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属下与右护法已经确认过,西洲结界处并没有发现灵力波动,那具尸体和她也能对得上,应当是已经……”
空荡荡的大殿前,一男子单膝跪地,对着面前的男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男人额间一点朱砂痣,俊美的面容在月影下衬的清冷孤傲。
他眯了眯眼睛,缓缓开口道:“剑,找到了吗?”
“属下无能……”
“滚。”
男人语气冷漠,那跪地的男子额头冒出冷汗,迅速退下。
男人缓缓转动手腕上的一串金色佛珠,望着天边半月,有些出神。
“到底在哪呢……”
天刚破晓,日出光辉洒在慕玄黎略有脏渍的脸上。
她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了眼,满身疲惫。
前几日从山沟逃出来后,也没碰见那老头,运气好的话,他估计能找到藏身之地了。
慕玄黎闭了闭眼。
无辜之人,还是活着比较好。
找老头无果后,她便翻山越岭,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像是拆迁的村落,荒无人烟,但好在属于中原的灵力结界范围内,一时半会碰不到魔人。
如果此时能有灵力,再画个传送阵,那该多好,她只要一个念头,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她手里拿着烤成的野兔,如今只能靠野味充饥,虽说她已辟谷,但那是在有灵力的时候。
慕玄黎闭上眼睛,再次尝试着运转灵力,还是和之前一样,毫无动静。
“唉。”
她叹气,封印在身,还是要先找个地方安身,寻找解开灵根封印的办法才是。
至于西洲,只能等日后再回去了。
她摸了摸身边的佩剑,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安全感了。
解决温饱后,慕玄黎便开始了长达半个月的行程。
日月兼程,她终于到了帝都城门。
“真是累死我了。”
慕玄黎越上树枝,俯瞰这这座繁华的都城,中原天京城!
视线从城中转移到站在城门的士兵身上,该怎么进去呢?
城墙其实不算高,但很可能会有结界,碰到结界若是被发现了,被怀疑的可能性太大。
她不敢冒险。
目光一转,慕玄黎便看到了后面来了辆慢慢悠悠的马车。
她眉梢一挑,机会来了。
这种马车里坐的无非是普通的富家人,即便有暗卫跟着,也不会有几个,最高也不会到金丹期。
金丹期的暗卫是大家族少爷小姐才有的待遇,金丹期以下的暗卫对她而言不过尔尔。
慕玄黎的轻功很好,一溜烟的功夫便从车门进了去,连车夫都无从察觉。
她掏出手中银针,在车里人还未看清是谁时,她便捂住那人的嘴巴,针尖抵住了脖子。
“别出声,不然我绝不会让你活过今日。”
她低头,出声威胁道。
一阵幽竹清香扑入慕玄黎鼻中,她微微蹙眉,这人身子十分清瘦,看骨架倒像是个子高的女子。
幸好这车中只有她一人,若多出来一人,慕玄黎都不太好拿捏。
那人点了点头。
“让我顺利进到城里,别让你的车夫发现我,还有,若是你身边有暗卫,用灵力把他们都调开,否则……”
慕玄黎手里的银针又近了几分,呼出的热气喷在那人的耳边,那人似乎是觉得痒,便侧了侧身子,点点头。
她松开那人,银针还在自己手上。
只要这人立马有任何不对劲,她就立刻杀了她。
慕玄黎并不确定这人的修为,若是修为在她之上仅仅释放威压就能让她无处可躲。
可是这人并没有这么做,慕玄黎蹙眉。
应当是不确定她的境界吧。
“公子,还需您来漏个面。”
话音刚落,慕玄黎瞪大眼睛。
公子?
在慕玄黎的诧异下,那人拂了拂衣袖,起身去马车前头说了两句,只听城门士兵惊呼道:“顾家家主!”
他们又交谈了几句后,士兵便准许进入城内了,待那公子转过身来,慕玄黎才看清他的样子。
这人披着一件浅蓝色斗篷,无论是斗篷还是外衣用的料子都是极好的。
眉目清秀,一双杏眼温润,眸光犹如溪水潺潺,整张脸轮廓分明,是一副不输于女子的容颜,亦或许,更甚于女子。
儒雅斯文,处变不惊。
慕玄黎是见过他的。
嘉南曾经的顾家少主,顾千栩。
沧灵界有六大地域,东境,北漠,中原,嘉南,巴蜀,西洲。
而顾家,是沧灵界四大家族之一,与七大门派之一的花间谷共同治理嘉南。
顾千栩静静地望着慕玄黎,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慕玄黎摸了摸鼻子,完蛋了,好像劫了不该劫的人。
虽说她易容了,这位大人物没见过她,但是她也算是差点将他暗杀了!
要是他把她抓起来……
她不禁颤了颤。
她欲要说什么,他却将食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
慕玄黎乖乖点头。
两年前偶然间看到过他,如今倒是成了顾家家主了。
慕玄黎目光沉了下来,待会下了马车一定要卯足劲的跑,还有自己这张脸。
她暗骂自己粗心,浪费了这仅此一张的脸皮。
她直勾勾地盯着顾千栩,不放过他任何的表情和动作。
顾千栩实在是被盯得头皮发麻,他叹息,轻声道:“放心吧,在下不会对姑娘怎么样的。”
谁信你啊!
