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整个人歪歪扭扭,修长的双腿卡在窗户的边沿上,额发被冷风吹起来点。
莫名显得很有活力。
陆屿廷眼眸冷淡又平静,他不明白,对方是怎么露出这种表情的。
上次也是一样。
把他关了一晚上,第二天还照旧笑着看你。
什么仇也记不住。
蠢。
“你让让……”沈临朝外摆了摆手,做出要从二楼跳下来的动作,似乎是对方影响自己发挥。
陆屿廷皱眉,“回去。”
沈临有些沮丧道,扁了扁嘴,“他们锁门了,我出不去的。”
他才不要在沈家过夜。
陆屿廷只是客观地陈述:“你的脚先前扭伤过,如果你落地不稳,会骨折。”
“。”
沈临觉得他说话真是晦气,可是他觉得真的不太高,也就三米左右,再加上下面的土是软的。
应该没事吧。
“可是他不开门怎么办?”
似乎是心念所致,身后突然传来拧门把手的动静,沈临猛然回头,有人要进来。
他着急忙慌地想从窗台下来,但动作过于急躁,一个踩空,人整个朝后栽了过去。
“啊——”
秘书面色很难看,快步想要抓住人。
但晚了。
他身子前倾到窗户那里,月色之下,只有一双凉薄的眼睛望了过来。
陆家那位。
秘书直起了身子,没再敢看,转而匆匆地离开了。
沈临吓得整个人都紧紧闭着眼睛,像根木头一样,但疼痛没有到来,上方只是传来淡漠的声音。
“睁开眼睛。”
沈临这才发现自己被接住了,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他身体重心突然不稳。
人被扔出一个抛物线。
在地上滚了一个圈,脸上沾着泥土,人恍惚地坐起来,胳膊撑着身体。
脏兮兮的。
他不解地问,“你扔我干什么啊?”
陆屿廷垂眸看他,“疼么?”
沈临没理会这是个什么逻辑,诚实道,“不疼。”
“那扔你也没什么。”
对方转身走了,似乎不怎么在意。
沈临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他拍拍膝盖的土,自己站起来,想了想,道,“疼的疼的。”
陆屿廷脚步微停,眼眸微垂,似笑非笑问,“哪里痛?”
沈临以为自己说对了答案,胡编了个地方,“脚踝疼。”
“嗯,那长个记性。”陆屿廷垂眸撇了他一眼,说不清楚是在打量人还是物品。
“……”
沈临觉得他就是个神经病,自己又不是个沙包,说扔就扔啊!
他站在原地相当郁闷。
但大约过了几秒钟。
陆屿廷察觉人没有跟过来,周身一下子冷了,抬眸看了过去。
“过来。”
沈临回神了下,没感知到什么别的情绪,“噢。”
他小步跑了过去,但草坪似乎傍晚刚洒过水,有些湿滑,沈临一个刺溜。
脚歪了下。
“……”
沈临故作镇定,单脚跳了过来,但面色已经惨白。
因为扭的是才好没多久的伤脚。
陆屿廷:“疼么?”
“不疼。”倒是好面子得很。
陆屿廷平和地扫了他一眼,“那跳回车上。”
QAQ。
*
沈云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跳楼?”
他几乎面色都变了,但刚要出门,身旁的秘书就道,“沈总说不必要去送了,让您上去一趟。”
氛围又变得死寂了起来。
管家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起身很有礼节地告退,顺便还客套了下,“小沈年纪还小,今年也就十九岁,想来也是冲动之举,陆家会照顾好他的。”
“云霄少爷不必担心。”
沈云霄只是抬眼看了过来,一字一句道,“送客。”
随即转身离去了。
管家出了沈家就来到了车前,面色维持稳定,但还是弯腰敲了下车门。
“少爷?”
车窗徐徐降下,冒出来沈临的脑袋,他眼睛亮亮的,“林叔!”
今天天气格外阴,外面有丝丝的雨线,一片潮意。
“关上。”
沈临蹙了蹙眉毛,心道这人怎么没有眼见,但还是说,“林叔你快上来。”
他不由得探头往外看。
管家微微皱眉,挡住了飘着的雨。
沈临脚被一拉,疼了下,转头就被拽了回去。
管家认为应当没有大事,转而走向驾驶位,驱离了如烟园。
二楼的那件卧室还在亮着灯。
窗户大开着,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气。
沈仲山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手里夹着一枚纯手工雪茄,看了自己站着的儿子。
问,“说说看,得到了什么信息。”
沈云霄脊背有些僵,但还是说,“陆家未如约悔婚,反倒是将宁安的学籍恢复,应当是另有打算。”
“什么打算?”
沈仲山老化的脸藏在烟云之中,看不真切。
“宁安和容明征有长达十多年的接触,不排除陆家想要从中得到些什么信息。”
“再者恐怕是为了要挟沈家……”
话还没说完,沈仲山就笑了,声音带着胸腔一起振动,带着一种嘲笑的意味。
他将烟灰抖落在刚写好的书法之上,滚烫的温度将纸张烫出来一个洞来。
沈仲山并不在意。
“他能威胁到沈家?”沈仲山觉得可笑,“云霄,你是昏了头。”
书房里很是安静。
沈仲山只是慢条斯理地说,“他只是个工具而已,不必费心。”
“陆慎那个老狐狸选了最恶心的对象刺激他儿子,甚至把容家也带上去,无非是让他儿子顺从他的基础上,再彻底给他树敌,让他离不开榕城。”
“宁安啊……这个时候应该不存在才对。”沈仲山有些喃喃自语。
沈云霄唇缝抿得很直,刚想开口,沈仲山就看了过来,“你最近怎么回事?倒是管起他来了。”
“安安空长一张脸,惯会骗人,别不是把你也给蛊惑了?”
