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TLE:银狐与他的金发王子
“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而言毫无用处。麦田在我跟前也是无言以对。这事听来挺伤感的。然而,你有着颜色是金黄色的头发。想想你驯服我之后是多么美妙的事!这里的收获,也是金黄色的,将会令我回想起你。而且,我会爱上听着风吹过麦田的声音……”
狐狸凝望着小王子,久久地、久久地。
……
“啊,”狐狸说,“我要哭了。”
——《小王子》
***
第二次从石化状态复活过来的当晚。
无视了众人为自己准备的宿舍,斯坦利跟着杰诺回房间。
门锁一落,房间内就完全成了他们二人的专属私人空间。
久别的激情过后,斯坦利总算是亲自最终确认,杰诺身上确实没有任何受到伤害的痕迹。
这让他真正地完全放下心来。
带着枪茧的指尖最终重新落到杰诺的锁骨窝上。
“你的锁骨的骨骺线也闭合了。”斯坦利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发现。
杰诺安抚般揉揉对方脑勺的短发。入手柔软,完全有别于石像粗砺的触感,令杰诺的眼神不自觉也柔软了下来。
“我现在是三十四岁了呀,斯坦。”杰诺似有若无地感叹。
“我知道。”生理年龄依然处于二十九岁的斯坦利闷声应着,收紧双臂,把人抱得更紧,贴合出无间的亲密。
锁骨胸骨端骨骺是人体各大关节干骺端骨骺闭合较晚的骨骺。据医学统计,闭合时间一般是二十八到三十一岁之间,误差正负一年都属于正常范围。
第一次石化解除的那时候,他俩都是二十五岁,自然同样地,锁骨胸骨端骨骺都还没出现闭合。
过往每次亲热时,斯坦利在轻咬杰诺锁骨的时候,舌尖总喜欢扫过那段尚未骨化的软骨,仿佛想要亲身为对方填满这段空隙。
这种尚有生长空间的感觉,总让他俩觉得,自己依然陪伴着对方一路成长,经历人生。
哪怕实际上,成年之后的他俩不能经常地长久见面。
而现在,虽说第二次石化在一定程度上是斯坦利自己的选择,但因而错过了杰诺成长的瞬间,他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遗憾。
明明在成长的路上,他俩向来形影不离。
此时的夜里静悄。
宁和的月色从窗外透入,有一段时间,斯坦利和杰诺仅仅安静地凝望对方。
两双目不转睛的眼神同样的柔和,同样在无声中盛满了重逢的喜悦与珍惜。
当对视逐渐粘合为实质的亲吻,这份感情也自然而然地溶到这个吻中。
一吻结束。
“现在我们的年龄差变成了五岁。”斯坦利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说得跃跃欲试,“以后要是再有人来八卦我的喜好类型,感觉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们:是银狐( Sliver Fox )。”
“银狐”不过是字面的构成。
实际上——
“所以你是指有着一头银发的人,还是比你年长的人?”这种一语双关莫名地把杰诺逗笑了。
“不单是这些……”斯坦利沉身凑到杰诺的耳边,双唇似有若无地轻吻了一下杰诺的银发鬓角,低沉的耳语近在耳边,近得像是要把话音亲手喂入杰诺的耳内,“你的智慧一直都让我觉得很性感。”
“性感?我?”杰诺真诚地感到有些状况之外。
“你明明是知道的……”斯坦利低沉的话音混合潮热的呼息,仿佛在含吮着杰诺的那侧耳朵,“我在那方面的意识本来就是因你觉醒的,杰诺老师。”
杰诺笑了。
撑起身低头看着杰诺的笑容,斯坦利的眼神悄然变得深情,如夜里无声的潮起。
“你驯服了我。( You tamed me . )”斯坦利突然如是说道。
“小王子?”杰诺没觉得摸不着头脑。
倒是斯坦利意外了,“什么呀,你竟然还记得?”
“为什么不呢?”抬手摸摸斯坦利那张还带着点出乎意料的脸,杰诺有些好笑地说起那时隔多年的疑惑,“我也是一直都挺意外——为什么那时候的你会认为,那个童话故事会是我憧憬星空的起点?”
提起当年的自己,斯坦利自知被看了笑话,稍微别过脸一声咋舌,有些不好意思地试图辩解:“小孩子之间试着找共同话题而已。”
在第二次石化中,因为有第一次石化作为经验,斯坦利并没有过于严阵以待,连选择维持意识的第一步,也不再是潜伏狙击期间的那种紧绷状态,而是更为放松的回忆,即是他自己与杰诺从认识开始的生活点滴。
尽管是同龄,但在学历上,那时候的杰诺已经进入大学就读,而斯坦利还是像平常的其他同龄人那样念着小学,准备升入中学。
有一天,斯坦利少有地带来了一本书。
“小王子?”杰诺念出了封面上的书名。
这种全然陌生的态度让斯坦利有点意外,“杰诺你不知道这个故事?”
