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快到江府了。”
今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大雪连着下了几天,即使是白日,街上的人也寥寥无几,偶尔会有几个人跑过,留下脚印随后又被大雪覆盖了去。
一辆马车慢行在街道上,北誉回过头,对着轿子里面的人轻声提醒。
“嗯。”
声音停了几息,马车里才传来回应,布帘被掀起一角,露出一个下巴:“停下吧。”
马车稳稳的停在路旁,前帘掀开,里面的人便要出来,北誉连忙搭上手。
青年搭着手下了马车,身上裹着厚厚的大氅,他抬起头来,容貌清秀,年纪不大,不过面色有些苍白,看着才大病痊愈不久,不像是少年人该有的气色。
“外边寒冷,公子且先进府。”
北誉催促道,牵动着缰绳把马车停到了一旁,江秦歌目光在北誉身上稍作停留,才转身往江府相反的方向走去,他披着大氅,手里还有金丝暖炉,倒也没多冷。
江秦歌是专门趁着人少的时候出来,前些日子上朝不知道是遇见了哪位公主,无意伤了人家的心,若不是有人提醒他可能还不知道。
提起来就挺头疼的,那公主后来竟是向皇上提亲,江秦歌到了皇帝面前当场拒绝,就算隔着屏风他都能看到公主在那咬牙切齿,总之闹得挺大的,到最后竟是派人在江府门口蹲人,前天出门差点着了道,但对方是公主,他也不好赶人家走,便在江府不出来了。
但最主要的还是这几日小染了风寒,体弱多病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怎么长大了还这样轻易地染病。
江秦歌忍不住叹了口气。
刘叔年轻的时候便跟随着他爹江鸿来到洛京,江鸿作为礼部尚书在城中有了一府,之后刘叔便作为江府的总管一直待在江府,是看着江秦歌长大的。
江秦歌十四岁,江鸿身染重疾去世,皇帝便拟旨将位置给了江秦歌,就因这事儿他娘在去年搬去了思源镇,说是不喜欢洛京的气氛,往后也是在只年假日会回来,她娘便把管着江秦歌的事儿交给了刘正文,也就是刘叔。
若是被刘叔发现,耳边说不定得落一顿唠叨,但他因一些要事,便从只能后门出,从后门进了。
后门是上了锁的,江秦歌叩了几声门板,“嘎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仆从行了礼,连忙让行。
“辛苦。”
“小的不敢。”仆从惶恐,他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江秦歌进门后,连忙锁好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江秦歌绕过了几个长廊,路上的仆婢也没有多少,毕竟是大冬天,江秦歌早些便让他们回了自己屋子。
他没有住正房,而是住在自己小时候的屋子,这也许有点不符合规矩,但对于江秦歌说,都住习惯了就索性不搬了。
回到自己院子,推开门迎接的便是一张熟悉的脸。
“...娘...”江秦歌先是愣了下,然后轻声道。
夏岚是昨天来的,毕竟明日是江秦歌的生辰。
“你出去了。”夏岚没有疑问,她皱着眉头看着江秦歌,道:“门关上。”
她来的时候,刘正文就告诉她江秦歌染了些风寒,自己也只能说说,江秦歌经常左耳听右耳出,嘴上应得好,行动却是一回事儿。
夏岚知道他的性格,怕是这小子又跑出去了。
江秦歌转身去关门,寒风被阻断,屋内立马暖了许多。他转身垂眸,一副“我错了”的模样。
“卿儿,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夏岚走上前,拍了拍江秦歌身上的雪,见江秦歌怀里有着暖炉,脸色才好了一点,又瞟了一眼她怀里的书本,嗔怒道:”不过是几本书,就差这一时吗?“
“你从小体弱多病,这大冷天的,万一风寒加重了可怎么办?”
夏岚拉过江秦歌,坐到一旁,看着自己儿子一副不吭声,笑眯眯的模样,莫名有点火:“你怎么和你爹一个德行?”
