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上午，搜查一课在外面处理案件时找爆.炸物处理班要人，松田带着手底下的新人西原研一一起去了。
这次不是需要穿着防爆服拆弹的危险事件，只是有个自我意识过剩的青少年，自己在家制作了24枚信号弹，搜查一课办案时意外发现了。虽然信号弹不是杀伤性武器，但若是存储不小心，在家里点燃了，即使不会爆炸，产生的高温和耀眼光芒也不是能让周围的人毫发无伤的程度。
所以，爆.炸物处理班需要将这24枚自制信号弹带走统一处理，同时，口头教育这名天才少年不要再做类似的危险的事情。
从现场回来后，松田阵平把写任务报告的事交给了西原研一。
看得出来西原研一刚入职非常有干劲，下午刚开始办公没多久就拿出自己写的报告初稿给松田检查，松田简单扫了几眼，有很多地方需要修改，毕竟是新人入职以来第一次写报告。
正好萩原研二还在吸烟室借着抽烟逃避工作，松田就让他把萩原的椅子拉过来坐在一起，方便修改报告。
萩原研二过来的时候看见他们两个人的头靠在一起，一起低着头看桌面，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小阵平，你们在干什么？”
松田阵平抬头看向来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西原立马站起来，转身慌张地向萩原道歉。
“啊，萩原警官，松田警官在给我修改报告，占用了前辈的椅子非常抱歉，真的非常对不起。”西原研一在出声解释的时候，同时大幅度鞠躬道歉，伸手把身后萩原的椅子推回原位。
萩原研二被西原研一的这副样子惊到了，眨了眨眼睛，笑着摆手道：“这种小事不用在意，你们接着忙吧，我再去抽根烟。”说完转身又朝吸烟室走去。
半长发的警官走了之后，西原研一也没接着坐他的椅子，而是转过身半蹲下在松田身旁，抬起头用清澈的眼神仰望着他，“松田警官，麻烦您接着指导我。”
这下，松田也被他吓到了，急忙伸出右手抓住他的胳膊扶他起来，“你蹲着干什么？”
西原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似乎没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忐忑地问道：“前辈不喜欢我蹲着？那我就这样站着可以吗？”
松田上半身懒散地靠着椅背，有点无奈地向他解释，“我是说你怎么不坐萩的椅子？”
西原研一站起来之后就会俯视松田，他低下头移开了视线，小声说道：“我怕萩原警官会生气。”
“萩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松田阵平作为他的幼驯染，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但我还是应该保持对前辈的恭敬，萩原警官在办公室很受大家敬仰。”西原坚持着自己的做法。
松田在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微皱起眉头，“你担心萩让办公室的大家孤立你？”
西原研一清秀稚嫩的脸一下子变白了，下意识抬起头直视着松田的眼睛，“不，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他连连摆手否认。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这种想法，还是觉得这种话不能被别人知道。
松田这几天和西原相处下来，算是明白了这小子的性格，但他也没法用两三句话开导这个思虑过头的新人，想着反正大家都在一个办公室，相处久了自然会明白萩原研二很好说话。
“算了，继续吧。”
西原研一不愧是警校毕业考试成绩第三名，脑子非常聪明，松田刚指着他报告上的一处错误说了几句他就明白了，这份报告在萩原研二来之前已经快讲完了，松田把剩下两三处指出、说完该怎么修改，就让西原自己去做事了。
松田讲了一会儿有点累，喉咙有点干，他去茶水间接了杯水喝了几口，路过吸烟室时打算进去休息一会儿。
松田阵平进门就看见吸烟室里只有萩原研二一个人，他身子向前、微驼着背坐在灰色的布艺沙发上，左手两指夹着烟随意地放在大腿膝盖上，指尖的烟刚燃了一半，右手拿着手机，大拇指在手机键盘上不停地按压。周围无人的时候，萩原研二的脸上没有了惯常的微笑，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的样子，显得有点冷漠。
“哟！”松田随意地打了声招呼，走到萩原研二左边的位置坐下，从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单手从蓝绿色的烟盒里顶出一支烟，放到嘴边，整齐洁白的牙齿咬住烟嘴将整根烟抽出，牙根微微用力，“咔嚓”一声咬破过滤嘴里的爆珠，抬起骨节分明的右手，用打火机点燃面前的烟，随手将烟盒和打火机放在一边。
松田阵平咬着烟嘴深吸了一口，左手夹着烟移开放在沙发扶手上，薄唇里缓缓吐出缭绕的烟雾。
香烟里的尼古丁让人心情放松，他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休息，用空闲的右手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再扯了两下，将领带扯松。
见到他来，萩原研二的唇角自然上翘，他合上翻盖手机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将燃了一半的烟移到右手拿着，眼睛看向松田手里的烟。
