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温淮煦看着镜子里脖子上的红痕,照着兰道舒屁/股踹了一脚。
“你他吗属蚊子的?这么能吸。”
兰道舒像个吃饱喝足的大狼狗,黑黑润润的大眼睛无辜地眨了眨,无辜可怜要人疼的样子让温淮煦顿时气消了大半,“下次不许了。”
“嘿嘿,这你可说了不算。”兰道舒欢快地拍了温淮煦的屁/股一下,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这算什么呢,等你以后疼的哭了一夜,红的就不止这些了。”
温淮煦冷哼出声,照着镜子理了下头发,又用带有歧义的眼神自上而下扫视了兰道舒一遍,笑了,“行,到时候看。”
俩人刚下楼,温淮煦的电话便疯狂的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苏添。
似乎是没料到对方对接起电话,苏添愣住了几秒后才开口,声音虽透着疲惫,但平静,“阿煦,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恨到要做局毁了我。”
“我没有。”
“呵,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我相信你还不屑于骗我。”似乎是累极了,对面响起打火机扣动的声音,苏添吸了口烟继续道:“阿煦,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对我到底有没有真心?我总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好像你对我好的那半年都是一个梦,阿煦,你喜欢过我吗?”
看着身旁脸色不太好的兰道舒,温淮煦沉默片刻后回道:“有。喜欢过。”
兰道舒:不嘻嘻。
感受到兰道舒周身不满的情绪,温淮煦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兰道舒:嘻嘻。
对面不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温淮煦偶尔也会有这种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只是不知道现在是梦境,还是上辈子是梦境。
见温淮煦一直到上车时还沉默不语,兰道舒不开心撅起了嘴,“温淮煦我可告诉你做渣男可耻,昨晚我的万千子孙已经折损你手,你必须得负责任,再说了,好马还知道不吃回头草呢,你可别当驴。”
兰道舒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温淮煦突然就蹙紧了眉,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凑上吻了下去。
大概有三分钟,十分钟,或许更久,兰道舒才被放开,脸蛋红扑扑的像个苹果,满脸都是娇羞,不好意思道:“干什么啊,突然亲我。”
“圈地盘。”
兰道舒坦白了对苏添做局的事。
当初他只是想替温淮煦出口气,没想到这口气温淮煦自己出了,但兰道舒忘了这茬事,导致他朋友还在按计划行事。
苏添染上了赌博。
温淮煦赔给苏添那二十万块输了不说,还欠下了巨额高利贷。
“你不会怪我吧?”
“没有,虽然是做的局,可还是他自己贪心了。况且,他好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半年后,马上毕业且受不住地下恋情的兰道舒决定和家里摊牌。
据说,兰父知道兰道舒喜欢男人后先是震怒,随后拿着高尔夫球棍绕着兰道舒追了三圈,最后体力不支让他去跪祠堂。可在得知喜欢的男人是温淮煦后,只错愕了半秒就同意了。
用兰父的话来说,犹豫一秒都是对温淮煦的不尊重。
“哎,我爸问我:你小时候的愿望不是当霸总吗,咱们兰家祖训你不是不知道,生多少孩子都没事,不生孩子肯定有事。”兰道舒仰着头得意道:
“你猜我怎么回我爸的。”
“怎么回的?”
“我跟我爸说,我原来的愿望是要当霸总的男人,现在我实现愿望了,终于当成霸总的男人了。”说完,兰道舒抱紧温淮煦的腰,将头埋进他的颈窝,撒娇道:“所以霸总,你要努力挣钱养我啊。”
温淮煦本以为自己重活后会选择继续画画,可实际上,经过商场十几年的厮杀打磨,他的心已经没办法静下来画画了。
从他提起画笔那刻起,他就知道了。
所以又重新回到商场,有了上一世的加成,本就有天赋的温淮煦只一年就做出了瞩目的成绩,这也是让兰父快速接受的原因。
温淮煦捏了捏兰道舒的脸颊,眸中闪过一道狭光,人往沙发背后一靠,双手在脑后交叉,侧过头正好对上兰道舒的目光,邪肆地笑了起来,“小馋猫,就这么贪吃?”
暗示意思很明显。
窗外的月光正在涨潮,夜风将芙蓉香送进屋内,淹没在这发亮的波澜里。
五年后,温淮煦的公司成为国内龙头,兰道舒则开了一家专门为豪车改装的门店,每辆车都亲自设计动手改装,这是他的爱好。
“老板,煦哥来了。”
听到声音,一辆红色法拉利车身下钻出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虽然衣服上带着油渍,但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帅气,反而给他增添了一丝野性。
兰道舒看着比五年前更加健壮挺拔,高大有力量。
他还没起身,就见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了眼前,往上看去,笔挺的西装裤下包裹着两条又细又长的腿,一只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的手正伸向他。
“还要多久收工?”