“娘,我身子好着呢,不是小孩儿了。”江秦歌把书本放到桌上,道:“这是礼乐的拓本,我怕柳二弄丢了,所以才去拿的,怕你们担心,就没说了。”
“知道明日什么日子吗?”夏岚也不想去管这些东西,她问道。
“卿儿生辰。”江秦歌回答。
“那可有中意的女子?告诉娘?“夏岚沉吟片刻说道。
明日便是他孩子十七生辰,也不小了,这孩子经常随着江鸿在官场奔波,现在有官当了,见识得应该更多,一切都是安顿了下来,不知道有没有心仪的,若是有,也好图个好兆头。
“娘,孩儿现在还没有那心思。”江秦歌苦笑,他平时事儿都忙不完,哪有时间去留意这些。
其实之前也有人提过这事,还是提着东西上了江府,不过都被江秦歌婉拒回去了,对方伤透了心,总之...挺难看的,不能让娘知道。
“算了,也不说你了。”夏岚看着没戏,叹了口气,也就不想去纠结了,发展发展事业也挺好,过个一两年再看吧。
“诶,天天事儿多,早些歇息。”夏岚也是准备回房,起身道。
江秦歌连忙拿过狐裘给夏岚披上:“娘慢走。”
屋子是有烧火墙的,所以室内并不是很冷,反而呆久了有些发闷,江秦歌忍不住把位置挪到了窗边。
推开窗,寒风灌了进来,江秦歌吸进了一口的冷气,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不经意间,他看到了园中的梅花树,这树是小时候他娘夏岚带着他种下的。但几十年了依旧是个枯树干,除了春夏长叶子,秋冬掉叶子,就没见过这树开花过。
可能这颗梅花树比较另类?只长叶子而不开花?
江秦歌把窗拉低了点,坐在桌案前,他打开从柳雾平那带来的书,从书皮里面抽出来一张纸条,纸上的字让江秦歌收敛了笑容,一眼扫去,末了,丢尽油灯里,把纸条燃了去。
“公子。”
窗户被轻叩,一低沉的声音响起。
江秦歌一袖扫过残留在在桌上的纸灰:“查清楚了?”
“近日城中妖物大批死亡,确实与李复有关。”北誉道。
李复在皇帝身边可是所谓的大红人,现为当朝国师,听说那可是修仙界下凡渡劫的神仙,这身份一从宫里传出,在人界可是沸沸扬扬,无一不是让普通百姓对他信仰了很多,画本子说书满天飞。
但只有宫内的人才知道,李复表里不如一,有一种可以控制妖物的法术,如今城内的大多数妖物都是李复的手下,可以说是串联了整个京城,更因为多年前的一场血宴作为警示,让官臣们都是谈之色变或是避之不谈。
“让暗查的人都会来。”江秦歌道:“如今李复眼线遍布了大半个京城,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做出什么。”
“是。”窗外的北誉侧目,轻声道:“可要告诉其他几部?”
江秦歌略微思索:“暂且不用。”
如今的六部中,除了吏部和刑部,自己还尚不了解其他三部是什么心思,以防万一最好。
“明白,公子。”
“等等。”北誉正要离开又听到江秦歌喊住了他。
江秦歌突然有点头疼,他揉了揉眉心:“对了...那位公主...还在府前吗?”
“...已经离开了,公子不必担心。”北誉忍不住扬起但很快被压了下去。
闻言,江秦歌顿时松了口气,连身上担子都轻了啊,他道:“你回去吧,辛苦了......”
冬月初十,辰时。
冬日的清晨总是要比平日冷上许多,今日生辰,江秦歌起的比平日要早上几分,有侍女来服侍洗漱穿戴。
舞象之年,十七岁生辰,自然要穿得喜庆一点,长发半束,一身红衣显得意气风发。
“公子可还满意?”绣衣将铜镜递上,道。
江秦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红色圆领袍一换,头发一束起,比原本身着白袍的自己有起色了不少。
“公子呀,还有个喜庆事儿,院内的梅花树开花了。”旁边朱桐报着喜讯。
整个江府都知道,府上有一颗几十年不开的梅花树,恰巧在江秦歌生辰这天开了,岂不是添了个好彩头?真是喜上加喜。
“...嗯…?”江秦歌略微疑惑,视线通过铜镜看向两侍女,注意到了两人身上的衣料,突然道:“今年府上有置办冬衣,待会你们找刘叔去库房拿两件吧。”
绣衣和朱桐欣喜的对视了眼,连忙俯身行礼,齐声道:“多谢公子。”
江秦歌颔首。
收拾完了侍女俯身离去,江秦歌目光才从铜镜中移过,往门口走去。清晨醒来的时候他便闻到了花香,本以为是院中其他的花儿开了,并没多想,两侍女提醒他才记起院中是只有一颗梅花树的。
他站在门口,院里的梅花树一夜之间开了。
梅花应该是半夜开的,树枝上还有沉积的雪,红色的花朵在被大雪覆盖的冬天异常的显眼。
皮肤接触到树干,冰冷粗糙的触感从手心传来,江秦歌抚摸过这梅花树许多年,今天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梅花树仿佛是在回应江秦歌,一朵梅花飘然落下,掉在了江秦歌手背上。
