你在和我求婚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闵和竹感觉心脏隐隐作痛。他像是遭遇极其大的冲击,紧张的神经难以舒缓。
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做意定监护公证,和求婚有什么区别呢。婚姻也不过是经济财产权利的保障,假如可以授权处理重大事务,和结婚没有分别。
闵和竹突然懂了,陆尧砚为什么这么希望他看聊天记录。
原来是在为这个提议做铺垫,而自己不解风情地忽视了吗?
原来如此,可是他们甚至还没有三十岁,正在热恋期,还没有经历过七年之痒的磋磨……即便公证也可以废止和更改人选,但意义的沉重,还是让闵和竹犹疑。
他能够承担得起这份重量吗,陆尧砚又是否愿意将此生交付给他?
见他问完后,陆尧砚神情恍惚,闵和竹便没有及时回答,而是等到对方思考完毕、想要开口的时候,才缓缓道来:“陆尧砚,你愿意从今往后,都为我失去自由吗?”
陆尧砚的瞳孔骤然放大,他的嘴唇微张,惊愕不已。
闵和竹后知后觉,自己说的话太过沉重,便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然而陆尧砚猛地抱住他,声线颤抖地应到:“我愿意。”
几乎是从喉间迸出的答复,双臂将他紧紧抱拥,闵和竹感到了束缚,却也感到了被回应的幸福。
就让红线把他们缠在一块儿吧,此生不渝。
人生头一次,闵和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激情,如同他心头迸出的所有的血都往大脑里冲,叫他的理性宕机,感情接管了他的言行。
他甚至来不及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让说出的话更坚定,那终生的提议,就借由他的唇瓣张合,倾吐出来。
“好。那就找个时间,我们去做公证吧。”
他也伸出手,回抱住陆尧砚。
陆尧砚的身量比他要强健得多,抱起来有种踏实的感觉。
“我会安排好的。”陆尧砚埋在他的肩窝低声喃喃。可闵和竹感到自己的肩头似乎有了温热的潮湿。
陆尧砚哭了?这家伙在他面前怎么总是这么爱哭呀……闵和竹想调笑对方几句,可一张口,泪意也浮现在他的眼眶,叫他感到喉咙发紧。
在一个出乎预料的时刻,像是讨论今晚要吃什么一样,他们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许下了重大的承诺。
这不是闵和竹曾经幻想过的,与某人缔结终生誓言的场景。可从他心中涌出的喜悦难以言表,这样鲜明又强烈的感受,足以载入他会反复回味的记忆之中,他永远也不会忘却。
“和竹,我可不可以亲你?”陆尧砚忽然问到。
亲就亲了,干嘛还要问他?平常又不是没有莫名其妙就要和他接吻的事。这么一本正经地问,反倒叫闵和竹不自在,于是他没应答对方的请求。
陆尧砚松开手臂,却把手虚搭在他的腰上,窝着背,眼睛低垂地瞧他:“可不可以?”
“……明明以前都不会问的。”闵和竹不敢去瞥他炽热的视线,怕被眼中的热度灼伤,他偏过脸含糊地答道,“别让我害羞啊。”
陆尧砚得到了他的许可,便轻轻捏住他的下颌。闵和竹下意识闭上眼,他感到眼前有黑影压过来,本以为陆尧砚要低头亲他,却没感觉到最初的柔软,他便情不自禁地睁开眼,想看对方在卖什么关子。
然而就在他睁眼的刹那,陆尧砚才吻了下来。他因这突然的举动齿关微启,给了对方得寸进尺的时机。
闵和竹被托着腰,还不得不踮脚去迎合陆尧砚对他胸腔中氧气的掠夺。
直到他四肢发软,陆尧砚才肯放开他。
“和竹,可不可以继续?”陆尧砚食髓知味地进一步请求。
如果不是陆尧砚搂住他,恐怕他根本站不稳。闵和竹喘着气,大脑因为缺氧尖锐地疼痛,而脊椎流经向四肢百骸的过电感,中和了这种不适。可疼痛本身,又加剧了快感的涌动……闵和竹说不出话来,只能仰着头看向对方。
“不要……”他微弱的拒绝湮没在下一个吻中……
……
这么好的天气,居然在家里白日宣//淫。纵然不做这种事,他也没想到要去做什么其它的事,可闵和竹心里,还是对这种消磨时间的“消遣”和从前在他心中构成的认知不符有罪恶感。
“陆尧砚,你怎么这么喜欢这种事啊。”闵和竹费劲地从平躺翻了个身,侧卧着看陆尧砚,却被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牵扯到神经,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你真的是狗吗?”
陆尧砚一脸餮足,变得比先前善解人意多了,起码听到闵和竹愠怒的指责,他立即露出了手足无措的表情:“和竹,是不是很痛?”
