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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以命换命

次日清晨,青桐帮着做了些家事,闲来无事坐在院中不由想起了那月光石指环,于是拿出来把玩,左看右看这指环都是平平无奇,他不由暗想,这指环看似普通,并不像有什么法力,难道真的有蝎子精说的那样神奇?他正准备将指环收回袖袋中,一个圆脑袋凑了过来,小壮好奇地嚷嚷道:“这是什么好东西?可是青桐大哥你的定情之物?”青桐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揉揉小壮的脑袋,说道:“你这小子,从哪听来的这话,你还懂定情之物?”小壮捂嘴笑起来,不一会儿正色道:“青桐哥哥,你身子可好全了吗?我一会儿跟奶奶去山里采些药草,若是有蘑菇,我摘些回来让奶奶炖鸡与你补身子。”说着便起身要走,青桐忙拉住小壮,说道:“我已经好了,你看这几日我是不是与常人无异,不用再补了,不如让奶奶在家歇着,我随你去山中走走,一来活动活动筋骨,二来帮你一起采摘,我们二人快去快回。”

小壮两手握在一起,抠着手指犹豫起来,说:“可是你才中了毒呢,应当静养才好。”青桐笑道:“别担心我啦,这几日劈柴打水我不都好好的吗?要是我体力不济,我们就早点回来可好?”小壮思索几秒,点头应道:“那好吧,你可要跟着我,不要自己乱走。”青桐刮刮小壮的鼻子,答应下来。二人背着竹篓带了些吃食一同出门向山中走去。这日天气不错,他们走走停停进入山林中,时值中午已经采了些药草,找了一块树下的平坦之地坐下休息。小壮与青桐分了些干粮吃起来,他们都未曾发觉,有只蜘蛛正沿着青桐的衣角向上攀爬。

不一会儿,二人继续走在山林中,小壮突然在后面叫道:“青桐哥哥,你的指环怎么掉出来了?”青桐回头,只见小壮正手指着自己衣衫下摆,低头看去,月光石指环正被细细的蛛丝拉着,摇摇欲坠,眼看要跌落在地上。他连忙捡起指环来擦拭,一边说道:“还好你看到了,要是丢了可就麻烦了,这是别人的东西,我答应了后日归还的。”那蜘蛛丝却十分坚韧,竟然扯不断。小壮在一旁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收在袖袋里,怎么会这样掉出来,青桐哥哥你袖子里怎么会有蜘蛛丝。”青桐蓦地反应过来,忙一抖袖子,却不见有什么东西掉落出来。小壮喊道:“难道这蜘蛛钻进你衣服里去了?”一边要来帮青桐捉。一刹间,指环上的蜘蛛丝收紧起来,指环受到一股强大的牵引之力,从青桐手中滑落下去,在地上快速滚动起来。

青桐二人顾不得找什么蜘蛛,连忙追起指环来,指环却是移动得极快,小壮扑在地上用手紧紧捂住,他来不及呼痛,小心翼翼抬起一点缝来,喊着:“快来拿!”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指环已从缝隙中滚出又滚动起来。青桐忙使出一片叶镖来,脱手飞出便钉在蜘蛛丝上,截停了移动的指环,原本被蛛丝拉紧的指环终于脱力,颤了几下静静躺在地上。小壮松了一口气,嚷道:“还是你有办法,怎么不早使出来,省得我们这顿追。”青桐笑笑,回答说:“你动作太快啦,哥哥来不及。”说着俯身去捡指环,那蛛丝却仍是摆脱不掉,用叶镖也割不断,青桐手上暗暗使力也不起什么作用,小壮从背篓里翻出刀来递给青桐,也是割不断,青桐感觉到蛛丝也在使力要拽走指环,心下想道,看来对方是一心想要夺走这月光石指环,怕是知道这指环的神奇,况且已经答应了蝎子精以指环送出一部分灵力,如此万万不能让指环落入他手。

他的大拇指不由掐紧了自己的右手虎口,旋即用两个手指捻着蛛丝。那蛛丝非一般的坚韧,渐渐割破了手指,血浸红了蛛丝。他使劲捻了捻,那蛛丝骤然更紧了,似乎要嵌进他的皮肉中,却突然飞速地缩走了。小壮惊叫起来:“青桐哥哥,你的手受伤流血了!”说着忙从衣兜里翻找起药粉来,小心翼翼撒在伤口上,又细心包裹起来。青桐摸摸他的头,笑道:“小伤而已,无需挂碍。谢谢小壮。”小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起来,难道我们遇上了一个蜘蛛精,怎么这么邪乎。青桐不由失笑,心中暗想:“你青桐哥哥我也是妖精呢!”他小心把月光石指环收起来,帮小壮整理起背篓来,说道:“我们今日已采了不少,不妨先回去,明日再来。”小壮点点头,说:“说的是呢,今天遇上这等怪事,看来不是什么好兆头,我们现在就折返回去吧。”

二人往回走了不多路,青桐渐渐感觉到脚步沉重,眼前也晕眩起来,心中暗道不好,怕是那蛛丝有毒。小壮也已发现了他的异常之处,关切地询问道:“青桐哥哥,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难看?要不我们坐下再歇歇?”青桐摇摇头,说:“我没事,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免得又遇上什么怪事。”小壮虽然担忧,听他这么说也还是点点头,二人继续走着,好在本来也没有走出很远,回去的路不远,不一会儿已经可以看到小院了。小壮喊道:“马上到家了,我去给你倒碗水喝。”扭头却见青桐脸色更差了,小壮忙扶住他,低头看去青桐的手自手指像手腕已经蔓延了一片青紫色,他惊慌起来,说道:“我这就扶你回去,马上找奶奶给你看看怎么了。”青桐强撑着点点头,在小壮的搀扶下二人终于回到院中。

