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不用管,你要明白的是这个婚事对你对我没有坏处。”似榆紧紧直视着少年的眼睛,“怎么样?”
赵朗钰啊赵朗钰,只要你不死,我绝对能借助你的由头成为元锦的第一位女谋士。
赵朗钰,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行。”朗钰反应过来灿烂一笑:“人家都说陈少东家特别,今日一聊果然与我见过的女子不同。”
“多谢赵公子的夸奖。”似榆轻扬嘴角。
——
“老爷夫人,这赵公子和少东家的生辰八字我已经找人算过了,简直就是天赐良缘呐!”王婶子顶着嘴边的媒婆痣语气夸张地说道。
似榆轻抬手指:“墨竹,看茶。”
王婶子接过茶杯,一股作气喝完,用帕子随意地擦擦嘴。
“多谢少东家,少东家真是心地善良,人美心善,这菩萨啊,一定会保佑您和赵公子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的。”王婶子最擅长的就是这把嘴,油腔滑调的。
“劳烦王婆子忙上忙下的了。”陈夫人此话一出,旁边的吟竹上前递给媒人一个荷包。
“一点点心意,让你也沾沾喜气。”
王婶子咧着个嘴角,颠颠到手的荷包:“谢谢夫人!这事交给我王婆子您放心,等我算好良辰吉日就给您和赵夫人说,一定给咱们少东家找个极好的日子!”
“费心了。”
整个过程陈老爷没有任何表情,直到王婶子乐呵呵地离开后,陈老爷坐在堂上一脸愧疚,缓缓开口:“姩姩,都怪为父没用,实在是对不住你。”
似榆赶忙站起来对着父亲桀然一笑。
“阿爹,没有的事,女儿已经到了婚嫁之时,这是顺其自然的事,您没有对不住我,而且您给我相看的夫家也很好呢,赵夫人和赵公子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家,您别担心,有了赵家的帮持,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似榆说完,语气骤变,话中带有凌厉:“至于那些不安分的人,女儿会解决的。”
此话出来的当天,陈家祠堂的老顽固平白无故的少了几根手指,老人叫嚷嚷地要报官,似榆坐在旁侧淡定地品尝茗扬居的新茶。
“七伯,报官好啊,让人家看看明面上光鲜亮丽的陈家商号有多腐朽,小辈可以保证七伯现在奢华的吃穿用行统统瞬间化为灰烬。”
老人颤巍巍地缩在儿孙后边,不敢在讲话。
大婚当日随之即来,似榆一大清早就被奶娘喊醒,她没有多说什么,乖乖地起身听从奶娘的安排,不一会儿陈夫人和妹妹也进到房中。
“阿姐,这是我上街给你买的苹果,寓意着平平安安,你记得带着哦。”
陈似橙抱着苹果欢快地小跑过来。
似榆笑笑接过:“谢谢橙橙,姐姐一定带着。”说着还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
“给姩姩的妆容弄得大气庄重些。”陈夫人怜爱地抚摸似榆的脑袋,柔声说道:“咱们陈家嫁女儿怎么能受委屈,如果在赵家受了欺负,你背后还有阿爹阿娘,还有整个陈家商号。”
“知晓的,阿娘。”似榆点点头。
奶娘的手法很熟练,没花多长时间就给似榆添上了适合她的妆容,陈夫人看着自己出落得沉鱼落雁,一直乖巧懂事的女儿如今就要踏出陈家的大门,心里的不舍逐渐涌上心头。
似榆身着华美精致的红色婚服端庄地站在苏素面前,俏皮地笑了笑,“阿娘。”
女孩上前环住陈夫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母亲的背,“阿娘是被风迷了眼睛吗?女儿给您挡住,不让别人看见您妆花的样子。”
陈夫人说话有些哽咽,似榆拿着手帕轻轻地擦拭阿娘眼角的泪水。
“夫人,给小姐盖盖头吧。”
陈夫人拿起红盖头,盖面是前几个日和似榆一起熬夜缝制的鸳鸯戏水,盖头慢慢掩过似榆的脑袋,手上是陈夫人在似榆幼时就让戴着的银手镯,手镯的里面是陈老爷亲手刻的平安。
“新娘出来咯!”院子门前的婆子朝外头喜气洋洋地喊道。
朗钰听见婆子的声音,顶着胸前的大红花下马来到门口接人,新娘子出来的那一刻,锣鼓喧天,周围的街坊邻居老百姓都出来热热闹闹地起哄。
“陈府真是有钱啊,嫁女儿都这么豪气。”
“你懂什么,这是简单的嫁女儿吗?这嫁出去的可是陈家商号的少东家,牌面怎么能寒酸。”
“说的也是啊。”
当似榆被奶娘带到门口的时候,朗钰接过婆子给的似榆牵着的红绸缎另一头,余光中看见似榆紧紧地抓着绸缎,少年身体不受控制般,走到似榆旁边顺其自然地牵住她的手。
似榆在生意方面即使再得心应手,对于出嫁也是头一会儿,在这一刻她也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女子。
她的手因为紧张变得很凉,朗钰热乎乎的掌心紧紧地包裹住似榆冰凉的小手。
盖头里的似榆低着脑袋看见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心里一颤。
“有我呢,别害怕。”朗钰确保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压低声说着。
“嗯,多谢。”
朗钰将人送进花轿后,一个飞身骑上自己的爱马。
“起轿!”