“是啊,那你下次能不咬了吗?”闵和竹翻了个白眼。陆尧砚和他吵架牙尖嘴利,竟同样是物理的,他的肌肤并不是弹指可破的细嫩,可也遭不住对方的啃咬。即便闵和竹觉得,陆尧砚已经尽力克制了,否则他的身上更是要青紫一片。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陆尧砚垂头丧气地讲到,“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一看到你,我就控制不了……”
陆尧砚在说真心话,还是在伪装、用讨巧的话博取同情呢?闵和竹不清楚,却知道自己似乎很吃陆尧砚这套示弱。
“陆尧砚,你成天把那种话挂嘴上,真的想过那么做?”闵和竹懒懒地问到,算是不再追究陆尧砚执意要在他身上留下伤痕的问题。
他感觉自己累极了,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可大脑里充盈的幸福感,叫他在没有防备的状态下,却连生物本能的警觉都散失,只是侧躺着大脑放空,甚至想睡一觉。
陆尧砚愣了愣,花了点时间去理解闵和竹想说什么。
“想过吧。”陆尧砚平静地陈述起自己的真心话,内容有些危险,“对你做些违法的事。你不吃惊吗?”
闵和竹不太吃故弄玄虚这套,耸了耸肩膀:“按事实来说,你没做。”而且这个年代,是能随意在C国违法犯罪的吗?代价太大了。陆尧砚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又何必牺牲自己已有的一切呢。
闵和竹想,但凡智商正常、具有正确社会认知的人,大抵是不会做那种冒险的事的。
“因为我不想你难过。”陆尧砚摆出一副深情的做派,“我知道你喜欢自由。”
如果陆尧砚真的能够尊重他爱好自由,又为什么还在十年后缠上他:“陆尧砚,别说谎。你是那样的好人吗?”闵和竹不留情面地揭穿了对方虚伪的说辞。
“你就不相信我会是吗?”陆尧砚笑了一下,“都要和我做公证了,还不信我。”
“这和公证有什么关系?”虽然冷静下来以后,他还是习惯性地生出犹豫的心情,可这是自己做的选择,闵和竹不会反悔,“我和你都是很自我的人。”
他和陆尧砚虽然从表面上看八竿子打不着,在自我这个意义上,还挺像的。他只看得见自己,对周边人视而不见,而陆尧砚不顾他的百般推拒、对他死缠烂打,算得上什么锅配什么盖吧。
“也是。那就说实话吧。做那样的事,先不说能不能规避法律制裁,我一定会,也必须对你进行‘改造’。不论能不能成功,能有所谓的多么成功,那时候的你,都不再会是你了——我是说,我喜欢的这个你。那一切都没有意义。”陆尧砚娓娓道来自己的想法,说得投入极了。
如果不是在和他描述怎么对他犯罪,闵和竹觉得陆尧砚就像是和投资人探讨商业企划书似的:“……啊?你想得这么细节?”
闵和竹一怔。
他随口说说,还以为陆尧砚和他**呢。合着陆尧砚还在心里做过可行性研究?
陆尧砚意识到他不过是随意一说,自己就交了底,立即面红耳赤:“当我是开玩笑吧。”他小声嗫嚅。
“那你讲讲,你都打算做什么呗?”闵和竹倒是挺感兴趣的,陆尧砚看上去人模人样,私底下都在想什么呢?
“和竹,你真的想听吗?”
“有什么不敢听的。我都在这里了,听完还能跑吗?”听到陆尧砚装神弄鬼的话,他勉强因为好奇清醒了些。
陆尧砚抚摸着他的脸,慢慢说到:“这套房子,我做了很多改动。”
闵和竹想了想,还是没有头绪。这段以来在这里的生活,他没察觉到哪有异样:“什么?”
陆尧砚挪到床边,闵和竹起身去看,看见对方掀开床单,摸了一下床边,居然拉出了抽屉。
这床有抽屉?他居然没发现!
然而没等闵和竹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又瞧见了陆尧砚不知碰了什么机关,居然从靠近枕头的地方,扯出了一段顶端带圆圈的铁杆。
怎么看上去,就像是给那什么配套的一样……
“链子就在这里。”果不其然,陆尧砚从抽屉里拽出了锁链。而后絮絮叨叨介绍起自己的设想来,“套内带的卫浴可以方便你生活,我不能让你离开房门,所以从床上延伸出去的链子可以到卫生间,但离门口有二十厘米的距离。”
“……啊?”闵和竹懵了。
他在心里琢磨起来,陆尧砚怎么把时间和精力花在这种事上,似乎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他是不是该撤回前面的发言,再郑重考虑一下要不要答应陆尧砚去做公证。
陆尧砚见他说不出话来,低声问到:“你害怕了吗?”他语气云淡风轻,可手上捏着从抽屉里取出的手铐,用力得指节发白。
“不。我是觉得你有这点时间做小黑屋计划,还不如早点来找我呢。”闵和竹朝他招招手,示意把手铐交给自己。
陆尧砚把手铐递给他,欲言又止。
闵和竹便解开手铐,学着印象里大学时的公安宣讲教育内容,趁陆尧砚陷入情绪低落的时刻,干脆地把对方一只手铐上了。
他拉扯着陆尧砚的手腕,把陆尧砚拽到自己面前,轻笑着讲:“如果我是你,会直接干。”
TBC.
[吃瓜]小闵真的不是很在意,be like小黑屋又怎么不是一种愉快躺平呢,适合咸鱼的一款happy end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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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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