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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银子

从浴堂出来,苍浪大步流星回自己正寝。

跟谢琮吃酒时成日往花楼里钻,还说自己是柳下惠呢,今儿他妈的是怎么回事?真是中了邪了!

丛云快步跟在身后回禀:“主子,方才来报,那个瘸腿宦官往城外去了,进了寺庙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苍浪迈进门槛,在美人榻上一靠,没理会这句,过来换衣裳的侍女也被撤下去。

丛云立在堂中,又回另一件事:“萍玉楼想办法递了消息过来,说今夜特设筵席,叶景做东,夔牛卫四品以上要员悉数到场。”

“叶景?”苍浪又坐起来,“中书舍人么,魏老头门生,能这么干脆地把统军们叫到一处?”

“是私人宴客。”丛云说着,还回头和猎风对了一眼,以示确认。

私人宴客,也就是不公开。

夔牛卫可都是由王中尉统领,将军统军们肯赏脸赴宴,那想来他们之前暗中就有交集。

“王岭,”苍浪哼出一声轻笑,“也不该到独木难支的地步吧。”

花窗撑开,秋风把残叶卷到窗棂,幽幽传来一股桂花香。

苍浪朝外瞥过去,只见远处裴绪换了新袍到游廊上,手里捧着两方匣子,由人领着往厢房去。

残花败地,桂香满池。人影绰绰,映着池中斑斓。

待裴绪从花窗中完全消失,苍浪才收回眼神。他拆下自己发簪,往桌上抛过去,黑亮卷发倾泻而下。

“宽衣。”

-

裴绪少有起不来床的时候,多舒服的床榻都睡得断断续续。

许是因为泡了很久,身上放松了不少,所以醒是醒了,但他不大想动。

秋雨停了,日光透过云层和窗纸,东方刚刚泛白,裴绪把手搭在眼前挡了一下。

身上衣服也有北溟暗纹,玄色厚重,他即便清瘦,也并非撑不起来,甚至格外合拍。

就着醒盹的功夫,裴绪把衣裳料子上的织工瞧了个仔细。

膝盖免不了疼,但他下榻时自如。正要套上靴子,裴绪不免又看向床榻边的那两个木匣。

一瞬间的思考,裴绪放下长靴,打开木匣重新看了一眼。

数完合上,他又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自嘲地轻笑起来。

簪子也好银子也好,这么点玩意儿,在自己手里当宝贝,人家还真入不得眼。

穷啊!也没办法。

一回生二回熟,裴绪在苍府上歇下的第二次,还是没跟苍浪碰面,但安心的用早膳了。

临出门时丛云还想着再送一程,裴绪当然没答应。

清早玄武大街上人也不会少,但今天不一样。

裴绪从苍府上出来,往东走,原本最近的玄武大街直接封路,金吾清道。

“温小将军。”

裴绪低声念着,朝玄武大街看过去,赵云时骑马带刀,正往玉京城门赶。

这么大阵仗,裴绪属实来的不巧,温季还没到,这儿一时半会散不了,他只能绕路。

赶路时,裴绪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长袍,官袍被直接洗了,还没干,但他还发现自己的拐杖也落在苍府上了。

怪不得古言有云,逸豫可以亡身。

下回不能泡这么久了!

东边临近宫门的位置是忠义坊,内宦多居于此处,林玉衡在这儿也有一处宅子,但他不怎么住。倒是离宫门近,上下值方便得很,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再往南边又是一处生意地界,但来的大多是王公贵族,谢琮常来这斗蛐蛐。

裴绪当然不是过来偶遇谢琮的,他拐进巷口,七扭八拐饶了一阵,才来到一处屋前。

左右环顾,四下无人,裴绪单手托木匣,纵身一跃翻过院墙。

-

苍浪起得晚,谢琮罕见的没差人过来找他。

于是苍浪一早洗漱完之后就往后堂去,乐师早已经准备好了,琵琶,月琴,古筝列了一排,临窗而坐。

苍浪靠在榻上,盯着这些人手指看。

明月楼谱的新曲子,被苍浪拿来偷师,着人练了两日,若非技艺娴熟之人,速成也不简单。

窗框不止框住了院内美景,也有乐师袅娜身姿。

丝竹弦乐行云流水,奏的是江南玉碎曲。

裴绪送来的人,揪不出错来,苍浪也没让她们闲着,隔三差五听上一曲,偶尔还当普通侍女使唤。

比如刚才,就有一个被挑出来去给裴绪布菜。

可惜猎风耳朵再尖,除了几句不远不近的寒暄之外,也没听见什么别的。

这几个人送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苍浪仰在榻上,突然看向丛云。

丛云一脸疑惑:“主子?”

“你说裴绪这十年在做什么?”苍浪莫名问道。

“西山监军?”丛云煎着茶,迟疑的说,“卷宗咱们找人看过了,对得上的,主子。”

“你信?”

“不信。”丛云硬着头皮说。

“不信就说点有用的,”苍浪手里盘摩着一串朱砂玉,哼道,“猜一下。”

说实话,丛云都快猜了半年了,他实在没头绪啊。思来想去,监军已经是个靠谱的猜想了,无非是在不在西山。

猎风在一旁碾茶饼,说道:“还未曾见过他出手,目前只能见到腿上功夫不错,做什么非要学隐匿行踪的本事?”

