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格林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停止了敲打，他似乎完全摸不到头脑，再次查询了一次后仍然没有任何结果，“没有结果，你追查的这个案子的凶手在这个梦泡中没有任何线索。”
格瑞丝愣了一下，表情突然有些放空。
“没有结果……没有答案……”格瑞丝重复了一句，“出现这种情况的话，唯一的原因就是……”
格林贴心的补上了她没能说出口的内容：“唯一的原因就是作为记忆主体的阿帕基在死前最后一刻都没有见过这个案件凶手的样子，包括在社会新闻里也没有。这个案子到他死掉的那一刻都还是悬案。”
汽车里的空气完全沉默了下去，格林再次发动了汽车，四个轮子的铁皮罐头沉默地行驶在夜色里的街道上。直到到达格瑞丝的住所，格瑞丝已经解开了安全带，格林才叫住了看起来备受打击的实习生：“梦泡虽然是基于阿帕基的记忆，但如果你能够抓到凶手的话，也可以给这个梦泡补上一些内容。”
两双荧绿的眼睛沉默的对视着，最终格瑞丝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居民楼。
“绿老师，你会成为阿帕基的律师吗？”她在进入居民楼之前最后问了一句。
“如果涉及到我能够介入的地方，我会尽量成为他的律师。”格林向她承诺。
情绪已经完全被耗空了，格瑞丝将自己甩进了被窝。如果没有任何线索的话，她要如何将一个能够杀人于无形，连血液都完全躲避过去的幽灵给抓出来呢？
那个凶手的行为模式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人类传说中的幽灵，如果她自己不是死者的话，恐怕已经要向完全不唯物主义的方向去思考了。但每一个死者都会在被回收灵魂后选择自己的道路，想要重新回到人间或者成为死者世界的长期居民都是自己的选择，没有第三条选择——除非这位死者的灵魂已经被恶魔作为食物享用掉了。
所以这个行事风格如幽灵般的人，应该不是一个死者。结合这个世界存在替身的实际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替身使者之类的超能力者。
“所以不管警方怎么侦查都不会有线索呢。”格瑞丝喃喃自语着，“普通人是无法突破思维定式，想到自己认知以外的东西的。”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以超能力者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格瑞丝自己的替身是纯粹的单体辅助能力，还只能作用于自己，如果不是有着死神之镰这么个在任何世界都算得上是bug级别的武器，格瑞丝的战斗力实际上并不比一个接受过训练的普通人高多少。
“不过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超能力者。”格瑞丝摘下眼镜，她闭上眼睛，尽可能的放松了自己的心思。强制退出梦泡造成的精神损耗非常大，格瑞丝此时此刻已经累得是辈分无限向下掉，不得不立刻通过睡眠来解放大脑，“等醒来了再说吧。”
无论世界如何变动，天总会亮起，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格瑞丝睁开双眼，对这个世界比了一个巨大的中指。她今天倒是不用上班，除了和之前的抢劫案一样作为证人以外，她与阿帕基的亲密关系也被上报了，现如今可以说是停职的状态。工资照发，所以暂时不担心这个。
只是阿帕基的情况不容乐观，曼奇尼的惨死不止让他背上了巨大的黑锅，更严重的是让阿帕基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格瑞丝怀疑市局的家伙们根本不会给阿帕基安排心理医生，不如说对他们而言阿帕基疯了才是更好的结果——一个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接受过系统格斗训练的，拥有一副极具破坏力的躯体的青壮年男性，将是这个案件多么完美的替罪羊。只要凶手不再冒出来作案，他将会被直接钉死在档案室里面，从此成为一个经典案例，被一代代的学生和网友们在课堂和闲暇时来回研究。
这种事无论如何格瑞丝也不想放任其发展，于是她决定去寻求一些其他人的帮助，比如同样拥有替身能力的那些年轻人们。
“格瑞丝，我很想帮你，但……”福葛的神情有些纠结，“只是你描述的这件事，实在是听起来不像是一个人类能做出来的啊。”
布加拉提沉吟道：“用拳头杀死某人，这件事只要是拥有比较强的力量的替身都可以做得到，但这种类型的能力，替身使者本人大概率是不能离替身太远的。”
纳兰迦推开了门：“你们商量什么呢？为什么背着我？”
“乖，没有小孩子的事儿，你先去把作业写完。”格瑞丝头也没回，“等我们聊完了带你去吃饭。”
