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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番外3[番外]

如思慧所言,我和田煋断不了。

他向我表明了他和我在一起的决心。

我深知他妻子不是善茬,想顺利离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我说给你五年时间。

他说:只要半年,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恰逢我南京的房子到期了,我到田煋所在的城市租了一套房子,决定为这段感情做出力所能及的努力,即便不得善终,也不留遗憾。

一天,二姐突然给我发了一张照片,照片是小外甥王子辰写的一首诗。

【他,即将十一岁。

他的脸上时常挂着冷漠,却又带着些……难以看出的笑容。

他,在童年的尾声里徘徊,在雪季的伊始企望。

他,有点儿小烦恼。

他,有点儿小情绪。

他,有点儿小忧郁。

他,有点儿小磨蹭。

他,还有点小知足。

你猜,他是谁?】

很有文采、很有灵性的一首诗。

我在感叹小孩的创造力远比大人优秀的同时,也为他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忧郁情绪,和文字里传达的孤独感到担忧。

我把这首诗发给大姐看。

大姐说:陪伴少,虽然一直都带在身边,但是给予的回应少。感受不到爱。这个爱不是给与吃饱穿暖,而是精神上的给予回应和鼓励。

我完全认同,又把大姐的话转发给了二姐。

二姐说:我都焦虑了。

正值暑假,我说:让王子辰到我这里来玩一段时间吧,我看看他是为什么感觉孤独和不被爱。

我想让王子辰一个人来,二姐不放心,最终还是带着出生不到一年的外甥女一起来了。

我去车站接他们,看见二姐背上背着书包,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拎着袋子,抱小孩的胳膊肘还挎着一个包,王子辰则两手空空。

我接过二姐的书包,说:操,什么东西这么沉啊?不是叫你轻装简从,缺什么就在这里买吗?

她说:背了三桶奶粉。我怕你这里买不到这个牌子的,突然换奶粉孩子会拉肚子。

我说:那你可以给王子辰也背一个书包,让他帮你分担一点啊,这一路背过来,还抱着个孩子,多辛苦。

她说:没事,在车上不用背,没那么辛苦。

来之后很快,我就发现了王子辰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

不管我问去哪玩,吃什么,王子辰的回答永远都是不玩,不吃,不好玩,不好吃。就连路上开车放音乐,他都不允许,说不好听,吵死了。

原本愉快的旅途,因为她的负反馈,让我逐渐变得烦躁。

我紧皱眉头,对二姐说:王子辰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二姐说:扫兴,是吧?

我点了点头,说:一直扫兴,弄的我都没心情了,感觉钱花的一点都不值。

王子辰的毛病,早在去年和母亲一起去南京旅行的那一次,就已经初见端倪,只是当时与母亲战火不断,并未过多关注他。

第二个问题。

写作业不专心。他有很多作业都需要在手机上打卡。可是王子辰一点也不自觉,只要没有人监督,他就切换页面玩游戏去了。常常磨磨蹭蹭,半个小时的课业,要花一个多小时。

我再三追问他:你为什么写作业不专心,非要别人监督你,你自己每天的任务抓紧时间完成了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磨蹭那么久呢?

他想了很久,才回答:写作业让我有压迫感,我感觉很压抑。

我不清楚他这种感受从何而来,王子辰自己也说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帮他解决。

其实,我一点也不赞同打卡的学习模式,这会消磨掉学习的所有乐趣。奈何学校的教育方式就是这样的,二姐也没有勇气特立独行。

我对二姐说:以后你单独弄一个手机,里面什么软件都不要有,只专门用来给他打卡的,不要给他分心的机会。大人做事都克制不住自己想刷抖音,玩个游戏,何况是小孩子?

第三个问题。

沉迷于手机短视频,听不见被人说话,二姐催促他放下手机,他还会一直磨蹭,直到二姐最后发火。

随着和二姐、王子辰的相处,我逐渐发现了一些问题形成的原因。

二姐的状态有问题。

她又回到了当初刚生完王子辰住在母亲家那段时间的状态,言语之间总是充满指责。

我擦个大宝,就盯着我的脸,说我气色不好,皮肤干,没有好好保养。才三十出头就糙成这样。

外甥女的手掌划伤了,她不分青红皂白说是煋宝抓的。

煋宝是一只缅因猫,秉性温柔,我很了解,而且猫咪的抓痕一般是两头浅中间深的直线,外甥女的手掌划痕差不多深,且有很明显的转折,一看就是被硬物所伤。

晚上睡觉,二姐要求把乐乐赶出房间,说它的喘息声影响了她的睡眠。

我说:家里只有一个空调,乐乐怕热,又是三伏天,放外面岂不热死。

我抱着乐乐玩耍,乐乐发出哼哧声,她说:你能不能别再弄出这种声音了?