丛云回忆着说:“是,昨儿夜里沐浴时我拿浴袍进去,瞄了一眼,却只得见到身形,瘦便是了,可算不得羸弱,骨头软,倒像是童子功,打小练出来的。”

说着,苍浪脑海里又涌出昨夜裴绪沐浴的情形,他藏的不深,但底线明晃晃摆在那了。

苍浪几次见他都有个念头:功夫练得好,身上必定少不了疤。

见苍浪陡然皱起的眉头,丛云到嘴边的话停了停。

猎风没眼力见地打扰道:“夔牛卫中没有用宦官的先例,禁军里也没有,兴许是宫里养的人。”

苍浪没说什么,丛云才接话道:“不该吧?自武帝起,夔牛中尉就一直由内宦担任。手里人再够用,还有禁军呢,要内宦学功夫做什么。”

穿堂风涌进厅堂,帷帐飘摇而动,苍浪织金长袍也轻轻摆着。

屋里才添了香,门童传小厮来报。

“三爷,刑部方侍郎来了。”

-

姜枫背对裴绪,湿手巾擦完脸,转身把铜盆的水拿出去倒掉。

裴绪像是回自己家,茶都泡好了。

“这是上哪去了,大红人?收获颇丰呐。”姜枫回来放下盆,挨着裴绪坐下,他边说边打开木匣,“多少人想面圣,不得机会,就指着师兄你们御前的呢。”

匣内只有两支金簪,却显得有些拥挤。

“呀,这是好玉!”他道。

裴绪不认得玉,见姜枫这么说,也点了点头。

他又往前推了推另只匣子,回他上一句:“苍府。”

姜枫听后,手指一抬,打开面前的匣子。

木匣不大,五十两的银锭却不小,五只银锭一字排开塞得满当。

“果真出手阔绰,他想跟师兄打听什么?”

“阔绰?不是骂我呢吧。”裴绪从匣子里捡出一锭银,掂量一番,轻飘飘说道,“无非是打听那两桩案子,这我可不好说。”

姜枫说:“怎么净挑咱们不好说的问,指挥军使非要自投罗网,咱们也不清楚多少。”

此时裴绪真没什么能与他说的,毕竟苍浪还没去刑部仔细问。

对方即将获取信息之前,裴绪甚至连编都很难编出合适说辞。

至于没得消息还留下的银锭,这就很明显了——英芝殿屏风一天不撤,就鲜有人能得面圣机会。

在英芝殿能伺候的人不少,但伺候笔墨的却不多。

尤其许顷现在还被关押呢,算来算去,裴绪是最好说话的那个。

跟其他朝臣一样,耳边吹风不只有后宫人才能做,苍浪也想从裴绪这套点英芝殿内的消息。

这无可厚非,但裴绪察觉出一点不对劲。

“他也算背靠谢府了,怎么都不该来找我,不方便。”

“你们不是...”姜枫犹豫了一下,才说,“旧识?”

裴绪抚摸着木匣上的雕花,心想,是吧,算是,那就更不该来找我了。

“我还想他跟师兄你作对呢,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吧?”姜枫说话一针见血,“说不准是拉拢人的一种手段。混蛋犯浑时间久了,哪怕做一丁点好事都会让人欣慰,没准就靠这一点欣慰感化你。”

“那还真是辛苦他了。”裴绪差点翻白眼。

苍氏家业从不在玉京,甚至可以这么说,苍浪是整个玉京里最没有必要在做官上下功夫的。

大燕开国以来,高举谋反大旗的都护府,天下十之**,可北溟从未出过任何反贼。从这天下改姓起,勤王平乱之事,除夔牛卫以外,就是北溟军来做。

其他宗亲也好,勋贵也罢,没有任何一人能像苍浪一样佩刀上殿。

最起码在君臣关系这点上来说,苍氏是绝对的安全,安全到新皇还没来得及跟北溟打交道,就敢把北衙交给苍浪。

原本是用不着操心的,家里却非要给他谋个上将军来做一做。

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难不成只是苍氏布过来的一枚棋子?是为了放任苍家在北溟逍遥快活,还是为了注意东岭动向?

同样的事,姜枫也没想通。

“师父说过,这人可不是傻子。说来我倒愈发感觉他和传言中的那个苍氏三子差不多,也不是纯粹的纨绔嘛。”

裴绪吃了口茶,说:“是啊,就凭他能在闯宫前一日去截我。”

这敏锐仿佛是把玉京当成北溟的北境山了。

苍茫一片的雪原上,鹰隼盘旋俯瞰,眼珠一转就能精准锁定猎物。

他嗅得到危险。

这比裴绪想象的更要棘手。

做了多年刺客,这时候再回想起来,昨夜里竟能安睡一夜,裴绪都怀疑是不是他给自己下药了?

“那大概不是吧?”姜枫跟他意见不大相同,“他肯定是猜到你要报复的!他了解你。更别说,师兄你还真让他逮住了。”

“我没有,那是替王中尉跑了一趟,去拿外阁的消息。”

不过那时苍浪没问就是了,裴绪绝不会说的消息,苍浪能看出来,也不想浪费口舌。

“他来玉京时师父就察觉出不对劲了,因为实在没理由,只是几年下来都没抓到尾巴。”姜枫说,“泡在战场上的武将和浸淫官场的朝臣是不一样的,按师父的话来说,苍浪属于二者俱通。”

说白了,苍浪并非跋扈之人,平素吊儿郎当,真到紧要关头他可从不含糊。

上回被崔瀚硬拉上英芝殿,就能看明白。

魏党不稀罕他,用停贡给他设局,他看得出来,却没理由管制崔瀚,没想到崔瀚这傻子不止往里跳,还要把苍浪一块扯下去。

总归裴绪也有自己的打算,现在抓不住苍浪的目的,以后未必。

反正银子到手了,他可不会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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