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发消息都走微信，用短信发消息的毕竟是少数，常人手机里除了垃圾营销信息，就是10086。
李哥自然也是，发过来的短信基本没看过。
顾秋池瞄到时间，03:00。
凌晨三点整。
“你们几点到剧组的?”他问阎回。
周晓嫣刚想开口，旁边阎回就开口了:“3点过几分。”
旁边李哥瞪着眼睛，将头转过来，忽然大声道:“你说是就是?是你杀了他清理完后，然后3点给我发短信假装人还活着，接着再假装第一个来到现场报警，洗脱嫌疑是吗！”
他觉得自己推理非常有逻辑，愤恨的眼睛一直瞪着阎回。
顾秋池挑眉，下巴点了点屋内:“死亡时间是三天前，那你怎么解释这三天内何一华活着这件事?”
李哥咬着牙说不出话来，试图提醒他道:“小顾总，一华他这几天一直念着要给你准备生日礼物，没想到这么突然，他死得冤啊！”
周晓嫣本来还在震惊三天前就死了这件事，毕竟这几天在剧组经常见面，不能细想，想起来就浑身鸡皮疙瘩。
听到“小顾总”，心中卧槽一声。
这人不是何一华姘头顾连城的儿子，《情深》剧组最大的投资方顾嘉城吗？
她惊奇地打量面前那个长发男子，有些迷幻。原来不是星华的新人么......
不过，说好的是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呢?怎么是个美男子啊?！
她悄悄低声对阎回道:“何一华是他爹的情人。”
阎回眉头蹙起来，脸色有些臭:“他现在在帮我说话。”
周晓嫣一愣，忽然觉过味来。
不对啊，这人叫顾秋池，那位小顾总叫顾嘉城，难道对方有两个名?对方为什么一直在帮他们说话???
难道......顾嘉城想潜阎哥?！
她以为自己想透了其中关窍，内心波涛汹涌，刚悲壮拍上阎回肩膀，一辆剧组专用轿车停在剧组大门口。
那边“小顾总”疑惑地发出一个“嗯”，脸上带着和和气气的微笑:“小顾总是谁?”
李哥张着嘴，愣住了。
正巧顾秋池电话响了。
与此同时，轿车车门打开，急匆匆走出一位衣冠不整、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黑眼圈坠在他眼下，随时要原地去世的模样。
他扫视在场所有人，视线停在那位长发男子身上，眼睛亮了亮，随即又困惑起来:“这是谁?”
顾秋池接着电话，朝他微笑，友好地伸出手:“陈导你好，我是林小姐找来的驱鬼师，我叫顾秋池。”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脸当明星绰绰有余，怎么去干些装神弄鬼的勾当?一看就没有说服力啊。
“你不是顾总儿子???”李哥还在怀疑人生，多重打击下人都是恍惚的。
“说起来，之前我在路边等车，多谢李先生载我一程。”顾秋池自然地感谢他，然后从兜里扯出一沓名片，给他和陈导各自发了一张。
“以后遇到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哦，到时候给你们打八折。”
陈导随意收起卡片，没太在意，和胡警官说话去了。
李哥一巴掌打飞小卡片，脸上难掩憎恶，转头焦急打电话去了。
顾秋池把卡片捡起来吹了吹，手指弹去纸片上的灰尘，不尴不尬将卡片塞进对方衣服兜里。
对方瞪了他一眼，那边电话接通，瞬间语□□腿向那边道歉。
顾秋池这才拿着其余卡片，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
周晓嫣拿着卡片还没回神，虚着声音问:“你是不是替你爹来的?”
不是她不相信，而是林姐说过这位顾先生很厉害，只有他能解决这里的闹鬼问题。
现在却看上去这么年轻，脸长得就很难让人信服。
顾秋池笑出声:“放心，我爹可没我厉害。”
“顾先生，你干这行多久了？”周晓嫣还是不愿相信的模样，终于开口问出来。
顾秋池伸出手指点点自己手上卡片，示意她看卡片背后介绍。
只见黄色纸片背面，写着几行红字——
专业驱鬼师，全天25小时在线为您服务。
三十年苦练，二十年驱鬼，从未失手。
童叟无欺、价格公道，需要请拨打下方联系电话！！！
周晓嫣:“......”
咋说呢，这广告还挺亲切，像街边印发的小册子......