温淮煦微微欠下身体,也不嫌弃兰道舒手上的黑渍和汽油,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听说你改车中午都没吃饭?正好我今天不忙,过来接你一起吃。”
兰道舒心中一暖,岁月似乎并没在温淮煦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还是那样帅气,只不过看着比从前更加成熟稳重,一丝不苟的头发,金丝框的眼镜,第一个扣子永远扣住的衬衫。
有时候兰道舒会觉得温淮煦不像年轻人,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活力,更像四五十岁的男人,心里只有搞事业,当然,还有他。
温淮煦那股子狠劲和韧劲,似乎与生俱来,貌似他天生就是当霸总的男人,就连温家世代的艺术细胞都改变不了他。
想起温家老太爷知道温淮煦从商那会儿,要死要活的闹了那么久,温淮煦面对那么大压力和质疑依旧淡定从容,泰然自若,他就更加怀疑。
他和温淮煦一起长大,什么脾气秉性他一清二楚,到底是什么让他一瞬间变了呢。
“以后不管什么活都要先吃饭,听到没?”
听道温淮煦的关怀,兰道舒咧嘴笑了,不管什么原因,温淮煦爱他,他也爱温淮煦,足够了。
“林子送朋友的车,着急要,中午就没来得及吃。”
“叫他等,什么活比我老婆吃饭重要。”
兰道舒虽然听惯了温淮煦的甜言蜜语,但这种当众秀恩爱还是让他心头甜蜜。
“哎,有人天生就是当霸总的命,你看你这话说的,很有霸总气势。”
温淮煦不置可否地挑挑眉,看了看兰道舒一头半黄半蓝的头发,想到了上辈子兰道舒带人骑着花花绿绿的小摩托抢他遗体的场景,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兰道舒洗了澡换了衣服,俩人上车刚要离开,突然被冲出的俩个小孩拦住了去路,他们张开双臂挡在车前,看着不大,六七岁的样子。
俩个小孩浑身脏兮兮,衣服也破破烂烂,蓬头垢面让人看不清样子,只不过通过穿着打扮,看着像是流浪了许久。
“要钱的?我去给。”
兰道舒打开车门,从兜里掏出零钱,好心道:“呐,拿钱去吃饭吧。”却不料其中一个长得高点的孩子一把将兰道舒手里的钱夺过,全扔在了地上。
伸手指着车里的温淮煦,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孤儿院接我们回家?你自己在这里享受奢侈生活,却让我们在孤儿院里受罪,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当我们的爸爸,你就该死。”
“对,我们不要你这种爸爸,你快把所有的财产都给我们,我们要去找苏爸。”
俩个小孩的一声声爸爸,成功让所有人沉默,眼睛在温淮煦和孩子之间不断徘徊。
他们狼狈的样子一开始并没被温淮煦认出,毕竟上辈子金尊玉贵养着的王子公主和眼前实在相差甚远。
俩个孩子正是他上辈子的养子和养女。
上辈子他和苏添浓情蜜意时,苏添说怕他享受不到天伦之乐,所以想在孤儿院领养两个孩子,这样他们老了才会享儿孙绕膝之乐。
他那会还很感动,特意和苏添一起去的孤儿院,那时候他们才不到两岁,又是兄妹俩,所以便选了他们。
岂不料他们原来是苏添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故意引诱温淮煦去领,终于把他的私生子女放在了明面上。
他把他们当亲生孩子一样养的矜贵,给他们最好的家世,最好的学习资源,给他们铺最好的路,最后呢?
