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屋内一片漆黑，未亮半点灯光。
从阳台向房间里窥探，里面仿若被浓稠的墨汁浸染，黑得深不见底。阳台的玻璃门半掩着，林悦使劲眯起眼睛，却依旧难以看清房间内的状况，神秘而又令人不安的氛围如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将她笼罩。
“汪……”
狗叫声从房间深处传来，那声音沉闷而压抑，不像是在客厅，倒像是从房间最幽暗的角落发出。
林悦心中疑窦丛生，谨慎的天性让她不敢贸然出声。她抿紧嘴唇，收敛了声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缓缓拉开了阳台的玻璃门。她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惊动屋内潜藏的未知危险。
接着，她踮起脚尖，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悄悄地进入了房间。
“格拉……”
当房门被轻轻拉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怪味扑面而来。那味道腥臭至极，令人作呕，林悦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一个不祥的预感如巨石般压在心头。
——这究竟是什么味道？
她嗅着那诡异的血腥味，心中满是疑惑。
403 的整体格局与 405 大致相仿，正对着阳台的便是房门，在阳台和房门之间是客厅。从客厅左侧的过道能够通向房间和卫生间，除了房间的走向有所不同，其他布局几乎与 405 完全一样。
林悦悄无声息地踩过客厅里铺着的柔软地毯，她的眼眸在黑暗中努力适应着。
她轻手轻脚地绕过阳台前的盆栽和一张小桌子，只见桌上静静地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女孩在医院大楼前的留影。
林悦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片刻——她曾经在电梯里和403的刘玲打过几次照面，在她的印象中，刘玲是一个话不多的女孩子，一米六五的个头，但是却只有八十多斤，瘦削得像一个纸片人。她不爱说话，那张脸似乎总是因为贫血而苍白，对所有人都是礼貌而疏远的她，就算再电梯里看到邻居，也只不过是点头示意，随后站在了电梯里的最角落。
林悦走过那张小桌子，心里正因为莫名出现的味道而起疑时，忽然，一个奇怪的东西映入眼帘——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在沙发后面，那像是一个人？从林悦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露出在沙发外的半截腿。
她往前走了几步，呼吸一滞。
果然是一双人腿！
“是谁？！”
林悦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里带着颤抖。
她三步并作两步，急切地走上前，当看清眼前的一幕时，她大惊失色，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
躺在地上的，正是方才照片中的那个女孩刘玲！
——此时的场景无比惨烈，令人不忍直视。只见刘玲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喉咙处被无情地割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那伤口犹如深渊一般，触目惊心。身下原本洁白无瑕的地毯已经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片狰狞的殷红色。整个房间仿佛被一层血腥的雾气所笼罩，浓郁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躺在地上的刘玲那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她的双眼圆瞪，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似乎在诉说着她的不甘与恐惧。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失去了生命的光芒，让人不禁心生怜悯。墙壁上、沙发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形成了一道道鲜红的血线，宛如恶魔的涂鸦。那喷射状的血迹和沾染的高度，让人触目惊心，感受到了当时的惨烈和决绝。
刘玲被割破的动脉正是颈动脉，这是人体最为重要的动脉之一。林悦曾经在法制节目中了解到，人的颈动脉一旦被割破，强大的血压会让喷出的血液瞬间冲向天花板，形成如此恐怖的景象。而受害者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到一分钟便会因为大量失血而陷入昏迷，最终走向死亡。
可以说，颈动脉被割破，几乎就是必死之局。
“刘玲？刘玲？”
林悦紧张得声音发颤，在刘玲身旁蹲下。她哆哆嗦嗦地伸出手，试探着刘玲的鼻息和脉搏，发现她的身体早已冰冷如霜，但血液还残留着些许温度，看来死亡的时间并不久，或许就在半小时之前，刘玲还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
林悦抬起头看向 403 的房门，发现正对着客厅的门虚掩着。从那窄窄的门缝里，隐隐约约能看到四楼楼道中“应急通道”那幽幽的绿色荧光。
冰冷的风，从楼道呼啸着灌入 403，让淋了些雨的林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关门！
这个念头在林悦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瞬间，她的身体已经迅速移动到了门口。她压低声音，以最快的速度关上 403 的门，并下意识地转动门把，将门锁好。
——她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雨衣男一定还在楼道里。对楼道的恐惧几乎已经变成了她的本能，在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之前，她知道自己必须要阻止雨衣男进入 403，一旦雨衣男知道她此刻在403，一定会进来杀了她！
