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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棺生子

那句“诛杀”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师父心里的冷漠,生命在他心里不值一提。

原来自己在他们的眼中跟那只蛇妖没有什么区别,什么同门情谊,什么父慈兄恭,统统都是为了骗自己安心呆在这的鬼话,自己终究是没人要的东西。

“呵,呵呵呵。”

两行眼泪顺着江离的眼角滑过,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是苦涩的。

“想死吗?”一个机械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江离的耳边。

……

一切都没改变,一切都好像又变了,谭砚又出现在院落里打雪仗的场景,他刚才不是在婚礼上嘛,他的眼睛能看见了?

他使劲揉了揉刚才布满白翳的双眼,又四下打量了一番,突然伸出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巴掌的清脆响在白白的荒原中。

疼!谭砚的脸颊一侧因为太用力的缘故瞬间就红了,五个巴掌印明晃晃的浮现在他的脸上。

还好没人发现他在干什么,每个人都跟没看到一样机械的从地面上拾起一团雪捏成雪球投掷了出去。

“不是做梦。”可刚才发生的一切太真实了,真实的他现在都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他看了看逐渐西斜的日头,盘算着按之前的事件进展那个雪球应该快到时间砸到自己了,可左等右等事情有了些出入。

那个原本应该砸向谭砚的雪球此刻重重的砸在了姜菀的头上,眼泪霎时之间盛满了她的眼眸,一看就是被砸疼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跟之前一样,只不过这次的主人公变成了别人。

谭砚犹豫的向前迈了一步,可突然,明明上一秒还在可怜巴巴委屈的姜菀却一下子变成了悲戚的样子,穿着她身上的那一抹红,站在雪山之上,成为了雪山之巅最亮眼的景色。

谭砚摇了摇头,摇散掉眼前的镜像,他在做梦,对,一定是做梦。

接着他又向前踏出了一步,没有变化,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试探性的迈出了一步。

四幕祥和,兄友弟恭的场面,又变成了雪山之巅云雾缭绕的样子,寒冷的北风从更高的山顶呼啸着吹向谭砚,眼前的人消失了踪迹,谭砚再一眨眼,眼前又出现了姜菀还在委屈流泪的样子。

谭砚晃动了一下脑子,幻觉,一定是幻觉,可是那幻觉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的他的脸上就像是真的被凌冽的冰雪划破了一样疼痛。

谭砚挣扎了一下,又微微的抬起脚,却迟迟的没有放下。

……

江离又一次沉入到了黑暗中,这黑暗中只有他自己存在,他的前后左右没有任何光亮,他轻轻喊了一声试探了一下,可声音没有回声。

孤寂、冰冷的孤寂——他最讨厌的感觉。

可江离没有选择,没有退路,甚至连出路都没有,只能静静的蹲下来抱住自己,六只手紧紧的抱着自己,像是一只被人丢弃了的小狗,安安静静的盯着眼前看不着的光亮发呆,细细的数着自己的记忆。

一道强烈的光亮从他头顶上方传来,照在他的身上,一瞬间江离眼前的黑暗被这束光亮驱赶走了,他被强烈的光照射的仍然看不清眼前的路,甚至都看不到那从天而下向他抓来的透明的手。

只一个瞬间,大力的挤压感从他的四肢百骸传了上来,那只大手在接触到他的瞬间突然有了颜色,就像是纯白世界中的一点黑,显得十分的违和。

江离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双大手紧紧的抓着向上飞去。

再睁眼,江离的眼前不再是刚才那一番景象,这里的摆设他从未见过,就连摆放在眼前竹简上的文字他都不识得,就像是自己闯进了一个异世界,这里的一切他感觉十分熟悉,但又十分的不熟悉。

就在他还在愣神的时候,突然房间里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师兄,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

他环顾了四周看了一看,没有发现说话人,他满眼迷茫向前看了看,想找出一点自己熟识的蛛丝马迹,可什么都没有,这眼前的一切他都感觉很陌生。

“焯君,徐焯君?”