白天,猫咪打了个喷嚏,她说:你看看你,非要让他们呆在空调房里,现在感冒了吧?

二姐不止一次地诟病煋宝,说煋宝臭,煋宝脏,煋宝酷跑让人心慌。

我说:你来之前,我特地给他们洗过澡了。

说的多了,我不耐烦道:那怎么办?已经养了,我总不能把它丢掉吧?

二姐说:我就是想让它不要上桌子,上桌子不好,不卫生。

可是,煋宝明明没有上桌的习惯,我也没看见过。

这种说话方式和母亲如出一辙,母亲之前来南京看我,不住地指责我邋遢,把我说毛了,就说:我就是想让你找个对象,和你大姐二姐一样结婚有个小孩。

二姐又变成了第二个她了。

出去玩,我帮二姐照看外甥女,让二姐和小外甥得空多拍拍照。结束后,她来抱外甥女的第一句话就是指责我,说外甥女身上有虫子。

捡起来一看,只是一片树叶。

拍照时,打开手机,就指责外甥:你又把手机调这么暗干什么?

………………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和二姐相处,总给我一种要随时做好冷不丁迎接一盆冷水的准备。

后来一次逛超市,二姐要买一双拖鞋,我不支持。

之后泡温泉时,二姐就偷了人家一双拖鞋,和我说时,表情在笑,又像在哭。

我意识到她对我没有给她买拖鞋产生不满,以此表达抗诉。

心疼之余,也在反思,我平时对二姐并不吝啬,逢年过节回家都会给她买衣服买鞋子,甚至给钱接济她,一双拖鞋也不贵,为什么我就不愿意买呢?

我对她说:你总是无意识指责,导致我有了负面情绪,负面情绪积压,就拿不买拖鞋这件事来对抗了。

于是我说出了小外甥感觉孤独和不被爱的看法。

王子辰和我说过,他想要一个可以隔绝一切声音的玻璃房间,这样他就可以在里面放肆尖叫,也不会有人听到。

我对二姐说:你总是指责他,他当然感受不到爱,感觉孤独。他内心积压了太多负面情绪,就会变得扫兴,因为你不让他开心,他就不让你开心,以此来作为对抗。

小外甥在一旁附和道:你总是无意识指责。

二姐认识到自己的不妥,说:我改。

可是情况并没有改善。

开车的路上,经过一座桥梁,有个陡坡,车子颠簸了一下,二姐一声怒吼:何欢!!!你为什么不提醒一下?

小外甥也跟着一起生气,一通指责。

我说:二姐,你知道一个充满正能量的小孩,遇到车子颠簸会是什么反应吗?

我自问自答:会欢呼,会雀跃。

我说:王子辰喜欢过山车,过山车能给人带来失重的刺激感。这种颠簸不就是这种感觉吗?为什么你们这么大反应?花钱去买这种刺激,现在免费的你们怎么反倒不高兴了呢?

二姐不说话。

去爬山,下山的时候,小外甥累了,我说:你就沿着斜坡滑下去。

斜坡没有防护措施,小外甥险些摔倒,二姐关心则乱,一声怒吼:何欢!!!

她的下意识反应还是责备我,怪我带坏了小孩,后又反应过来怕我生气,没说后面的话。

之后,小外甥就一直生我的气,说我故意让他出丑。买饮料、买吃的也哄不好,带他去看猴,也死活不愿意,说不感兴趣。

去渔湾,我说这里的山路爬起来不累,很具有观赏性,让二姐将婴儿车放在山脚下,二姐不听。恰好这时,刚进景区,小外甥玩水的时候,把价值三千元的眼镜丢了,怎么也找不到。三千块对于二姐来说是一笔巨款,二姐心疼的不得了,瞬间没了游玩的心情,加上抱着婴儿,手拿婴儿车,实在太辛苦,就不愿意上去了,让我和小外甥自己去,他在门口等我们。

我让二姐去服务站问问,看有没有人捡到。

小外甥爬到半山腰,和我说:不想去了。

我问:怎么了?

