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新闻学概论下课后，灵泽还在收拾东西，范宣就跑过来对她笑道：“你老公又来接你了。”
她红着脸，“别瞎说。像什么样子？”
“我这个人说话很灵的，绝对是你未来老公。”
她眼神一黯，也没答。
周五最后一节课结束，大家总是格外兴奋，没多久教室就空了。
范宣突然戳了戳她的胳膊，示意她看程响。
“不想看。老实说，没想过他是这种人。”灵泽挽过范宣的胳膊，慢悠悠往教室外走去。
“我不当电灯泡啦。”范宣看到楚云，俏皮地眨了眨眼，“加把劲儿，争取早日娶回家。”
灵泽正要说话，楚云却笑着抢答：“好。”
她也没反驳，看了他一眼，“你没必要来接我。”
“不来这也要去你宿舍楼下。”楚云把奶茶递给她，然后掂了掂她的帆布包，“我帮你拿。”
她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最近恶补了男德？”
“看来我表现还不错。”
她别过头，嘴角却止不住上扬，“还行吧。”
两人聊着天往校门外走，打算去吃一家新开的烤鱼。今天天气不太好，乌云密布，灵泽隐隐觉得不妙。
“我家那边有家烤串非常好吃，就是九点半才开。等寒假不宵禁了我带你去吃。”
她笑着点头，心却凉了一大截。
看她不说话，楚云还以为是程响又招惹她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班那个烂人又骚扰你？”
“说是烂人好像有点过了。”灵泽乐道，“你没课就接送我上下学，他哪儿还敢？”
天空突然一声闷响，她吓得瞪大了眼睛。
“我突然有点不舒服。”灵泽停下脚步，强装镇定，“要不明天？”
“你忘了？明天夏林生日。”楚云弯腰看着她，“哪儿不舒服？要吃药看医生吗？”
又是一声闷响。
楚云抬头看了看天，“好像要下雨了，我回寝室拿个——”
灵泽蹲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
“到底怎么了？”他不知所措，一双手不知道该碰她哪里。
她此时耳旁全是轰鸣，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灵泽。”楚云蹲下来，“你说句话。”
几声轰鸣后，天空开始淅淅沥沥下着雨。他脱下衣服挡在她头顶，“我扶你去旁边的咖啡厅坐会儿行吗？”
不再打雷后，她渐渐回过神来，一抬头，楚云正神色焦急地望着她，身上淋湿了大半。
她瘪瘪嘴，搂住他的脖子抱了上去，轻轻啜泣着。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将她打横抱起，跑进了最近的咖啡厅。
她捧着一杯热可可，“不好意思，生理痛。”
事实上，生理期刚刚才结束。
他点点头，仔细看了下她身上，没有打湿太多，“刚来？要我帮你去买吗？”
灵泽诧异地望着他，心情终于好了两分，“你知道该买什么样的？”
“拜我妈所赐。”他站起身，“你等会儿，我去帮你买。”
“楚云。”她叫住他，“不用，有的。”
雨一直不停，两人被困在咖啡厅。只好随便在这儿吃些东西。灵泽看他身上还湿着，愧疚地道了个歉。
他摇摇头，“我不喜欢你跟我这么生分。”
“楚云，你真好。”她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心思一下飘远，喃喃道，“值得最好的人。”
她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望着他。他看着自己，眉眼隐隐不安。
“我就是那个最好的人！”
他笑颜一展，“说话别大喘气！”
*
夏林租了一个郊外的小别墅办生日会，这一片很多别墅都是可以短期租赁的。
进屋之前，灵泽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楚云，“你看看，这个包包可以吗？会不会太便宜了？夏林一般收多少钱的礼物？”
“挺好的。价格不重要。”楚云把包包仔细装回袋子，“你买的她肯定就喜欢。”
“你没安慰我吧？”
楚云咳着笑了声，“真的，她不是用礼物价值来衡量朋友的人。”
她战战兢兢坐在沙发上，生怕露馅，让别人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玩过这些。
楚云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便坐近安慰道：“别紧张，大多数人你都见过的。夏林俩同学你随便认识一下就好了。”