林悦转过头，再次看向倒在地上的刘玲，她的脸色也同样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与刘玲向来没有过多的交集，然而从那张照片来看，刘玲是一位治病救人的医生，也是一个独自在外打拼的女孩。她用自己的力量拯救着他人，却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人能够伸出援手，就连住在隔壁 405 的林悦，都未曾听到刘玲绝望的呼救声。
从尸体的情况来看，刘玲应该是被割破动脉、因失血过多而亡的。刘玲的尸体上并没有太多淤青和伤痕，或许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她就已经被杀死了，死亡来得如此迅猛，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这停电的雨夜刹那间消逝，凶手要么是一个娴熟的老手，要么是在暗中伏击了刘玲，让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汪……汪……”
就在这时，宠物犬的叫声再次打破了屋内的死寂，吸引了林悦的注意！
她发现这声音是从旁边的卫生间传来的，卫生间的门关着，犬吠声中夹杂着奇怪的摩擦声从卫生间内传出，那声音最开始是犬吠，随后变得像是呜咽，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了宠物犬的喉咙，让它难以发出响亮的叫声，又像是有人在卫生间缓慢地走动，衣裳与浴室的水池和墙壁不断摩擦。
林悦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路过客厅的桌子时，她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那把刀在她颤抖的手中仿佛有千斤重，但此刻变成了她唯一可以使用的救命工具！
她手持水果刀，一步一步颤抖着走向卫生间门外。越是靠近，那声音就越发清晰，她沉默了几秒钟后，缓缓伸出手，轻轻推开门。
“吱呀……”
一声轻响，卫生间的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眼前的景象令林悦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恐惧如电流般迅速传遍全身——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外套、带着黑色棒球帽的人正蹲在浴缸旁，背对着林悦，那人手中紧握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正一下又一下凶狠地捅向某个物体。
“噗……噗……”
每一次匕首的落下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匕首刺入小沙袋一般，这诡异的声响却不断在卫生间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一阵风从林悦身后的阳台吹了过来，吹向了那个人，感觉到突如其来的风，他猛地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林悦！
在他转身的瞬间，林悦看见那个人戴着与雨衣男相似的黑色的口罩，双手也都带着黑色的手套，右手紧紧握着匕首，而左手则死死地抓住一只宠物狗的脖颈，刘玲养的宠物狗被放置在浴缸里，原本雪白的毛发如今已经被鲜血染成了鲜红色，显得格外刺眼。狗狗的眼睛半睁半闭，呼吸微弱，显然已经命悬一线，它的身上布满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渗出，汇聚在浴缸底部形成一滩血水。
林悦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在虐杀它？！
林悦本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就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但对方的反应似乎更快！
在林悦转身的那一瞬间，黑衣男人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中的宠物狗，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了林悦的头发。林悦猝不及防，身体后仰着重重摔倒在地上，她的脑袋“咚”地一声狠狠砸在卫生间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匆忙间，手中的水果刀也掉进了浴缸里。
“不要——”
还未等她做出任何反应，那把沾染着鲜血的匕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上方直直地插入了她的胸膛。
她只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匕首刺穿了血管和动脉，血腥味涌上喉咙，她吐了一口血。
下一刻，匕首被无情地拔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令人胆寒的弧线，随后，锋利的匕首又瞬间割破了她的喉咙！
“噗……”锋利的匕首毫无怜悯地割破了柔软的血肉，林悦的颈动脉被瞬间撕裂，温热的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洒落在浴室的天花板上，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喷在浴缸里，与原本的血水混合在一起；喷在镜子上，模糊了清晰的倒影；甚至喷到了凶手的脸上，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怕。
在生命消逝的前一刻，林悦望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容，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
眼前的这个人，身形和脸型都与雨衣男截然不同，但他们都带着黑色的口罩。
她在意识模糊的瞬间，忽然意识到两件事情——
楼道内的雨衣男，有同伙。
而她，也将成为今天晚上的第二具尸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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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403的凶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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