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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进宫

三人一阵寒暄后,纪楚才来到宋俏眼前,纪楚朝着她说着这段时间“辛苦了”之类的话,而纪听尘早已眼巴巴悄然站在纪锦意的身旁。

“回府的路上我和阿父收到家书,才听闻你前几日生病了,怎么今日来这儿,不怕再受凉?现可还好?”纪听尘小声询问着自家妹妹,神色担忧。

“阿兄不必担心,比起前几日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纪锦意半掩嘴巴小声道,“这不是听闻秋晚说阿兄和阿爹今日回府吗,我都还未来得及准备些什么,我又想着许久不见阿爹与阿兄,倒不如一家人相聚在一起来的好。”

纪锦意在几人间来回打探,发现纪楚和宋俏正聊的起劲,时不时的纪老夫人也会附和几句。

“俗话说得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阿爹阿娘的感情真好啊。”纪锦意感叹着,而她身旁的纪听尘却晦暗不明地看着她,不过是一瞬间罢了。

“阿妹可是吃醋了?”纪听尘随后淡然一笑,“我带了你最喜欢的发簪,出征前的那次灯花节我瞧着你一直看着那簪子,所以这次回来我给你买下了。”

纪听尘将放在袖中的小囊袋拿出放在纪锦意眼前,“明日出行你便可以戴上。”

“明日出行?我们要去哪儿?”纪锦意对于听尘说的话而疑惑。

“今日回幽国后,我等接到陛下旨意,因与阳国一战有功,让我、听尘和你明日一同入宫。”纪楚听见自家儿女的谈话后,便替纪锦意答疑解惑。

“可..阿爹,我入宫做甚?与阳国一战而胜,是你们的功劳,我与你们一同入宫怕是不吧?”纪锦意本是想要拒绝你,可纪楚与听尘听闻后两人面色不对劲的与宋俏相互对视了起来。

宋俏本未曾让其他人透露过锦意失忆之事,所以只能尴尬一笑替她开口道:“听尘,老爷..你们也知道了锦意她啊之前发烧生了病,这不是还没缓过来才说了傻话。”

宋俏见状就拉住纪锦意的手,解释着刚刚纪楚所说的话。“你这孩子忘性大,以前无论什么事情,哪次进宫你阿父没想着你、没带上你?”

“因三公主看重你,所以陛下曾下旨特许你可一同进宫后陪伴三公主说话。”宋俏拍了拍她的手背,纪锦意又何尝看不懂宋俏示意她的眼神。

可是纪锦意不懂,为什么宋俏不愿意或者明确告诉阿爹他们自己忘记了从前之事。而她们二人细微的眼神与动作全然被一旁的纪听尘看了去。

“我女可怜,你生了病未好全,今日还跑来接我和你阿兄,这心意实属难得。”纪楚因为宋俏的话有些许感动,他拉着锦意的手朝纪听尘和纪老夫人道。

一旁默不作声的纪老夫人甚有不满,她皱着眉头接着宋俏的话道:“锦意心意确实难得,不过进宫虽好,但是啊....唉,你们一个能得陛下的赏识,另一个也能得三公主器重,但你们几人也得记住进宫后谨言慎行,我们皆是臣子,与宫中人有别。”

“特别是你,锦意。”纪老夫人说罢将矛头指向纪锦意,“虽三公主明面上有意撮合你与太子殿下二人,但太子身份何其尊贵,吾等万万不能高攀。”

“祖母..”纪锦意在几人中来回打探不知应该如何接话,祖母的话信息量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有些过于超标。

最终她将视线停留在身旁的听尘身上,可纪听尘就像是没有注意到纪锦意那求助的视线而回应她。

最后纪锦意放弃了对于阿兄会拯救处于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她的念想。

“阿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纪楚听闻老夫人的话后不满,原本他与家人再次相见后的欣喜在这一刻却带着些许不悦,“我纪家世代为幽国打天下,您又不是不知我女被陛下格外关照与嘱托....自幼时起便与太子青梅竹马。”

“唉,孩子们的事情就全凭他们自己做主,您老人家就放宽了心,多出去走走看看,今日起府里不是还有我和宋俏在吗。”

纪楚有意无意的安抚着老夫人,可纪老夫人听完的话后却呵了一声并不在意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是对于纪楚那些话的不满。

“哼,你们一个个的有能力都长大了,已经不需要我这个无用的老婆子了。”纪老夫人不愿再听纪楚说点什么,她拉着在场唯一没有吭声的纪听尘入了府中,嘴里没了刚刚的怨气,“还是听尘懂事,和祖母来,祖母给你准备了些你最爱的吃食。”