此时的太傅府门外挂着大红灯笼,里里外外都装饰上红绸窗花,就连守门的家丁都穿着红色的服饰,府中充斥着喜气洋洋的气息,赵朗钰识趣地到轿子前搀扶新娘子。
似榆透过盖头底下看见伸过来的手掌,有些迟钝,却被朗钰一把握住。
“新娘子进门,跨火盆,新人婚后红红火火!”
“好!”
似榆右脚跨过火盆,左脚紧跟着迈上去。
“新郎官射红箭!”
清安给自己主子取来三只红箭和缠上了红丝带的弓箭,朗钰对这可不陌生,拉弓的那一刻,朗钰眼中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按照媒婆说的话朝天射去。
“第一箭,射向天,天赐良缘合家欢!”
第一箭射的极高远,不过也没有人会在乎箭会射到哪去。
“第二箭,射向地,天长地久人如意!”
第二箭朗钰明显松力,箭软巴巴的倒在地上。
“第三箭,射远方,生活美满爱长久!”
朗钰心想:远方?
谁也没有想到,朗钰一个轻功飞上了屋顶最高处,拉满弓对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射去。
“好!”
朗钰松开箭跳下庭院中,周围一阵阵拍手叫好,祝福的话久久不息。
“咱们朗钰啊,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了。”赵夫人在里头就听见下人说过外头发生的事情了,“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姩姩,适合朗钰。”
新人被人们簇拥着来到布置好的大堂。
“一拜天地,三生石上有姻缘!”
“二拜高堂,教养之恩莫难忘!”
“夫妻对拜,举案齐眉结同心!”
“礼成!送入洞房。”
到了卧房后朗钰接过媒婆递过来的秤杆,小心翼翼地挑起新娘子的盖头。
下巴,小嘴,鼻子,直至整张小脸出现在朗钰的面前,似榆被掀开后没有太多惊慌,反而冲着朗钰淡定地笑笑。
一套流程下来房里只剩这对刚被祝福的新人。
似榆晃了晃脑袋,抬手揉揉自己压疼的脖子,朗钰见状,很是上道地凑过去。
“你脑袋上的这些看起来沉甸甸的,头不舒服吧。”朗钰朝门外看看,疑惑道:“现在能摘下了吗?要不我给你摘了?”