他说:眼镜丢了,不开心。

之后,我又带着他折返去找二姐。

回去的途中,有意寻找眼镜的踪迹,结果还真被我找到了。

我心高彩烈的打电话给二姐报喜。

我以为失而复得,二姐会非常高兴。没想到她拿到眼镜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细检查后说:上面有好多划痕,肯定被人踩了几脚。

当头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我的喜悦。

之后,我们应孩子的要求吃了德克士,吃完就去梦幻乐园。

渔湾的门口有一个梦幻乐园,需要再单独买票进去。我托词不想去,让二姐带小外甥自己去。

其实,我是心里积攒了太多不满,不想再为他们花门票了。

二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我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

刚开始毕业给小外甥买玩具、给她买衣服鞋子,她都能高兴很久,后来我给小外甥买个东西,回家和她说,她却说:我知道,不就一个小坦克吗?

刚开始我给她钱,她不好意思要,被我强制收下,她还难为情地说感谢我。后来给她钱,一千、两千,甚至是五千,她都很自然的收下了。就连我给她五千用来给母亲看病的钱,她压根就没有让父母知道。后来我才知道父母看病是自己掏的钱。田煋给了我两张苏果卡,我打算给她一张,她死乞白赖把两张卡都要了去。

经常搬家那会,我把暂时不需要地东西全部带回了家。她看到我的黄金首饰,说借给她戴戴,充充面子。我答应了。

可没过多久,她没和我商量,就把黄金手镯卖了,说生外甥女那会子,怕缺钱,卖了以备急用。

我心有不满,那是老吴送我买的手镯。我对老吴虽没有留恋,可从未打算把手镯卖掉。

我说:那你也应该事先通知我啊,怎么能私自主张就给卖了呢?

刚开始我给她买鞋,她说:做姐姐地哪能让妹妹买东西。

后来她开始主动让我给她买鞋。

起初,我并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直到后来有一次,田煋给了我一张螃蟹卡,我从未吃过如此美味,就联系商家,给父母大姐二姐闺蜜每人寄了一份。那螃蟹90一只,每人十只,花了我几千块。结果只有闺蜜一人,收到之后给了回应,说好吃。其他人杳无音讯。

后来过去很久了,我问二姐:螃蟹好吃吗?

二姐说:现在还在家里冷冻室里冻着呢。

我说:活得吃才新鲜,你怎么能放冷冻室里呢?你这不是白糟蹋了吗?

她说:我不喜欢吃这东西。要不然等王涛回来给他吃。

我的心失望透顶。

这次来我这里更是变本加厉。

不管去哪里,都等着我买单,我已经给小外甥买了很多玩具了,她还是见一个要一个。

明知我背负着两个人的负面情绪,心生不悦,经常走在前面逃避买单、不想花钱哄他们开心还被无情打压自讨没趣,她还是要求我给小外甥买运动鞋,小外甥那好几个玩具,她也不制止,就等我买单。虽然我买了,这种被情感绑架的不适感,让我的负面情绪越积越多。

直到去渔湾的梦幻乐园,没能走完渔湾的缺憾,眼镜失而复得后浇灭的喜悦,我的心失落到谷底,直接拒绝再为他们买单。

我说:你陪孩子去吧,我不想去。

于是,我留下来看行李,二姐带着两个孩子去了。

在等待的时间,我突然意识到‘我不想去’这句话的因果循环了。

我本不是一个扫心的人,也不是一个视钱如命、对别人抠门吝啬的人,但是现在我却做出了这种扫兴又抠门的行为。我很清楚的意识到我是因为二姐和小孩给我传输的负能量积压太多,无法承受,于是选择这种让对方也不高兴的方式对抗。

小外甥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不吃’、‘不玩’、‘不好吃’、‘不好玩’。他也是在成长过程中,承受了太多来自于母亲的抱怨、指责、打压……,所以选择以这种方式对抗。

我们都被拉进了负面情绪的漩涡里,恶性循环。

后来,二姐要一个东西,我拖着大包小包和婴儿车给她送。给王子辰买的饮料,他只喝一口,就就丢下不管了。我实在没手拿饮料,就把饮料放在婴儿车里,结果颠簸的过程中全洒了。

见到二姐,抱怨道:你能不能让王子辰把自己的东西拿好,随手一甩,让别人给他收拾烂摊子,大人大包小包,他到哪去都两手空空,你知不知道你在培养一个不择责任的甩手掌柜啊?饮料没喝完就拿手上啊,不是自己花得钱,就不心疼了是吧?