江秦歌垂眸凝视了那朵小花许久,弯腰捡起,将其放入了手中。
从种下这颗梅花树开始,他便能感觉到冥冥之中似乎常有人跟在自己身边,让江秦歌时常不得不怀疑起来这棵树是不是生出了灵智。
触感最强烈的还是自己十四岁父亲去世的那天,他清楚的感受到了有一只手在拍背安抚这自己。
江秦歌早就有了一种期待,他凝视了了很久,只是笑笑,把冻的通红的手收入袖中,离开了小院。
江府在官场上的排面很大的,加上江秦歌新晋礼部尚书,来道贺的人挺多,但大多数都还是他爹的老友,他们都挺看重江秦歌的,一来难免少不了一番夸赞和嘱咐。
大大小小的礼品堆满了礼桌,不断的道贺声送上了前厅身着红衣的少年。江秦歌也是笑着脸一一回应道谢。生辰虽然高兴,但长时间笑着,脸简直要僵。
这一波人散了,江秦歌终于是歇了口气,想转身进去找他娘时,一阵笑声又惹得江秦歌转过声。
“柳公子。”江秦歌挑眉,打了声招呼,算是问候行礼了。
柳雾平披着一厚厚的大氅,大冬天的手里摇着一把折扇,看得江秦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走上前把一个礼盒抛给了江秦歌,“哟,江大人,生辰快乐。”
“你竟舍得过来。”江秦歌接住那小盒子,抬头才笑了一声。
柳雾平是他小时候在学府认识的,学府里的小孩儿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孩儿,个个身份不低,有着自己拼爹的傲气,江秦歌与周围人的关系不坏,算的过去,能说上话,但关系最好的还属这人了,后来离开学府,上了官场,算是江秦歌为数不多的好友。
“父亲收到了请柬,我就顺便跟着来了,白吃白喝一顿,多好。”柳雾平潇洒的一收折扇,插进了腰间,推了推江秦歌:”这天儿怪冷的,你站在此处不冷?“
“......”江秦歌侧身躲过那一推,嫌弃的转身往屋里走去:”我觉得还好,其实你可以再拿着你的折扇扇扇。”
柳雾平啧了声,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江秦歌的字是卿礼,江鸿和温岚老早就给他取好字,按两人的说法一是有个好寓意,二是到官场做事,总不能直呼其名。所以卿礼这个字在场知道的人也挺多的。在生日宴上也就少了取字这一环节。
其实生辰宴就是办的大一点宴席,父母亲说说贺词,走走过场,然后吃完酒,再道一声谢,便是结束了。
江秦歌习惯了这样的场合,说道起来总能惹得人生出好感,笑起来的时候也不知道里面掺了几分真假,一直持续到了申时,人逐渐散去,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冷清了不少。
大厅中不少仆婢在收拾着残局。
末了,江秦歌站在江府门口看着外边的雪景,也顺便送送一些父亲以前的好友,毕竟是自己长辈。
今日倒是没下雪了,天气稍微暖和了点,只不过路上全是停积的雪,行人缓慢,稍有不慎就会四脚朝天。
“卿礼,站门口呢。”柳雾平咳了声,示意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站,上前在江秦歌旁边道。
江秦歌看了他一眼:“你不也在吗?”
“咳......”柳雾平装模做样的咳了几声,也是看向外面的雪景,扇子潇洒一开,遮住嘴:“你真就不告诉其他三部?”
江秦歌看着前面正与人寒暄的夏岚,他沉吟片刻,道:“再等等。”
柳雾平的父亲是户部尚书,在算国库账本的时候发现了很多不对劲之处,一查皆是与李复的人有关。柳雾平父亲柳永茂为人正直,早就看李复不爽了,暗中差心腹前去调查,挖出了许多大小不一的事儿。
在民间,李复的拥护者虽然多,但同样的骂声也多,可笑的是在宫里无人敢说,在城内倒是传的沸沸扬扬。
柳家越查,延伸波及到的人也越多,随着尾巴查下去柳永茂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李复有谋反的意向。
江秦歌之所以在调查这事儿,是因为他觉得他爹的病和李复有关,毕竟不可能去了一场宴会回来,人就倒下了。
但他查着一半,手中已握着证据时,结合起来却发现一一皆对不上。
李复谋不谋反无所谓,他想查的是他爹的事儿,不过刚好和他们所调查的方向一致了。
“你想等到什么时候?”柳雾平反问,表情却突然微变:”你别告诉我你想自己去对付那老东西。”
江秦歌看他一眼,平静道:”哪儿有。”
柳雾平看着他一脸平静的模样,拿着扇子反复敲了好几下手心。
“你势力大吗?你能力足吗?你有把握吗?“柳雾平一下三个连问:”那厮可是那位身边大红人,你能保证你不会被他陷害?”