跟在他们身后的纪楚与宋俏满是无奈,而纪楚觉得有些不妥,便拉着纪锦意的手似有一种不想让自家女儿尴尬的程度,笑着问道她最近的生活如何。

宋俏看着他们的样子心中叹气,她也不愿与皇室的人多有接触,可从十几年前开始到现在陛下越发看重纪家,不仅仅因为纪楚和听尘有功与二人的能力。

宋俏皱着眉头,她看着纪锦意的背影,叹了口深气。

她所爱着的姑娘并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

纪锦意是十几年前的雨夜被人下旨托付给了纪府看养的女婴,一开始宋俏并不喜欢她,甚至是抵触这个小孩儿,因为她有自己的孩子,唯一年幼不过两岁的儿子纪听尘。

那个时候纪老夫人还住在城外,纪家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繁荣。

纪锦意的到来无疑是给纪家带来了好运,或许也是隐患。

所以当他们将纪老夫人接来主城时,纪锦意已经两岁了,在之后的时间里宋俏早已经没有带着最初的想法。

这件事除了宋俏与纪楚二人外并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而据宋俏所知的,那位天子默许着什么。

宋俏不再多想,前些日子纪锦意落水的事情导致的生病,她大概了解到了那日锦意与何家小姐两人争执的原因。

何凝只知道纪锦意不是纪府的孩子,是来历不明的野姑娘。所以锦意才会与她争吵,最后落得水中从而发烧。

可何凝又是从谁口中得知此事的?宋俏不理解也不清楚,毕竟这件事她和纪楚守口如瓶,就连当年送纪锦意来的人已经死去,宋俏知道这是圣上的意思和警醒。

她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纪锦意来纪府之前的身世,究竟是何人所生,圣上为何如此上心...

“你瞧我女都瘦了,日后若是受了委屈阿爹替你做主。”纪楚满眼心疼的向自己身旁的女儿说着悄悄话,语气里带着严肃,他在回程的路上得知纪锦意生病的事情是生气的,可见到一家人后他原本处于生气状态,现只剩下了无法言喻的心情。

“阿爹,您看我已经能活蹦乱跳了。”纪锦意再一次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没有大碍,特地让父亲仔细瞧瞧她红润的脸庞,“所以阿父阿娘不必担心我,你们操心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让你们再担心了。”

纪锦意说罢朝着纪楚与宋俏两人看了一眼,“我让秋晚做了些糖蒸酥酪,今日阿爹阿兄二人回府,不如大家一起尝尝?”

说话间纪锦意已然让秋晚备了去,纪家人默许了她的做法,但宋俏却不乐意。

“这甜食还是得少吃,锦意,你可曾记得娘跟你说的话?”宋俏一如既往的皱着眉头,一家人用晚食时,她不便在所有人面前提及,只好在锦意屋子里朝着女儿念叨。

纪锦意虽不喜宋俏经常在自己耳边的唠叨,但她还是能安静的坐在一旁听她说完才接话,“阿娘,我还记得嘛,您说少吃甜食多吃蔬菜,这样有益健康,不过您皱着眉不好看,还是得多笑笑嘛。”

宋俏对于纪锦意的样子些许无奈,“别贫嘴,明日进宫一事,今日你祖母的话不是完全没道理的。”

“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明天你和你阿爹阿兄一同进宫,什么话该说不该说,你得理清楚,少说话多做事,一切交给你阿爹阿兄就是,切勿生出事端,你可清楚?”宋俏苦口婆心道,一边还帮着理了理纪锦意脸颊旁没弄好而留下的一缕发丝。

纪锦意点了头,宋俏的话她也听进去了,但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她没法预料到也没办法提前得知。

锦意暗自决定明日进宫她便做个不被人注意的小透明,安安静静顺利的度过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希望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可纪锦意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陛下知晓三人会在今日辰时入宫,早些拍了人在宫门等候。

而纪锦意能被一同传唤进宫也是因为三公主萧淮姌特地向她的父王,也就是当朝皇帝萧商群请旨让锦意入宫与她说话解闷。

萧商群念在纪府有功与萧淮姌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来向他提起,那么他便准许让纪锦意今日一同入宫。

萧商群也有私心。

所以纪锦意三人在皇宫内的某处分别,纪听尘脸上有担忧,基于他对于萧淮姌的了解,想着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不会难为锦意。