我说: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没想到二姐立马炸毛了:还要我怎么心疼你?何欢,你还要我怎么心疼你!一杯饮料没拿又不是故意的,玩完出来不就去拿了吗?一家人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什么都分得那么清,不就一点都没有人情味了吗?你说我说话指责你,我哪有指责你,你搞的我现在连话都不敢说了!

二姐情绪比我还激动,说着就声泪俱下。让我一瞬间感觉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直在默默忍受我。我愣了一会,还是据理力争。

二姐说:何欢,你想多了。你真的想多了。

我们就在梦幻乐园的门口吵了起来,很多人围观,我也无所顾忌。

后来,二姐把东西拿走了,我就在车子里等他们。

我想晚上回去好好和她沟通。

二姐也越来越抗拒沟通。

起初我说她,她说:我改。

后来我说,她就说我想多了。

再后来她和我抱怨她老公的事,我替她打抱不平,她就说:我知足,我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

我说:你不是知足,你是不想改变假装自己很知足。

再后来我想和她聊聊外甥的性格问题、她的教育方式、她的人格底色会给孩子造成什么后果,她就说:何欢,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去睡觉了哈。

当天晚上,二姐说该玩的也玩的差不多了,原本打算周一走的二姐,临时改变了行程,第二天大清早就走了。我把她送到车站,也没来得及和她深度沟通。

她走后的半个月,我经常想这件事。

我知道她心里不得劲,想让她明白我的心,想让她把我的话听到心里,可始终有一种难如登天的无力感。有时候,又想着,还是别再想这件事了,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以后我维护好自己的边界,与他们保持距离,再也不给他们伤害到我的机会就可以了。

可是这件事始终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于是我花了三天时间,写了一篇万字家书发给了二姐。希望她能从这些发自肺腑、呕心沥血的文字中体会到我的心,并能有所受益,自我觉醒,从这种灰暗的情绪泥潭中解脱出来。

第一天,二姐没有回复。

第二天,二姐没有回复。

第三天,还是没有回复。

我不奢望她一下子领会全部,最起码有这个态度,愿意与我沟通,愿意正视自己的问题,愿意共情大家的感受。

可是,过去了一周,二姐还是没有回复。

我心情低落,找闺蜜倾诉。

闺蜜开玩笑说:螃蟹不吃,下次送给我吃好吗?我给你提供情绪价值。

我苦笑。闺蜜一眼看穿,其实我就是需要一点正反馈。

闺蜜说:不必纠结,可能你们不同频。你有写信的功夫,还不如给小侄女买两件衣服。

她说:你看啊,和不同的人相处,有不同的模式,你和你妈你二姐,直接说事就行了,谈感情他们大概不能给你正向反馈,还觉得你怕不是盐吃多了闲得慌。

我说:我还是有点难过,他们不会心疼人,他们习惯性指责。

闺蜜说:天下那么多父母,不是说都心思细腻,善于表达。你看你是个需要陪伴、需要关心和爱的人,但讲实话,我感觉像我们身边很多父母都是大老粗,大都还停留在温饱阶段。你已经逃离出来了,但是又渴望家的温暖,所以每次都说以后不来往,又会控制不住靠近。

我说:但这种指责是充斥在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秒的,她如果不觉醒,就会对孩子造成不可估量的重创。我希望她更好的,可是她不领情。

闺蜜说:我可以理解你,童年和家庭对一个孩子带来的影响是一辈子的,决定了他以后成为一个什么样性格的人。

我说:我就是深切知道这一点,所以觉得事情很严重,绞尽脑汁写了三天,想让她不反感地看进去,看到心里去,可是他不领情啊。

闺蜜说:可是对象不一样啊。你姐多少年思想根深蒂固了,你一封信怎么可能轻易发动她?