“这是小阵平之前新买的烟？给我一根尝尝。”
松田瞥了他一眼，左手拿着烟盒递过去，让他自己拿，随口说着，“那个新来的西原太软弱了，好像很怕得罪人。”
萩原研二修长的手指从蓝绿色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白色的香烟，拿在手中把玩着。
“嘛，那不是挺好，他能听小阵平的话好好做事，也就不会惹你生气了。”
乳白色的烟雾从淡粉色的薄唇中一点点溢出，“他是很听话，人又聪明，就是礼节太多了让我有点头疼。”
萩原研二侧身含笑看向松田，“小阵平是不在意那些礼节，但总有人会在意，万一失礼得罪了人，就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
松田嗤笑一声，“多余的担心。”
萩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小阵平无法理解的事了，毕竟你一直都很骄傲，不肯向别人低头。”
“我为什么要向笨蛋低头。”
萩原研二轻笑了一声，闭起一只眼，食指竖起放在自己的嘴前，示意他噤声，“这话可不能对外面的人说。”
萩原研二右手夹着点燃的烟也不抽，像是忘记了一样，左手拿着刚从松田那要来的烟，在指尖旋转，有点像学生时代在课堂上无聊地转笔。
“小阵平还记不记得自己第一次抽烟的时候？”
“不记得了。”松田阵平入职警视厅之后，差不多每天都要来两根，香烟成了日常必需品，有谁会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用剃须刀的吗？
“真的不记得了？”两人刚刚说话的时候，萩原指间的香烟燃烧了有一阵儿，他伸手到烟灰缸上方弹掉多余的烟灰。“我还记得很清楚哦。”
差不多快燃尽的香烟被拿回唇边抽了一口，“是我们刚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回午休我躲在天台上抽烟，被你发现了。”
松田听他说完，想了一会儿也想起来了一些，“是那天啊，有点印象，我还以为你吃完午饭去天台是有女同学找你告白，快上课了还没回教室，是被烦人的女生缠住了，没想到你个好学生居然是去躲着我抽烟了。”
“就是那次，好怀念啊，被小阵平发现的时候，我才知道，大家眼里的不良少年，其实那时还没抽过烟。”萩原研二抬首看向天花板，回忆着他们的高中时代，眼睛里有光彩熠熠。
松田阵平也不在意他的调侃，半睁着眼、语气懒散地承认了，“嗯，我第一次抽烟就是你带的。”
“我的荣幸。”
“当时我偷偷抽的就是七星，小阵平在阴影里找到我之后，开口说要试试。”萩原研二很开心地接着讲，“但是小阵平第一口吸得太猛了，之后咳嗽得好厉害。”
松田阵平回想起当时的自己简直太逊了，但幸好只有萩原研二一个人看见了。
萩原又转向了另一个话题，“小阵平不喜欢抽七星吗？”
“不讨厌罢了，也谈不上喜欢。”没烟抽的时候也可以接受。
松田反问道：“我猜你抽七星是为了方便勾搭女孩子吧。”很多日本女性都喜欢抽七星，烟味淡雅，口感柔和。
“唔，我不记得了，好像我从刚学会抽烟的时候就开始抽七星了。”他接着笑了笑说：“或许以前是为了勾搭女孩子，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小阵平一个人。”
松田阵平手里的烟抽完了，他把剩下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
“那你也不知道自己第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
“这个我也记得很清楚。”萩原研二跟着他把没抽几口就烧完的烟摁灭，翘起二郎腿，认真回忆。
“很小的时候吧，记不太清了，反正是上小学的时候，小孩子总觉得电影里抽烟的大人很帅啊，有一次我就偷偷藏了一根我爸的烟，趁着家里没人试了一次，结果又苦又呛人，抽了一口就埋到了阳台的花盆里。”
“你还真是……”松田阵平早就知道身旁好友的本性，他在师长眼里是个听话开朗的好孩子，但是背地里的叛逆和恶趣味一点也不少。
“行了，你今天已经抽了两三根了吧，我这包万宝路尼古丁含量很高，你别抽晕过去了。”
说着，松田把萩原一直拿在手里的烟拿了回去，“明天再给你尝，你今天不许再抽了。”
“休息完了就去干活。”松田阵平把烟收回烟盒，站起身打算出去。
萩原研二也跟着起身往出走，“感觉小阵平记忆出问题以后变了好多。”
松田阵平和他肩并肩走着，两只手整理着胸前的领带，闻言转头看向他。
“变得更成熟、更有魅力了。”萩原研二用那双温柔的下垂眼认真地看向他，“就好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小阵平偷偷成长了。”
松田阵平转过脸往门口走去，语气平淡，“人总要成长的。”
日本这个国家阶级意识很强，霸凌的现象很普遍，所以西原研一的行为应该也是正常的。
另外，听说日本的公务员很累，不止996，有很多人考上之后辞职。
日本人20岁之后抽烟喝酒才是合法的，以前日本法律规定公民20岁成年，所以也很合理，但是最近日本把成年的标准下调到18岁，就出现了有些人已经成年但还是不能抽烟喝酒的现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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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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