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听完他们的这一段对话，终于没忍住，人影里有一个人带头道：「褚掌门，你居然宁愿救一只畜生也不愿替我们开一回黄泉门，你此举当真对得起凡界守道人的身份？」
褚砚秋抬起手中的废铁虚空点着他们的人头，她眼里满是讥讽的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四十七个，哈哈哈哈，没错，你们这四十七个在我眼里，就是不如一只畜生。」
玄门之人听了气的脸红脖子青，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
「欺人太甚！褚砚秋，你年少杀母，连这身地藏体都是食同类元神得来的，我们玄门怜惜你的修行天赋，故而不予计较让你在玄门建立诡序门，但你居然......」
褚砚秋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半空中的青龙蓄势待发，今日围堵她的不止是玄门之人，还有妖族。
「人修，速将我族陆吾交出来！」青龙咆哮袭向褚砚秋，其余妖兽尾随其后。
青龙口中的陆吾就是陆尽明，褚砚秋手中天焚脱手而出，漫天的攻势瞬间被截断，与此同时，陆尽明被甩在她背上。
「青龙，你们妖族向来以实力说话，今日我若能凭修为将陆尽明带出去，他往后便是我诡序门之人了。」
「狂妄，你当这里是玄门吗？」
褚砚秋扼住一个妖兽的脖颈，「你应还是不应！」
青龙俯瞰着她背上的陆尽明，鄙夷道：「陆吾，我们妖族从不和修士为伍，你一个晋神的妖修出人身已为妖族的耻辱，如今竟还要靠一个修士护命，你根本不配为妖。」
陆尽明的呼吸已经少进多出，他在褚砚秋的背上挣扎了一下，不是因为妖修的话，而是他被颠的不舒服。
褚砚秋显然不知道原因，她以为陆尽明被青龙的话激到了，「别乱动！你这身蛮力留着出气就行！」
褚砚秋稳身将背上不配合的陆尽明放下，穿梭在群妖中的焚天挟寒锋钉入黄土之中，陆尽明蓦然被一张大网包裹起来。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褚砚秋撑腿直冲青龙。
「找死！」青龙仰天怒吼一声，天边应声暗了下来，乌云中惊雷隐动，利爪挟电压风砸下。
云间灵气斗转，褚砚秋徒手掐断电光，掌间浩瀚灵力灌入青龙坚硬的逆鳞中。
「他配不配为妖你没资格说，你堂堂妖帝趁他晋神失败之际围剿，此行为已经有背你们妖族的妖规，按照律规，人妖两族不能干扰对方之事，如要干扰，只需赢过你们即可，今日我向你挑战，如果赢了，我要带走他！」
「褚掌门就算要挑战妖族，也不该找一个这样的废物当对象。」语音未落，天边浮现火光，翻滚的云端瞬间生出一副火烧云的景象。
青龙狠声：「鬼车，陆吾是我先看上的，你别坏了规矩。」
「它是废物，不知你如何？」
鬼车展翅，林间颤抖，「只要你有命从我手中夺走他，往后妖族不会再找他麻烦。」
焚天发出铮鸣声，大网瞬间四分五裂，接着陆尽明倒飞向鬼车。
褚砚秋抡剑追上。
和鬼车的这一战，让她在妖族名声大噪，鬼车被她废了金丹。
某种程度来说，她的天资在玄门堪称绝无仅有，建立诡序门时，也不是无人阻拦，毕竟像她这种能入地府之人，哪派不想占为己有，但那些阻拦之人最后皆死的死伤的伤。
「陆尽明，从今以后，你便是我褚砚秋的关门弟子了。」
褚砚秋咧着嘴，听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但她满身的血，让这寻常的一句话变得充满感**彩。