语调有几分调笑之意,但却藏着冷冽的试探。
沈云霄微微垂下眼皮,一字一句道,“我是怕他在陆家丢人,多说了几句。”
沈仲山只是抬眸看了他一下,笑道,“安安不需要管教,多磕碰磕碰也是好的,吃到苦头了,就会来求你了,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么?”
沈云霄沉默不语。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从书房走了出来。
楼上那个房间是最偏的,面积也很小,沈云霄头痛欲裂,不受控制地打开了那间门。
椅子微微歪斜,书桌上面的东西被摆弄了下,大约能勾勒出个趴着睡觉的人样。
沈云霄站在门口,望着空旷的房间。
脑海中似乎闪回一片片陌生的场景。
——哥,我不是那样的人,你们为什么不信我?
——哥,你是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
——我怎么做都是错的吗?
车祸,肢体碎裂,手机屏幕也无法开机,只能隐约看到几条短信。
——是来收尸的吗?来辨认一下。
——死者年纪……
沈云霄面色变得很难看,跌跌撞撞地走向那个书桌,弯腰去翻抽屉。
弟弟的日记。
但拉开一看,空的。
沈云霄愣了下。
*
“嗷!”
沈临的脚被冰敷了下,现下正是深秋时节,又疼又冷,二者感官交叉,让人一个劲地想躲。
陆屿廷掌心有一截白皙的手臂,握得很紧。
“肿得还是挺厉害的,这几天还是要静养一下。”家庭医生看了看,起身准备离开。
沈临疼得倒抽气,不知道为什么,比上次还疼。
新伤叠到旧伤上的威力这么大么?
管家送人离开。
大厅一时半会只有两人。
沈临裤腿被捋了半截,翘着腿,手腕被人拽着。
有些难以行动。
陆屿廷垂眸看着人露出来的后颈,眼睫微垂,力道微微收紧。
手中的人顿时“生动”了起来,学会了仰头去看他,嘴唇一张一合。
依稀辨认了下。
在喊疼。
“你也知道疼?”
沈临一脑袋撇开,这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虽然是接住了他。
好像也不好说什么……
“知道了。”
陆屿廷一愣,椅子上的人又仰头看了过来,“谢谢你接住我。”
沈临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手腕被松开了,有淡淡的指印留了下来。
红痕很明显。
陆屿廷走了。
沈临觉得好奇怪,但是他其实是想问件事的,怎么一股血腥味啊。
他受伤了?
当时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尤其重。
管家一会回来了,很温和地布置了饭菜,沈临顿时把那点困惑放下了。
开始吃饭!
到了晚上九点钟左右。
沈临实在不想单脚跳上楼,这栋别墅古典风是很美不错,但是没有电梯。
它居然没有电梯!
“我就睡原来那一间就可以,林叔,你把它打开就好,我的行李箱之前……”
管家有些为难,“那个房间没有打扫。”
“可我不想上楼了。”沈临从善如流地坐在轮椅上,倒也不抗争了。
主要单脚跳真的很累。
“少爷。”
沈临看到管家的视线后,扭头看了过去。
陆屿廷似乎是洗过澡了,面色更加泛白,宛若阴冷的男鬼,盯着沈临。
“怎么不上来。”
沈临吞了口口水,莫名觉得好危险,推着轮子后退了下。
陆屿廷:“……”
沈临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一道阴影就覆了上来,他腋下被有力的手臂穿过,人整个被提了起来,而后被一把抱了起来。
淡雅的草木香侵袭了过来。
“以后轮椅也不要有了,不想用就别用,给他收了。”语调很冷淡。
管家微微低头,“是。”
沈临本能地想要推人的肩头,慌张地说,“那我怎么走?”
“不走。”
手腕被抓住扯开,背后的脊骨被顺着按压下去,皮肉轻轻的滑动错开,体温尚可。
怀里的人还在说话,像是什么隔绝在空气之外的动静。
执着地破开屏障。
“拐杖呢?那我总需要拐杖吧?我不能老单腿跳啊,我给你表演过了都……”
喋喋不休。
肉|体这么美好,这张嘴能不能闭上。
陆屿廷:“你再说话,我把你另一条腿打折。”
语气很是慢条斯理。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
沈临只好老实地抱着人的肩背,不再吭声。
太过分了。
简直太过分了。
陆屿廷将人放到了宽大的床上,垂眸去看他,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不怕了?
沈临眼珠子浑圆无比,抬眸去看人,警觉非常。
一句话也不说。
“。”
陆屿廷微微笑了下,“不打断你的腿。”
沈临还是不信,抿紧了唇。
“这么怕。”
陆屿廷歪了下头,抬手解衣领的扣子,目光浅淡。
沈临一开始还恍若未觉,跟着那个修长的手看了好一会,心想好长啊。
但过了一会突然觉得不对,抓住陆屿廷的手,“你脱、脱衣服做什么——”
稳住稳住。
陆屿廷冷眼扫过去,轻声道,“谁让你说话了?”
沈临被有形的目光扫过去,整个人毛骨悚然,一下子就松开了手,直接往床后飞快地缩身子。
但还是太慢了。
他的右脚腕被一双大手抓住,狠狠地往前一拉。
“啊——”
[狗头][狗头][狗头]差点忘记更了啊啊
本章发红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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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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