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因不光想活,还要好好的活。
“你会那么好心?”
沈津昨天可是要超度他!
沈津坐在轮椅上,姿势端庄,“你很了解我吗?”
“谁要了解你!”个臭道士。
韩因很容易被沈津弄得炸毛,这很危险。
池君听了半晌,冷不丁插了句嘴,“阿因,我觉得道长不像坏人,要不,你答应他吧?”
这一句话,换来的却是韩因和沈津两人的怒火。
这两说不到两句就要掐架的祖宗,异口同声说道。
“你叫谁阿因!”
池君承受着两人的怒火,莫名其妙又委屈,“今早的粥也没放炸药啊,你们怎么一点就炸?”
韩因听到沈津吼自己小弟,随即转头,叉着腰,美眸瞪着沈津,“你管他叫我什么?!”
“阿因,你知道现在的你像什么吗?”
沈津好整以暇,打算憋个大的。
被打了岔的韩因语气疑惑,“像什么?”
沈津薄薄的唇,不轻不重地吐出两个字眼,“泼妇。”
“沈津!!你这个神经!!”
韩因扯着嗓子,快要把整座山都掀翻。
他觉得这臭道士的嘴,比狗还贱!
不,臭道士就是狗,还是条细胳膊细腿儿的细狗!
恶趣味的将沈津想象成细犬,韩因心情舒畅多了,在心里偷着乐。
哈哈,细狗。
以至于池君收完碗筷,就瞧见韩因弯着唇角,不知道在傻笑什么。
“韩因,走了,大师说,南黎镇东北方向的言岩村有你肉身的线索。”
回过神的韩因,好脾气地道:“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
随即转身回屋,没过片刻,背上多了个大包裹,“走吧。”
池君不解,“你背这么多空罐子,做什么去?”
“听说言岩村的岩烧酒特好喝,这三个罐子打酒,我还听说言岩村枇杷树多,那里产的枇杷蜜香甜可口,这三个罐子装蜂蜜去。”
韩因美滋滋的背着大包,畅想未来,他这人爱好很多,烈酒,蜂蜜和一切鲜活热烈的东西。
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一行几人往言岩村出发了。
走了半个时辰,韩因的步伐就变得沉重迟缓起来,背上那六个罐子,怎么像座小山,压的他脚步沉重。
“呼,呼,呼。”
韩因吃力的喘着气。
池君疑惑抬头,“什么声儿?”
沈津中气十足,“这就走不动了?看来你不光是泼妇,还是体力不好的泼妇。”
韩因没多余的体力跟他吵嘴,微微弯腰,双手撑着膝盖骨,打算休息会儿,结果噗的一声,菊花漏气了。
他顺了顺气,无比自然的埋怨旁边的池君,道:“池君,你放屁干嘛?”
池君委屈,但没等他出声辩解,有人替他主持公道。
沈津毫不留情面地戳穿他,“韩因,他只是个人偶。”
言外之意,人偶是死物,如何能放屁?
韩因抬头,剜了沈津一眼,“你不拆我的台,会死吗?”
沈津,“倒不会。”但很有趣。
一气之下,韩因解开绑在背上的包裹,往沈津怀里一丢,“你还有力气拆我台,不介意帮我驮个包袱吧。”
就这样,坐在轮椅上的沈津,腿上放着韩因的包袱,里面的罐子是瓷的,一路上坑坑洼洼,腿上就叮咣乱响。
沈津凛然正气的庄重俊脸,配着一路的叮咣作响,引得不少赶路人侧目。
沈津感受着几个路人探究的视线,好心情荡然无存,心火直冒,回瞪过去,阴沉沉的视线,吓得无辜路人落荒而逃。
偏偏罪魁祸首还不知收敛,叮嘱道:“小心着,别把我罐子磕坏了。”
沈津脸色更沉了。
几人插科打诨的功夫,来到了言岩村,远远的就瞧见有人在村口跳大神。
韩因连忙推着沈津,躲在了一草丛后面。
池君没穿人偶,一般人瞧不见他,就没躲。
沈津凉丝丝问道:“你见不得人吗?为何要躲?”
