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娇柔的声音传来,一袭红裙的余霜儿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确切来说是林嘉才对。
“哥,他这次醒来的时间好像更长了。”话语里隐有一丝担忧。
她走到男人身后,递过去一方手帕。
男人接过,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尖残留的血迹,直到手指重新变得干净如初。
“辛苦你了,这次他又打算做些什么?”
林鹤的眼神扫过地上躺着的尸体,那具尸体没有了脑袋,一只胳膊也被卸了下来不翼而飞,切口处平滑整齐,干净利落一看就知其下手之人的狠厉果决,同时也显出了异乎寻常的残忍。
林嘉有一瞬间产生了面前之人还是余烬的感觉,但她知道这是她哥,林鹤,将她从冥界的荒凉极地救了出来,并不是那个血腥暴力阴晴易怒的余烬,林鹤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而余烬只是哥哥的另一个人格,一个企图妄想占据哥哥身躯搅乱世间唯恐天下不乱的下作邪祟。
从她被林鹤带在身边做事开始她就知道这个人格的存在,最早并不是叫余烬,之前有过好几个名字,最初好像是叫屠川,反正林鹤在跟她讲述的时候是这么称呼他的。
林鹤交代她务必在屠川出现之时监督好他,并记录下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因为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是互相不知道的,只会产生一些微妙的情感共鸣但具体的所见所闻不会被对方所熟知。
而屠川最喜欢的便是给自己取不同的名字,用他的话而言便是他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全新的他。
至于屠川是如何产生的林嘉不得而知,这似乎是哥哥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她便也不敢多问,但她还是从屠川的口中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
在林鹤心中不堪的过往换做屠川的口中却变成了一件值得称颂乐道的快事。
当年林鹤凡人之躯被大魔头萧辞也抓住,关进万魔窟中整整百年,出来之时体内便多了一个屠川,而萧辞也却无故失踪,据屠川所言是被他杀掉了,为的是替林鹤报仇,这话林嘉半信半疑。
不过对于万魔窟她是知道的,曾经在她还在路边流浪之时曾遇到一个小妖,那小妖说过万魔窟方圆几里无一只走兽飞禽,但凡是个活物进了那里面出来时只怕骨头架子都被啃个一干二净。
一般的小妖小怪啥的都得绕路走,轻易不敢靠近。
可想而知其中的可怕。
思及此林嘉的眼眸浮上敬仰,将近期屠川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全都如数奉告。
多年来林鹤一直在寻找摆脱屠川的方法,辗转各界,甚至是寻医问药却无半点作用,反倒是更加助长了屠川嚣张的做派,也对林鹤的这一做法极为的嘲讽。
他也表示出十足的不在乎,反倒希望林鹤能找出方法来,到时正好瞧瞧消失的会是谁。
“自您上次封印元神以凡人身体去到那座乐园寻找魔器,我便一直在外等候,后来出来之时便是屠川,当时屠川表现的极其兴奋,说是发现了什么背后的真相,还说已经找到了能够让哥哥如愿的法子,只是我想进一步追问时他却闭口不谈了,不过他却意外的提到了一个名字。”
“谁?”
“虞礼,这次他前来这里多半也是为了那个女人,一反常态的他似乎对这个人很有兴趣。”
林嘉的话令林鹤陷入深思,回忆起在愚人乐园里和虞礼一行人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然而能引起屠川的注意力那定然是虞礼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呢?
他必须抢在屠川前面才行。
“白黎壶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吧?”
林嘉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我每日都有服用哥哥给我准备的药丸,他从我这套不出任何东西。”
林鹤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为了找到这件上古魔器,他不惜掩盖内息自毁修为进入乐园,因为相传此魔器只有没有任何灵力修为之人才能见到,一旦见到者即被其认主,便可获得此魔器。
‘白黎壶’上古异宝,能造就一切万事万物,拥有惊人的力量,壶中世界能将天地收纳其中,能够炼化这世间隐藏最深的邪祟,包括精神层面上的。
虽然传说并没有百分百的依据,但林鹤暂时也别无他法,因为能感觉到屠川的自我意识已经越来越强烈,甚至是在他清醒之时也偶尔会受到他的影响。
就好像有一个无形中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一般,如同魔音诅咒令他夜不能寐。
这也让他的修炼提升的越发艰难,随时还有被反噬的危险。
“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既然是他感兴趣的东西那我们又怎能错过呢。”
——
虞礼醒来时已是下午的日落时分,屋子里安静异常,暖橙色的日光透过纱窗照进来,映的一室安愉。
张执福给她安排的这间房间靠后院,一院子的花草,花香扑鼻,也让她睡了个好觉。
她简单快速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并没有打开房门走出去,因为她知道张执福已经离开了。
而是来到窗户边,推开两扇纱窗,因为在一楼,窗下的一株山茶花开的红艳艳的,分外的惹眼俏丽,好看的紧。
然而此刻的虞礼却是无心赏花,她要逃。
屋子里还守着一位请不走的鬼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取走她的小命,不跑那她就是傻子。
窗户不大但还好虞礼身型纤瘦轻盈,很轻易的就翻过窗户落在厚实柔软的草地上,愣是没发出一点声响。
继而她转身轻手轻脚的关上窗户,此刻只要除了院子就能离开这里,趁着天色还不晚,抓紧世间接下一个委托,尽早达到清理值才好离开自己。
她已经决定再也不用那个人偶了,这样柯聿便不能再找到她。
谁料转身的瞬间便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那张冷酷俊脸给吓了一跳,险些跌坐在地上。
虞礼忿忿道:“吓死人了!你怎么悄无声息的!”
