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春华节将至,大街小巷都装点着应季的花卉,翠绿的枝蔓绕墙而上,只待春风的号令,便可一日看尽满春花。
脂粉摊前,身着各色纱裙的富家小姐领着自家的丫鬟挑选新进的水粉。
忽的,人群一阵骚动,一群身着玄色短打布衫的壮硕男子拎鸡崽似的拎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姑且称之为人吧,瘦骨嶙峋的脱了人样。他们大马金刀地往那一站,人群便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叫孟叔划船来,那贱女人找回来了。”
话音刚落,旁边便出来一个人,只稍两三下便跑到渡口摇人。
“放了我吧,求求你们了,我还有爹娘姊妹,我不能回到那个地方去啊,求求你们了!”她苦苦哀求着,却无人搭理她的话。
忽然,她发了狠似地一口咬上拎着他的那只手,后颈立刻一松,她连滚带爬地冲向一个脂粉摊。
“吉叔,是我啊吉叔,我是长孙家的女儿,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吧。”她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一般,头狠狠磕在地上。
那名被称为吉叔的男子本想伸出手来搀扶她,却被一旁的自家婆娘猛地喊住。
“你这小姑娘可别乱讲话,长孙家的小姐们怎会看得上我们这些个地摊货,你可别急了乱咬人啊。”
那名女子茫然地看向四周,所有的女子都嫌恶地看着她,甚者拿起丝绢捂住自己的鼻子,生怕沾染上一丝肮脏。
她颤抖着肩膀跌坐回原地,嘴唇翕张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泪珠大颗大颗地滴落。
“啊——”
先前抓住她的那些个壮士追了上来,为首那人揪着女人的头发往后扯。
“贱人,敢咬老子,看回去打不死你个贱货。”
不远处,平静的河水流淌着,因船只的到来而破碎,而后又恢复向前,除了岸边的人们,似乎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深山里,孟家村。破败的屋子依山而建,零零星星依附在土坡之上,像一群吸血的毒瘤。偶有几声鸟叫打破静寂无言的气氛。
这里的人们似乎保留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家家户户的灯火早已熄灭。只有坐落在村子中心的村长一家,此刻是灯火通明。
“爹,怎么和当时说的不一样,那个疯女人怎么可能是长孙家的。”
四下无言,主位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手上拄着拐杖,烛火映在他眯着的狭长的眼眸之中。
“何出此言,她不过是我,从柳州买回来做妾的女人罢了,只要要死了不承认,他长孙家又能奈我何?”
“这能行吗?”
“哼,天高皇帝远,他长孙家再有势力,管得着这里?”
“爹说的极是,谅那个疯女人这次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
朝堂之上,珠帘幕后,木离懒散的靠坐在皇帝身侧,宣武帝目中无神,傀儡般看着底下的大臣们。
“皇上,西南地区的春贡昨日已悉数归库,西南节度使长孙玄因身体抱恙未能前来复命。”
木离的眉梢动了动,随机主位上的皇上开了口。
“他生了什么病?”
“这......回禀陛下,节度使长女几月前被人绑架失踪,至今毫无消息,长孙玄思虑过度致使一病不起。”
木离嘴角轻轻一钩,她看向自己的手臂,上面斑驳几道伤痕织锦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还从未有什么武器能够真正重伤她。
“朕......知晓了,今日就到此罢,朕有些乏了。”
众臣陆陆续续退下,原本吵闹的大殿此刻只剩下国师与皇帝二人。
木离起身来到皇帝面前。
宣武帝眼里没有了往日的傲慢,只剩下惊惧,却无法呼救。
“都说九子夺嫡中胜出的那位城府最深,可我看你却连个草包都不如,不过倒也算是帮了我个大忙,省得我还要花心思控制你。”
“你......你想要什么,你究竟想要什么?”宣武帝颤抖着说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是天下共主,没我做不到的事情!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木离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呵,我不需要什么,只是想和一个人玩个游戏罢了。”
一柄小巧的匕首搭在宣武帝的脖颈上,木离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妄想逃走,也别想着对付我,走漏半点风声,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后悔活着。”
那柄匕首轻轻向前,木离朝它吹了口气,几根撞上它的鬓发立刻掉落。
“我不介意主持一场国丧。”走之前,木离深深地看向他,光暗分明,像一条毒蛇盯死了无力挣扎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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