他们分开前,纪楚如同宋俏在他们离府前嘱咐的那些话,他再一次对着锦意说道。“记得在宫中勿乱走动。”

宫中围墙高高耸立着,那些锦意认不全的漂亮花儿蔓延在墙顶端。

纪锦意跟在嬷嬷与婢女身后,她抬头看向天空中的飞鸟,红色的墙将她的视野禁锢在了仅有的范围内,就算是长廊也一眼便能看到边界。

“纪姑娘,到了。”

嬷嬷带着纪锦意来到长秋殿前,殿门早已经被人打开,而萧淮姌的婢女湘儿在门处候着等待她们的到来。

“湘儿见过纪姑娘,三公主已在殿内等候,请您跟奴婢来。”湘儿行礼后便让出一条路请纪锦意跟着她一起进去。

湘儿站在偏殿门旁小心掀开帘子低头道,“姑娘里面请。”

纪锦意见到萧淮姌的时候,她正在侧椅上翻阅着从皇后那儿借来的诗集。

她脸上的本皱起难看的神情在见到纪锦意进屋后便展开了笑容,随即应了上去拉起纪锦意的手,就像是找到了救命恩人一样, “锦意,你终于来了!”

“湘儿,将昨日送来上好的花茶泡了后端上来,还有今日小厨房做的芙蓉糕都备来。”萧淮姌朝着门外的婢女说道,随后她和纪锦意一块儿坐下并着锦意道,“我听说..听尘也来了,他可还好?”

听到萧淮姌的话,纪锦意笑出了声,随后调侃起眼前的女子。

锦意不知如何与她相处,只能从只言片语中想了言道,“原来公主特地让我进宫是为了阿兄的事?唉..可惜我以为公主当真是觉得这些时日无趣,所幸才让臣女进宫陪您解闷儿,原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萧淮姌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锦意的话里话外全是玩笑般的‘不满’,萧淮姌也不气,她拉着锦意的手作似安慰,“我这不也是在关心你嘛,昨日你家阿兄阿爹回府后,想来纪夫人也会轻松不少?”

“不过我们曾私下约定没有别人的时候要叫我的闺名吗?可是今日我一见你...感觉我俩生分了许多。”萧淮姌待婢女将花茶和糕点摆在两人眼前后,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纪锦意在来之前有想好各种措辞,她挠着自己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我阿娘近日督促我巩固礼仪和学识,所以一时脑袋没有反应过来嘛,况且您贵为公主,我也不能太过造次。”

她看着萧淮姌认真且严肃,过了一会儿萧淮姌叹了一口气,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话。

“....”萧淮姌看着她道,“待会儿我命人弄点上好的茶叶给你,我听闻纪伯父喜茶,还有...等会儿我送你到宫门吧,纪伯父他们和父皇谈完要事应该会在那儿等你。”

萧淮姌提起这件事时还有些脸红,又像是怕纪锦意看出点什么又补充道:“我只是怕路上遇到点什么你无法处理的事情,有我在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萧淮姌拍了眼前人的手背,而纪锦意也没有选择戳穿淮姌的心思,她当然知道萧淮姌内心的想法。

萧淮姌仰慕着纪听尘。

这是纪锦意从这些时辰中与她聊天时得出的结论。

萧淮姌的小动作、语气里以及那半句话里有意无意提到她家阿兄的小心翼翼,还有她那无意间微弱的脸红时,纪锦意便知道了。

“三公主,纪姑娘,外面落雪了。”在纪锦意准备离去时,湘儿早已备好了纸伞和为萧淮姌准备好轻薄的披风后站在一旁提了一句。

屋外仍是艳阳高照,不同的是下着鹅毛大雪。

在几人来到屋前时地上已经铺满了积雪,空中还不断飞着那从天空中落下白绒绒的雪色。

“这么火热的烈日阳光下还落着飞雪的一日真是稀奇事。”萧淮姌拒绝了湘儿打纸伞的提议与纪锦意并肩行走,她口中还感叹着今日不一样的天气,湘儿在萧淮姌身后没几步一直低头跟着两人。

“我还是头一次在皇城看到这副景象。”纪锦意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好奇。

“若是喜欢以后便多来看看,就当作你是来陪我的。”萧淮姌提起这件事时带着感慨,不过她脸上的神情转瞬即逝,锦意也只能听出她惋惜的语气。

萧淮姌回过神来时,见身旁的锦意正盯着她便微低头轻笑。

“怎么,看样子你是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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