慕玄黎在心里咆哮。
顾千栩,曾经还是少主的时候,就已经身在家族高位,其父是出窍期强者,其老祖更是处在合体期,德高望重。
只不过境界高者大都闭关修炼,慕玄黎没见过,也不敢见。
这些情况是半年前她得知的,当时顾家家主还是顾千栩的父亲,而如今顾千栩却成了家主,想必其父已经过世了吧。
真是世事无常。
看着这个也不过十八岁年纪的少年,慕玄黎心中暗叹,也就比她大出一岁,就要早早担起整个家族,还真是辛苦。
不过,这位嘉南地域尊贵的家主,为何要来中原?
不知过了多久,待马车停下后,顾千栩看向她,慕玄黎见势,比他先一步溜下马车,用自己毕生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里。
车夫被吓了一跳,“公子,刚刚那是?”
顾千栩摇摇头,“不过是个野蛮丫头。”
“是属下失职,请公子责罚。”那车夫立马半蹲下来,生怕有一点逾矩。
顾千栩点点头,“嗯,进去吧。”
他把目光放在慕玄黎离开的方向,却早已没了她的踪影。
慕玄黎混进人堆里,跑了很久,才远离了顾千栩那片地方。
她感觉不太对劲。
顾千栩为什么不派人来抓她?
他可是差点就被她暗算了,换作是谁都不可能如此淡定吧?
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扔掉了脸皮,现在的脸,除了她自己和师父之外,谁都没有见过。
师父已经死了,也就是说不会有人见过她。
她甩掉脑中思绪,大街上人来人往,挤的她乱晃。
忽然,她感觉有个人狠狠地撞了下她的屁股,竟将她撞到一座高楼门前。
精致的门楣上挂着金色的牌子,大而亮眼的三个字刻在上面。
慕玄黎抬头,望月楼?
她低头,发现门前还有两个大汉,满面煞气。
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慕玄黎伸出手,讪讪地打了个招呼,“嗨……”
那大汉见慕玄黎邋遢成这个样子,顿时明白了什么,和旁边另一个大汉偷摸说了起来,慕玄黎一脸迷惑。
突然,一个大汉站出来,站到慕玄黎面前,这个人要比她高出来一个头了,身材也是十分魁梧。
他低吼,“有钱进来,没钱滚蛋。”
一股臭气钻进慕玄黎鼻孔里,她猛地捂住鼻子往后退了几步,那大汉见状,似是要发怒。
慕玄黎把手握成拳头,放到唇边轻轻咳了咳。
“是这样的,爷,我父母双亡,无家可归,身无分文,我能不能在这望月楼里打杂,挣些吃食的钱啊。”
一边说着一边抹泪,好不可怜。
那大汉见状,指了指旁边和他一起的男人,“你去叫老鸨来。”
慕玄黎眸光一亮,终于可以有地方落脚了吗?
“老黑,叫奴家干嘛?”
不见其人,先闻其香,一阵馥郁的香气冲到慕玄黎脸上,跟她打了个啵。
她忍不住偏过头去。
这味道,实在太难以言喻了。
她呼出一口气,这才正眼看向那老鸨。
老鸨身着一件绿色的罗群,大腿往下的纱网若隐若现,一看妆容便知是精心打扮,手里拿着团扇,身姿婀娜,令人遐想。
可是,这是男的啊大哥!
那妆再厚能盖的住他的性别吗,还有他那个大高个子!
慕玄黎简直没眼看了。
原来这是个男倌楼。
她只知整个沧灵界最大的青楼,是叫醉梦楼,也是在中原天京城,许多花魁头牌都是出自那里。
不仅如此,醉梦楼的老鸨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慕玄黎之所以这样了解,是因为醉梦楼是流月教的生意。
流月教是西洲第一大门派,也是沧灵界七大门派里,那个最为正派不耻的魔教门派。
醉梦楼老鸨和慕玄黎一样,是流月教的人。
但是也有不同之处,醉梦楼老鸨是教主的亲信,慕玄黎除了教主徒弟的身份外,还是流月教身下鬼罗的刺客。
那是沧灵界最大的刺客组织。
与仙门正派之首的天云山相比,流月教更强大,只是……
她目光黯淡了几分,流月教好像被称做魔教很久了。
被叫做老黑的大汉把慕玄黎的说辞重复了一遍给老鸨听。
老鸨仔细打量了一下慕玄黎。
不过十七八岁,穿着一般,衣服上还有污渍。
脸上倒是干干净净,扎了个高马尾,个子也不错,男人里的正常个子了,不算太高,但够看。
只看脸的话,这长相很是罕见。
这张脸放在男人堆里是雌雄莫辨,放女人堆里是极其扎眼的存在,像男人又像女人,是最能引起人关注的。
像女人,倒也能当男人用。
老鸨沉默了一会,问道:“是男是女?”
“女。”
慕玄黎毫不犹豫答道,她可不想被认为是男人,被迫当男妓。
老鸨点头,“叫什么名字?”
慕玄黎顿了顿,“玄黎。”
这个名字自从出现后,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用本名胜过用假名,以后不怕穿帮。
事事都必须要谨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扔柴房去吧,洗碗扫地,打杂的活都给她了。”
老黑直接拎起她的后衣领,慕玄黎挣扎了一会,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妥协了。
老黑穿过望月楼里拥挤的人群,最终毫不留情地把她丢在了柴房,还给了她一把扫帚。
慕玄黎愣了一会。
就这样,留下了?
还没等慕玄黎反应过来,就来了一个瘦弱的女子。
“你是叫玄黎吧,既然已经来了望月楼,你就归我管了,除了一楼扫地,洗碗也是你必须要做的,平日里去二楼三楼打扫,脏房也要收拾干净,有什么别的活我会再告诉你,我叫碧兰,没事别找我。”
碧兰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慕玄黎扶额,怎么这望月楼的人说话这样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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