陆尽明看着眼前的血人，唇角动了一下，但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
「今日你们也看到了，我褚砚秋不是不能入地府，而是不会为任何一个玄门之人入地府。回去告诉那些想让我替他改命之人，往日他们对我所做种种，我懒得向他们讨，但若是还敢在我面前蹦跶，我不介意手上再多沾一些人血。」
撂下这一句话后，褚砚秋带着陆尽明回到了诡序门。
按理来说，她已经有两个亲传弟子了，这个关门弟子应该能教的遂心应手。
可陆尽明是个大麻烦，他是个骨子里带着劣根的妖，弑杀、贪婪、**，人身上有的恶念他几乎都有，单单一个弑杀，就让诡序门上上下下头疼了好久。
申乱五百六十九年，百家会试日：
高台上人影绰绰，手中战戈蓄势待发，陆尽明被围的密不透风，气氛异常紧张。
「李逐安，你师弟残杀玄门弟子，此罪当罚。」
「顾长老，此事恐有误会，不如......」
「杀便......」陆尽明讥声打断李逐安的话，但口中才咬出两个音，他的嘴便被封住了。
「有罪才当罚，无证之事，残杀之名他不担。」褚砚秋于人群中走出，余光打在陆尽明身上。
「师尊，你来了。」李逐安面露轻松。
顾长老粗声说：「褚掌门，我们就是要带他回去调查真相的，劳烦褚掌门将人交出，若是无罪，我们自会放人。」
「调查？」笑意流出，褚砚秋声带威胁说：「我再提醒诸位一句，陆尽明是诡序门的弟子，是我褚砚秋的弟子，没有证据之事，也敢从诡序门要人？」
「他刚才说了人是他杀的。」
「你杀人了吗？」褚砚秋偏头一问，陆尽明无法答话，只能死盯着她，「顾长老，你听见他说什么了没？」
顾长老气急败坏，「褚砚秋，你身为玄门守道人怎可如此不明是非袒护一个妖族。」
褚砚秋眼神傲睨，「我就是袒护了，你能耐我何？」
顾长老怒气攻心，但他敢怒不敢言，「你！」
「李逐安，带上你师弟跟我走。」
李逐安应声去扶陆尽明，但陆尽明的身子绷的如老僧入定一般。
「师弟，这时候别耍性子。」李逐安低声训斥。
陆尽明脸色铁青的看着褚砚秋，若不是她牵错了魂，自己怎会进入这只妖的身体里，若不是被困在这只妖的身体里，这些人族怎敢如此对待自己。
李逐安最终还是用上了暗劲，陆尽明被他钳制着离开了，三人一路上静谧无比。
「师尊，就这样带走师弟真没事吗？对方是璃宫长老，也是守道人之一，如此打他们脸面是否不妥？」
褚砚秋迈槛的脚一顿，她问：「李逐安，我问你，何为守道人？」
「守人妖两族之序，定凡界万事之道。」
「所以守道人何时变成玄门的看门狗了？」说完褚砚秋将身后之人推入屋内。
李逐安拱手答：「逐安明白了。」
褚砚秋先是将目光放向不安分的陆尽明身上，后又看了眼拱手的李逐安。
「李逐安，我之所以收你为弟子，是因为你的天赋绝顶，面对他们，你不必如此畏首畏尾，将来诡序门必定会交到你手上，从现在起，你要学会如何应对玄门之人。」
「逐安谨记师尊的教诲。」
褚砚秋抬脚跨入屋内，手指一起一落，陆尽明浑身震了一下，「陆尽明，人肉有那么好吃吗？」
陆尽明阴恻恻的笑了，「人肉当然是个好东西了，一□□人肉，十年苦修。」
褚砚秋微微一愣，「这些是谁教你的？」
陆尽明没有回答，他目光凶煞的看着褚砚秋。
「人真的是你杀的？」褚砚秋又问。
李逐安怕他再胡说，便抢在陆尽明开口前道：「师尊，人不是师弟杀的，我到时，那人并没有死。」
「那就是杀人未遂。」褚砚秋面沉似水，「你方才为何要承认？怎么，想离开诡序门？」
