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闻祈见娄危表情似有不耐,伸出两根手指继续引诱道:“你到别处哪儿能找到这么公道的价格?仅需两个铜板,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绝对童叟无欺!”
娄危:“……”这行业已经卷成这样了?
面前之人蒙着眼,唇角勾起,年龄不大,看起来像个小骗子。
娄危微微仰首,发觉这人刚到自己的眉间。虽说长相莫名相似,但也决计不是那人。
“你另寻他人吧。”娄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祝闻祈,绕过便要离开。
草,现在放跑了娄危任务怎么办?
情急之下,祝闻祈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娄危的袖子。
娄危眉头蹙紧,下意识想甩开,却发觉这怪人力气极大,手像秤砣一样黏在他袖子上,甩都甩不开。
祝闻祈松口气,刚想继续忽悠,眼尖地发现娄危另一只手已经摸上腰间。
匕首在夜光之下流淌着冷光,锋利刀刃上反射出祝闻祈蒙着眼的样子。
何至于此啊!
在看到娄危抽出匕首的一瞬间,祝闻祈连连向后退,举起双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娄危挑了挑眉,匕首在手中被转来转去:“看得见?”
“干这行的标配……不然怎么吸引顾客?”
娄危莫名其妙扭头看了眼百花楼,懒得多和祝闻祈废话:“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杀。”
法治社会……算了,这里应该也不管杀不杀人的。
祝闻祈当机立断,一个滑铲倒地抱上娄危大腿,贡献出他平生最精湛的演技:“客人,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匕首还握在娄危手中,祝闻祈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哀嚎。
“我上有老下有小,已经好几日没有进账了,”他一把撸掉眼泪,恰当好处的抽噎一声,“若是今日还没有进账,我怕回了家,面对的是一家老小的尸体……”
祝闻祈的哭喊声引来了不少注意,百花楼本就开着窗,他这一嚎,不少人顺着木窗探出头来看热闹。
娄危憋得脸都红了:“能不能先起来!”
祝闻祈闻言,只是抬头看了娄危一眼,而后嚎啕地更加大声:“客人!我知你定是个菩萨心肠,就给我条生路吧——”
不知道是哪句话说动了娄危,盯着祝闻祈一直拽着他袖子的那只手,没有再次试图甩开,也没说话。
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像一块岫玉,冰透牵缠着青,尾指末端还有一颗不甚明显的痣。
袖子落下去,还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
祝闻祈见他不说话,心下一喜:“客人,求您行行好,只要今日能开张,我愿意……”
“别说了!”娄危连忙出言打断。眉头不知不觉间皱得更紧,匕首刀尖却没再对着祝闻祈。
祝闻祈从善如流地闭上嘴,眨巴着眼睛,仰头看向娄危。
娄危闭上双眼长叹一口气,像是认命般,将自己的袖子夺了回来:“跟我走。”
成功了!
“叮!恭喜宿主成功推进任务进度,当前任务进度:25%。”
居然还涨了任务进度?
祝闻祈小鸡啄米般点点头,乖乖跟在娄危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在百花楼的时候老板娘给他换了身衣服,虽说也是白青色,好歹没有道服上的过于瞩目的道纹,晚上还能起到一个反射光线的作用。
虽然娄危已经带上了他,但说不准会在半路把他丢下,他现在要看紧娄危,防止被甩开……
想着想着,祝闻祈就出了神,错着的两步距离在不知不觉间拉近,而后一头撞在了娄危身上。
还不等娄危开口,祝闻祈便连连后退,捂着鼻子开始编瞎话:“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天太黑了,眼睛又不太好。”
娄危明显是有什么着急要去做的事情,深呼吸一口气后,转身又朝着前方继续前进了。
第二次撞到时,祝闻祈明显听到娄危捂着后脑勺“嘶”了一声。
他从善如流地道歉,娄危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第四次……
娄危忍无可忍:“有完没完!”
祝闻祈眨眼……
“别眨了!”
“对不……”
“闭嘴!”
祝闻祈闭上嘴,不说话了。
夜已经深了,百花楼传来的嘈杂声也渐渐变小,远处的灯笼摇摇晃晃,昏黄烛火却照不进这条狭窄的小巷里。
虽然蒙着眼,祝闻祈仍能看到娄危握着匕首的手上已经凸起青筋,忍不住向后退一步。
如果还有来生,他一定好好做人……
半晌过后,娄危泄了气,转头看向娄危:“拉住我。”
说着,伸出了手。
祝闻祈一点不见外,毫不客气地抓住娄危袖子,还未经大脑捏了把娄危的手臂。
太瘦了,基本都是骨头。祝闻祈在心中摇头叹气。
娄危炸毛:“不许动手动脚!”