“你懂什么,据传,言岩村曾经出过一个进士,村长开了个学堂,广收村里村外的学子,后来进士进京做官后,言岩村闹了好久的鬼,死了不少学生。
自那以后,学堂就散了,言岩村怕再出人命,也不再允许外人进入,不过,这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不知道准不准。”
沈津回头望向村口,跳大神的穿着黑袍,头上戴的帏帽坠了一圈红线,线每条线上都绑着五枚铜钱。
只是那舞蹈动作,实在有碍观瞻。
人的手脚怎么能僵硬到这种程度?
池君也看的称奇,“这人,是正经跳大神的吗?看着不像啊。”
韩因嗤之以鼻,“他是假的,不是骗钱就是骗色,像这种舞姿,我上去就是一把糯米,看看这躯壳里住着什么妖魔鬼怪。”
“扑哧。”端肃的沈津,少见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韩因蹙着精致的眉心,他不理解。
“没什么。”
韩因瞥他一眼,莫名其妙的细狗。
下一刻,他看着那跳大神的掏出一把歪歪扭扭的木剑,抽打在被绑着的少年身上,实在忍不了,站起身大喊。
“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出来当大师了吗?”
沈津满脸黑线,不是要躲起来吗?你又跳出去做什么?!
正在跳大神的男子回过头来,露出了一张白净的脸,目光闪过一丝阴狠,盯着韩因,“你是何人?扰乱了祭祀仪式,耽误我救人,你担待的起吗?”
立在一旁的村长上前一步驱赶道:“哪来的生人,快走开,不要耽误我们言岩村的大事!”
村民们脸上表情惶恐,陆续也站出几人呵斥。
“快走快走,耽误了吉时,全村都要跟着倒霉!”
“是啊,他不是大师,你还是大师不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韩因没管村民们,继续道:“我可没见过哪个大师跳跳大神就能救人的。”
穿黑袍的假大师还没说什么,一皮肤黝黑的大汉道:“你懂什么,大师这是在请神,等真神上了大师的身,自然会救我们于苦难!”
“快滚!你要不滚,别怪我们不客气!”
“大师别管他,祭祀仪式不能耽搁,您继续,我这就带人把他赶走!”
“弟兄们,我们上!别让他耽误了时辰!”
说着,人群中冲出几个壮汉,凶神恶煞地朝韩因而来。
韩因打量了下对方的架势,有几个人手里还拎着锄头铁锹等农具,双拳难敌四手。
于是,他决定,甩锅!
他毫不犹豫就将沈津推了出来,“他不是大师,可不是我说的,是这位正儿八经的大师说的!”
伴随着一阵叮当声响,脸黑似锅底的沈津,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津微微抬眸,咬着后槽牙道:“韩因!”
池君早已习惯韩因这种行为,颇为同情的看了眼沈道长,“韩因,他到底是身有残疾,你这么对他不大好吧?”
韩因垂了下眼眸,薄荷嗓音略带讨好卖乖,“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你不是道士吗?同行相见,分外眼红,你这么厉害的人物,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冒牌货在你面前逞能?”
沈津稍加思忖,勉强接受了他这个说法,惜字如金对村民们道:“他是假的,信他,村亡。”
这话说的不假,韩因一眼能看出,这言岩村的气运所剩无几,若任由这位假大师胡闹,不出五年,言岩村将走向消亡。
唯一的变数,全系在被绑那少年身上,背后之人,想让这个村子覆灭!
韩因似乎天生就会玄门一术,应当是生前学过。
却不想那假大师在看清沈津是个瘸子后,嗤笑出声道:“一个瘸子,还敢冒充大师?你们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这人脑子坏了吧?推个残疾人出来就说是大师了?”
“你们看,那瘸子腿上放的什么?怎么那么大响声?”
“我看到一眼,里面是好些瓷罐子,哪个正经大师,出门用破罐子卜卦啊?这两人肯定在说大话!兄弟们,把他们撵走!”
众人都在谴责韩因一行人的同时,另一道弱弱的声音发出了不同的观点。
“不一定吧,我听说有些厉害的道长因为长期替人算命,触犯天规,所以老天爷会降下天罚在他们身上,因此好些老道不是瞎了眼,就是耳朵不好,眼前这道长的残疾,会不会就是天罚?”
