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生活的广袤世界在高空也不过单手握拳大小。雪赐握着一颗晶莹的宝石，透过窗户去比对宝石和家乡的大小。
这是厄伊兰特打发给他的新玩具，厄伊兰特告诉他，他现在握着一块漂亮的宝石，可以抛上天又重新给它接住玩。
雪赐将它越抛越高，从厄伊兰特把宝石给他，到拉着他登上另一艘飞船，那个宝石未曾掉落过。尽管这片太空的引力极其微薄，雪赐也能眼疾手快地将它抓住。
雪赐静静地坐在飞船的一旁，边抛宝石边听着飞船上的人们拉着大哥哥一起讨论事情。
“你们这就跑路了？”
“嗯。”
“就这么跑了？”
“那不然呢？”厄伊兰特抬头，“我明知前方危险还要单枪匹马带个小孩杀进去，靠我天赋绝伦的聪明才智给卡罗德家族牺牲史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厄伊兰特用似乎特别费解的眼神看着赶过来的好友莫昊。
“可以啊厄伊，中文成语用得挺顺。”莫昊竖了一个大拇指。
“跟你学的。”厄伊兰特笑笑。
……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
厄伊兰特主张在远处利用设备扰乱地下城的信号，莫昊不认可，热传感器在地上只能检测到0.1%的波动，这还不能够说明它的保护措施做得很完善吗？对地下城信号的这点挠痒痒般的扰乱，不足以引蛇出动。
莫昊支持先近距离硬闯再谈判，厄伊兰特不理解，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地上城都诡异成那个样子了，我都没敢在地上城待一天我就跑路了，你还好意思探地下。
莫昊反驳道，你这是孤零零一个人在陌生环境害怕，我们有一群人去，你怕什么？
厄伊兰特阴阳怪气道，啊那你这是让我们陪你一起去送死吗？
……
雪赐听着这俩人越说声音越大，一个红头发议员似乎忍不住这种吵闹了，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起来，倒了一杯饮料递给雪赐，顺势在他旁边坐下。
“吵到了吗……我叫格里丝，是厄伊兰特的助手。”
雪赐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黑色小零件。
格里丝看到了，从兜里面翻出来通讯设备带上，“差点忘了，语言不通。”
“他们经常这样吗？”雪赐问。
格里丝想了想，“差不多吧……厄伊前辈经常会跟同队的有分歧。”
“可是我觉得厄伊哥哥说的有道理。”
“跟有没有道理无关，他年纪小，没有那么服众的。中间很多事情牵扯到家族内部了……我不方便说。”格里丝的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这里面水很深啊小朋友……”
格里斯面前突然一黑，他抬起头，看见一身黑色劲装的厄伊兰特站在他面前，金色柔软的短发和雪白的皮肤本应搭配一张温柔慈悲的脸，可是厄伊兰特的眉眼间却全是戏谑。
“这是逗小朋友还是装深沉呢……格里斯？”厄伊兰特嘴角微勾，又对雪赐说，“他的话你想听就听，别往心里去。”
厄伊兰特临走前叮嘱格里斯带好雪赐，他要去写个报告。
格里斯轻轻敲了敲雪辞的手背，在他耳边低声地说，“看起来这是吵赢了。”
莫昊不知道叮叮哐啷得在找什么。
“你不需要去准备什么东西吗？”雪赐问。
“这是助手该干的活没错，但是那两个人……”格里斯指了指厄伊兰特关上的门，又指了指另一边的莫昊，“没一个放心让我们收拾他东西的。”
可是雪赐想去找厄伊兰特，他不想在这陪着格里丝扯东扯西。
算了，直接走掉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用不用我给你讲讲我们厄伊前辈的搭档史和功绩呀～”格里斯又开始用他那种哄小孩的语气了。
不过这个哄小孩的策略貌似挺成功的，雪赐突然没有那么想走了。
……
“厄伊兰特，看看我找到了什么。”莫昊一把推开厄伊兰特的房间门。
