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指,压下闸把,摩托缓缓停在等红灯区,再往左拐不用几分钟就到了消防大队的后街,高培每次走这条路都要惊叹一下原来一直以来他和柯兰生之间的现实距离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远。如果站在柯兰生公寓那栋楼的六楼以上,直接可以看到消防大队的全貌。
高培回头去找寻柯兰生的公寓楼,他住在第三层,现在这个角度是看不见柯兰生的住层,但高培却回望了很久,脑海里猜测着柯兰生现在正在干什么。依着这三年的重新了解,洗完澡后他只会做两件事,进书房或者进卧室,如果他也在的话,会开着当地的新闻频道,逼着柯兰生吃点东西再做别的事。
柯兰生大多数很听话,或者说是做什么都无所谓,只有在床上跟高培缠|绵的时候才会大变样,使出各种勾|引手段只为让每场游戏都达到极致的尽兴,那样的柯兰生很令高培着迷,如果说平日的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医疗圣手,那在床上的他就会立马化身为妩媚万千的妖孽狐狸;不论什么样子的柯兰生,都注定对高培有着致命的吸引。因为本身只需要“柯兰生”三个字,就能很轻易的让高培动容。
哪怕十二年未见,高培依旧能在那般昏暗的环境下,只凭一眼就瞬间认出柯兰生。
高培眉毛一挑,伸出手臂用力拽,使柯兰生在即将重新撞进对方怀里的前一刻停下了,两边各方一力扯着柯兰生。
那个男人明显不悦,抬眼对上高培的眼睛又立马心虚了许多,但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你干什么?他,他是我的。”
高培没说话,眉头一皱,紧盯那个男人。那双见惯生死的眼睛早已被刻练得可以随时散发出怖人的信号,不用过多举动,大部分人都会自觉的退缩。
那个男人咽了咽口水,松开了抓着柯兰生的手,边走还要嘴硬的说着:“给你给你,反正我看他也就是个雏,肯定难啃。”
高培收回视线,没理会,手上一用力将柯兰生拽回自己的怀里护好,垂着眼皮去看他。
对比十八岁的模样变化不大,就是明显的憔悴了很多,好似近期休息不太好,黑眼圈在这样的环境下都能被高培发现。怀里的人又是皱眉,估计发觉自己又在某个人的怀里,不安的挣动了一下发现没什么用,然后脸色一沉,应该是又要发起那股可怕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干架劲。
高培有准备的事先抓好柯兰生的手臂,尽量避开他刚刚磕到的地方。柯兰生发觉自己被控制住,眉头皱得更紧了,嘴巴微张说着:“滚开!”
表情很凶,但是语气要娇弱很多。
“兰生?”高培的声音在颤抖。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在马路边、店门口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唤究竟等了多久,心底默念过多少遍。
柯兰生明显顿了一下,好似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是晃晃头又觉得不可能,这个地方他第一次来,不可能碰到认识他的人。
高培看着他红着脸表情微妙的变化着,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另一手环过他的肩背将他拥进自己的怀里,动作小心至极,生怕这一刻像是仅存几秒的泡泡一般,碰碎了就都没了。
柯兰生又开始挣扎,哪怕是喝成这个样子,对自己的保护意识依旧很强烈,他已经感受不到手臂那块磕伤的疼痛,在两人几乎没有缝隙的身体之间将手挤进去,用力的推抱着他的人。
高培感受到了,他一边不愿意放开手一边又顾虑着柯兰生的手臂,只能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一下又一下的喊他:“兰生,兰生,兰生。”
柯兰生的力气明显小了许多,他现在确定自己碰到认识的人了,可是除开院里的主任和带着他本硕博连读的导师,这个国家没有人再会喊他“兰生”。
“你是谁?”柯兰生问他。
“高培,”高培将头埋在他的肩颈,声音闷闷地说,“兰生,我是高培。”
阻隔在两人之间的柯兰生的手僵了一下,然后连带着高培胸口的衣服一起紧紧攥在手心,不远处的霓虹灯在眼前模糊跳跃,进一步加强了当下的虚幻感。
“高培?你来了?”柯兰生慢慢带着哭腔,缓缓吐出一口气,“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兰生。”高培加重了抱着柯兰生的力气,想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试图弥补这么多年的空缺。
“难得来一次,送我回去吧,让我睡醒也不留遗憾。”柯兰生说着在高培的肩头蹭了蹭,抹干自己眼角的泪水。
高培点头,他已经无法去理解柯兰生话语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半抱着他站在路边打了辆车,给高中同学发了条消息便又将柯兰生护在怀里。
跟着柯兰生的指引,高培将他送到了家里,反手刚将门关上柯兰生就把他推开,抓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看。
“兰生?”高培开始慢慢习惯能随时喊他的时刻了。
柯兰生没有回应他,就着窗外的细微光亮,高培确定他还在盯着自己看,好似在确认着什么,几分钟后,他踮起脚尖,肩膀上的双手缓缓向后伸,曲起的手肘将高培拉近自己,鼻尖对着鼻尖。柯兰生蹭了两下,轻声喊他:“高培。”
几乎没有间隔的,高培低头吻住了柯兰生的唇,齿尖磨着他的唇瓣,小心又迫不及待的啃咬,柯兰生嘴角带笑的伸出自己的舌头,舔了一下高培的牙齿,这是强烈的邀请信号,高培立马迎上去,推挤着柯兰生的舌头进入他的口腔,追逐、吸吮,掠过每一块内腔,倾诉着浓厚的情感。
柯兰生抱着他往后退,一个转身逮着空隙确认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推着高培往里走,等到高培反应过来已经被柯兰生压着躺到了床上,身上的人还很主动的在摸索着要去脱他的衣服,高培伸手制止。
“兰生。”高培有些被吓到。
柯兰生停下动作,抬眼与他对视,然后继续解他的衣扣。
“兰生,”高培抓着他的手腕,“等一下,你等一下。”
这并不是高培的本意,但好像让柯兰生误会了。
柯兰生又停下动作,又是与高培短暂的对视,然后收回自己的手,不是恢复了意识,而是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高培一着急,翻身将柯兰生压到身下,一手抓住他两只手腕,控制他不再继续袒露自己更多皮肤。
“兰生,你在干什么?”高培问他。
柯兰生迷糊的眼神直直盯着高培,突然嘴角笑了,张开嘴唇动了动,高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皱着眉头问:“你说什么?”
