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温润的脖颈上渗出细密潮湿的汗珠,南初有些僵硬地松开手指,她乌黑的长发黏腻地贴在侧脸,纤长上翘的睫毛被沉闷地空气沾湿,满脸厌弃。
这座城市总是下雨,漫无目的将所有人包围。
南初清冷而又孤傲的神色和当年一模一样,她是天之骄女,或许无聊时会摘下一侧的野花把玩,但很快就要回到自己的花园中去。
“说话。”南初神色冰冷。
明明跑过来发疯的人是她,却好像总是让受害者自己反省。
谢稚鱼喃喃开口:“……从未得到的爱。”
她窥见女人高高在上的表情,眉目深邃,唇色极艳,雪白的皓腕露出一小截,指尖泛着淡淡的粉。
在闷热夏夜,皎白的月高悬。
她曾扣住女人的手从锁骨一直吻到积雪深处,目光交错时她们会肢体交缠,直至最后一个舔舐的深吻。
有时雨会哗然而下,这时她会起身推开窗户,任凭雨丝洒落。
谢稚鱼突然上前一步,偏头将舌尖探入女人微张的唇瓣,一点一点舔过温热的贝齿,然后轻轻吸吮,水声淋漓。
舌尖闷痛,她吞下唇齿间的铁锈味,对着南初微笑:“你不是一直知晓我想要什么吗?”
“南小姐,和你的未婚妻还有那些小情人比起来如何?”
“……”
谢稚鱼欣赏着南初无法言喻的表情,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却什么都没说。
轰隆!
头顶的灯光暗淡,黑沉沉的积云压下,在雷鸣声中,谢稚鱼靠在门扉上,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好好的,突然发什么疯。”
也不知道说的发疯的人到底是谁。
楼下传来急促地脚步声,谢稚鱼站直身体。
魏之雪浑身被雨打湿,一看就知道是冒着雨急忙赶过来的,她看见人后松了口气解释:“之前帮你找人,明明一开始还挺正常,突然那群人开始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就知道坏事了。”
“她们说和南初有关,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栋楼前有一处很大的泥坑,住在这附近的人都知道,快要下雨的时候不要从那边走,她的鞋上却带着很多脏污。
谢稚鱼原本烦闷的心稍稍缓解,她打开门:“先进来收拾一下,别感冒了。”
树枝带着潮湿的雨敲打着窗户,发出砰砰的声响。
魏之雪穿着灰色的睡衣,坐在椅子上单手擦拭着头发。
“魏导,谢谢你帮忙。”谢稚鱼平静开口:“我已经知道要找的人在哪了。”
能够这么快速地发现,说明南初这十年有在用心照顾她的母亲,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挺好的。
“接下来的事不用再管了。”谢稚鱼客客气气地说道:“我自己来解决。”
被一个自己最讨厌的人轻薄,想必南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是不要把别人牵扯进来比较好。
魏之雪噢了一声,总觉得这种刻意拉开距离的语气让她很不舒服,明明前两天谢稚鱼还会对着她微笑。
“那……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联系我。”她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话,“无论多晚都可以。”
谢稚鱼勾起嘴角,终于露出一个笑:“我会的,谢谢你。”
她的唇角有一个结痂的伤痕,眼周红彤彤的,衬衣纽扣一直扣到了最顶端,有一道浅浅的粉横贯在露出的肌肤上。
魏之雪很想说些什么,比如说自己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她像是要死了,所以根本不忍心说出一些批评的话。
还比如说现在。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拥抱谢稚鱼的冲动,却又犹豫不决。
谢稚鱼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站起身,有金色的光透过身躯,看不清她的表情:“真好,雨停了。”
她回过头,认真说道:“魏导,你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魏之雪喝了口温水,觉得要是能叫她名字的话,也许会更好听一点。
***
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然后抚摸着她的头发,她凝望着根本看不清的脸,慢慢睡着,觉得真的特别幸福。
强烈的灯光照耀在脸上。
南初睁开眼,浴缸中的温水早已冰凉,一旁点燃的香薰已经燃尽。
她抹掉脸上的水珠,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左边锁骨往下的方向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乌木似的发蜿蜒在耳后。
口腔中好像还残存着滚烫舌尖的温度,似乎是恶心欲呕,但水润含情的眉目又好像毫不克制。
南初冷冷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哗啦一声,飞溅而起的碎片划伤了她的尾指。
红色的血一滴一滴滑落,混入水池中被逐渐稀释成粉色,镜子中的脸也被分割成好几个部分,无数只眼看着对方。
窗外是从底部开始一盏盏亮起的灯火,这是整座城市的最中心,Wyndham最高处,代表着权势的顶点。
她走出去,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恭敬地迎了上来:“南小姐,人已经来了。”
房间内摆放着一张用黄花梨制作的书桌,桌角处手工制作的雕花精致独特,穿着旗袍的女人低头提起桌上摆放的紫砂壶。
瞬间,幽幽茶香弥漫,云雾缭绕。
有人被带了进来,跪坐在对面。
很快,其余人缓缓退下,只剩下主客双方。
南初端起精致小巧的茶杯轻嗅,耐心询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我已经很久都想不起来她的模样。”她端坐在上首,“每次的梦都很无趣。”
“南小姐。”坐在对面大约四十岁上下的短发女人静静地注视着她,“抱歉,我不知道。”
沉默许久后,她淡然开口:“你被解雇了。”
房间内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南初放下茶杯,澄黄明亮的茶汤轻轻一晃,完全不在乎到底有没有答案:“还是说,只要足够相似。”
“……我就能对任何一个人产生感觉。”她看着尾指上的血痕,再一次将其撕裂,精致的眼眸黑沉。
落地窗外夜幕浓重,华灯低垂。
“我原本也不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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