我说:所以我也觉得很无力。

闺蜜说:你姐也不容易,搞两个孩子,丈夫又不作为。

我说:所以我理解她啊。身边有母亲和丈夫两个吸血鬼在身边蛰着,她一直处在负面的情绪漩涡里,把自己活成了祥林嫂一样的怨妇,不可能不受影响。

闺蜜说:一个人一个命。都是自己选的路。生了孩子就教育好他,你姐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她精力跟不上,思想也达不到。所以啊,以后大闸蟹、海鲜什么的就别买了,投其所好就行了。至于你外甥,见到了提点下就行了,不说你改变不了你二姐,你想想还有比你外甥更不好的家庭,这是历练知道吧。

我说:这种历练太痛苦了。一个十岁的小孩居然说想要一个隔音很好的玻璃房,他可以在里面放肆的大声尖叫,也不会有人听见。你想这是孩子该有的想法吗?这是压抑了多少负面情绪啊?

闺蜜说:让他不开心的时候,找个空旷的地方发泄一下,可以给你打电话,可以尝试和父母沟通。你二姐也别一天到晚就指责别人,别把自己负面情绪带给小孩。讲到就行了。那别人做不到,能怎么办?不要有救世主的想法,尽力而为。活得自私一点,对自己好一点,多爱自己一点,好吗?

我说: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是吗?

闺蜜说:也不是,就是但问过程,莫问结果,不要太强求。

闺蜜说:看你难过,我都心疼,特别理解你。如果我是你二姐,我会很感激你,有一个如此关心我的妹妹。

闺蜜的理解和疏导,让我内心稍微好受了很多,可我心里被这件事反复内耗。

没过两天,晚上躺在床上睡觉,躺到十二点还没有睡着,越强迫自己,心跳反而越快。我起来上了个厕所,又翻看了二姐的聊天框,止步于我发给她的那封信和信息。

「希望你有时间能耐心看完,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心。」

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起,在00:46终于忍不住给她编辑了一条信息。

「想不通你为什么不回我,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你出于礼貌也应该回复一下吧,咋的,绝交了啊?别说你没看到,这么多天你不可能没看到,你这是在逼一个爱你的人离开你,你知道吗?我本来很心疼你,现在觉得真是可恨!简直就是黑洞,沾上就吸干精神能量!」

末了,又补充一条。

「真特么是神经病!简直不可理喻!」

发完就把她的微信删除了。

凌晨一点,我坐在书桌前,抱着手机失声痛哭。

第三天,二姐又加我了,申请信息栏里说道:「你干什么把我删了?信我收到了,你让我说什么啊!?」

我没同意添加好友,骂了她,删了她,我的乳腺似乎都通畅了。

我也没再把这件事放心上了。

直到国庆节之后的一个早晨,大姐又突然给我发了两张有关‘过度攻击原生家庭’言论的截图。

我说:我现在想通了,也不再重复回想以前的事了。

大姐以往给我发的都是攻击原生家庭的言论,怎么现在突然变了?

我问:你怎么突然又给我发这个?

大姐说:自己的感悟吧。然后再想想我们相处的情况,你来我家住没谈拢之后和我说过的话,你给二姐发的文件内容,不论是自己对他人,还是他人对于自己,都是一种思考吧。多看看家人的优点,多往家人好的动机方面想一想,关系会好一些,就算不想处关系,也不用伤人。可能我有描述的地方戳到你的敏感之处,那我真心不是故意,是我认知局限和对于你的不够了解。

我说:这件事是我没有边界,没有能力却想着拯救他人才导致这样的。

大姐说:虽然知道你是希望你二姐好,可是你发那些文字,希望她做什么,离婚,抛弃孩子,不管孩子,然后拿存款周游世界。或者找个大款,无限宠她吗?

我说:希望他别再把负能量传递给孩子,孩子承受不了。

大姐说:你知道她负能量的来源是什么吗?终极原因是没钱,这个不用说,大家都一样。其他,是一个没有帮衬的父母,没有撑起来事情关心她的丈夫,和一个快要叛逆期的孩子,和一个24小时挂身上的奶娃娃,还有一个无法共情讨好的妈妈。你说那些有什么意思呢,她也不想把负能量给孩子,她比你更爱她的孩子,可是,她,你二姐也是一个正常的人,需要被关心爱护的人。

关于‘终极原因是没钱’和‘孩子叛逆期’,我和大姐意见相左。

多少钱算有钱呢?我不认为没钱的人,精神层面就一定贫瘠,更何况,当下的中国,大部分人都可以衣食无忧,有的人没多少钱也可以本自具足,有的人已经很多钱了,却还是焦虑抑郁。

我也认为孩子没有叛逆期。所谓的叛逆期,其实就是长期受父母打压控制,没有能力反抗只能默默忍受的弱小孩子长大了,有力量开始对抗了!

