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抬头看着乌图低垂的头：
“乌图？”
乌图慢吞吞的抬眼，双目无神，懒洋洋的看着裴霁：
“嗯？”
他脸上带着一层淡淡的薄红，像是喝多了酒有些微醺，五官锐利的攻击性被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春/情中和，就这样随意的看过来颇有些缠绵缱绻的风流意味。
裴霁的脑海里乌泱泱滚过一万句脏话。
这个状态他可太熟悉了。
从前在乌图那个小世界的时候，这只狼每次发/情期之前，都会和现在一样跟喝多了似的乖几天。
但是狼的发/情期不是一般在初夏和冬末吗？
现在只是深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为什么乌图会出现这种症状？
裴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乌图的发/情期要怎样度过？
宠物店里给普通的狼用的药，对他来说有用吗？
裴霁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乌图表情有些空茫地抓住裴霁的手，牵着他的手贴到了自己脸上。
裴霁：“……”
要是平时乌图这样，裴霁就毫不客气的把手抽回来了。
但是乌图现在这个样子，很明显没什么自我约束力。
裴霁生怕刺激到他，用被按在乌图脸上的手轻轻戳了戳乌图的脸颊，低声问：
“最近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乌图没说话，舒服的眯着眼睛蹭了蹭裴霁微凉的手心。
裴霁叹气：“换个问法，有吃什么以前没吃过的吗？”
乌图这会儿倒是少见的乖顺：
“昨天合作的艺人和我一起吃了烧烤。”
裴霁：“……”
哪位艺人这么豪迈，经纪人不管的吗？
真要说起来的话，现代社会的烧烤里含有亚硝酸盐，有的亚硝酸盐的确会让狼的发情期提前，但是单单一顿烧烤的量肯定不够。
总不能是乌图碰巧对亚硝酸盐特别敏感吧，毕竟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
“那个……”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犹疑的陌生声音。
裴霁茫然地回过头，看见自己的身后站着林导、摄影、姜桃李、饰演郑毅的李鸣言还有乌泱泱十几个场务和助理。
他们的视线无一例外的落在了裴霁那只被按在乌图脸上的手。
裴霁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慌忙抽出手跟林导打招呼：
“林导您好，我是饰演宁知善的裴霁，试镜那天我们见过。”
林导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笑呵呵道：
“年轻人来的挺早，不过下次可以拉完小手摸完小脸再来，不耽误这一会儿的。”
裴霁脚趾快抠出一座梦幻芭比城堡了。
他注视着站在人群中的姜桃李，无声质问：
别人不提醒我就算了，你怎么也不说话。
姜桃李似乎是有些神游天外，察觉到裴霁的视线，回过神来冲着裴霁一笑：
“嘿嘿。”
裴霁：“……”
有的时候真的挺能共情钱小胖的。
工作人员们开始检查拍摄设施和场地道具，林导非常好脾气，笑呵呵的问乌图这位不速之客：
“乌图怎么也在？”
林导和乌图以前有过合作，不算陌生。
乌图牵起裴霁的手：“我想见他。”
林导淡定的点了点头：“这样啊，你们以前认识？”
乌图：“嗯。”
乌图：“前两天热搜上我的脸，就是他扇的。”
裴霁：“……”
有病吧。
他现在就想扇他。
林导那副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淡定气质也出现了一丝裂痕，用诡异的目光审视着裴霁：
“小裴，人不可貌相啊。”
裴霁艰难地笑了笑：“林导，他喝多了，说话不太正常，您别往心里去。”
林导深以为然的点头：“在圈子里待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好久没对什么东西惊讶过了，今天早上又找到了刚入圈的那种感觉。”
裴霁：“。”
总感觉自己的解释好像并没什么用。
林导笑起来有点眯眯眼，加上人到中年鬓发斑白，看起来像只黑白花色的老狐狸：
“想呆在片场就呆，只要别乱走动影响拍摄就行。”
他说着，起身招呼演员过来听讲戏。
第一场戏是李鸣言和姜桃李的对手戏。
李鸣言饰演的刑警队长郑毅带人赶到北阴县派出所之后，刚和当地民警对接完基本信息，就迎面遇上了头发凌乱、跌跌撞撞往警察局里跑的明小秋。
据明小秋说，有人骑着摩托抢走了她价值60多万的名牌包，她在包被抢走之前的一瞬间，掏出了银行卡以及手机，跌跌撞撞的跑来派出所报案。
她的手上赫然戴着歹徒的真正目的——
那枚藏着微型芯片的戒指。
谁也想不到她真的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大喇喇的把东西当首饰戴在手上。
李鸣言今年40岁出头，十几岁的时候是火遍大江南北的港剧小生，从出道就演警匪片，十几岁演小片警，四十多岁演刑警队长简直是如鱼得水，念起台词来完全看不出表演痕迹。
林导对李鸣言一直都非常放心，看了李鸣言和姜桃李的对手戏之后，意外的坐直了身子，惊叹道：
“这个小姜来试镜的时候我刚好有事走了，只是觉得这小姑娘是不是不上相，人比以前演过的剧里好看了太多，没想到她演技这么好！”
裴霁笑了笑，温声道：
“桃李是从全国最好的电影学校毕业的，以前只能接到小成本网剧里的反派角色，我经常调侃她演技好到在剧里面相都变了。”
他偏头看着林导：
“桃李她是真的喜欢拍戏，心思也纯粹，就是有时候不太能听出人的话外之音，但是只要拍戏就会尽力完成自己的角色，林导以后您有合适的剧本了，可以多考虑她。”
化妆师正在给姜桃李和李鸣言补妆。
姜桃李注意到裴霁的视线，笑着给他比了个耶。
为了贴合时代背景，女孩烫了一头蛋卷发，衣服颜色鲜亮，戴着珍珠项链和大耳环，笑起来像是画报里走出来的女郎，无比明艳动人。
裴霁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乌图坐在裴霁身边，有些不悦的勾了勾裴霁的手指。
林导看着裴霁，眼神意味难明：
“小姜有你这个朋友，还用得着我给她递剧本？”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说的点到为止就够了。
林导的意思是，裴霁背后有魏含翡这棵参天大树，有什么资源略微捎带一下姜桃李，就够这位小姑娘平步青云了。
裴霁垂下眼：“林导，有些东西不长久，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
林导神色有些意外：“你倒是个明白人……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办？”
裴霁笑盈盈道：“我又没有桃李那样的演技，估计这辈子就这样了。”
林导淡淡道：“这不是你的心里话。”
裴霁笑容不变：“我说过真心话了。有些事，非我所求。”
乌图不悦：“你们打什么哑迷？”
林导叹了一口气：“哪有打什么哑迷，随便唠唠。”
他说着拍了拍裴霁的肩膀：“行了，我们请的技术指导临时有事，正在紧急招募有空的医生和法医，所以涉及解剖画面的戏以后再补。”
“先拍宁知善被郑毅怀疑的那场戏吧，让我看看你演技到底有多烂。”
裴霁：“……”
乌图捏了捏裴霁的手，体温比刚才又高了一些。
他道：“没事，实在烂的话，我可以去你家给你对戏。”
林导：“喔！这个好啊，乌图可是拿过最佳男主角奖的，没事了多让他去你家给你对对戏。”
乌图对着已经站起身、一脸麻木的裴霁伸出手：
“听导演的话，把你家钥匙给我。”
裴霁：“……”
救命。
有的狼身体吃烧烤吃坏了脑子可没坏，心眼子比没吃坏的时候还多，可怕的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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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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