江秦歌叹了口气,他皱眉看向柳雾平:“柳二,我好像并未没说自己要上吧,你急什么。”
“等吧。”江秦歌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不敢保证其他三部是站在哪一党派,若是告诉了,万一是和李复一起的,那恐怕是要完,李复知晓了第一个开刀的便是他们家。
江秦歌想要的是平安无事,而不是血流成河。
“此事有多少人知道?”江秦歌问道。
“四人,你,我,我父亲和被我父亲派出去调查的人。”柳雾平应道,说完沉吟了片刻:“刑部也可能也知道。”
“刑部暂且不管,他应该能压住,你们倒是要小心。”
“我已经让南延北誉他们撤回来了,李复身边能人异士多,又有太子和皇上加持,特别是他身旁的两只妖,你们派人去暗查,他肯定多少会有所察觉,让你们的人多加小心。”
“不过...”柳雾平眉头微蹙,有些不太确定。
江秦歌侧目:“不过什么?”
柳雾平表情极其纠结,他说道:“那太子有点奇怪。”
“李昇?”江秦歌了然,想到朝廷上的一些言论和自行的调查道:“他做事确实奇怪。”
李昇小时是最不受宠的皇子,就因为她母亲是个侍女。但听说他小时候在外认了个师父,而他那师父本领也是出奇的强,从那时以后李昇便一路无阻的拿到了太子的位置。
而他师父自然也就成了太傅。
不过奇怪的是,李昇成为太子没多久,那太傅便主动向皇帝请辞,听得是因为李昇和太傅的观念冲突了,引起了争执。
而那争执便是因为太傅发现李昇私下和李复有了合作,李复和太傅又是仇人。
李复负责出面,而李昇负责收尾,某些本是应该死于李复手里的却是活了下来,做事基本都留有一线。
在李复看来就是李昇对他也是留有防范。
看不清李昇这人到底是站在什么位置。
人散完了,江卿歌回府让人关上大门,一道影子不知道从哪儿串了出来,停在了江秦歌面前。
北誉将一个手札给了江秦歌。
江秦歌将手札揣入袖中,并未直接打开看,他道:“南延呢?”
“额...他...他在市集买东西。”北誉吞吞吐吐,心里狂骂南延,说好一起来,结果自己跑去买吃的了。
南延是小时候被人送进来的,北誉是家里缺钱来的府上,两人刚好学有几招,江鸿便让他俩待在江秦歌身边当个侍卫,有的时候江秦歌会和他们练练,也算个陪手。
南延被送来时还没小他两岁的江秦歌高,听说是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所以才在吃食方面特别在意。
江秦歌对府中上下的约束力很小,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儿便好了,他也知道南延的情况,又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还有在寻找那沈公子吗?”
那沈公子便是当初送南延来的人,不过这几十年来却一直未曾有过消息,仿佛人间蒸发。
北誉想了想,摇头道:“未曾。”
南延性格有些沉闷,不太爱说话,情绪也就不怎么显露在脸上,对于北誉这种一根筋的人来说,他看不出来。
江秦歌回到小院时已经酉时了,虽然是生辰,但要务该做的还得做。他一向不大喜欢有侍女服侍,所以回到屋子也只是独自一人,屋子里烧了火墙,很暖和,但一直闭着窗也实在是闷。
他进屋关好了门,把大氅放到了架子上,窗打开了一半,不至于寒风全部吹进,用火折子点了蜡烛,坐在窗前处理着宫里宫宴构建的一些事。
近近年关,宫里面也开始备置年货,其实处理起来也并不是非常困难,就年前的一些个表演,请一些乐师什么什么的。宫内置办的规模花样几乎年年都是那样,变化并不大,偶尔有些其他小国进贡的新鲜玩意儿。
就是图个热闹图个新鲜。
以往这些事皆是江鸿在办,他也是在跟在旁边观摩。江秦歌也才担任不久,处理这些事情还需要了解宫内布局,还得找个时间进宫一番。
麻烦。
一阵寒风吹得烛光闪了闪,江秦歌执笔的手停住,抬头准备去关窗,一阵梅花香却是传来,接着就是一朵朵梅花落在窗台。
嗯?
江秦歌用手捻起几朵,目光透过窗外,若有所思的停在梅花树那,随后起身去推窗。
刚一推开,一阵伴随着梅花香味的冷风吹进,烛火被吹得摇摇欲坠,不停的闪动,江秦歌低头看向烛火,准备用手去挡住,怕它灭了。
“卿...礼?”
这个声音带着疑问并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可大晚上的,什么人出现在这里。
江秦歌抬头,一个穿着玫红色襦裙的女孩儿趴在窗口,头发束着两个辫子,正歪着脑袋看着江秦歌。
江秦歌被吓到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江秦歌皱眉的模样,嘴角勾起,笑出了声,女孩仿佛很开心,她起身介绍道:“江公子好啊,我是梅见琴。”
狗血文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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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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