但这不是本次话题的重点,我没和大姐探讨。

我回复道:知道她的困境,这是她自己选的,她找别的方式宣泄,不能让孩子承受她的指责。

大姐说:你能选择你想要的吗?她只要没有对你,你就不能说什么。

我说:也对我了。

大姐说:然后就撕了,跟人相处两句话不对就撕了。

我说:所以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应当建立自己的边界,不应该再管了,只能尊重他人的命运

大姐说:其实,你对你二姐,就没有发自内心的尊重。

我辩解道:你们都来说我,你知道我那几天状态有多差吗,一个人在家大晚上的难过痛哭。就有种一片真心被曲解,无法辩驳的无力感。我不是这样的人的,你们都误解我了!

大姐说:你总是要别人关心,却从不懂得关心别人。你觉得你自己对别人的就是关心,别人就要捧着,没有做出你期望的回应,就开始指责。你需要关心的时候,别人也没有快速识别出来,给予你期望的关心回应,就觉得是不关心你。

我说:所以我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改变我自己,收回我自以为是的关心就行了。

大姐说:然后也不看场合,处境,说收回就收回,把人留在陌生的环境。

我解释:她回家了,我才收回的,都已经半个多月了。

大姐说:吵架归吵架,相处总有摩擦,是正常的。但是,你用别人的处境来拿捏,不是成年人的作为。而且她还带着两个孩子。我一直等你们都冷静了,今天刚好有点时间,才来跟你们说这个事。

我辩解道:我没有拿捏她,之前她还没买房在家也是这样,一有什么状况就指责我,我也是下了这个决心,但是我没做到。我也是等她回家半个多月才写的信。不求她回应到我心坎里,她是没有回应!我自己是什么心我知道,你非要我说我是拿捏她,不尊重他,我也没办法证明。如果你在我的处境里,你也未必做到我这样。我不是圣人,以德报怨,我做不到!我知道她本性不坏,我并不怪她什么,只是她已经把我的好当成理所当然了,我就只能收回我的好了。可能你们都不觉得好,我也不想再证明了。我和家人相处就总是一片真心被曲解之后再自证,我也累,我就是出钱出力还吃力不讨好的大冤种!!我知道她心里不得劲,对我不满,我想沟通,但是她不愿意,我能有什么办法?根本原因就是我没有边界,过于理想主义,触犯了他人,也让他人触犯了我!

大姐给我发了一段《知否》里顾廷烨知道小秦氏真面目的视频。说:不要对号入座任何人。就是想说,某个时刻,她崩塌了,一直以为你对她好而已,忽然有天发现你是多么地不情愿的那种信念崩塌。

我说:可我不是小秦氏,出于那样的目的对她好。我只是心疼她才对她好。但是她不但不领情,还来指责我,我多难过啊。所以我痛定思痛,意识到这不是我该管的,我管不了,我就不管了。她信念崩塌很难过,可是我的感受也很重要啊。二姐处境艰难,那是她自己狠不下心来自救。我救不了她,我只能管好我自己。

大姐说:你借我钱,我很感谢,感激在心,但我不能时时刻刻广告我的感激,也不可能每天对你膜拜,更不可能,我们相处时候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和你没有冲突。然后某天,我们吵架了,你说收回你的好,让我马上还给你。你不能释放了你的好,别人就要做你的好的奴隶啊。然后某天,你告诉我,你不是情愿帮我,你就是要让我在某个时刻难堪,你说,我会是啥心情?其实是类似的。只不过你的付出,所谓的好是无形的。钱是有型有量化的。

24年,疫情后遗症,国内经济下滑,银行利息和房贷利率也在下滑。我恰好有一笔三十万的定期存款到期,存银行的话,三年利息也只有2.3。我之前买的房子是用公积金贷款的,利率很快就会下调至2.85。我在犹豫这笔钱是继续存银行,还是提前还房贷。

