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节有些疑惑,却还是悄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屋内只燃着一盏灯烛,照亮着桌边一隅,沈时节就坐在桌边,他将自己放空,盯着跳动的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上柳梢头,烛光不知何时被穿堂之风熄灭,蜡烛的影子在月光的照映下慢慢移了位,而沈时节终于回神,仔细一看,他的眼尾微微泛着红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我该......如何是好?”他像是对着无形之人说话,又或是自言自语罢了。
夜,最是能激发出内心的悲伤,凡俗之人无可避免。
尽管在夜晚的掩饰之下,沈时节可以短暂的不用以面具示人,但到了白天,所有的负面情绪他必须收敛起来。他随意吃了些自己带的干粮去到了城里的医馆。
医馆没有人驻店,门口是未洗刷干净的血迹,而医馆里边更是一片狼藉,抓药的方子才写至一半,写方子的人却不知去了哪,存放草药的柜子柜门大开,各类药材被洗劫一空,只余得些许碎屑在里头。
沈时节拿起桌上的药方,金银花、板蓝根、连翘、黄芩......[1]看样子一开始百姓们都认为这是场来势汹汹的天花,可看这被扫荡一空的药柜,应该是疫病大规模爆发后百姓们病急乱投医看着药就争抢,生怕自己成为血淋淋的下一个。
可不幸的是,这座城的活人已所剩无几,剩下的些许百姓在集中的隔离馆苟延残喘的挣扎,不知道能否撑过今晚。
沈时节看到知县府的那一幕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场天灾,只是究竟是谁能够轻易地拦下出城上报的消息呢?
他大着胆子去到了隔离馆,里面还有些病症轻微的医者给病患上药,到处充斥着草药微苦的清香,却又到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欸,小师傅别乱进来啊,这里都是些患了疫病的人,你......”
“我没事,您继续,不用管我。”沈时节边走边说。
“哎,”那位老者说道,他看着沈时节待了如此之久也并未有什么异常情况,也就随他去了,“小师傅也要小心着些。”
沈时节点头应道,他走过隔离馆长长的走道,呻吟声不断,躺在席子上的人——或许不该称之为人——因为他们的皮肤都溃烂红肿,甚至大面积蜕皮,洁白的纱布上渗满了血液,可他们还是活着。[2]
沈时节走到了尽头,那里坐着一位孩子,他也像周围的病患一样全身裹满了纱布,却又倔强的不吭声,一双黑眼睛亮亮的,储满了泪水,却又不落,他走到他面前蹲下,与他平视。
“你叫什么?你家人呢?”
“阿佑,阿妈很早就死了,阿爹照看着城门旁的旅店,我想他来看我,很想很想。”
“我也想......有人来看我。”沈时节说道,他稍微施了点咒法,短暂的减轻了孩子的痛苦,接着转身离开。
“你是神仙吗?”
沈时节脚步一顿,许久他才回答:“我不是,但曾有人是。”
不对,沈时节想,城门边的旅店只他下住的一家,而那家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一名男子的身影,那老婆婆果然有鬼!
他迅速赶回旅店,却见那本就破旧的旅店更加的凌乱,一位男性的尸体被摆放在门口,而门扉洞开,像是一场鸿门宴。沈时节别无选择,只能之身入局。
一名白衣女子坐在柜台后,头上覆纱,细如葱管的手里摇着一柄苏绣扇,却是几百年前宫廷里流行的样式。
“你,就是如今的度灵人?”
“是,”沈时节手里显现出玉扇,“阁下为何如此?”
“无聊罢了,谁叫他们这么不小心?”那名女子转过身来,薄纱下的那双眼睛直视沈时节,“而且,如果不是他们心脏,谁又能让我种下这些疫病呢?”
“阁下还真是,”沈时节嗤笑一声,“无耻之徒。”
他没有多少废话,玉扇一开便直指她的要害,只见那人抬手便撑起了一方无形的结界,玉扇竟无法更进一步。
“你怎么如此不怜香惜玉,见着女孩便如此粗鲁,小心以后无人敢嫁与你。”那人笑道,眼里流露出诡异的宠溺。
沈时节召唤回玉扇并掷出引魂灯,一靠近那名女子,引魂灯无风自燃,有着愈燃愈烈的趋势。
那女子看见引魂灯,嘴角的笑微微收敛,眼里露出了些许恶毒的怨愤,却又被她死死压下,她将手里的苏绣扇子抛向引魂灯,两方相撞,擅自化为灰烬,却给了她逃走的机会。
“这次只是见面罢了,待我恢复了,你们师徒二人,一个都别想跑。”她留下这句话,消失在了昏暗中。
沈时节收回了引魂灯,发现里面禁锢了那柄扇子的虚影——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诡异的是那只凤凰扇出的火焰却是黑色的。
沈时节重新走到街上,这一次,他以整座城为阵眼,强行回溯到了疫病爆发的那天。
[1]这些中药具有清热解毒消炎等功能,在古代有记载作为天花的辅助用药,但是但是生病了还是得去医院昂,别病急乱投医啊,我就一破写文的,学的还是文科。
[2]emmmm其实这些症状我参考了登革热,只是参考了一些,有些是瞎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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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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