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色振袖的丝线在阳光下泛着珍珠的光泽，陆荨低头看着袖口那朵灵动得几乎要翩然飞走的蝴蝶刺绣，连翅膀脉络都清晰得能数清纹路。香织大小姐的旧衣服，怕是比她打工一百年的积蓄还值钱。
“千野小姐，请这边走。”管家躬身的角度规矩得像被尺子丈量过，引着她往庭院走。陆荨偷偷松了松勒得她快窒息的腰带，这华服美得像艺术品，也紧得像个刑具，跟眼前这个樱花飘落的典雅庭院一样令人窒息。
贵族的茶席布置得像幅浮世绘。大小姐们端坐在落樱纷飞的矮桌旁品茶赏花，茶筅擦过茶碗带来一阵漱漱声响。
陆荨猫着腰溜进去，没惊动任何一片樱花。仿佛在这些贵女眼里，这个迟到的落魄贵族大概和端茶女佣没区别。
“香织小姐正在内室与白川夫人叙话，请您自便。”管家退下前的眼神写满自求多福。
陆荨耸耸肩，目标明确地远离人群，直奔点心区研究茶点。
陆荨的社交哲学严格执行人不理我我不理人。五倍工钱是陪同的价钱，赔笑？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她叼着樱花茶饼打量这场天龙人茶话会。最中央那圈白玉兰坐垫属于金字塔顶端的四大贵族。朽木家的位置空悬，想来高贵的四大贵族之首懒得掺和这种社交场合。
稍外围的紫藤花坐垫是给几家大贵族千金准备的。再往外……哦豁，连坐垫都没了，直接是竹编蒲团。原来在贵族圈子里，连如同上等贵族都没有人权，更别说她这样的落魄贵族，直接就是没座。
陆荨刚把几粒金平糖偷偷塞进振袖暗袋，杏色振袖的少女终于从和室飘然而出。“小荨！你来啦！”香织拽过陆荨的手，发簪晃出的金光差点闪瞎外陆荨的眼。
“哎呀～”那位团扇遮面的千金尾音拐了三个弯，“这位是……”紫藤花坐垫小姐正用看珍奇异兽的眼神打量陆荨，仿佛在好奇流魂街的猴子居然会穿振袖。
陆荨正琢磨着要不要表演个猴子捞月助兴，香织已经把她推到C位：“小荨可是古藤老师器重的理论天才！”语气骄傲得如同在炫耀自家豢养的狸猫会写俳句。
茶话会C位坐着的是纲弥代家的本家大小姐，身子不经意地前倾，发间垂下的水晶珠穗哗啦作响。她掩唇轻笑，京都腔调宛转优雅：“原来你就是……被白哉大人撕了文章的那位。”众人一阵轻笑。
“咳！”香织的折扇挡住陆荨瞬间扭曲的表情，小声耳语：“我听说先前你发表的那篇斩术理论，白哉大人曾特意批注‘见解独到’。”
陆荨骤然想到武道馆那天被扔掉的文章和朽木白哉那句冰冷的“一派胡言”。
破案了，那位贵族少爷怕是期待看到一位能和他切磋的学术高手，结果发现作者是个连木刀都拿不稳的理论派菜鸡，当场心态爆炸。
“后来听说……”香织压低声音，“白哉大人把那期《真央学术月刊》撕碎一并扔进了池塘。”
陆荨嘴角抽搐。
好家伙，这位大少爷不但对她进行学术批判，更是在众人面前公开处刑。她突然对那篇泡水的论文生出几分敬意，能让以优雅礼仪著称的贵族失态到这种程度，也算一种另类成就。
纲弥代璃绘的团扇抵在陆荨的指尖，动作优雅却仿佛有着千斤重的分量，“千野小姐的文章居然能让白哉大人亲自点评，真是让人羡慕呢。”
庭院里的杀气瞬间凝结。陆荨后颈一凉，顿时理解了虚群被死神们盯上的感受，这些大小姐们眼刀甩得比斩魄刀还利。
“诸位误会了。”她战术性后仰，举起手投降，“朽木大人感兴趣的只是学术……”话音未落，就被另一位紫藤花坐垫上的小姐冷笑打断：“是啊，毕竟我们这些只会插花品茶的俗物，果然不配懂白哉大人的‘学术兴趣’呢。”
陆荨的脑内警报疯狂作响。话已至此，再装不懂就是傻×了。
这次茶会，根本是朽木白哉后援团的批斗大会。那位面瘫朽木大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贵族少女心中堪比尸魂界顶流爱豆，仅仅一句称赞就让陆荨被唯粉围攻。
电光火石间，陆荨的求生欲与商业头脑同时爆发。
“其实……我有个提案。”她秒切真央优秀销售代表演讲模式，“诸位小姐见多识广，若是能将才情与学术结合……”她搓着手，露出狐狸的谄媚表情，“我可以专业代笔，童叟无欺！”
“若是觉得独著犯规也可以选择合著……”见对方瞳孔松动，陆荨立即补充，“第一作者位置绝对署您大名！”
现场安静得能听见樱花落地的声音。
纲弥代璃绘赞许地扬起了嘴角，招呼她到前排落座：“怪不得香织如此信任你，确实会办事。”手里的团扇指向手边的茶盏：“才情算不上，但本小姐对茶道还算有些心得……”