刚好那时得知大姐的房贷利率还是以前的4.9,我就和大姐提出用这笔钱提前还他们的房贷,三年后,她就按照2.85的利息还我,这样既帮他们省了一些利息,我还没有什么损失,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大姐觉得可行,于是我就借给了她三十万元。

大姐拿这两件事做类比,怕我提前收回所谓的好,让她难堪,实在是误解我了。

我说:可是以前我为二姐付出的,我没有让她还给我啊。我也没有让她做我的奴隶,我倒觉得我只是不想做她的奴隶了。而且我借钱和她不一样,借钱没有损耗我,我们两是双赢,她不是,我在献祭我自己,去拯救她。只是现在我不想献祭了。但是以前是我自愿的,我也不会让她还。

我觉得我和大姐越沟通,误解越深,再继续下去,很可能引发战火。

我说:我觉得这件事情没必要继续说了,我知道你也是安慰我,想缓和大家的关系。我没有要和她闹僵,以后还是好姐妹,只是我会建立属于我自己的边界。就像你说的,我不应该把自己的黄金给二姐保管,这就是我没有边界。她也没有边界,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黄金手镯卖了,久而久之互生怨怼。我现在的做法只是把我的边界建立起来,并不影响我们的关系,有些事是她的,我不该插手,即便是亲姐妹,也应当有属于自己的边界。关于借钱的事,你不用多想,我也应当感激你,因为我存银行也没这么多利息,这不是什么好,这是合作共赢。

大姐说:我拿来举个具体的例子,钱我们周转开了,就开始攒着还给你。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成年人沟通说好,没什么。

我说:我怕你有负担。二姐的事你也别太操心了,我并没有拿捏她的意思,绝无此心,也没有不尊重她的发心。我比谁都希望我们相亲相爱一家亲,可我也只是一个凡人,也会有情绪。不指望什么感恩,那都太过了,只是需要一点正反馈,比如你做了一大桌菜,没人说你辛苦了,还到处指责你这做的不好吃,那不合他的心意,你也会受不了。我改变不了她,我只能改变我自己。她觉得难过我也安慰不了,因为我无法一直为她提供能量,我能力有限。她一面抱怨倾倒自己的情绪垃圾,一面又不改变,让人是又心疼又无力。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收回我的心疼,渡人先渡己。

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

可是大姐的沟通没宽慰到我,反而把我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又陷入到内耗之中。

她说我拿捏二姐,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龌龊的心思?

二姐来我家住了一个星期,我和田煋呆了三个晚上。第一天去找田煋的时候,我就问过二姐了,我说:我想去约会,你心里不会感觉不好吧?

她说:怎么会?你去吧,反正我们也准备要睡觉了。

我想着,白天陪二姐,晚上陪田煋,第二天一早回来,也不耽误什么。二姐就是在我这里住到天荒地老,我也不会说什么,我怎么会用这种方式拿捏二姐,逼他走呢?他们怎么可以如此揣则我的心呢?

大姐说我不尊重二姐。

我也开始反思,为此还和田煋沟通了。

田煋说:可能你在和你二姐沟通的时候,会有无意识表现出你比她好的优越感了吧?在你看来,你是想让她觉醒,在她看来,可能像说教。

我觉得有道理。但是天地可鉴,我绝没有不尊重二姐的发心。

我又开始觉得我删掉二姐的微信过于激进了,这样做太伤人了。我把她的微信加回来,始终没有说话。

我和闺蜜倾诉。

闺蜜说:那你打算怎么办?向她认错?

我说:认不认错我都难受。我又心疼她,又心疼我自己。

闺蜜说:对啊,你认错了,那你置曾经被伤害的自己于何地?

她说:别再想了。以后见面,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就行了。

我也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建立边界固然看似冰冷无情,可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我们不被刺伤。

我意识到我和我的姐姐也无法建立深厚的亲密关系了,又想起了思慧曾说的‘六亲无依’。

曾经我一直想当然的以为‘六亲’指的是我的父母,现在我才后知后觉,‘六亲’也包括我的姐姐啊。

我去网上查了一下,原来六亲指的是父母子女、兄弟姐妹。有的说法中,连七大姑八大姨、兄弟姐妹的老婆丈夫,甚至连自己的配偶也包含在内。

一股悲凉的感觉心头涌起:怪不得说我有佛缘呢!

六亲缘浅,孤身一人,无挂无碍,可不就是有佛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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