刚才的话音此刻又响了起来。

徐焯君?这名字不是师父嘛?

他向四周望去,这时他才看到在右手边的屏风后面还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人,那人在屏风之后坐的十分隐秘,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个身影来。

这里好像除了他们两个找不出第三个人,他向着屏风的方向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在跟我说话?”这一说话不要紧,却把他自己吓了一大跳,这苍老的声音和手真是他的?

一晃神之间他没发现旁边屏风后的身影在转瞬之间消失了,再下一秒就听到了自己脑后的破空之声传来。

江离的第一本能反应就是躲,他感觉要是让身后的东西刺中那肯定是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可身体却好像比他更要快的预料到身后传来的动作,就只是一个歪头便躲过了那猛烈的一击,紧接着,那只苍老的手向上猛地一伸,攥到了那根向着他命脉而来的浮尘。

浮尘的主人见一击未得逞,便快速的将手中的浮尘抽出再进行下一击,而此时却从“江离”的口中说出一句话来:

“通古,是我。”

听到这句话,原本剑拔弩张的的浮尘此刻垂了下来,也不知道这浮尘是什么做的,在打斗之竟没有丝毫的杂乱,雪白的浮尘中带着点点的红掺杂其中,但收拢浮尘的碧绿枝干却承受不住两个人的打斗出现了微微的裂痕,倒是细看却看不出来。

通古?李通古?这浮尘他看着也眼熟。真的是李通古的。

“好悬,我还以为你又被那东西附身夺舍了。”

徐焯君并没有回答那身后刚才想要取他性命的李通古,而是自堪了一杯酒倒在了面前的三角爵之中,也不喝,一直看着面前的清酒变得平静。

然后他用那酒水向着自己的右手中倒去,看着清酒慢慢的淌过自己的全手,酒水流到手上有点冰凉,触碰在空气里更有些凉,手在酒水的蒸发中慢慢变冷,反复多次,桌子上积攒的酒水从桌子上流淌下来,打湿了他的衣服。

李通古此刻并不急着再开口说话,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站着,只有在那聚集在地板上的小溪流快要向着自己淌来的时候他才会向着一旁动了一动,厌恶的不想让那看着清白的液体沾到自己。

“那一村的人都送走了吗?“

李通古看着面前向着自己的发问的徐焯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了句:“都送走了,我亲自送他们走的投胎路,尸体我也烧了,灰都撒光了,没有人找得到。”

一句话说完,空气里的气氛凝固了一下。

沉默了良久,徐焯君终于将自己那双苍老的手洗好,重重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来郑重地冲他说了一句:“多谢。”

江离发现自己好像是被禁锢在了这具躯体里,他好像并不能再操控自己的声音和动作,却能清晰的感知周围的一切。

他又试了一试,发现是徒劳,索性就放弃了。

突然,一声哧笑从徐焯君的耳后传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徐大术士也有翻船的时候,师兄你这辉煌了一生,却没想到让自己翻了盘啊,可真是可怜那一群亡灵了。”

说完,他再也不顾刚才的礼仪,一下子坐在了徐焯君旁边干净的席垫上,也不顾那正投向自己仿佛要杀了自己的眼神,伸手向着徐焯君放在远处的酒壶而去。

他从桌子上拿出一个空角杯,给自己臻了一杯酒,却并没有急着喝,而是向着地面倾洒而去,酒杯空了之后他又倒了第二杯,才把它倒进了口里。

“通古,你逾越了。”

“好了,老徐,咱俩师兄弟从小一块长大,这又没外人,虽说你是大术士首席,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到大不受束缚,规规矩矩的坐在那我可受不了,说说吧,你究竟怎么了。”

徐焯君看着眼前李通古吊儿郎当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却还是缓缓地讲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江离此刻却炸了毛,李通古和师父是师兄弟?怎么他不知道?谭砚知道吗?看着这地方,他们应该很早就认识了吧。

那鬼市是什么情况,李通古又为什么跟着我们进到鬼市里?