总之就是非常不正经，一看就知道是街头骗子。
她犹豫着往后看了眼，好心提醒:“这里不一样，是真的挺凶的，前面来过的先生全都死了，你做过调查吗？”
自己本意是想提醒顾秋池，这里不是来行骗的地方，趁早跑路逃命。
结果人根本没get到她意思，转头就谢她好意。
阎回眉毛皱得也深，跟着提醒道:“这里真有鬼。”
听了他的话，顾秋池倒挺开心的，刻意捏将卡片捏得很紧，在对方捏上来的时候，蹭人手指，接着佯装不小心在对方手心抠了两下。
见对方眼皮跳动，耳朵浮现薄红，这才满意地收回手。
“放心，这里的鬼再凶也没我凶。”
说完，跟着胡警官和陈导演走过警戒线，进到凶杀案的房间。
阎回拇指捻过对方触碰过的地方，痒酥酥的，一直痒到心里。
......
屋内法医和她的助手还在查探尸体状况，瞥见胡伟带着两人进来，人挑了下眉又立即继续手上的活。
“老胡你是不是就是杀人凶手啊，带着这么多人进来旅游破坏现场痕迹了？到时候找不到可别又怪我。”
老胡顾不上理会她的冷嘲热讽，介绍两人给她认识。
“小程，这是陈导。”
接着又指着顾秋池:“这是顾先生，林小姐请来驱鬼的。”
“装神弄鬼的，只有你这种上了年纪的才信这些江湖骗子的话。”
小程法医嗤笑一声，眼皮都懒得动一下，继续检查死者身体处的腐烂程度。尸体肿胀，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冰冷的汁液从皮肤表面渗出来，无数条虫子在其中蠕动。
陈导见不得这场面，连忙冲出去呕吐，顾秋池倒是很淡定，自觉地戴上手套，蹲下身去看脖颈处的断口。
“这样子像是被人直接徒手掰下来的，就像掰开的萝卜截面。”。
他指着死者指甲缝里肉沫和干涸的血迹，说:“大概率是他自己做的。”
小程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看清人脸后滞了一下:“下面你不会还想说，他是自己拖着腐烂的身体，来到这里这里的吧？”
顾秋池点头微笑:“真聪明，都会预判了。”
小程莫名其妙，怎么有种大人夸小孩的语气?
她想骂对方神经，到嘴边的脏话，一出口就成了:“这么自信，那你证明一下?”
顾秋池眼珠子在死者身上看了一圈，手指指着截面的弧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杀和自己用手掰的弧度的区别不是吗？”
小程法医沉默了。
他人动手和自己动手的区别在于用力的方向，一般前者用力方向会更朝向斜下方，后者用力方向往下，出现的截面会比一般他杀弧度更陡。
但是她不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会有人徒手掰断自己的头，所以她更倾向于相信外人利用什么手段，刻意制造成这样，目的就是为了迷惑警方。
“我知道他的头在何处。”顾秋池摸着下巴，忽然道。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全都将视线投向他。
“你知道?！”四道声音同时响起。
被人看着，他依旧神态自若，悠悠打开死者座椅正对着的窗户。
秋季天亮得晚，四点还是浓重如墨。
窗外庭院隐在黑暗中，只能依稀分辨出树木的轮廓，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顾秋池手指指向中央，就好像他的确能看见似的。
“以中央那颗桂花树为定点，往10点半方向走三步停住，那颗头就在下方。”
“这里可没有桂花的香气。”胡伟质疑。
他可是老刑警，对现场只会比其他人更敏感，更别说桂花树这种香气浓郁的植物，怎么可能一点味道都没有?
刚刚还信对方一眼看出尸体**三日，现在看来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别闹了，现在我们警方头已经够大了，你就别添乱了。”
“没闻到味道才对，说明我没错。”顾秋池笃定道，“不信你们可以派人过去看看，最好胡警官你一起去。”
胡伟挑眉，一副我信你才有鬼的模样。
顾秋池:“反正现在也没进展，去看看不过几分钟的事情，就算一无所获也不会太吃亏，不是吗？”
话的确在理，胡伟显然被他说动了，叫进来一位年轻警察，和他一起走后门到了院子里。
手电的光线直直贯穿漆黑的后院，没多久末端缩到中央桂花树下，又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胡队，这里有东西！”
随着年轻警官的惊叫声，天似乎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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