韩因顺着声音望去,这声音的主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他暗暗点头,满村人,只有这一个是明白人。
这声音一出,众人矛头立刻指向他。
“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你还是不是言岩村的?”
“牛二,你说的那些都是上了年纪,德高望重的老道,你看看那瘸子,年纪轻轻细皮嫩肉,像吗?”
“就是,你别因为被献祭的是你亲弟弟,就起了私心,你这样可是会被文曲星君抓走的!”
“别说了,把他们撵走!”
村长话音一落,几个壮汉重新操着家伙走向韩因沈津。
韩因皱眉,看来是逃不过打一架了。
“沈津,打赢他们,你有几分把握?”
面对危机,沈津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正经道:“若是全盛时期,全村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韩因:……
你自负也得分时候啊喂!
“可你瘸了。”
“你能当我的腿,倒是可以一战。”
韩因咬咬牙,救人救到底,拼了。
“上来,我背你。”
韩因扶着沈津的胳肢窝,将他托了起来,这才惊觉,这细犬怎么这么高!
沈津脚着地,比他还高一个头!
“你这么高的吗?”
“你怎么不说,是你太矮?”
大敌当前,韩因也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背起了他。
可对方垂在地上的脚尖是怎么回事啊?
他腿怎么这么长?
“啊哈哈,韩因,我才发现,你原来这么矮!”
偏偏身后池君的鬼笑还不知收敛。
韩因无语,“这腿太长,锯掉一截好了。”
沈津犯贱,“你嫉妒?想要?”
这会儿功夫,壮汉们已经冲至近前,将他们团团包围,威胁道:“你们走不走?不走的话,我们手里的家伙可不长眼,细皮嫩肉的,再伤到你们!”
韩因不耐烦地撇撇嘴,“废什么话,小爷我想救的人,还没有救不成的!”
说罢,韩因一个箭步上前,劈手夺下了其中一人手里的铁锹,又一个滑步,夺下了旁边人手里的锄头,递给了背上的沈津,“拿好,别拖后腿。”
沈津被韩因背在背上,鼻尖全是对方身上的甜香,不自在地皱着眉,这么个大男人,沐浴还用香料,果真是脾气大的娘娘腔!
他单手接过递来的锄头,别扭说道:“你比女人还讲究,是你别拖我后腿!”
“嘿!你吃错药了?反复无常的,我看你改名叫神经吧!”
说完,韩因背着他大杀四方。
手中铁锹挥舞不停,砰砰倒地声不绝于耳。
这时,纠缠中,沈津身上掉下来一块木牌,恰好被村长捡到,定睛一看,当即大惊失色,喊叫道:“都住手!别打了,这位道长是玄天监的人!”
玄天监是朝廷建立,执掌国运的部门,由国师掌管,其下能人众多,会看星相,卜吉凶,测算命数,很多闹鬼事件,都能找玄天监出面解决。
也因此,玄天监在朝廷和民间都极有威望!
前任国师于明光三十三年,也就是去年,骤然身殒,毫无预兆,帝恸哭,天下哀悼。
本应国师二弟子继任国师,但那人下落不明,玄天监群龙无首,至今未选出适合的国师人选。
众人听话的停了手,目光复杂看向韩因背上的瘸子。
韩因也对玄天监略有耳闻,“臭道士,你既是玄天监的人,怎么不早说?有这背景,上哪都能横着走了!”
失忆的沈津:……
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忘了。”
“这也能忘?你莫不是真失忆了?”
沈津一想,迟早会被他知道,再端着也没用了,干脆道:“嗯。”
然而,韩因以为他在唬人,“别哄我,你就是想博取我的同情,是不是?”
说实话的沈津:……
这年头,说真话反倒没人信。
沈津的身份一亮出来,局势瞬间逆转。
两人被村长恭恭敬敬请进了堂屋,好生招待,连祭祀也停了。
“道长,您姓甚名谁?道号呢?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我这小村?”
沈津,“忘了。”
韩因:……
池君:……
敢情这臭道士是真失忆了?
他莫不是真犯了什么天条,老天爷看不下去,降下了天罚,否则,堂堂玄天监门人,混的这么凄惨?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