“应该能摘了吧,这冠确实压人。”似榆轻摇头上的挂坠走到梳妆台处,看着镜子里面容姣好的女子还存留些不可思议,昨日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今日便是人妇了。
“我去给你喊丫鬟。”朗钰双手支撑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似榆自己动手拆掉头上的发饰:“不了,忙了这么久,让她们好好吃个饭吧,我自己也可以。”
朗钰因为好奇凑过去,整个人就站在似榆身后,一脸认真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你可以吗?”似榆本想自己动手,上手后才知道这发饰繁琐,自己一个人确实弄不过来,既然朗钰毛遂自荐,也不是不行。
“我可以试试,尽量不弄疼你,你若是吃痛就同我讲一声。”
说着就将似榆发冠周围的配饰一一拆卸,平时虽然是个练武的粗人,但手上的动作却很细心。
似榆透过镜子看着身后认真的朗钰,今日大婚,胡茬给理得干干净净,少年也同自己一样大红色喜服,剑眉星目,就像得胜的大将军,但是他很白,倒不像个练家子,也不同话本里所描写的武夫那般络腮大胡,粗俗不堪。
“你阿爹为何不允你习武?”似榆的话打破屋内的安静。
朗钰拿下最后的发冠,耐心地给似榆解释:“咱阿爹是文官,是太傅,这地位也不低,要是我从军,赵家一文一武不免让上头那位起疑心,再说了,阿爹比起我战死疆场,不如将我摁在朝堂跟前平平安安的。”
聊到习武,朗钰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我最佩服的就是骁骑营的将军卫川,他的故事可比话本上的更要精彩。”
“当时卫将军被围困在绝壁之处,身边只有两三个副将,面对敌人上千大军,巧妙的利用地形,不仅躲过了追捕还将敌人困于双壁之中,等待援军将其灭之。”
“真的?”似榆镇定自若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还时不时地附和两句。
“那是当然,还有一回,那兰朴固设计想让卫将军入套,不曾想他的计谋早就被卫川将军预料到,假意入套,实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朗钰在讲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眼里充斥着希冀,仿佛自己身临其境。
似榆给自己和朗钰倒了杯茶,喝着清茶继续听他说道。
“这战场瞬息万变,光是会武可是不行的还得有脑子。”朗钰端起茶杯喝了口似榆倒给他的茶水
“我怎会不知。”似榆心里苦笑,所以我才要在逆境中给自己创造机会。
朗钰端起茶杯遮挡住,抬眸偷瞄对面脸色骤变的新婚妻子,不敢再接话。
夫妻俩相敬如宾的相处到回门这天,早晨赵夫人特地准备了几辆马车的好东西让似榆带回去。
“阿娘,这也太多了吧,让心怀不轨的人瞧去了会不会对阿爹的仕途不太好?”
似榆看着马车上的大包小包担心地说道。
赵夫人拍了拍似榆的手轻声安抚:“这对于咱们家来说不算什么,别家真正豪气的你还没见识过呢,别担心。”
好不容易出门驶了一段路,马车却在此时停滞不前。
“少夫人,前边好多人堵着路,咱们的马车过不去。”砚竹在马车外喊道。
轿子的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掀开轿帘探出头往远处看,没看出什么名堂。
朗钰:“清平,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得嘞,小的现在就去,少爷您先等会儿啊。”
没过一会儿,清平像个猴儿似地跑了回来,“少爷!是卫川将军,卫川将军就在前边啊!甁州之战咱们赢了!现在卫川将军带着骁骑营班师回朝呢!”
马车里的朗钰听到此话激动地就要从马车上跳下来,少年下车后转身回来接着似榆,夫妻二人丢下丫鬟奴才往人群中挤过去。
卫川一身黑色盔甲,骑着战马走在众将士的最前边,卫川为人亲和,一路上都不忘与路上百姓打招呼。
却不曾想朗钰只是远远观望一眼便转身离去,女孩转头看向朗钰,察觉到他有些失落,赶忙追上去:“郎君,是不是觉得骁骑营很风光,而你却因为受制于阿爹没有得进去感到心里不舒服。”
朗钰没有回答她,但放慢了脚步让妻子追上来,两人慢悠悠地走着。
似榆转头看向离去的朗钰,察觉到他有些失落,赶忙追上去:“郎君,是不是觉得骁骑营很风光,而你却因为受制于阿爹没有得进去感到心里不舒服。”
朗钰没有回答她,但放慢了脚步让妻子追上来,两人慢悠悠地走着。
“郎君,我们不能只看见事情光鲜亮丽的一面,卫川将军手底的骁骑营日夜接受残酷的训练才能换到现在的胜利,如果你只是为了好面子,那么上战场根本不适合你。”
似榆走在朗钰身侧,猜到了朗钰情绪的变化,淡淡说道:“郎君,你该认真思考一番,你一直希望上阵杀敌是到底为了家国情怀,还是心中的虚荣。”
听到这话的朗钰瞳孔放大,呆愣在原地。
由于胜军的游街,等到一行人回到陈府已是傍晚。
深夜,似榆已经沉睡,旁边的朗钰双手压在后脑勺下平躺着,眼睛直视床顶繁杂的花纹,脑子里全是今天发生的事,以及,似榆的问题。
家国情怀?虚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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