“好好好,我不动了。”祝闻祈手往下拽了拽,只捏起娄危一个袖角。
剩下的一段路还算顺利。
小巷中寂静无声。祝闻祈透过白纱,视野朦胧,娄危默不作声,嘴角平直,眼中的神情相当陌生。
他不敢再出声,顺从地跟着娄危在小巷中行走。
娄危显然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地带着他左拐右拐,最后在窄巷尽头前停下。
青石砖上堆了不少东西,娄危松开他,在砖墙上摁了几下。一道暗门缓缓从墙上凸出来,直到尘土全部落在砖瓦上,才停下。
娄危转头看向他:“在这里等着。”
说罢,进入暗门当中。
直到娄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暗门里时,祝闻祈才抬头,估测了一下面前的墙大致有多高。
几人高的墙,墙体粗糙,上面有坑坑洼洼的痕迹。
可以上去。
修为尽失是一回事儿,原主自带的灵敏度又是另一回事儿。
面前的墙对于这副身体来说如履平地,祝闻祈三步并作两步,如同一只灵巧的猫爬上墙头。
视野骤然间开朗,在窄巷尽头,是一个有些破破烂烂的小院。
祝闻祈压低身体,屏住气息,在看到眼前场景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娄危半身浴血,连眼睫上都挂着血珠。
娄危对面的人状况更加惨烈,身上连一处好皮都不剩了。双眼猩红,胸口剧烈起伏着:“你死了这条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院落大抵下了禁制,小院之外,连一点声响都听不到。
祝闻祈趴在墙头上,一动都不敢动。
娄危缓缓眨眼,滴落下来的血珠在地上晕开,洇成暗红色。
他没说话,只是手腕一转,匕首雪亮,血槽里的血也跟着落在地上。
瞬息之间,娄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开始行动。那人明显已经力竭,咬着牙双手举起手中的剑,徒劳般面对着娄危的攻势。
剑身长,匕首短,无论娄危身手如何敏捷,都无法避免手上。
对面之人的伤痕多一道,他自己身上的伤口就多一道。
然而他连眼都未眨,只是间不容瞚地举起手中的匕首,刺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对面之人的气息已经开始变得微弱,应对的速度也逐渐便缓。
娄危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血在地上凝聚成血泊。
然而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祝闻祈已经看不清娄危身在何处,只能看到他的残影。
那人提气横剑在胸口,大喝一声,朝着娄危冲去。
娄危不躲,只是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人的眼睛刺去。
在厮杀之时,其实最致命的并非是谁的速度比谁慢,亦或是谁的剑更钝。
而是生怯。
念头一旦在脑海当中生根,就会不受控制地疯狂生长,直到这种念头将脑海全部占据,久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会毫不犹豫地判处死刑。
比如现在。
那人的瞳孔急剧放大,下意识往后一躲——
娄危手腕一翻,匕首直直朝着那人肩窝刺去。
嘭——
血花在肩窝炸开,那人口中同样喷出鲜血,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朝着地面倒下。
娄危半跪在他身边,匕首虚虚指向他的心脏:“即便你不说,你的同伙也会交待。”
那人咳个不停,血沫从嘴角冒出:“你他妈的……”
娄危眼神平静,匕首指着心脏的位置分毫不差:“说不说?”
祝闻祈趴在墙头上,一时间忘了呼吸。
听娄危这么说,那人反倒笑得更加猖狂:“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威胁老子!”
血沫越来越多,气息也变得更加微弱。
祝闻祈血管中的血液几乎冻结,想挪开目光,却发觉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匕首已经刺进那人衣襟中,娄危面色不变:“最后一次机会。”
“咳……咳……哈哈哈哈……不是有人告诉你线索了吗?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噗呲——
娄危干脆利落地将匕首刺了下去,而后毫不拖泥带水地抽出。
血液喷溅在他脸上,娄危眼睛都没眨。
那人眼睛瞪大,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全,就没了气息。
确认那人没了动静后,娄危将匕首收回腰间。
一种强烈的直觉提醒着祝闻祈,他当机立断,从墙头上跳了下去。
没过多久,娄危从暗门中出来了。
身上的血已经不见踪影,虽然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围绕,却也完全不像是刚杀完人的样子。
娄危看他的眼神和看那人没什么区别:“走吧。我落脚的地方有多余的吃食。”
生锈的大脑开始缓缓启动,祝闻祈呆呆地看着娄危,突然想起来什么。
“怎么了?”娄危已经走出去几步,见祝闻祈没跟上,又转身停下。
祝闻祈面色凝重:“你知道辛德瑞拉吗?”
祝闻祈,又名过了十二点就会神秘消失的灰姑娘.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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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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