灵泽点点头，问道：“你认识那两个女生吗？”
“有一个和夏林夏木一起吃饭的时候碰到过，另一个也是第一次见。”
“我是不是穿得有点随意？”灵泽低头看了看自己，她穿着牛仔裤，T恤和针织外套，“好像应该穿个裙子？”
楚云故意逗她，“你要抢寿星风头？”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灵泽看了看夏林和她两个同学，“只是我穿得有点不尊重这个场合。”
不过，灵泽确实不是故意的。她以为朋友出来玩就是随便穿穿。
“怎么会？”楚云盯着她，抿了抿笑意，“妆很漂亮。”
“啊？哦。”灵泽低下头，脸颊微微变红。
“沙发上的两位，”路埘叫道，“别打情骂俏了！吃饭。”
*
夏林站起来，举着杯子说道：“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在座的都是我最亲最爱的家人朋友。谢谢大家捧场。干一杯。”
“生日快乐！”大家齐齐祝贺道，然后逐一将自己的礼物给夏林。每个礼物，夏林都会当场拆开，然后夸奖一番，再仔细装回去。
楚云送的是一条精美的蝴蝶状项链，夏林当即摘下了自己戴的项链，对楚云道：“帮我戴上？”
夏木打断道：“哥哥我就坐你旁边，叫什么楚云？”
灵泽看了看夏林，她仍然笑得很灿烂，然后她又快速瞟了一眼楚云，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菜。
“噗！”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夏林笑问道，“项链不好看吗？”
楚云闻声转过头，看着灵泽。
“不不不。很漂亮。”她尴尬道，“你戴着就更漂亮了。”
夏林没再追问，大家饭桌上天南海北地聊着。有时聊到他们小时候的事，灵泽总是忍不住笑出声。
“灵泽。”路埘不怀好意地问道，“你知道楚云的小名叫什么吗？”
三人大笑。
“不许说！”楚云厉声道，“谁敢说我跟谁绝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路埘笑得更放肆了，“怕在心上人面前丢脸吧？哈哈哈哈哈。”
“嗯。为了你弟弟的脸面，不要说。”
“行。”路埘对着灵泽说道，“等你以后见他爸妈的时候就知道了。”
“啊？”灵泽摆摆手，“不不不，我们不是——”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楚云捏了捏自己的耳朵，一抹红迅速从耳尖蔓延到整个耳廓。
吃过饭后，大家围坐在一起玩纸牌，输的人需要回答别人一个问题。
楚云先立下规矩：“不许瞎问。”
“你管别人问什么？怎么？输不起？”路埘怼道，“不过，不能冒犯到在座的美女妹妹们。”
第一轮，夏林输了，她的两个同学突然兴奋起来，“你有喜欢的人吗？是谁？哈哈哈哈，班里人都可好奇了，得什么样的才能入你法眼？”
夏林笑了笑：“你们问了两个问题，那我回答第一个：有。”
灵泽控制不住地看了眼楚云，对方正在放空。
“啊？谁啊谁啊？”路埘叫道，“我靠，我都不知道。”
【不愧是兄弟，一样的傻。】
“你有本事赢下一轮再说吧。”
“等等等。”路埘伸出手制止，对着夏林的两个朋友问，“你们班有谁追我们林林？”
两人笑道：“有谁能不喜欢夏林？不过没人敢追，大家有自知之明。”
他又对着夏林问道：“那你是喜欢谁？哦！你高中同桌，出国那个？我靠，你够长情的啊。”
夏林笑道：“他是和女朋友一起出的国。”
“唉，林林，既然别人有女朋友，咱没必要倒贴。”
她笑得更灿烂了：“不是他。”
路埘用手肘怼了怼夏木，轻声问道：“谁啊？”
夏木摇摇头，示意他别问了。可这人更来劲儿了：“你当哥的怎么不关心妹妹？林林，你得让我们把关啊！你这样完美的女孩儿，最怕碰到别有居心又嘴甜的。”
“放心，他不这样。”
“放什么心？你说出来，我得考察啊！”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是不是拒绝你了？我说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忧伤，我靠！哪个不长眼的混蛋？！”
路埘又拍了楚云一下，“你怎么不关心林林的？！她被渣男甩了！”
夏木没好气道：“林林只是说有喜欢的人，你都已经脑补完整部戏了？”
“这还不明显吗？”路埘又骂了一句，“祝他一生孤寡！不，祝他被喜欢的女人甩！然后一生孤寡！”
楚云实在忍不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认识？”
......