“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哄啊！福葛明明比我还小一岁呢！”纳兰迦发出了抗议的声音，“而且你们绝对是在讨论替身使者的事情吧！房间的隔音没有好到我完全听不到的程度，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阿帕基为什么会被当做嫌疑人？”
作为公安机关内部人员的阿帕基刚刚被捕，但已经是要被当做替罪羊的存在。雷欧·阿帕基的信息在新闻上已经几乎传遍了整座城市，虽然眼睛上打了马赛克，姓名也没有公开，但只要是认识他的人就没有认不出来这憔悴又狼狈的青年的。
“纳兰迦……你要是上课的时候能有这个求知欲的话，我想我能少头疼很多事。”格瑞丝几乎要维持不住她的温柔表情了。
“话又说回来，这件事本来就不可能瞒得住他，阿帕基帮了纳兰迦许多，在这种情况下要求他袖手旁观是不可能的。”福葛叹了口气，“格瑞丝，纳兰迦也是替身使者。并且航空史密斯具有很强的侦查本领，让他加入的话，至少在刑侦方面应该会有很大助力。”
格瑞丝沉默了片刻，道：“我理解你希望帮助我的心情，纳兰迦，但我现在应该是在对本地帮派进行委托。不论从什么角度看，你都不是黑手党的人，对吧？”
纳兰迦噎了一下，大声道：“我可以是！只要能帮得上你——”
“不亲爱的你最好别是。”格瑞丝打断了少年接下来的豪言壮语，“帮派成员要做的事可以说是在把头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甚至还没有像警察那样的基础福利。”
福葛拧起了眉头：“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身份的？”
在场所有人都扭过头看向金发少年，格瑞丝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到底谁藏过身份？多相处一阵子就能知道了，在城市中颇具名望的布加拉提先生，只要给了足够的保护费，他就可以帮助民众找回警方找不到的公道。”
被这么打断了一下，格瑞丝的精神暂时从极度紧绷下松弛了些许，她喝了一口加了超多糖浆的咖啡，继续说着她的委托：“我需要你们帮忙搜集替身使者的线索，只是我不确定这是否会给你们带来危险。按照布加拉提的说法，能够以替身的力量击穿人体的替身使者并不算少，但在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同时，操作替身的距离还足够远的替身使者就不一定存在了。”
福葛颇为纠结的提出了他所见过的一名替身使者，那强大力量的替身并非由替身使者本人进行操控，而是以“触发了特定的禁忌”进行行动的。一旦触犯了禁忌，那将会被不死不休的追杀下去。
布加拉提的眉毛一挑，立刻转移了关于这个替身使者的话题：“但两名死者会做的事情可以说是天差地别，曼奇尼警官更是重复过无数次对现场的勘察，他没有理由在这一次纯粹随机的调查中触犯禁忌。并且那位先生的替身是不会轻易发动的。”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福葛摇了摇头，“死状完全不一致。”
这场讨论暂时陷入了死胡同，格瑞丝拧着眉头，忧郁极了。曼奇尼的尸体已经被警方回收，作为现场的另外一人，她很难通过正常的申请去进入法医部门的太平间，去直接查看曼奇尼的记忆。况且她根本不知道曼奇尼的尸体被存放在了这个城市的哪个地方，每一个医院和研究所都有可能暂时存放着本案受害人的躯体。
……等一下！
格瑞丝突然拍案而起，将在场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她扔掉了喝光了咖啡的杯子，陶瓷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黑发女性在地板上来回踱步了几圈，最终停留在了布加拉提面前。
格瑞丝的双手放在了布加拉提的肩膀上，她的眼睛盯着布加拉提的眼睛，充满期待的问道：“布加拉提，你的替身能够穿过墙壁对吧？”
“是这样的没错？”布加拉提道，“呃，我不推荐你在这个时间段直接去劫狱……先不提已经废除死刑的事，阿帕基现在几乎完全被放在媒体的聚光灯下，一旦他离开警方的监控，恐怕迎来的将是覆盖全市的大搜捕。”
“不，我不需要你去劫狱，我需要你今晚带我去市局的法医办公室，查询尸检报告以及曼奇尼的尸体存储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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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关于寻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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