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联赛转战客场,白蕴随队上大巴。
阿图尔拦道:“你不在大名单里,坐一层。”
努努嘴,示意你要看清楚自己如今的弱势地位,这个球队我说了算。
白蕴自从升入一线队,还未遭受过这等对待,随队工作人员们个个东张西望,装作听不见。
白蕴单肩背包,眼神凉薄地瞥了眼阿图尔那撑爆西装扣的肥肚腩,一言不发走向一层最后排。
“脾气变好了不少啊……”
“你踢成那样你也得变啊,改朝换代了……”
耳边碎碎念,白蕴坦然坐下,摘掉口罩。
怎么坐都难受。
不一会儿,唐希塔来了,顶着鸡窝头风风火火,嘴里还叼根谷物能量棒。
他上车就奔着二层去,王叔拽住他的包,小声说:“白蕴在下面。”
唐希塔立马180度急转弯,包上挂着的Q版雄鹰吉祥物甩着阿图尔的胳膊。
阿图尔说道:“你打替补,上去听战术安排。”
唐希塔比划道:“我今天恐高。”
阿图尔听完翻译解释,哼了一声:“你也不想进大名单?”
唐希塔语塞,左右权衡,还是别扭地上楼去了。
秦达穿着长袖训练服走进停车场,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白蕴按开车窗,伸手掀他的帽子。
秦达按着帽子笑了,刚想说上车和你一起坐,却突然发现白蕴在一层。
“阿图尔又想法子折腾你?”秦达皱眉。
“折腾去吧,你好好踢,等赶上我以前的地位了把他搞走。”白蕴无所谓。
“……这活还是你来干吧,不是我风格。”
秦达靠着大巴闲聊,肩膀蹭上了灰,白蕴努嘴叫他擦掉。
秦达问:“昨晚儿方方来找你了?”
白蕴说:“没有啊。”
秦达的笑容浅了一点:“哦,那你记得少咧嘴,上嘴唇破了,形象好歹顾一顾。”
白蕴故意咧嘴笑,撕得嘴疼,心中却无比平静。
“原来指这个,我又没球踢,顾他干嘛。”
他怕痛,还是舔了下伤口,眨巴着眼睛问道:“我说是小狗咬的你信吗。”
秦达一推他垂下来的手,笑中略有惆怅。
“信你我才是狗。”
白蕴:“唔……”
倒也没错。
左等右等就是不开车,白蕴无聊了,给唐希塔发消息问怎么回事。
糖稀塔:【孟哥临时请病假,说不去比赛了,教练正在上头大发雷霆。】
白蕴手指悬在屏幕前一厘米,想想还是没回复,切换到另一个对话框。
白蕴:【秦达又忘光了,你猜得没错,果然问题出在费兰娜更衣室。】
等了一会儿,减虞没动静,白蕴又忍不住翻出孟擎的对话框。
他生病了。
是因为……昨晚么。
上次他们聊天还是白栾出事,经纪人冲着白蕴发脾气被孟擎听见了,跑来问他准备怎么办。
不过才半个多月,那时候白蕴虽身陷囹圄,却仍对生活抱有虔诚的期盼。
期盼否极泰来,期盼孟擎真的放下,期盼他们都能开开心心踢球,过完一辈子。
他期盼的平静以另一种方式篡夺了他的人生,白蕴却发现,他连一点反抗的意愿都没有。
减虞在推着他找出凶手,挽救方润娥,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
可当他怀疑古德的死跟孟擎有关时,白蕴却忽然很想说别调查了,到此为止。
没有讨厌的贺平川来烦他,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大巴驶上高速,2小时后抵达下榻宾馆。
大名单尚未公布,白蕴到达的消息早已传遍球迷圈子。
他如今名义上仍是定安的当家球星,有宣传和走穴的义务,包括去当地的定安俱乐部快闪门店站台,签签名,跟粉丝合影诸如此类。
经历了上次的恐怖袭击事件,安保愈发严格,白蕴跟着队友低调出现在快闪店,拍几张宣传图就撤。
以前白蕴很喜欢这个环节。
他喜欢见到球迷,听他们的欢呼赞美,举着火红的球衣连成一片,每个人脸上都是梦想成真的灿烂笑容。
但当那些喜爱都变成辱骂憎恨……
白蕴一开始想逃。
渐渐地,听都听麻木了,他暗自握紧拳头,又感激起减虞来。
只有减虞能解释他身上发生的种种疑惑,也只有减虞会帮他。
是他太软弱了,怎么能失去反抗的斗志?
他生来就要名扬四海,而不是就这么被碾进泥里!
“今天身体不舒服?”
赫尔曼搂住他的腰,把他往怀里带,免得冲动球迷突发恶疾扔臭鸡蛋什么的。
“没睡好。”白蕴拉低帽檐,将耳机音量也调低。
“经纪人给你找好新房子了吗。”
“没。”
“那住的是宿舍?”