“我听到动静还以为溜进来什么妖祟,特地好心来看看,结果却看到一只不知好歹的老鼠在这鬼鬼祟祟的翻窗。”
“你才是...!”
她听出来了对方这是在骂她!
柯聿一脸带笑的神情凑近了些,看着眼前女人一脸气愤欲言不止的憋闷表情,就觉得有趣,更加有意调侃:“是什么?虞小姐莫不是被那只老鼠咬了才说不出话来?怕不是怪物变得吧?可得小心点,虞小姐你说是吧?”
虞礼被男人的噎的哑口无言,伸手指着男人鼻子差点破口大骂,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她先前还以为此人是个高冷寡言的性子,现如今一看口舌也是顶好的。
揶揄人起来也是够厉害的。
眼见柯聿那张带着邪性的脸越凑越近,狭长的眼里尽是嘲弄笑意,她便猛地缩回手指,往后靠了靠,一下子抵在了窗户上,
顺着男人的话回应道:“柯先生真是好耳力,连后院里的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刚刚的确有只大耗子从窗下溜了过去,我一时兴起便想着看一看,正好被您瞧见了不好意思,我这就先回去了。”
说着她便转身利落的就要重新打开窗户爬回屋子里。
身后男人却直接伸手一把拎起她的衣领子,止住了她的动作。
“你这是想反悔了?”
柯聿的声音陡然转冷,语气带着一丝怒意。
虞礼脸色微变,察觉到气氛的微妙转变,知晓对方这是看穿了她的行为,忙就回身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给自己找补道:“怎么能反悔呢!我真的只是想要来院子里看看景色,你看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多漂亮啊!”
她边说还一边指着旁边开的旺盛的那丛山茶花,示意她的话有理有据,但明显柯聿不是傻子,岂会三言两语就被她哄骗过去,又是爬窗又是小心翼翼关窗户的,摆明的是想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
要不是他方才觉察到对面一栋房子里有些异样想着绕到屋后来看看,说不定还真就被这女人给走了。
虞礼转头就被柯聿冷峻的目光给看的有些心虚,心下飞速运转该如何带过去这件事,突然看到什么眼神一亮:“我也不是故意背着你的,只是觉得一直麻烦你怪不好意思的,你看我也来枉死城快两天了这才完成了一个委托,还是拼着命才侥幸完成的,距离完成任务还远着呢,也不敢在耽误时间,就想着抓紧再去找几个委托,尽早完成也好把人偶尽早给你,你说是吧?”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脑袋也垂了下去,一副凄惨无奈的模样。
“你会有这么好心?”
柯聿双手交握看着一脸可怜模样的女人自顾自的说着,实在觉得女人脸上的表情生动丰富,像某种小动物,一会一个样,特别是那双圆溜溜的水亮眸子,瞧着人时像是要把什么都吸进去似的,不管是说真话还是假话时都瞧的格外认真,一点都不带躲闪的。
哪怕他知道女人这会又在嘀咕着什么坏主意,但那双眼眸仍旧怔怔的望着他,带着一点无辜和清澈,无畏又坦荡,就和她之前分外不觉得有何不妥的地方。
但偏偏柯聿就是对这一点束手无撤,像是踩中他心底深处某种隐秘而又兴奋的点,刺激的他指节都在隐隐发颤。
男人悄然握紧了拳,为自己有这般反应感到一丝恼怒。
眼神移开了点看向别处。
虞礼没注意到男人的一样,只以为对方不可能轻易相信,这话自己说的都不信,所以她伸手指着院子外头街对面的一栋三层房子说到:“我是看到那里的牌子想着先去看一看,要是合适再回来商量,要是不合适也不耽误你的时间,走窗户也是怕你在休息不想打扰到你。”
这话说的可就讨好了不少,听得柯聿舒服了许多脸色也缓和了不少,虽然知道这女人多半没几分真心,但不管是人是鬼总是爱听好话的,哪怕是当了几百年鬼老大的柯聿也不例外。
眼看男人似乎不追究了虞礼赶忙顺势说:“既然你也醒了那不然劳烦一起过去看一看,我尽早完成你尽早得到人偶,大家都皆大欢喜。”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只要保我不死我一定做到做到的,再说了完成这里的任务后我也不需要再用到那个人偶了何况你这么厉害我也绝不可能对你反悔,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虞礼说着便领着柯聿来到了楼房前,总算是安抚好了男人,看来甩开这个男人还是得从长计议,得稳妥点才行。
三层的小洋房典雅华贵,透着一股西式建筑的韵味,全屋木质结构,一层外围的廊道上错落有致掉挂着不少盆栽花束。
看来这里的居民都很爱摆弄这些花草。
写着委托的牌子立在前门的小道边上。
上头写着:‘追梦有限公司’年前大清洗,现需几名中级清理师,酬劳七点善念。
好像酬劳还挺高的,那照张执福先前所说,这委托的主人善念值还挺高的所以才能给得起这么多的报酬。
而她经过明阳中学目前清理值:10%;恶意值:15%;善意值:90%。
恶意值上升了但好在善意值没掉反而因为完成上一个委托而加了一点。
但虞礼也从入城守则里得知了一项,此单的任务时间依然是七天的时间,如果七天时间没完成清理值,表示任务未完成,后续的时间每增加一天就得额外扣除十点善意值,直到善意值全部扣完,那便表示任务彻底失败。
失败的清理者要么成为枉死城的居民要么只能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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