柯兰生用了点力将自己的双手挣脱出来,环过高培的脖子,又一次主动拉进了距离,凑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高培眉尾一跳,咬紧了后槽牙又松开,偏头问柯兰生:“兰生,你说让我干什么?”
他在做着最后一遍的确认,也只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
柯兰生嘴角还带着笑意,亲了亲他的耳廓,说:“高培,给我。”
一句话,他说了三遍,他确认了两遍。短短两个字足以烧毁高培所有的理智,他没有再回复柯兰生,而是用行动证明着一切。
一场纠缠之后,高培去亲他的眼睛,抚平他的眉头。
柯兰生松开抓着枕头的手,睁开眼去看高培,伸手去触碰他的脸颊,在只差半指的位置停下,眼神不舍的流连于他的五官,高培凑过去将脸挨着他的手心,又去亲亲他的手心与他对视。
“高培。”
“我在。”
“高培。”
“我在。”
“高培,”柯兰生这次喊完,明显咬紧了后槽牙,然后松开叹了口气,双手抓着高培撑在两侧的手臂,眼神突然变得很坚定,“真的是你。”
两人又闹腾一番,高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吹在柯兰生的耳后,略微有些湿的碎发扫到唇边,痒的拿牙齿啃了啃,吃进一根头发。
高培收回视线,抬头一看依旧还是红灯,等着倒计时过去。
拧动油门,收回撑着地面的那只脚往左边路面驶去。
能进消防大队的门只有一个,高培需要绕一大圈才能过去,平常他不会选择走这条路,今天是为了看看后街那家花店有没有开门,他打算开完会带一束花去给柯兰生。
花店开门了,并且今天的花格外的艳,特别是那鲜红的玫瑰。
摩托刚停稳在车库里,队里几个新来的小孩就已经探出来找他,急匆匆地跑过来:“高班长来啦。”
高培摘下头盔挂好,冲他们点点头。
“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跑来队里了?”其中一个小孩问。
“队长喊我过来开会。”高培说。
几个小孩偷偷笑着点头,一看就有猫腻,但高培不想去猜,现在小孩的脑子里堆杂的东西太多,但大都思想单纯,平日里的训练就够苦的了,再耍耍小恶作剧开开玩笑什么的都能被接受。
“队长呢?”高培这才想起来队长在电话里根本没说在哪间会议室。
“在三楼,我们带你过去吧。”今日这群小孩情绪异常的高昂。
高培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在小孩们差点憋不住的时候说了句“带路”。
一路直上三楼,他们停在了右手边第一间房,高培知道这从来就没被当成过会议室。
小孩们让他自己开门进去,高培疑惑一下,伸手去开门,就在打开的一瞬间,响了好大一声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里面至少有十来个人,大家一哄而上,很整齐的唱着生日歌,队长端着食堂做的蛋糕向他走来,点着一根蜡烛让他许愿。
高培笑了笑,闭上眼在心底许了个关于柯兰生的愿望,然后睁眼吹灭。
又是一阵欢呼,大家各说各的,但总归只有一句话:“班长,生日快乐!”
高培应下所有的祝福让队长把蛋糕放到桌上给大家分了。
“今年怎么这么早给我庆生?”高培伸出一根手指摸了边缘的奶油送进嘴里,问队长。
“那不是你都没空吗,”队长停下切蛋糕的动作,拍了一下高培准备继续偷吃的手,“也不知道你这三年在忙什么,休息时间都不见人影,之前还猜你是不是谈对象了,结果三年都过去了你也没个苗头样,生日也还不跟我们过了,你说你之前哪年生日不是准月准天我们给你过的呀?”
