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客栈中的房间前分别,季眠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在床上睡下。
下一瞬,耳边刮过一道风声,窗外树影斑驳,虫鸣声止。季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窗户被掀开,然后失去了意识。
林清也听着隔壁有些吵闹的动静,心底有些坠痛,总觉得不安。
季眠今天见过那个人之后,状态就一直不太对,她想来想去实在是有点不放心,便起身去敲门,敲了三四回,里面都没有人应。
她皱着眉,用剑挑开了门锁,焦急地寻了一圈,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床上有睡上去的痕迹,却没有过于杂乱的褶皱。
季眠被人带走了,还没有抵抗。
为什么?
林清也神情有些冷,却蓦地闻见一点甜丝丝的气味。
今日入宫时,林清也想着这乃是魔教自己的内政,就没跟着人进去。她站在门外等着,就能闻到这股怪味。
大门并没有关上,林清也往里面瞧了一眼,并没有寻见季眠的身影,反倒是被这亭子里那一丛丛的丁香花夺去注意。
那时她闻到的,就跟这里残存的气味一般无二。
她看着那一团被子只觉得心火上涌,思来想去还是忧心,披上外袍急匆匆地赶了出去。
季眠刚才还觉得睡不着,这下昏过去了,又觉得浑身疼得厉害,她挣扎了一会,发现自己靠在一个很软和的椅子上。
她总算清醒过来,四下看了看这个地方。
这是一间看起来很普通的小木屋,不知为何有些冷,四处的木材不时发出一声脆响,呼吸间还能看到飘在半空中的冷雾气。
屋子的主人在她打量得差不多的时候现身,端了一只小火炉过来,弯腰往里面添了点炭火。
季眠扶着自己的脖颈,抬头一眼。这人影十分熟悉,身上的那件斗篷还印着玄羽宗的标识,可不就是那个掌门么?
“教主,是属下冒昧了,您还好吗?”
季眠被这称呼惊得一悚,却还是看不清这人的脸,只是这人的声音,她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你到底是……”
“您或许忘了,属下同您见过一面的。或许你会认得我这张脸。”
眼前的少女正要脱下头上的帽子,近处却突然急急刮起一阵风声。
她尚未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就退至几步远,宽大的袖子一挥,季眠看着一枚飞镖从她掩着的袖子里飞了出去。
林清也急着上来护她,被那飞镖刺中肩膀,箭头没入一半,鲜血从白色的衣服里源源不断地渗出来。
林清也闷哼一声,仍撑着将季眠护在身后,脑门马上就出了汗。
季眠被惊到了,反应过来的一瞬间,黑谳立马在她手上化了形,她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一道猩红的剑气就这么飞了出去,因为气急,许是偏了一些,只落了一半在眼前少女的身上,但也足矣。
女孩跟着飞出去,弯着腰,险险避开那凶恶的剑气。
季眠的手掌被凶狠的剑气震地血肉模糊,她偏头吐出一口血,伸出舌尖舔了舔。
她竟有些迷恋这种味道,她想要更多……
季眠或许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神态是如何的痴狂,她的红色瞳孔发出暗光,像血液在里面流动,逃窜,奔腾。
她低头拾起黑谳,根本不管手上的伤口。
“季眠。”
林清也站起身,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总之表情有些呆愣,面具之下的唇微微张着。
“你冷静点。”
季眠在这一声呼唤中恢复了一部分的痛感,手里的黑谳没握住,又跌了下去。
少女的帽子不算自己取下,却被那道剑气打去,露出一张让季眠觉得万分熟稔的脸。
“我的姐姐同您的交情不错,您不认得这张脸了吗?”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唤司离,家姊司落,见过教主大人。”
季眠皱着眉,好像真的在杂乱的记忆中探索到了相似的片段。
气焰一下就蔫了。
季眠张着嘴说不出话,看着林清也狼狈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
但这件事既然和自己有关。结果闹了一出大乌龙,林清也还受了伤。
季眠撇撇嘴,皱着眉看向林清也还在流血的肩膀。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林清也愣了一下。
“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垂眸,点了点头,情绪好像变得低落,背影也显得落寞,她肩膀受了伤,走路的动作也迁就着,自己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她好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宠物。
季眠目送她的背影离去,有些失了神,总记挂着她的伤口,半晌才想起眼前的人。
“所以,你找我要做什么?”