青桐醒来已是第三日下午,他睁开眼,猛地坐起来,吓了旁边的小壮一跳。小壮看他醒来十分高兴,立刻倒了水端过来给他喝,青桐却顾不上喝水,连忙抓住小壮问:“我睡了多久?这是第几日?”小壮掰着手指数了数,说道:“是我们从山中回来的第三日了,我和奶奶好担心你啊,还好奶奶给你熬的药有用,你醒过来了。”青桐拍拍自己的胸膛放下心来,心想还好还没到与蝎子精约定的时间,又忙翻找起指环来。聪明的小壮已经想到了这里,从枕头下取出一个手帕来递给他,说:“指环在这里呢,放心吧。”青桐笑起来,就要起身,小壮连忙阻拦道:“别急着起来,你前些天才中了蝎毒,这回又有毒蜘蛛毒倒你,又得好好养一阵了。”说着从旁边端过一碗药来,说:“这碗药一定要记得喝啊,你可不能乱动,更不能运转气息,免得毒又攻心。喝了药要躺着。我去帮奶奶准备饭菜,待会送饭来给你。我知道你亥时要还人指环嘛,我会喊你起来的。”说完便走出屋去。

青桐端过药来却没有喝,顺手放在一旁,也没有听小壮的继续躺着,他起身下床,活动活动手脚,心想,这毒蜘蛛果然厉害,竟然昏睡了这么久,夜里就要去渡灵力给蝎子精的指环了,得调调气息才行。于是坐定开始运功,然而不多久,他又感到一阵眩晕,暗叫不好便已栽倒过去。待小壮端着饭菜过来,见他已无知觉,连忙冲过来将他放平在床铺,用枕头垫高头部,瞥见一旁没喝的药,赶快将药喂他喝下。

待青桐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中午,他惊坐起来,连忙去摸枕头下的指环,却只有手帕没有指环。他连忙起身去寻小壮,刚走出门就听到孙婆婆悲切的哭声,他忙跑过去,只见小壮躺在床铺上,双眼紧闭,毫无反应。孙婆婆看见他过来,忍住哭泣,说道:“你醒了,醒了就好啊。”青桐忙去看小壮,孙婆婆哭泣道:“这孩子,昨天说给你送饭,回来说你又睡过去了,就心神不定的,说是叫不醒你,只能帮你去给人还个指环,可也没听他出院门,今日便见他这般摸样,我看着没毒没伤的,怎么就是没反应呢?”青桐不由握紧拳,问道:“那指环可还在?”孙婆婆失神片刻,答道:“昨日我倒是看见他拿在手里,在院中树下徘徊过一阵说要帮你还给人,天晚了我就喊他睡觉了。昨日他一直攥着那指环,今天倒是没见了。”青桐不由担心起来,莫非是蝎子精对小壮做了什么?他安慰孙婆婆道:“婆婆莫慌,我这就去寻郎中问问。”

他带着怒气走出门去,一时却又茫然起来,该去哪里寻蝎子精呢?走至院中树下,突然有石子打在身上,他扭头一看,正是蝎子精一脸怒气看着他,冲他招手。青桐亦是怒气冲冲出了院门去找蝎子精,还来不及开口,蝎子精已经大骂起来:“好你个言而无信之徒,竟让凡人小儿戴着那指环,他一个身无法力的小孩怎能承受得住指环的吸取!况且他是无辜凡人,如今这月光石指环不仅没有灵力来助我儿,反而害我犯下大错难以弥补,这指环也不能再用。这法宝损坏也就罢了,我儿需苦苦修炼也不跟你计较了,这小孩如今这般,你我如何才能消弭这大罪!”青桐的怒气瞬间像失了线的风筝飘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自责与痛心。他与蝎子精细细回顾,才知因为自己强行运功毒又入了心,小壮见唤他不醒,又听他念叨要去院中,想到此前说的亥时要去还指环,竟是替他去了,原本也无事,只是小壮毕竟年幼,等得久了不由玩耍起来,将指环戴在了手上,月光照射过去,指环的力量瞬间伤到了小壮。

青桐追悔莫及,蝎子精亦是叹息不已无力救小壮,他对青桐说道:“从前听闻,若是凡人中了妖毒无法解,必得以命换命,这孩子如今虽不是中了妖毒,但也是凶险,这以命换命,也不是一般人能实现的。需得寻高人相助,只怕修道之人也不愿沾染此种因果,唉。”青桐捏紧了拳,拱手向蝎子精道:“此次失约虽非我所愿,仍是十分抱歉,小壮的事情,我一定去想办法,多谢兄台指点。”蝎子精摇摇头,说道:“或许我儿命该重新修炼,罢了罢了,只是这小儿无辜之至,你当真愿意去寻以命换命之法,我祝你好运,若能有两全之法最好不过。但以命换命之后,你不止多年修行一朝尽失恐怕连原形都保不住,三思”青桐答道:“谢兄台美意。我尽力找找高人试试可有双全之法。”二人就此话别。

青桐心中想着,“孙婆婆与小壮两次救我,我尚未能报答他们的美意,却又害小壮如今这样,他们祖孙二人本就相依为命,现下孙婆婆如何还能好好活下去,何以终余年?我虽可看顾她终老,但终究不是她孙儿,她往后的日子看着小壮这样如何不痛心?况且一切都是我的错,害他们祖孙至深,我万死莫赎。”他已坚定要去寻素有交情的四云道长寻求以命换命之法,便回院中宽慰孙婆婆,告知已寻到办法要出门一趟,小壮定然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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