温淮煦冷笑一声下了车,在所有人猜测的目光中,用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喂,您好,有俩个孤儿院跑出的小孩碰瓷,麻烦来处理下。”
俩个小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你干什么?不想认我们?你凭什么不认我们。”
“哼,没有我们,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你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要靠我们。”
“你这个没有感情自私自利,只知道挣钱的男人,一点亲情温度都没有,活该苏爸不喜欢你。”
“呵,你现在就要好好反省自己,不然还叫你跟上辈子一样,当匹只会挣钱的马。”
果然,温淮煦的猜测没错,他们也重生了,或者说,带着那一世的记忆出生了。
温淮煦的表情并没变化,没有心虚和秘密被揭穿后的恐慌,他就那样面无表情冷着声道:
“首先,我并不认识你们,其次,我也没有义务去孤儿院领养你们,最后,我有钱,什么样孝顺的孩子都会有,即便我想认养,也不会养你们这种不知道感恩,狼心狗肺的孩子。”
不远处,民警赶来,一番沟通排查后,就要联系孤儿院把他们带回去。
直到这时,他们才开始害怕,孤儿院的日子他们一天都不想过了,他们还想过上辈子锦衣玉食的生活。
自他们出生起就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可越是这样,孤儿院的日子就越发觉得难熬,他们一天天期盼温淮煦和苏添,可也在一天天期盼中失望,他们恨极了温淮煦。
终于,他们逮到机会跑了出来,根据上辈子的记忆找回家,却得知别墅主人并不是温淮煦时,恨意暴增。
一路辗转反侧,终于找到温淮煦,他们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可不料温淮煦根本不认他们。
看他们的眼神很冷漠很冰冷,一点也不像前世那般温柔充满爱意,难道是因为身边的男人?
男孩想到这,转而朝着兰道舒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男小三,一定是你破坏了我爸和苏爸的感情,你这种人不得好死。”
“一定是他,爸你快给他钱让他走,黄毛什么的烦死了。”
听到他们诅咒兰道舒,温淮煦的眼神突然就变得阴戾起来,让叫唤得正欢的俩兄妹不自觉就停住了嘴,打了个寒战。
“警官,我有线索提供。”
很快,在温淮煦的帮助下,俩个孩子找到了他们的亲生父亲,并回到了父亲身边。
不久网上就爆出一个社会新闻,一苏姓单身父亲将亲生骨肉卖去黑市抵债,俩个孩子被救出来时已经丢掉了身体的一部分器官。
温淮煦看着认真开车的兰道舒,“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兰道舒紧抿着唇,“你不说,我就不问。”
“回家,我跟你说。”
回到家,俩人也没开灯,温淮煦就坐在沙发上拥着兰道舒,讲述了他上辈子的事。
“所以,我不应该是黑色宾利开道,威武又霸气的去抢你的尸首吗?”
温淮煦沉默,“我以为你会安慰我。”
“我为什么要骑小电驴?跟我霸总气势完全不符啊。”
“不安慰至少也会心疼我。”
“啧,我这算不算完成了儿时的霸总梦?真霸气啊,凭一己之力干翻那么多人坐上兰氏总裁。”
……温淮煦默默转身,盖好了被子。
有点心塞。
片刻后,一具火热的身体压了上来,“温淮煦,幸好这辈子我很爱你,也谢谢你让我爱你。”
兰道舒做了个梦,梦见温淮煦不顾自己劝说,硬是和苏添那个凤凰男在一起了,俩人感情笃定,甚至还领养了两个孩子。
远在异国他乡的他气坏了,动用人脉查到那两个孩子的身世,给温淮煦打去电话想告诉他苏添的阴谋,却没料到温淮煦没接到电话不说,还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于是他只能又开始新一轮的逃亡。
后来,他终于夺回了兰氏,踩在了那些人的头顶。
可总感觉生活挺没意思的,无聊透顶,他总能想起温淮煦,想起他们没有苏添的日子。
温淮煦说他们是死对头,可每次受委屈了都会气鼓鼓来找他,有好吃的也会偷偷留给他,还会说哥哥以后争家产败了也没事,他画画养他。
苏添出现了,所有的美好戛然而止。
他只能像偷窥狂一样,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幸福,他的心就像刀子割着一样难受,他不幸福,他的心也像刀子割着难受。
直到听到温淮煦的死讯,他疯了一样开车过去。
可路上遇到了重大事故,车子堵得水泄不通,他哪里顾得上总裁的身份和脸面,用豪车换路边的摩托车,赶到了温淮煦的奠礼上。
他保持着清明,不信温淮煦会死,可见到尸首时还是疯了。
几日后,他送苏添一家去地下和温淮煦团圆了,他要他亲口和温淮煦解释清楚。
做完这些又想了想,以温淮煦的性格或许会吃亏,于是自己也跟着去了。
梦一醒,兰道舒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水,有自己的,也有温淮煦的。
温淮煦一点点将兰道舒的泪水擦去,轻轻吻上了他的唇角,
“兰道舒,我梦见了上辈子我死后的事。”
兰道舒反手环住温淮煦的脖子,“我也梦到了和你一样的梦,真好,原来我上辈子就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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