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撞薄荷
**月的北方,阳光依旧明媚而热烈,微风拂过之间热浪翻滚,穿透身体的外壳,使心脏剧烈一动,给心跳也镀上一层炙热。
——楔子
海市环海路上,天空湛蓝与海相连。
俆久久扒着栏杆,眯眼看着海面,呼吸着有几丝咸味的空气,很是闲适。
这是她记事起第一次离开那座对外客来说繁华如金,让人亢奋的城市。
对她来说却如同牢笼。
悦耳的电话铃声响起,看了看显示来电人,缓慢地接起电话。
“阿久,你到哪啦?一定记得看导航,这么多年没回来,早就人生地不熟喽,记得啊,买条大鱼回来,明天你开学,给你补补,挑鱼要挑有活力的......”奶奶年迈慈爱的声音传来。
俆久久听得心暖,语气温软:“好~记着呢,您别担心,保证完成任务。”随即挂了电话。
少女斜背着轻巧的帆布包,手机导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仿佛带着幽怨,胸前挂着一台富士XA7,这是她利用闲暇时间接了半年画稿才攒下来的,她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值得她拍照记录。
街角的复古咖啡厅,干净落地窗的猫咖,从外面就能看清里面打着哈欠的猫,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兴奋不已。
“咔嚓——咔嚓”边走边拍,一张接着一张。
“前方200米左拐……”导航语音把沉浸中的她拉了出来,她不轻不重的拍了下额头,喃喃道:“糟糕,再不买好鱼回家,奶奶要担心了。”随即便小跑了起来,这是一条楼梯高坡,两侧高低错落的墙壁上爬娇柔的蔷薇,满目桃红正着力盛开着,散发着缕缕清香。
“呼——果然太久没运动了,好累啊,还剩一阶——”俆久久轻轻喘息着,放慢脚步的同时突然踩空一节,俆久久后仰的同时,双眼紧闭,心想“完蛋了,从这儿滚下去不变猪头才怪,呜呜——”。
俆久久极度紧张之际,时间仿佛静止了般,她竟然丝毫没感受到痛意“难道我已经…BE了?”。
“喂——小心啊!”
一道急促都盖不住温柔清朗的声音传来,打破了俆久久的内心活动。
她身体肌肉紧绷,微微颤抖着,紧张的微挣双眸,一道身影逐渐清晰,少年黑发如墨,皮肤白皙如精致白瓷,五官俊朗,虽然眉毛微蹙瞳仁却掩不住的晶亮,额头一层薄雾,太阳穴浅浅青筋凸起。
“你站稳了吗?”俆久久被一声些许暗哑嗓音拉回现实,只觉得好不真实,竟看出了神。
“现在什么……情况”俆久久迟缓歪头,只见少年白皙修长的左手奋力撑着墙壁,凸起青筋,指尖红白交替,手指缝隙间窜出粉嫩的花瓣,右手正揽着她的腰肢。
竟硬生生把她揽上了一阶台阶,她右手也不自觉中抓住他的左臂,撞进少年怀里。
少年本就比她高一个头,少年微微弯腰一拉,许久久的鼻子就轻轻蹭到了少年的肩头。
温热的空气中蔷薇香和清爽的薄荷香融合。
徐久久感觉自己的心跳早已不受控制。
慌忙站稳后退两步并收回抓着人家小臂的手,脸涨得通红。
少年见她站稳了,没了刚刚的失魂神态,暗暗收手,微微一侧便从俆久久身边略过。
俆久久心跳如鼓,大脑停止转动,她不自觉转过身,朝少年离开的方向望去。
仿佛鼻息间还有那薄荷清香。
嫩粉的花瓣因刚刚少年的大力扶簌簌而落,少年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巷子的尽头,只留下一地粉红。
俆久久不知自己早已耳根泛红,抓着裙边的右手散着灼热,调整紊乱的呼吸,愣愣的吐出几个大字:“我…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他是人还是妖啊?!”
正想着又联想到….少女微抽嘴角,讪讪道:“是蔷薇…花妖….不是人妖….哈…哈...”
