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啥啊咱们?”谢有年穿着轴对称洞洞外套,被下午的城市风一吹,打了个颤,肚子也顺便叫了起来。
“江南嘛,粤菜咯。”林魄生一边拿出手机拍下案件现场一边回答。
然后他们快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拒绝了李守的陪同,仔细地按着搜到的美食攻略,来到了兰州拉面。
谢有年看着面前油腻腻的菜单和隔壁桌子写作业的小男孩,问道:“粤菜呢?”
林魄生正在和千字案件报告做斗争,他头都没抬,哼了一下表示自己在听。
“大哥,粤菜呢?”谢有年不死心的追问。
“哈?粤菜?”林魄生故作震惊。
他快速的点开自己的电子银行向谢有年展示,“我说有年啊,你的工资到账了吗?我的工资因为上个月擅离职守和顶撞上司被扣到负数了。”
谢有年哈哈一笑,感慨着天下尽有如此节俭之人。最后不得不妥协,点了两份刀削面,然后自己也加入和报告的斗争。
店里只剩下后厨烟火升腾的锅具声和劈里啪啦的打字声。
林魄生自视甚高,可面对三千字的案件详述和一千五百的案后总结,他总是想着天要亡我。
一餐饭吃得风卷云残,眼见天色也不早,林魄生离三千字的及格线还有三百二十七字。
“只见那面目狰狞的女性煞等冤魂一下从左边,呃,从正南面方向袭来......不写了。”
林魄生编不下去了,他将手机一甩,用脚踢踢谢有年,让他去付钱。
早就写好报告的谢有年对此司空见惯,麻利的去到前台,掏钱结账开发票一条龙。老板娘一愣,实在是没想到有人吃兰州拉面还要开发票,磕磕绊绊的把发票抬头输入电脑,又折腾了好一会才开好了发票。
谢有年拿上发票回头一看,林魄生已经收拾妥当在店门口等他了。
江南日落晚,此时已经六点半,但是落日余晖还是残存半点,昭示古今江南的繁华不衰。路灯悉数亮起,两个人的影子被斑驳的拉长在街上,没一会儿就不见了。
他们戴上铜钱链,拐进跪了一条小巷。
巷子中的垃圾被尽头墙角挂着的空调外机吹出的热风轰得劈啪作响,一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报废但依然□□的缺角路灯吊在电箱旁,半死不活。
林魄生谢有年分别靠在巷子两边,都低着头不说话。
谢有年偏头看向巷口出一身黑的女孩,问道:“她没事么?”
“早探过了,和海利得眼一样普通。”
林魄生看着把自己整张脸都埋在黑色连帽卫衣里的女孩,“大概率是叛逆离家出走吧,这么非主流。”想了想给她补充了一个身份背景。
谢有年觉得在大热天穿西装的林魄生这么评价别人非主流真实老大笑老二,但他早就习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
之后,缄默吞噬了两人。
头顶的吊灯忽明忽暗,终于在一缕白烟后报废了。黑暗打下了这场迂回战。
林魄生轻轻吸一口气,打破沉默:“你知道的,这两年不太对。”
他看着谢有年还是气都不出一下,就自顾自的继续说。
“凶星当头,星象这两年都是主阴主煞,按天理来说我们应该忙得脚不沾地。不觉得有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
“太太平了!你感觉不到吗?这两年别说是丁戊了,就是丙都少见!轮到我们出动的煞鬼更是少之又少,可那几颗灾星都要闪爆炸了!”
“噗嗤,爆炸了。”
“有病吧你谢有年我和你说正经事情呢你笑个屁啊。这件事情我处里都没说我就告诉你了!”
“嗯嗯,你继续。”
“我去翻了这两百多年的星象谱,没有哪一天是和这几年一样的。斗转星移,星要回转轮替才行啊。这说明这不是天道轮转,而是......谢有年你在笑一个我就把你的脑子抠出来塞到你的小肠里你信吗?”林魄生作势就要去揍谢有年。
“噗呲呲呲~”
林魄生停住动作,谢有年也猛然一顿。
巷口的女孩非常不合时宜的发出了笑声。
林魄生疾步向前,直直一拳挥向女孩眼睛,在距离眼前几厘米的地方忽然停拳,带出的风吹动女孩几缕发丝。
可女孩眼睛都不眨,只是怔怔的望着街对面的路灯。
林魄生瞄了眼女孩额边滑落的汗珠,嘟囔着什么啊听错了,转身便走回巷中。
走出不到十步,他又回过头,故技重施。
但拳路中途一变,打向女孩腹部。
女孩下意识一挡,惊觉自己已经暴露,借着弯腰的机会一头冲到林魄生小腹上,顶得林魄生踉跄几步,窜进一条窄巷,消失了。
江浅澎艰难地穿梭在又脏又热的拐角里,一遍懊恼自己狗屎一般的笑点,一遍祈祷刚才那两个人千万不要追来。
一条突出的铁钉刮破了她的衣袖又刮破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痛。
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在落入大地母亲的怀抱前,建仟鹏看见了几步之外是一双沾满灰尘的皮鞋。
完了,被追上了。
疼痛袭来,手掌被脏污的碎石擦掉一层皮,还没等江浅澎爬起来,她就感觉到额头上被人贴了一道符。
她几下撕掉符纸,站起来就跑,“神经病吧,”她边跑边骂,“鬼符贴人,这也能行啊?”
林魄生有点懵。
他愣愣的看着女孩转身折进巷子,实在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挣脱的。
灵息和普通人一样微乎其微,又能看见魄者,甚至肉身都炼出来了,这他妈不是鬼是什么?那张符纸是拦截丙等用的,就算是大煞也会被短暂牵制,可她什么事都没有,站起来就跑了,反而被一块砖绊得狗吃屎。
林魄生作为一介武夫脑子转了两转,转不出个所以然,决定还是先把人逮到了再说。
然后他便朝着江浅澎逃走的方向紧追过去。
狂奔了六七分钟后,江浅澎的步子慢了下来,无他,唯肚饿尔。
算算日子,这是她离家出走的第五天,从师傅那儿拿的钱早就花光了,这两天她的早午晚餐和宵夜分别是东西南北风。但她不是竹子,在千磨万击中早早败下阵来。
好死不死刚才因为目击私人交易且没有憋住笑正在被追杀。
“啊,要是....”
她不禁为自己的一时莽撞后悔。
巷子里不知道哪家人在炒菜,油腻的烟火气被换气扇排放到空气里,又飘到江浅澎的鼻腔里,狠狠折磨着她。
一根细针从后飞来擦过她的耳边,又消失在了空气中。
江浅澎背后一凉,知道是那男人阴魂不散的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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