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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二年

日子如白驹过隙,时光的沙漏是回不了头的。

高二下册的生活太枯燥,幸好梁嘉复学回来了,就好像蝴蝶的翅膀搅动了沉闷的空气。

盛满最喜欢在结束一天的学习后,上晚自习前跟梁嘉去“见一面”点一碗榆州小面,生活的琐碎总能在美食和碎碎念里烟消云散。

这天周二大课间,5月17日。

教室窗外密密麻麻的雨丝连成线,课间操取消了,教室嬉闹声不断。

盛满的生日就在这周五,正值小满,高二六班几个女孩不知怎的就聊到了二十四节气。

分班后榆中每个班只有三十个人,教室空空荡荡,自然没了同桌,都是单人座位。

“诶你们说为什么四季节气里,”乔宜坐在盛满的斜前方,单手撑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左边的林衍,“有大小寒,也有大小暑,但为什么就只有小满呢?”

“好像是诶!”后排的杨可谕附和地拍了拍大腿。

“半仙,你傻吗?”林衍摆弄着手中的篮球,“当然是大满这个词太大了,咱中国人讲究一个刚刚好,就好像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懂了没?”

话音刚落,坐在乔宜前桌的徐行放下书本,靠在椅背,半个身子都在往后倾,腿半弯随意踩在课桌的横杠上。

窗外吹来的风,肆意拂过徐行额前的碎发,徐行沉了沉声线,文皱皱地说:“著名文学家曾国藩曾说,何须多虑盈亏事,终归小满胜万全。”

谢钦走过来,路过徐行,坐在林衍后方,带着调侃吐槽的意味,“徐不走,下课时间还凹诗词。”

“反正我就觉得盛满这名字取得好。”

徐行抓起桌上的圆珠笔,扔进谢钦怀里,手臂放在椅背上。

盛满微微侧头,视线落在徐行直挺的背影上。

教室外昏天黑地,教室内打闹嬉戏。

徐行嗓音一扬,继续道:“可谓人生小满胜万全。”

闷热的雨滴打落在屋檐,滴滴又答答,白炽灯突然闪了两下。

人生小满胜万全。

盛满单手撑着下巴,随便翻开诗词本的一页,一笔一划地,在角落写下这句话。

沈叶初取名讲究对仗,恰逢盛满出生在小满节气,所以给她取了满这个字。

没有记错的话,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解读她的名字。

仿佛,给她的名字镀上除了对仗以外的,新的意义。

欣喜伴随了盛满一整天的时光,就算在诗词课上,穆雁讲苏轼那首著名的《江城子》时,盛满都没感觉到多伤心。

直到徐行喊住她。

盛满愣在走廊内,看着仅仅只隔了两步距离的徐行,莫名感觉到他们之间像隔了整个银河那么远。

“有什么事么?”

盛满低下眉,被徐行灼热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

淅淅沥沥的雨滴拍打着教学楼天井的黄桷树,风儿一吹,点点雨丝飘落进来,沾上盛满的发丝。

徐行被风吹红了鼻尖,他克制住哽咽,缓了会儿情绪,才开口:“我能借一下你的诗词本吗?”

这是被刚刚课上的那首悼亡词感动了?

盛满还是第一次见到,徐行这样感性的一面,莫名竟觉得有些可爱,眼眶红红的他局促地站立,颇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盛满轻笑一声,从包里摸出本子递给他,“你记得还。”

“徐行!”

陈清跑过来,站定后喘了喘气,“艺术团那边还等着你去排练呢。”

陈清好像最近经常来找徐行,班里的八卦都传遍了,说是排练,其实是打着排练的幌子钓徐行呢。

陈清可是公认的校花,成绩又好,徐行没道理不会对她有好感。

想来,大年初一那天,徐行说的早就想好的愿望,就是许给陈清的吧。

三个人的氛围里,多余的人,一直是盛满。

盛满扶了扶书包,藏起悲伤,礼貌地,“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刚走了没两步。

身后略微颤抖的声音,循着雨滴的脚步走过来,她听见徐行说:“盛满,下次见。”

*

“傅治?”盛满打开门,昏暗的教室里竟还有个人,她有些被沉闷的气氛吓到,忙地开灯,嘴角微弯,“你还没走啊。那个,我要关门了。”

傅治没说话,提上书包,路过盛满时带起一阵风。

日子也到了夏天,盛满却紧了紧校服外套,望向傅治背影的瞬间,莫名打了个冷颤。

盛满站在门边,外面的雨仿若没有尽头,飘荡的雨滴落进她心底。

她恍然想起五一节放假前,乔宜拉着她算命的场景。

当时乔宜特地跟林衍换了个位子,坐在盛满前排,身子斜靠在椅背,拉着盛满的手,看了又看,沉默两秒后,她咳了声开口:“小满,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她……怎么猜到的?

这件事,盛满甚至都没跟梁嘉讲过,榆中不可能有人会知道。

盛满不可置信地抬眼,看着乔宜闭眼捻手指的模样,忽然觉得瘆得慌。

乔宜的姑姑是专门给人算命的“江湖神婆”,乔宜从小耳濡目染,在算命这方面也算有些天赋。

“我说对了?”乔宜睁开眼,得意地打了个响指。

盛满本不信这些的,但这一刻她诧异地点头笑了笑。

“小满没想到啊!”杨可谕坐在后排拍了拍盛满的背,“你居然有哥哥!真羡慕,我也想有个兄弟姐妹,独生女太孤单了。”

“你哥比你大几岁呀?”