“我从没想过过生日,是你们非要过。”高培没说谎,他上大学之后就没过过生日了。
队长不乐意了,皱着眉头“啧”了一声,高培立马举起双手讨乖的笑。
难得见高培讨巧,队长也没继续揪着他说不好,手上依旧分着蛋糕,嘴里还在碎碎念:“不过呀,你这三年倒是变了许多,人也看着精神起来了,以前就跟个机器一样,这三年话都变多了。”
高培一笑,一脸不可置信:“有吗?跟之前没多大差别吧。”
如果队长一人说这话可能没有信服力,但是一旁等着分蛋糕的,已经拿到蛋糕正在的都纷纷表示赞同。
“我也觉得,班长比之前和颜悦色多了。”
“对呀对呀,之前虽然开玩笑也没啥,但现在会搭几句了,偶尔心情好还踹两脚。”
“心情好踹人?我有施暴偏向吗?”高培看着那人说着。
“没有没有,踹归踹,感受不到疼的那种。”
“是吗,那我踹两脚,你会不会疼呀。”
然后一群人又闹作一团。
蛋糕分得差不多了,队长将一块大点的装好盘递给高培,对他说:“生日快乐啊。”
高培谢着接过,插了一勺送进嘴里,虽然挺甜的,但意外的觉得好吃,他观看了一下室内的小闹剧,然后转头看向窗外,不远处第二高的楼层就是柯兰生的公寓。
他掏出手机看到柯兰生居然主动给他发消息,放下手里的蛋糕走出门。
他说高培违规了,要他管一个月的伙食。这当然不成问题,但就如此爽快的答应下来也太不符合高培的性格了,他非要嘴欠一句,撩逗柯兰生。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来回信,看来又被无视了。
没人理的小可怜虫不想进去凑热闹,又不好现在直接走掉,只能独自站在门口放纵思绪乱飘。
高培说柯兰生很香是真话,又说柯兰生勾引他也是真话,他不记得那一刻究竟是因为什么才鬼使神差的俯下身去亲吻那片皮肤,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看着那片殷红的一圈才后知后觉好像犯错了。
但他才不管那么多,反正是在后勃颈,没被发现就当没发生过,被发现了也无妨,顶多就是挨挨骂然后被无视几天,可只要他骑着车去找柯兰生,对方就一定会坐到后座上任由高培带他去任何地方。
走廊那头走来一位熟人,两人扬了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他停下脚步看了看房间里的动静,他们已经玩起了奶油大战。
“今年生日过这么早呀?”那人带上门笑着与高培闲聊。
高培点点头:“队长非要过。”
“你们队长可不是谁的生日都会给过的。”那人说。
高培知道,淡笑回应。
“啊,生日快乐,虽然不对日子,但也要说一声,”那人说完,刚准备走开又折回来,“今天的沐浴露,挺好闻的。”
高培一愣,笑着目送那人离开,耳朵却开始发热。
这款沐浴露,柯兰生用了三年,同一个味道同一个牌子,不是他多迷恋这个沐浴露,是高培不让他换。
柯兰生疑惑过,但又觉得没什么,用什么沐浴露都一样,既然高培喜欢不换也罢。但柯兰生不知道高培是一个洗澡都不怎么会用沐浴露的人,也同样不知道高培执着这个的原因。
他们第一次打闹之后没多久柯兰生就睡过去了,高培怎么都喊不醒,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他只好将柯兰生打横抱着去卫生间清洗。
“兰生?兰生?”高培很轻的喊他,柯兰生完全没有动静。
“醒醒兰生,洗干净了再睡好不好?”高培提高点音量,晃了晃他的手臂,依旧没有反应。
“小猪崽?兰生小猪猪?”高培不停的唤着称呼,可柯兰生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
高培无奈,只能将花洒调低对着柯兰生的腰部冲洗。
不安分的手指将柯兰生闹醒,他皱眉,小声地抱怨:“高培,别闹。”
高培偏头去看他,却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失笑道:“柯兰生,你要是能稍微清醒哪怕一点,也不至于我来闹你。”
这下柯兰生倒是有了个大动作,之前抓着高培手臂的手一滑,失重的惊恐让他下意识寻找新的支撑物,胡乱的一抓便抓住了他的手腕,回过神才发觉手心有东西硌着,将手展开一看,是一根五色绳。
眉头微蹙,将脸转过来对着高培,很努力的睁开一只眼看他,没一会儿又闭上了,嘴里咕咕囔囔的,但说的每一句话高培都听见了:“高培,生日快乐,高培,生日快乐,你要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高培眉尾一跳,这样软糯可人的柯兰生实在少见,而且还光秃秃滑溜溜的站在他的面前,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喊着他的名字,甚至还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
往前三十年里极强的自制力在柯兰生面前被瞬间打破,浴室里漂浮着浓郁的沐浴露香,清洗干净的两人向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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