俆久久一路复盘刚刚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不真实。
买了鱼,回了家,吃了鱼,洗了澡。
整个思绪都还在那条蔷薇巷子里,她不记得自己去菜市场的路,也不记得饭桌上爷爷奶奶都聊了些什么,只记得那一抹清新的薄荷香,脸颊发烫。
俆久久穿着淡黄色的睡衣,头发擦得半干,打开书桌前的窗户。
傍晚天空呈宝蓝色,云层交错,月影爬上树梢。
微凉的夜风稍微吹浅了少女的春心浮动,俆久久拉开椅子,轻轻坐下。
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不就是抱了个美少年吗?!至于扰乱一整天的心神吗?!
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打开了一罐刚从冰箱拿出来的橙子汽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啊——嘶,好冰。”躁动的心仿佛被冰凉的汽水安抚住,徐久久突然有些疲惫。
意识模糊间,久违的压抑就趁机涌了上来。
父母离婚这几年,她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住在沪城老宅。
徐父徐遂峥不走爷爷奶奶的老路当好大学教授,非要做生意进商圈,也就是他一心只急于创业那段时间,在家主内的母亲姜依澜得了躁郁症,精神临近崩溃,每次徐父应酬到半夜醉醺醺的回家,往沙发一躺,便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醒,两人就吵的不可开交,满地狼藉。姜依澜会怒吼让她滚回房间,幼小的她只能窝在冰凉的地板上小声啜泣,她不敢在他们面前放声哭,那样只能换来姜依澜充满愤恨的怒骂和徐遂峥嫌恶的眼神。
爷爷奶奶见状就把徐久久带到自己身边,外公外婆劝慰姜依澜配合心理医生,接受治疗,不用为家里费心。
等姜依澜精神状态稳定了,渐渐找回自我,也重新开始提升自己,徐遂峥公司也有了起色,更是一头扎在了公司。
后来两人终于和平离婚,姜依澜不要钱,也不要房和车,当然也不要她。
没过多久,徐遂峥再婚,很快也有了儿子,等同于有了新的家庭,徐久久跟着爷爷奶奶住在城东老宅。
徐遂峥公司做大,一家三口在市区买了精装别墅,明明市区离老宅开车半小时就能到,可他只会逢年过节才带着妻子儿子回一趟老宅,匆匆吃完饭,就返回市区。
徐久久从小学起就在国际学校读书,直到高一暑假,徐父中秋节那天在老宅吃完晚饭,又去应酬,应酬完反常的没回市区,反而来老宅通知她去海市读书,借着酒劲,又吐出了心里的愤懑。
“老子这么费力创业!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生活条件?!”
“你和你妈一样,非但不理解不体谅我,还渺视我?!我TM就活该这样?”
“徐久久!…你…下学期给老子去海市一中,你试试老子当年怎么拼才能拼出来,你清高,你不给老子好脸,那你也滚出老子建的舒适圈,你给老子滚!”徐父怒斥道。
徐遂峥腥红这眼,喊话时比划着大幅度动作,发泄完有些踉跄,摔门而去。
就这样,奶奶爷爷商量一块搬回海市,俆久久这才知道原爷爷奶奶是在海市任教才相识相交相爱,所以在海市定居了小二十年,在海市有房,后来工作调动才又去沪城生活。
总之自己就像前线木偶,他们说扔了也就扔了,永远任由他们摆布。
回想这些,头痛欲裂间徐久久猛的睁开双眸,自嘲的笑了。
十七岁的少女,内心孤寂,心就如被大力拧过的抹布,干涩、疼痛。
抓了抓被夜风吹干的发丝,徐久久分不清,是深夜的风冷,还是她的心冷。
打开日记本,想着来海市的第一天,总得记录点什么:
我也许很喜欢海市,大海,蓝天,猫咖,蔷薇巷和薄荷味……
俆久久眼底微闪,托腮想着什么,心中突然波涛暗涌
随即拿出素描本,认真仔细的画了起来,画风细腻,画里是那个模糊的少年。
落笔是一句:也许…我们还会见,希望还能见到你(没有句号)
她下意识里总觉得,加上句号代表结束、落幕,她还期待着再次见到他,所以未添句号。
徐久久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快了几分,脸也有点发热,一头扎进被窝,因为最近节奏属实快了些,一碰到柔软的被褥就睡了过去。
少女的悸动,就是这般简单,内心怀着期待,甜蜜,期望下次再见。