“您和主人合作,将我安排到此,为了配合您行事。属下此番前来,是来问询您的安排。囚禁霍然并非易事,恐怕不是长久之计。”
啊?
什么叫季眠安排的?
还有,霍然被囚禁也是她一手安排,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何时同你家主人商量的?”
“这我就不知了,属下也是奉命行事,并不知道其中内情。您或许可以同主人聊聊,说不定能找到您要的东西。”
“只是,司落的病已经拖不得,还望您能够趁早定夺。”
“她得了什么病?”
“灵凰一族的血毒。”
灵凰一脉最开始发于赭砂,具体出现的原因未知,总之就是,突然就出现了这样的一群人。她们的身体里都流淌着成倍的养分,多习武之人,尤其是修习魔道的人乃是大补。
修习魔道容易遭受反噬,毕竟反正道而行之,悖逆天理,自然不会毫无代价。
多数人在青年时期就会死去,或是被怒火占据理智变得疯魔。不知道有哪个疯子,在有一天抓来了拥有这种血脉的人,喝下她们的血,双修。
突然身上的反噬症状全部都消失。
拥有这种血脉的人属于半妖,不人不鬼,容易遭受觊觎,带来纷争。
尤其是,血脉越纯净,就越容易在一个特定的日子里发高热,尤其是十八岁的时候,药石无医,只能靠身体素质硬抗。
自霍然上位之后,拥有这种血脉的人已经不多了。
“霍然这些年一直在背地里炼药,虽然不知道她是想用这东西做什么,可眼下只有她能够帮助司落。她刚过完十八岁,所以此次毒发得十分厉害……”
……
窗外飞进来一只信鸽。
林清也伤得不轻,那暗器飞来并未收着力,刺得很深。林清也将飞镖拔出来,忍着疼,用随身带的金疮药止了血。
她将那信鸽脚上的字条取下。
字条小巧,上面用小篆写了一串。林清也端看着那字条,忽而蹙起眉头。信鸽还未走远,就着暗色的天边望去,远远地往西方去了。
西面,是魔教的领地。
她又将桌上沾着血的飞镖拿起来,摸索着是否有显眼的标识,却没找到。
这就是一枚普通的飞镖。
她低声叹气,却在这时,屋门被敲响。
“进。”
林清也未锁房门,想来季眠是会来找她的,看着这人鬼鬼祟祟摸进来的模样,心里头淤积的火气散去不少。
说是火气,这多少有点不讲理。
她端坐未动,就眼看着季眠一步步挪过来。
“林清也……”
季眠小心翼翼地望着她,又看看肩膀上的伤口。
林清也轻哼一声,算是应了,手上动作不停,仍在为自己的伤口做处理。这肩膀位置本就不大方便,她动作别扭,就是不开口。
“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心灵手巧的人来帮帮你。”
季眠上来将她手里的药膏夺了去。又担心惹毛林清也,像给小猫顺毛似的拍了拍她。
林清也却紧紧盯着她的手。
“你?心灵手巧?”
“你和哪个字搭边?”
季眠手里拿着玉瓶,药刮在里面剐蹭几下,伸出来的时候手还有点抖。
“和哪个字都很搭。”
司离下手不轻,方才没看着,只知道林清也疼得有些冒汗,这下才知道这伤口是多么触目惊心。
肩膀处一个血窟窿,血已经止住,边上却还蹭了不少。伤口外面一圈还泛了紫。
“对不住,我也是被她突然带出去的,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她还把我打晕了呢。”
季眠模仿了一下手刀的动作。
她看着这道血淋淋的伤口,没忍住有点心疼。
紧皱着眉,仿佛那伤口在自己身上似的,手上的力气轻了很多,不时自己嘶一声,然后往伤口上吹气。
“季眠,我也要离开一趟。”
“你报复我?”
林清也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回。
“我可没你那么幼稚。”
“我只是有点私事要处理。”
“你真不是故意的?”
林清也把肩膀上的衣服扯上来,不像和季眠说话了。季眠自然不肯,又硬生生把林清也的衣服扯了下去,还扯多了不少,露出了里面的亵衣。
林清也:……
她猝不及防被这样一折腾,脸上有些挂不住,耳尖也快红透了,还是强装着面无表情地将衣服遮上了一些。
“你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非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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