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路上心事重重的?”等回到宫中,沈宿钧方才开口。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点事儿。”沈宿舟摇摇头,收回了思绪。
“……”沈宿钧大致猜到他内心所想,于是不再应声。
宫墙上偶尔能见到几只猫儿迈着慵懒的步子,昂着脑袋,时不时瞥上一眼下方来人,而后又是接着往前走。
似乎是有孩童的嬉闹声传来,沈宿钧又开了口:“怀晔如今有四岁了,不如让他见见二皇叔?”他记得先前,宿舟是见过那白胖娃娃的。
“不见了,改日再说吧。皇兄,今日谈公务。”沈宿舟垂眸,“萧老将军他……是被害死的。”
“噤声!回去说。”沈宿钧厉声喝止。
——
萧从回京中后就直奔家去。前几日沈宿舟离开时,京中也捎来了信,说老夫人的身体有所好转,这几日应当也能下床走动了吧。
正想着,他便已经到了萧府门口。
远远望去,大门敞开着。其中时不时可以看到有家仆走过。屋檐下还挂着过年时换上的灯笼,红穗随着风过而摆动。灯笼下……门柱上倚着一个人。
“所以林晏是假名啊。”萧从走上前也不打招呼,张口就说。
不过几日功夫,他像变了个人一样,萧从想。
“怎么是假名?”沈宿舟看清来人,便直起身,缓步走上前,“我母家姓林,乳名单字一个晏。”
“这么说,以前你母亲哥哥叫你什么?”萧从打趣问道。
“将军要知道这个做什么?”沈宿舟笑了两声,“以前……皇兄喊我小晏。”
沈宿舟穿的不是以往那身侍卫的衣裳,而是换了身淡青色的衣裳,宽袍大袖,长发随意束起。以往每目前的几分柔美,此时更是凸显了出来。
萧从看得出了神,又听到他的回答,心中有几分恍惚。他竟然直接就告诉自己了吗?
“将军?”沈宿舟见他迟迟没有做出反应,提醒了一声。
萧从这才反应过来该去看看他娘。他快步走过对方身旁,正打算叫对方一起去,听对方说了一句:“我先走了,晚点还回来。”
沈宿舟正欲离开,却被抓住了手臂。
“怎么了?”
“没什么。”萧从还是松开了手。他望着沈宿舟远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夕阳西下,沈宿舟从城外回来了。他重新回到熟悉的萧家宅院,把从景翎那儿拿来的药给了萧从。
“这是什么?”
“去你房里说。”
沈宿舟向萧从详细解释了他所查出的“浮生梦”有关,以及十七年前……
“就是这些了。”沈宿舟端起早已透了的茶水,抿了一小口,“对了,我在这儿住一段时日,将军应当不会介意吧?”
“嗯,你当年……”萧从的眉头自方才就一直紧锁着。
“下次再说吧。”他打断了对方。
下次再说。萧从心中生出一股子愤怒,明明那么担心对方,对方确实轻描淡写一句,下次再说。
“什么叫下次再说!”萧从实在抑制不住暴怒情绪,一掌拍在了小桌上。谁料这一掌却将那凉透的茶水拍倒,堪堪倒在了那一看就价格不菲淡青衣襟上。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沈宿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掌一拍,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吓着了,半天没想出来该说些什么。
半晌,他才开口道:“将军,我刚才去店里订的衣裳还没做好……”
萧从刚准备叫他脱了外袍,却听对方又补了一句:“走得急,穿的单衣。”语气中充满了幽怨。
“罢了罢了,我自己想办法好了。”沈宿舟摆摆手,起身方欲离开。刚走到门口却又是想起了什么:“那我就在这儿住下了。”
萧从一怔,他望向那双眸,像是自嘲般的笑了笑:“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你这次别突然再离开了。”
“相处久了的分别,无论如何都算作‘突然’吧。”沈宿舟轻声回答,也不顾对方是否听到,推开门就步入了月色之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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