次日清晨,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下着,聚集落下时而发出声响。
睡梦中的俆久久有了轻浅的意识,如懒猫般翻了个身,往被子里拱了拱身子,均匀地呼吸声再次响起。
唉——只可惜闹钟可不允许她这般懒散放纵,叮铃铃地响了起来,俆久久猛坐起来,刚刚懒猫模样半点不剩,化身为一只炸毛凶猫,重重按下闹钟,但动作却缓慢如加载状态。
“阿久,快点啊,过来拿上早饭,穿上雨衣,你爷爷在门口等你。”奶奶催促道。
“来啦来啦,奶奶~不着急,离开学典礼还有一个多小时呢,肯定不会迟到。”俆久久边提鞋边往外跑。
“丫头——早餐没拿!”奶奶喊着,倒也没追出去,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俆久久冲出庭院,一眼就看到了爷爷打着伞笑着朝他招手。
“丫头,昨天一回来我就看到小区外的公交车站了,昨天下午我去提前给你探路喽。”爷爷满是皱纹的脸颊上哪哪都透骄傲。
俆久久觉得好笑的同时内心无比温暖,跑出几步,连踩了三两个水坑,喊着:“我就知道爷爷最疼我喽~”
爷爷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更是开怀,都说隔辈亲,在他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爷爷把她送到公交车站,告诉她做到“怡华北路”站下车,总共六七站,也就半小时左右。
目送她上了车,才离开。
俆久久不但没迟到,还来的早了些,提前看好学校的路标和地图,参加完开学典礼,也顺利找到自己的班级。
“高二一班...呵,他还真是有面子,砸了多少能直接给我送重点班啊。”俆久久仰视着班牌,小声嘟囔,语气里全是讽刺。
海市一中,是海市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每年参加各种竞赛被提前报送985,211的就不在少数,除了高二分开文理之外,还有艺术班,通过多加专业分被录取名校,所以在这儿,不仅仅是全员努力拼搏,还天才如云。
俆久久所在的一班,虽然都是打乱按概率组成的班,但平均分恰巧也是最高的,高二一共八个班,大家都统一觉得,既然是一班,那就得当第一。
刚一进门,就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在背书写题,她看了看贴在黑板旁边的座位表,靠门这一侧竖2横2。
刚坐下,就感觉肩膀处有点痒,她不确定的转头。
“你好呀,我叫江黎,看你校服之前不是一中的?”江黎友好的问。
这时江黎的同桌也放下书看了过来,简单道:“我叫李煜,火字旁的煜。”
俆久久被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整的一愣,标准微笑道:“俆久久,许久的久,之前不在一中。”
“哇,我可喜欢叠音字的名字,感觉特别可爱。”江黎大方说道。
“你之前不在一中,你可能不知道,你同桌,沈亦初!可是风云人物。”江黎继续道。
“那可是,他的成绩强到可怕,听说咱班平均分第一,大概率因为他!”李煜小声说。
“人长得帅,成绩特好,性格还特阳光温柔,多少人的白月光啊。”江黎激动地说。
李煜投来嫉妒的目光,说道:“上帝给他开的门和窗确实多了些。”
前排的男生也来凑热闹:“我和那位曾经一块打过球,技术没话说!”
俆久久轻轻点头,附和道:“那我还真有点好奇了。”
他们正要继续称赞她这位未曾谋面的同桌,俆久久眼前多了一片阴影。
她迟疑抬头,看清眼前的人后,彻底愣住了,怎么...是他?!
男女主相遇啦,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请大家多多多多关照,禁止搬运抄袭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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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蔷薇撞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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