“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接下来的故事让江离对人世善恶的认识有了一个巨大的改变。

原来对于身居高位的人来说,真的人人如草芥。

不过,这也是李通古第一次知道徐焯君以前的故事。

徐焯君出生于王城外十公里处的一个村落,他的父亲是村里的村正,母亲是上一届村正的女儿。

村正虽然是个小官,但在村里几百户人家里,村正就是王法一样的存在。

村里人大多都是手艺人要不就是务农为生,每年产出所得的钱财也就只能勉强度日,苛税繁重,每个人都在这世上支离破碎的活着。

徐焯君的母亲怀自己的时候,正巧赶上的是赋税最严重的时候,村里的壮丁基本上都被抓着去服了徭役,村正因为算是个小官的缘故逃脱了服役,但其实家里的情况并没有好哪里去。

或许连老天都看不下去那苛税猛于虎,十步一命百步一尸的场景,天上连下了三个月的大雨,还没成熟的粮食在大雨的侵浇下泡的发烂发霉,眼看着就不能吃了,而村里去年剩下的粮食在交完税收之后更是遥遥无几。

徐焯君的母亲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五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赶上了一般人九个月那么大,村里的巫医看过,说她怀的是双生子。

双生子是吉祥的象征,但处在这样的乱世,自己都吃了这顿没下顿,有命吃没命活,哪还有多余的东西养两个幼儿。

三个月后,老天爷终于收起了它的悲悯,天气放晴了,可天气放晴了又有什么用,这能吃的不能吃的东西终究都已经变成了烂泥一样,快要埋进土里了。

而徐焯君的母亲也因为粮食短缺的缘故,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终究挺不下去,撒手人寰。

葬礼上,徐焯君的父亲一身白衣跪在他母亲的破席前,他的眼神早就因为长期饥荒的缘故失去了神采,而妻子的离世更是让他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阴翳。

就算是村正又怎样,家里没钱,连口像样的薄棺都没法打,只能找到两张破草席子裹了自己的妻子停尸在这里。

孤零零的两个小白蜡烛在屋里燃烧着,村里来祭拜的人很少,大多都因为缺食少粮的缘故而失了气力,只能在家里躺着,连走路都费劲,村里易子而食的人不少,就连徐焯君母亲的尸体连同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也早就成了这一群恶狼眼中的美食。

想归想,但没人敢当着村正的面说这种事情,毕竟易子而食在他们眼中虽然是为了活命而不得已为之,可终究不能面上说出来。

他们只等着村正把人一埋,偷偷的挖开坟墓将她分食。

一声微弱的啼哭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十分刺耳,村正起先并没有听见,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幻觉了,可之后啼哭声越来越密集,村正这才反应过来,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哭。

这时候屋子里没有人,只有自己和停放在前面的妻子的尸体,他颤颤巍巍的从坐垫上爬起来,因为许久没进食的缘故脚下一软险些栽倒,还好扶助了一旁的木柱。

草席下,微弱的啼哭声越来越小,变的似有似无。

虽说是多年夫妻,但村正还是怕的,他不是没想过想要将妻子偷偷吃了缓解饥饿之苦,但最后还是没下去手。

现在……

草席被他颤抖着一点点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妻子已经有些开始出现尸斑的凹陷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然后整张席子在他暂停的呼吸中被打开了。

棺生子。

棺生子不吉利,传说怀孕死去的妇女会在死亡之后拼着最后一丝气力生下腹中已经成型的孩子,这种孩子就称为棺生子,可棺生子因为带着尸气出生,很多时候身体情况都与寻常人家的孩子表现不同。

徐焯君就是如此,只不过少时的他并非是体弱多病的那种,而是比寻常孩童要强壮聪颖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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