路埘气呼呼道：“我想起来了，你那个高中同学是不是？现在去冬宁念书那个！MD当年老是借你之便贴我们家林林。靠！”
“路埘哥，”夏林看了眼楚云，轻声道，“不是。你别瞎猜了，他不知道。”
“你搞暗恋？我靠林林，你居然暗恋？！我拜托你对自己有点正确认知好不好？”路埘叹了口气，“稍微给点甜头，他绝对秒变舔狗。”
“阿埘，越说越没谱了。”夏木见势不对，赶紧转移话题，“咱继续。”
第二轮，是夏木输了，又是夏林的两个同学问：“学长有女朋友吗？”
“没有。”
灵泽其实也想问。但是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话题自然切入到苏禾那里。
她一直觉得奇怪，苏禾过去常常跟她提到这帮人，可是她才过世两个月，大家却似乎都忘了她的存在。
第三轮，是楚云输了。路埘这个人，立马把夏林的事抛之脑后，他拍了拍楚云的肩膀，“告白了吗？”
楚云白了一眼他，“怎样算告白？”
“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要说喜欢的话，嗯。”
全场人都心知肚明，除了夏林的两个同学，她俩轻轻推了推夏林，“谁啊？”
夏林笑道：“等他下次输了再问咯。”
第四轮，居然还是楚云输了。
她俩生怕被别人抢了先，“学长，你喜欢谁？”
“我左边这个。”
“喂。”灵泽转头，吃惊地盯着楚云。
楚云被她的表情逗乐，“怎么，你不知道？”
“不是，你——”灵泽抬眼望了望震惊得失语的两个女孩，然后默默转过头，用手撑着脸。
“欸？”路埘接着问道，“那你俩为啥还没正式在一起？灵泽，你拒绝这臭小子了？”
“她没输，不需要回答。”
“行！”路埘清了清嗓子，“你俩记住了，我下一次就问这个。”
结果接下来好几轮，都是夏木路埘还有夏林的同学输了。大家也都是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灵泽一直没找到话茬。
终于，灵泽输了。
路埘长舒一口气，一脸八卦样，“答吧。”
灵泽看了看楚云，垂眸道：“我没拒绝。”
“哈？”路埘本来是靠着椅子，听到灵泽的话后立马坐直，“你俩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
“这是下一个问题。”楚云忍不住大笑。
“MD，你小子！”
接下来，楚云居然又输了。
路埘死死盯着他，“嗯？”
“不是。”
“你俩逗我呢吧？你说你告白了，她又说没拒绝你。结果你俩不是男女朋友？”路埘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死小子，你别给我乱来啊！敢不负责，都轮不到你妈教训你，我先揍死你！”
他望着灵泽，关切地问道：“臭小子没对你做什么吧？”
“路埘你有病吧？”楚云怒道，“当然没有！”
“行。”路埘长舒一口气，“没有就好。不是，停停停。那你俩到底是什么情况？”
夏林开口道：“灵泽，你喜欢楚云吗？”
众人齐刷刷望向她。【这不很明显吗？】
“欸！”楚云解围道，“她又没输，你们没资格问问题。”
“干嘛？怕当众下不来台？”路埘挑了挑眉，“灵泽？”
楚云侧过头轻声道：“别理他。”
“TMD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我就不懂了，很难答吗？”
“哦？”楚云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春——”
“行了！”路埘脸一下蹿红，“玩手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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