黄晓婷跟在杨可谕旁边附和。

“他啊……”盛满垂下眼,像是堕入无边的沉寂,两三秒后才低低开口:“他今年十七。”

“门口贴的那张告示是摆设吗?”

傅治翻着物理课本,不时用笔打着草稿,他并没有抬眼,若不是开口的这句话,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已经跟书本融为一体了。

乔宜松开盛满的手,回头瞄了眼教室门上贴的那张A4纸,上面的加粗字体写着两行大字——

入室即静。

入室即学。

乔宜扁了扁嘴,想起之前有天下晚自习,姑姑给傅治算过一卦,当时傅治扔下一句江湖骗子,没给钱就走掉了。

姑姑默默吞掉了这个亏,她这暴脾气可吃不了一点。

“傅治,现在是下课时间,我们聊会儿天碍着你啥事了?之前我们下课讲话你怎么不说?”乔宜越说越气,她抱着双臂,“你不过就是觉得上次我姑姑给你算的一卦不准,但你也没给钱啊!”

傅治继续闷头打着草稿。

暗流往往涌动在沉默里,盛满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在桌下拽了拽乔宜的校服衣角,小声地,“乔宜。”

乔宜根本没听见,微蹙着眉头,继续吐槽:“想让我姑姑算一卦的人都排着长队呢,她不过就是看你有缘,你有必要说她是江湖骗子吗?”

“理由我半年前就说过了,”傅治放下笔的瞬间,漆黑的眸子看过来,话好似在阴诡地狱里搅了一圈,才从喉咙里爬出来,“我没有一个四岁的妹妹,我妈在我小时候就死了,我爸五年前就死了。”

“我姑姑不会错,”乔宜眨了眨眼,嘴角因害怕在抖,她还是固执地,“她说你命里有妹妹,就算是继妹,那也一定会有。”

远处吃瓜的梁嘉根本不敢靠近,只见她前排的谭睦泓拍了下桌子站起身。

教室瞬间只剩他一个人的声音,“教室内吵架,当班规是过家家?”谭睦泓走过来,从兜里掏出小笔记本,“通通扣分。”

*

2016年5月20日,小满节气。

正值周五放学,梁嘉拉着盛满,扔掉假期作业,请她去搓了一顿大餐。

两个小姑娘摸着鼓鼓的肚子,漫步在榆理有名的花海公园。

花海公园有面墙爬满了蔷薇,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座墙下。

盛满将手勾在书包肩带上,那只胡萝卜挂件随风轻轻一晃,她微微仰头,夜晚的路灯映照下来,给蔷薇镀上了一层白天见不到的美。

公园里散步的人很多,除了盛满没有一个为这面墙驻足。

梁嘉自顾自聊起她最近看的电视剧剧情,渐渐地将盛满甩在了身后。

如果说岁月长河里,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怀念的,那盛满永远也忘不掉第一次见梁嘉的那晚,她们坐在医院的长阶上,双手捧着滚烫的烤番薯,从天聊到北。

不过大多时候盛满都在听梁嘉说,但她一点都不会觉得尴尬,反而轻松。

医院对面是条小巷,巷口墙壁上的枯败藤蔓被厚厚的青苔遮盖。

梁嘉放下啃了一半的烤红薯,没再说话。

气氛突然一沉,盛满侧过脸,对上梁嘉漆黑的眸子,她有些被吓到,手心泅湿了大半。

“盛满,”梁嘉低下头,抬眼的那瞬,笑说:“我们等蔷薇花开了之后再死吧。”

她……怎么会看见我呢?

她们不才第一次见么。

盛维走后,盛满留起了长发,扔掉了最爱的游戏机,成了所有人眼里的乖乖女。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盛满藏起悲伤,用力地生活,只是为了不让沈叶初担心。

可这一刻,梁嘉看向她的这一刻,盛满精心伪装了三年的坚强彻底瓦解了。

“小满!”梁嘉撅起小嘴,跑过来拉盛满,嘟囔道:“走那么慢,连我都追不上。”

“我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跟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是什么事啊?快说快说,急死个人啦!”

盛满的目光停顿了一秒钟,满墙盛开的蔷薇团团簇拥,开得这样热烈。

微风拂过蔷薇花的那刻,她想啊。

她们都还活着,活着就挺好的。

盛满轻柔弯了弯眉眼,忽然想逗逗梁嘉,撒腿跑远,罕见地开怀,“你追上我,我就告诉你。”

“好啊!”梁嘉撸起袖子,蹲下身紧了紧鞋带,追出去,“看我怎么跑赢你!”

“我本想这个冬日就死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是适合夏天穿的和服,所以我还是先活到夏天吧。”——太宰治。

以前看过一句话。

经常把死挂在嘴边的人,不是真的想死,而是太爱这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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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全开月未圆,半山微醉尽余欢。何须多虑盈亏事,终归小满胜万全。”——曾国藩《无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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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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