“不知道。”干脆地应了话,杰诺的好奇心这时也上来了,不过这是因为斯坦利的反应,“为什么斯坦你会有这样的疑问?”
意识到自己的猜测错误,斯坦利局促得不禁错开视线,老实解释:“我还以为你对宇宙的向往,是起始于这个故事。毕竟故事里的小王子就是住在外星,还游历了好几个星球之后才抵达地球。”
斯坦利越说越没底气。尴尬的感觉隐隐约约地从心底升起,让这个脸皮尚未变厚的小孩顿时有点坐立不安。
不过,因为斯坦利的说法,杰诺倒是对这本读物升起了些许兴趣。
只见杰诺首先保存好自己的研究进度,然后坐到斯坦利的身边,认真地问自己的这位发小:“这本书我没看过,我们可以一起看么?”
斯坦利的答案当然是可以。
这个故事的篇幅不算长,哪怕杰诺有意照顾斯坦利的阅读速度,他们两个还是在当天就把这本书看完了。
“这个,明显只是一个童话故事吧。”杰诺首先实话实说。
“它确实是。”斯坦利表示同意。
“不过里面那只狐狸提到的内容,我认为是挺符合科学的。”
听到杰诺这样说,斯坦利飞快地眨了眨眼,似乎没能一下子反应过来,“真让我意外……我还以为,像杰诺你这样的,注意力只会集中在前面的星际旅游。”
杰诺睨了他一眼,“刚刚我说了,这就是一个童话故事——前面小王子的星际旅行,对人类来说太荒谬了。更别说,全都是一个人占据一整个星球,正如我们平常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既然平时就不会敷衍斯坦利的提问,而现在,对这位发小注意到的地方,杰诺当然也会认真对待。
“而且……一定得要一个星球只能让一个人住?我们两个就不能一起生活在同一颗星球上么?”杰诺先是扭头对斯坦利说出自己的真诚疑问,之后又收回视线,马不停蹄地认真开展设想,“就类似那个国王吧——我是总统,而你是我的总司令,整个星球就是我们两个携手建立的科学帝国,而且是星际版的——啊,何等雅致!”
斯坦利愣了下,之后昂起脑袋顺着杰诺的思路展开想象,脸上没多久就露出激动的笑容,两眼闪亮地赞同了杰诺的蓝图愿景:“听起来不赖嘛!”
杰诺忽然严肃地看向自己的发小兼研究合作者:“既然是星际的环境,电磁枪的研究规模也有必要随环境升级。”
“太酷了!”欢呼一声之后,斯坦利特意清了清嗓,然后把右手手掌按在左胸位置,朝杰诺微微躬身,带着微笑恳愿道:“亲爱的总统阁下,可否让您忠诚的总司令继续参与到这项研究中?”
杰诺坦然受礼,矜骄地微微昂着头,不紧不慢地应得从容:“哦,当然。作为这个研究的协助者,我的司令官从来都是不二之选。”
装模作样地互演到这里,这俩小孩不约而同地一个对视,仅仅数秒的沉默便先后破功笑场,嘻嘻哈哈地很快就在沙发上闹成一团。
研究的日子当然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但斯坦利和杰诺的相处始终默契,简直心有灵犀。
三千七百多年之后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仅是石化中的斯坦利会为了保持清醒而回忆……
在研制火箭期间,每当累极了的时候,杰诺总会忍不住反刍过往自己与斯坦利在一起的记忆——
他们的相遇是由杰诺缔造开始的命运图谱,之后他们在合作中成长、相知,步调趋同至默契相爱,仿佛同一颗魂灵住在这两副躯壳……
一切历历在目。
世间一直波折重重,苦难时常如鲠在噎。只有在你的身边,我心方可安宁。
那才是真正永恒的应许之地。
直觉此时的杰诺眼中蕴纳着万语千言,斯坦利张了张嘴,却没有立刻说出话来。
本想说一些能让气氛稍微放松的言辞,但话到嘴边,不知不觉就换成了斯坦利自己内心最隐秘的私念——
“看着这里的麦田成熟,杰诺老师也会想起我吗?”
“会的。”
斯坦利惊讶地望过去。
对上的,是杰诺认真的眼神。
“你驯服了我,斯坦。”
——在第二次石化解除中醒来,看着你的石像,我明了你当时的选择。
随后的五年,银狐全情投入到火箭的制造上,但闲时看着林间千叶枯黄、平地麦田挂穗,还有成群的君主蝶迎着阳光迁徙,想起的都会是同样有着一头金发、金睫缀在宝石般的双眼如金蝶振翅的小王子。
“欢迎回来,斯坦。”杰诺低声说。
杰诺当然不会怀疑自己的智慧和能力,但这并不意味他永远都不会忐忑与不安。
“还好你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
杰诺说话的尾音被斯坦利用力吃入嘴里。
房间内的二人投入新的一场情热。
【Fin.】
开头《小王子》的节选,是对英文版的自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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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银狐与他的金发王子(烟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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