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响，肥满厚重的尾巴掉在地上，连地板都震了震。
小蛇听不懂栗珵在说什么，她也不起来，就这样趴着，游爬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钻到电视机柜下面，双手握着个桌角，偷偷看栗珵。
发现栗珵一眼就找到了她，又把自己尾巴握在手里，一点点拽回来，盘成圈圈，藏好在背后，贴着墙放。
小蛇其实不太记得这个回来的人是谁，她只记得家里有两个主人，会给她喂吃的，给她梳头发，辅助她蜕皮，给她泡澡，驱寄生虫，哄她睡觉。
栗珵刚刚推了她，把她吓着了，现在她不确定这个出现在家里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她的主人。
蛇为什么不认主？它脑子小，装不了东西，很多画面记不住，你今天给它喂吃的，上手盘它，出去个四五天再回来，它已经不记得你了。
准确的说，就算现在进来的，真的是个陌生人，只要不做出伤害到小蛇的行为，它会自然而然把你认成它的主人。
实际上，它的脑容量，根本不允许它认主。
栗珵下了飞机，又坐了车，身心俱疲，她半靠在沙发上，墨镜被她丢在一边，她眼角还是湿润的。
“过来。”她对躲在电视柜下面的人身蛇尾生物招手。
外面下起雨，屋子里静的，只剩下雨水敲打窗户的动静。
小蛇瑟缩着肩膀，往柜子里的角落躲得更深了。
她身上还穿着栗珵给她买的衣服，贴肤柔软的吊带小抹胸，肚脐的位置布满蛇鳞，往下全是尾巴。
这种品种的蛇，胆子很小，被栗珵推了一下，就躲起来了，吓得瑟瑟发抖。
见小蛇不出来，栗珵喊了喊她名字：“青子，过来。”
小蛇对自己的名字有记忆反应，听到那两个字，石蕊红的瞳仁明显亮了亮。
她缓缓爬到沙发边，连同尾巴也一并带出柜子，长长的铺拖在地板上。
自从小蛇长出半人身后，手腕大小的尾巴变得和蟒蛇一样的体型，为了让小蛇有更大空间范围活动，慕青苔近一个月拖地的次数，比五年来加一块拖的地，都要多得多。
她们的屋子，地板很干净。
小蛇爬到栗珵脚边，趴在那双膝上，痴痴地看栗珵，那模样，呆头呆脑的。
栗珵抬手摸着跟瀑布一样夸张的海藻卷发，小蛇头发很多，一天不打理就会乱，慕青苔应该是昨晚就离开了。
“我对你不好么？”她看着这张脸，目光渐渐厌恶和冰冷：“你小时候爬到加热器上玩，稀里糊涂把加热器关了，晚上突然炸麟，我带你跑好多医院，他们都不收蛇宠，我手都冻肿了，抱着一个盒子到处跑，盒子里面装着热水袋，装着你。”
她快要妒忌疯了，还有慕青苔出轨带给她的痛楚，让她无处排解。
栗珵用手指轻轻梳理这头卷发，撩到耳后，她俯身低问：“昨晚慕青苔做1了吗？”
慕青苔不是枕头公主，偶尔也喜欢担当攻的角色，只是比起攻别人，更喜欢做受而已。
小蛇不知道做1是什么意思，但她能听到栗珵的声音，知道栗珵在说话。
微微歪着头一动不动注目，会通过栗珵的分贝大小，和语气好坏来辨别栗珵有没有生气。
喜欢认真听别人说话的性格，倒有点像慕青苔那死样。
“算了，”栗珵松开手，用脚尖踢了踢盘在边上的紫色粗圆尾巴，“看你笨头笨脑的，捕条鱼都能撞到鱼缸，总不能是你攻了慕青苔。”
她们对小蛇一直是富养，这三年来，两个人把小蛇喂得肥嘟嘟的，化成人的小蛇后，肉肉也懂事，都长到了该长的地方。
深深的沟壑，连栗珵都妒忌到脸热，这皮肤嫩的，这腰细的，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如凝脂白玉。
尾巴手感也很好，抱着睡趴上面能当抱枕，缓解压力的效果奇好。
“青子，你妈不要你了！”她拿出纸笔放桌上，无情又烦躁：“给你一周时间，你要是自个能赚钱，我也懒得理你，要是赚不了钱，你自生自灭去吧，一周后，我不会在你身上花一分钱。”
她在纸上写下小蛇需要的开销，嘴里一边说着：“早餐红烧鲫鱼40元，中餐清蒸鳜鱼108元，晚餐香煎三文鱼288元，零嘴还有鱼油，鱼罐头，一天一杯奶茶，睡前还吃一串黑葡萄，四舍五入你最少要月收一万五六才能养得活你自己，你这条件就别吃零嘴奶茶和葡萄了，粗略算1.3万。”
栗珵在纸上把“鱼油、鱼罐头、奶茶、黑葡萄”这四项给划掉。
小蛇虽然迷迷糊糊，但听到栗珵叫自己名字，知道栗珵是在和自己说话，脑袋巴巴地趴在纸上。
栗珵写写划划，笔尖走到哪，她的眼睛就挪到哪，越贴越近，鼻子碰到栗珵的手背，噌的一下，撞得笔尖在纸上画出了条锋乱的横线。
栗珵腾出一只手，拎起她头发：“你又不认字，靠那么前做什么？”
小蛇把视线转移到栗珵身上，尾巴尖悄悄攀爬上栗珵的脚踝，她目不转睛看栗珵，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在空气中扫动，似乎在期待什么。
她怎么会不期待呢，记忆里，两个主人会在她一口吞下完整的三条鱼，撑起鼓鼓肚皮躺在地上时，温柔地抚摸她尾巴帮她消食，还会摸摸她头，夸她真厉害。
可是现在她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主人也没有摸她头，没有摸她尾巴。
栗珵当然知道小蛇饿了，出于报复心理，她还真不想管小蛇的肚子。
笔头戳着脚踝处盘上来的尾巴尖尖：“你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现在进厂打螺丝都要求会默写英文字母，你什么都不会，打螺丝都没老板要，怎么找月收一万三的工作？”
这还只是青子最基本的伙食费，搬出去住还得交房租水电，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呢，买新衣服，鞋子，偶尔小感冒，小病小痛的，这些都离不开钱。
小蛇怎么养活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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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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