“不敲门不许进。”厄伊兰特的声音倒是很平静。
“你那些针对安保措施的手段太具有针对性了，我承认，确实有用又隐蔽……”莫昊先是对厄伊兰特的计划给予了充分肯定，“但是……时间太长了……你那些干扰仪灵活性有多差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莫昊边说边迈步到厄伊兰特桌前，雪赐和格丽斯悄悄摸摸跟了上去，趴在门口偷看。
“你有什么好意见？”厄伊兰特手里还拿着文件，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生气。
“我们拆腻丝有一句古话，叫做——高端的安保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破坏措施。”
……厄伊兰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莫昊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黑色的手枪递给厄伊兰特，“电磁脉冲枪—— 一把里面有10发子弹，不管是什么红外监测仪还是其他的，基本上……都能被它干扰到。”
厄伊兰特额头跳了跳，无奈地说，“你知道像安保措施这种东西，在被干扰之后会立马向计算机和操控系统报错吗？”
“怎么你还打算悄摸摸潜进去，猝不及防出现在领导人的枕边给他一个surprise吗？”莫昊端正了语气，“我们要防备的只有机器人守卫这种东西，这个东西完全可以干扰机器人的传感器和控制系统。大家基本上都是进行过很多体能训练的，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受伤问题……除了门口那个你带回来的小东西。”
莫昊说完话，突然绽开一个微笑，回过头看向门口，“嗨～”
“决策通过，你出去吧。”厄伊兰特开始赶客了。
厄伊兰特撑着头看着门口的俩人，“为什么每次我计划得这么谨慎，最后总会采纳莫昊那不靠谱的意见呢……”
格里斯看着厄伊兰特撕碎了手上的几份材料，重新开始起草新的报备表。
“可能因为前辈的计划也不够完善，前辈对自己的计划也没有信心吧……前辈注重大方向，莫昊先生注重小细节。你们合作真是完美。”
雪赐瞟了格里斯一眼，格里斯之前说的明明是——厄伊兰特小心谨慎保守的像个古板怪，莫昊直白不动脑到像个大傻缺。
……
原来厄伊兰特先生的车可以变成这么多种形状。雪赐看着厄伊兰特先生的汽车变到飞船、又变到现在的飞机。驾驶的莫昊说，一会还要切成滑翔机。
“跟着厄伊的话……小雪赐，你算是只能体会到汽车和飞船了。”厄伊兰特正在给雪赐戴外设，他们都换上了防子弹防激光的防护服，戴上有对讲机和高精度计算机的面罩。给雪赐的小手枪里面也装上了子弹。
“因为厄伊前辈只会开汽车和飞船……机器检测到是他的话，其他的不给变……”格里斯悄悄靠在雪赐的耳边说。
“……”厄伊兰特寻思自己也没死呢，他翻了个白眼，“我收拾不了开飞机的莫昊，我还收拾不了你吗？”
格里斯闭上了嘴，雪赐的手撑在厄伊兰特的腿上，厄伊兰特被雪赐的手肘硌得疼，拍了拍雪赐的手肘，直接让雪赐躺到了自己腿上。
他看向窗外，过了老半天，悠悠说了一句，“我还是没有想明白，现在我们组团去闯和我自己闯的区别到底在哪儿？”
“想说我们拖后腿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驾驶位的莫昊突然出声。
被害妄想症。
“哎呀……怎么会呢？你们都是跟我出生入死过好几次的好哥们儿了……不过我准备写遗书了，我文采不好，你们谁要跟我一起凑一张的吗？”厄伊兰特环顾四周，问。
“您真的需要改改这种紧要关头讲冷笑话的毛病了。”格里斯吐槽。
莫昊倒是替厄伊兰特辩护了一下，“这叫考虑到最坏的结局，顺便逗大家一乐，缓解紧张焦虑。”
……
看着雪赐望向自己，厄伊兰特低头，低声解释道，“没事的。首先，我们不会出事，……其次，相信他们，这俩确实是人才中的人才，精英中精英。”
“是夸奖吗？”莫昊问。
“再问骂你。”厄伊兰特头也不转，“到了。”