“太巧了，我正想写一篇《从流体力学看点茶手法对茶汤品质的影响》，若小姐愿意相助想必能让文章质量更上一层楼。”陆荨秒答。
“我家族有秘传的花道技法。”另一位大小姐急不可耐。
“《灵子排列美学在花道造型中的应用》！”陆荨垂下的眼睛闪过奸商的光芒，“或者升级为《从花道看斩魄刀始解形态的象征意义》更好，相比之下死神们对这类型的文章应该更感兴趣呢！”
三分钟后，原本充满敌意的茶会变成了学术成果拍卖会。
大小姐们围成密不透风的结界，香织在陆荨身旁振袖都被挤得皱成一团。陆荨摸出小本本记录大小姐们预约的课题，忽然很感谢前世那些赶deadline的夜晚。
“但是吧……”她咬着笔杆露出为难的表情，演技精湛堪比短剧女主，“真央开学就要检验考核，我平时还要给香织打工……”
“十倍。”白玉兰坐垫的纲弥代璃绘小姐一槌定音。
陆荨感动得热泪盈眶。她甚至想今晚就去给朽木白哉烧炷香，感谢面瘫大少爷无意间给她开辟的这条致富捷径。
樱花纷扬，茶会结束，陆荨的订单已经排到六个月后。流魂街商业鬼才陆荨把钞票塞进振袖暗袋，这波为知识付费让她大捞一笔，果然比起当贵族，还是当贵族的枪手更有钱途。
夕阳把陆荨的影子抻得像假期被迫加班苦命社畜，还是被振袖勒得喘不过气的那种。她揉着被振袖勒出红痕的腰，盘算着香织现结的五倍工钱该买多少苹果糖，转角却飘出个雪白的人影。
巷口的少女白得像刚从水墨画里飘出来，陆荨眯起眼辨认，这不是刚才茶会上那位安静得像背景板的NPC小姐吗？怎么突然活过来了。
“你真的好厉害啊！”眼前的少女有着温柔的眉眼，脸色在黑色及肩发下显现不正常的白，“我叫绯真，你应该没听过。”声音轻得差点被风吹散。
“千野荨。”陆荨条件反射掏出小本本，已经是个熟练的学术贩子：“论文润色？课题外包？第几作者您说话！”
绯真“扑哧”笑出声，袖口掩唇的姿势优雅灵动：“不，我不需要这个。”
她和陆荨并肩缓行，说话时手指不自觉地绞紧袖口，布料上的梅花纹路都被揪得变了形。“白哉少爷其实很欣赏你的文章呢。”
陆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欣赏？”她嘴角抽搐，“不是已经把我的文章撕碎扔到鱼塘里喂鱼了吗？”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这事她能记仇到下辈子。
“你误会了。”绯真看着陆荨扭曲的五官，掩嘴微笑，“他说你的理论很有想法。”绯真突然切换成贵族公子冷淡的声线，“就是实力配不上文章。”模仿得惟妙惟肖，如同本人在场。
“我好羡慕你啊。”少女开启文艺模式，整个人如同笼罩在夕阳滤镜里，“同样是流魂街出身，你却能在贵族中游刃有余。”她略带忧郁地望向远方，“我真担心我做不到……”
“打住！”陆荨的雷达嗡嗡作响，赶紧比了个暂停手势，“贵族也就是投胎时抽到SSR，人格又不会更高贵。”她拍拍对方单薄的肩膀，“做你自己就行，别听那些职场PUA。管别人怎么想呢。”
说来讽刺，来尸魂界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羡慕她。羡慕什么？羡慕她穷得叮当响，还是羡慕她整日被剥削得跳脚？
绯真怔了一瞬，随即展颜一笑：“你说得对。”她优雅地行礼告别，素白振袖掠过陆荨手背，“我该回去了。千野小姐，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陆荨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这才注意到哪里不对劲。
等等，这姑娘对那位朽木少爷的了解是不是过于深入了？而且她刚才说回去的方向……好像是贵族的豪宅？
“切——关我屁事。”她潇洒转身就走，决定把这些贵族秘辛抛到脑后。比起绯闻八卦，还是今天赚到的钱实在。
补设定（含自设），尸魂界贵族体系划分：四大贵族＞大贵族＞上等贵族＞下等贵族，大贵族其实就是上等贵族里面更有权势的，香织家就属于这个阶层。
奇怪的论文名字来自ai生成[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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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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