“住宾馆,贵宾卡我还是有的。”白蕴用手肘拐了下他。
赫尔曼说道:“哦,要不要住我家?反正空房有很多。”
白蕴躲开他的眼神,加快脚步:“你女朋友不跟你住一块么。”
【他没有真正谈过女朋友,之前是骗你的。】
白蕴吓了一跳,按住耳机。
减虞的外挂未免太神通广大了,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侵入他耳机。
也对,他都能直接监听到大巴车,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下一个就选赫尔曼梵高,看得出来他对你执念也很深。】
白蕴:……
赫尔曼追上来:“我们已经分手五个月,云,你住我家,我不会收你房租。”
白蕴找了块人形广告牌躲着,台前裘徽在发言,长枪短炮对准他们。
“你尽喜欢在不合适的地方说话。”白蕴凑近他的脖子说道,“周一晚上训练完等我,更衣室见。”
赫尔曼露出迷人的微笑,不动声色吻了下白蕴的头顶。
###R7-*-0-1《玩具》05
第一波宣传照发上网时,孟擎从M市出发。
他买了张不用核脸的汽车票前往比赛地,下车后先吃饭,去门牌破烂的五金店买了尼龙绳、强力胶带、手套、剪刀、改锥。
五点十分,晚高峰开始,车流人流穿梭,向着奥体场馆汇聚。
孟擎混在长龙里,偷走一个对手粉丝的钱包,里边有高级会员卡和身份证。
进入场馆要验脸,这是最危险的一步。
孟擎将一卷钱藏在袖子里,等到核验的时候塞给工作人员。
以前他来比赛时,在网上见挂过这个人,很贪财,会趁查包里违禁品的时候拿粉丝的名贵打火机不归还。
“黄牛票,行个方便。”孟擎整张脸只露出耳朵,将钱塞过去。
那人心照不宣地笑了,将他的腰包一扔。
“进去吧,你这票位置还挺好,就在球员通道旁边,可以蹲个签名了。”
孟擎进场后直奔后场,顺便将以前比赛用过的牌子挂起来,安保人员没细看,以为是在这一场的,就放他进去了。
丢票的人很快就会联系场馆,必须要快。
孟擎套着臃肿的工装衣,伪装成后勤人员,亲眼看着定安的队友们下大巴车,自内部通道进入球馆更衣室。
裘徽……寇齐志……康锐泽……
白蕴。
阿图尔深谙媒体尿性,拿白蕴摆迷雾阵,就算不让他上场也要求他必须跟队。
孟擎看到白蕴,眼尾一抽,后颈的伤疤开始泛疼。
他走到定安更衣室附近等待时机。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向,比赛开始,穿黑色客场球衣的是联赛排名第4的定安俱乐部,正在从画面的左侧向右侧进攻,穿蓝色主场球衣的……”
后台大屏幕实施直播画面,很多工作人员都在看。
孟擎戴着的是定安的牌子,来回走动毫无阻碍,他帮忙送五箱瓶装水进更衣室,看见了角落里安静的白蕴。
球场吼声震天,一到定安拿球就大嘘特嘘,令人愤慨激昂。
屏幕里打出巨幅TIFO,是穿主场蓝色星星球衣的超级英雄形象,手里举着一把刺刀,细看之下,那刺刀的反光里写着9号。
这些东西本该都属于白蕴。
浓烈的爱,浓烈的恨,都本该属于白蕴。
对手球迷恨他入骨,只因他曾无数次攻破自家城门,而白蕴脾气一上来,泄愤亮拳头动作也不少。
媒体焦点,摄像机的宠儿,现在只能孤独坐在冷板凳上看直播。
孟擎倚着墙,手在包里不停抵压改锥,忽闻球馆欢呼雷动。
“开场五分钟,主队闪电进球了!1:0!真是稳扎稳打啊!”
“今天定安前锋配合有失默契。”
“我们来看下联赛排名情况。目前定安与排行榜第一的北斗相差8分,今天这场比赛必须赢下,并且在后面几场重要比赛中都顺利取得三分,才有争冠的机会,容不得半点松懈。”
“是啊,说句题外话,今年9月的光辉之冠评选目前还疑云密布,几名候选球员的表现不太亮眼,尤其是定安没上场的白蕴,上半赛季他的胜率最高,遥遥领先,现在已经掉到了第9位,假如他一直不能重回首发,基本就可以提前告别光辉之冠了。”
“哈哈,是的,网上不是这么说么,白蕴是全国首位备战下个赛季的球员……”
“让我们把注意力回到场上,控球率67比33,主场优势明显。哎哟!秦达想要过人,脚滑了,脚下发软呐。”
秦达叫了伤停,捂着大腿倒在了球门附近,定安这边的工作人员骚动起来。
“受伤了?可真不是时候。”
“没事,替补席不是还有唐希塔吗?这孩子跟白蕴挺像的,技巧型,就算秦达伤了也能上。”
“话是这么说,但人家教练难道想不到么?这种没磨合够时间就上的,最好突破了。”
“难说……看阿图尔怎么换。”
队医看过葛洋的伤势,担心地询问什么。
只见秦达咬牙,摆摆手,拼命喷完止痛药物之后,一瘸一拐站了起来。
阿图尔在场边急得像个跳蚤。
还剩20多分钟,秦达愣是忍痛踢完了,结果却不尽人意。
上半场踢了个罕见的0:4落后,贺平川还背了一张黄牌。
裘徽作为队长,对这结果很不满意,没跟阿图尔打招呼就黑脸进了球员通道。
当裁判组从旁边走过时,摄像机还拍到裘徽怒不可遏推了下偏哨的主裁判。
“哟吼,裘徽的情绪不稳定啊,他是队长,这样并不可取。”
“主场哨是有些明显。”
“看看下半场裁判会不会有所表示吧。”
一众球员风风火火走进更衣室,阿图尔“啪”地关上了门,随后,里边传来叽里呱啦的芬芳鸟语。
秦达走出更衣室时仍在摸大腿受伤的位置,眉头紧皱,独自去了洗手间。
中场休息时间很快结束。
阿图尔又在通道大叫:“秦达!秦达!又跑哪去了!这些人还服不服管!不就是骂两句吗,都把自己当成球队的上帝了!你们就是一群给俱乐部卖命的牛马!耗材!认不清这点就滚!”
本该老老实实的白蕴靠着更衣室的门,根据阿图尔的脸色或多或少猜到他的意思。
他根本不尊重球员,只是想竖立自己的威信。
TIFO就是足球比赛里观众为球队准备的应援横幅,通常会非常非常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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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玩具情人(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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