趁着莫昊编入新的程序，厄伊兰特在对讲机里说：“我们最终目的是为了见到领导人交易，不能主动起正面冲突，不用武器伤害自然人，自保之外只能进行必要反击。记住了吗？”
“嗯嗯。”雪赐点了点头。
“1。”
“同上。”
“等下。”厄伊兰特摘下面罩和眼镜，在莫昊旁边低语几句，莫昊沉默了一下，了然地说，“有道理啊……”
“所以我要是不说，你就真打算全程走着吗……”莫昊没有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哦，看起来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厄伊兰特来到了量子纠缠门前。
“指望我们凭携带的计算机计算出它的密钥，你不如指望雪赐明天长到185。”莫昊的声音突兀得传来。
厄伊兰特深吸一口气，带着干扰器来到量子隐形门附近，将干扰器对准门，按下启动按钮。
现在应该有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强能量脉冲从干扰器中射出，厄伊兰特心里盘算着。
“滴——”一阵尖锐的警报声传来，厄伊兰特盘算着时间，到了有序的量子态陷入一片混乱的时间，果然有一片灰尘扬起，一扇门轻轻倒下。
“你这没少拆家啊。”莫昊幸灾乐祸。
格里斯带着雪赐站在远处，雪赐正好奇地望向这边，厄伊兰特耳麦里能听见格里斯在给雪赐讲这个东西的原理，也不管雪赐能不能听懂。
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显摆自己知识的机会，莫昊和厄伊兰特难得对上脑电波。
……
“有脚步声，应该是惊动守卫了。”莫昊说。
厄伊兰特点了点头，“听到了。”
“那还不闪开……”厄伊兰特一把推开莫昊，正好让他躲开射过来的一道激光。
防卫用的激光机器人，厄伊兰特向一旁躲过去，对机器人做了个粗略评估。
银白色外观，激光发射器装在手臂上，看起来和FW09f45号的外观很像。
他们还在上学时拆分过各种防御武器，也有针对这些武器进行体能和攻击训练。
对付几个这种已经被联盟淘汰的老型号倒是不成问题，只是也不知道后续还有多少守备力量。
莫昊架着飞行器，飞行器上坐了个雪赐，小孩子正在试图在无人讲解的情况下自学枪械使用。飞行器在天空中起伏，莫昊架着枪瞄向携带激光武器的守卫机器人的核心，还能抽空指点雪赐两句，“别不敢开啊小朋友。”
厄伊兰特和格里斯在激光剑雨中辗转，厄伊兰特撑着废墟的石头，一翻身，转到了另一台守卫机器人的后面，上一台机器人早已锁定目标，手臂处的激光发射器发射出一道粗壮的激光束。正好打在自己同伴身上，自己也因为蓄力太久，核心被莫昊击中。
“还挺落后。”厄伊兰特心想，“回头得去学学其他载器了，在天上飞太拉风了。”
“体能最好的在天上飞不用动，瞄准最好的在地上拼体能，你俩……”格里斯刚解决掉一个扑上前来的机器人，一枪废了它的核心，补充道。
“左右。”莫昊的声音传来。厄伊兰特捕捉到两台机器人激光交汇的瞬间，右腿蹬向废墟墙壁，身体朝反方向飞出。
一枚子弹正好击中其中一台机器人的核心，机器人进入宕机状态。
落地的厄伊兰特转身，瞄向了另一台机器的核心，扣下扳机。控制系统瞬间被摧毁，机器人轰然倒地。
“我打中了？”雪赐的声音突然传来。
“比莫昊第一次拿枪强。”格里斯的声音传来。
“夸人不许拉踩！”
……
厄伊兰特刚解决掉一个机器人核心，站在一块高高扬起的废墟上，环顾四周，看见了一圈机器人零件与新补上的预备攻击状态的机器人，“没完没了了……”
“前辈，您还撑得住吗？”格里斯从背后开枪，成功吸引了一部分火力。
厄伊兰特在废墟柱子上躲避，石柱看起来是用陶瓷基复合材料制作的，遇到激光扫射没有融化变形。
但是新的城市建立用的是聚合混凝土。
这种时候还分心，厄伊兰特给自己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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