「师弟，你怎可如此糊涂，你以为你跟着他们离开了诡序门，就会好过。」陆尽明眸色始终倨傲，李逐安暗叹一声气，说完他又解释道：「璃宫和妖族正在起冲突，你的血可以克制万妖，他们得了这次把柄，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李逐安，你在门外守着。」褚砚秋语气冷如寒风。
「是，师......」李逐安话还未说完，门就“砰”的一声被关上。
「今日我不动用元神之力，你若是能从我手中逃脱，你要去哪我不拦你。」
褚砚秋不给他留一丝余地，横臂劈风，气势如虹。
陆尽明身上的倨傲被激出，他粗暴碾身，动作之迅速，蛮力之浑厚令屋内陈设一应轰塌。
「师尊——」
「在外面守着！」褚砚秋喝声止住李逐安，手间骇人蛮力震动八方，罡风强扫他命门，陆尽明整个人被巨力压下，陷于三尺之地，「就剩这点本事也敢和我动手。」
陆尽明发狠窜起，然褚砚秋不容他喘息，扣肩将他猛掼在地，他牙口灌血，「你留不住我。」
陆尽明猛攻下盘，两人衣摆鼓风，青石板地再碎，褚砚秋翻身膝骨卡他脖颈，陆尽明拽上踝骨猛力掷出，褚砚秋撞墙借力再踹，他撤身不及再度重跌回地上，沉屑荡飞。
「连我脚下这三尺之地都出不去，还妄想离开诡序门！」褚砚秋扼住他的喉咙，陆尽明被拽起。
「砰——」窗棂崩坏迸溅。
陆尽明即使被拿捏在手，依旧不屈，他暴起青筋震开褚砚秋的臂，脖颈间留下可怖勒痕，陆尽明歪头错骨，脖颈间闷响传出。
「我说了，你留不住我！！」
「还不服？那今日我就打到你服为止！」褚砚秋双手猝然翻转卸下他臂间力量，铮骨闷响不断，收手之际她将人横踹出去，陆尽明滑飞撞入墙角。
褚砚秋半蹲在地，单手拎起陆尽明将他卡在墙壁上，「看到没，这就是你现在的处境，我不管你是心高气傲，还是兽性难改，如今摆在你面前的事实是，在妖族万妖皆可辱你，在人族人人都能将你当血包。」
陆尽明劲瘦的手臂垂落细抖，但他眼中倨傲像是钉在了瞳孔里一样，「褚砚秋，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
「看来光是身上痛还是不够。」嗓音未落，褚砚秋眸色骤然幽暗。
霎时间，陆尽明仿佛如临深渊、如坠地狱，他的每一寸神经都被监视和笼罩着，密密麻麻，如芒在背，明明褚砚秋纹丝未动，他却觉自己从内到外都被碾的死死的。
这就是地藏体吗？他眼看褚砚秋撕开自己的领口，微凉的手指按在跳动的颈脉上，这是妖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但如今自己只能任由褚砚秋拿捏它。
陆尽明的身体被一股没有源头的力量扼住，脖颈间的皮肉在褚砚秋灼热的气息下激起一层颤栗。
下一刻，利齿刺破脖颈间的嫩肉，血液奔腾倒流，识海里的灵力从脖颈间那唯一的出口抽出，元神被一点一点吞噬，不止这些，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如同一团正在等着被吞腹的碎肉。
但神魂被燃炽的同时又暗生**。
含含糊糊却又摄人心魄的声音直抵天灵盖，唇舌贴着嫩肉，糜溃的不止是身还有心，酥软交缠，腥膻化香，他似乎触到了除了杀人以外的精神刺激。
埋首的褚砚秋忽而睁眼抬头，目光里是直白的震惊，这震惊不是因为他的血能稳自己的元神，而是因为她咽下第一口血时看到的画面。
幽暗的九幽，沸腾的冥河，不灭的幽火，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白骨随川流漂浮，八方幽灵源源不绝，看似在游荡，但其最终的方向都是在向着冥河上亮着的那团幽幽青火汇拢。
「你是幽冥族之人？」
传言，九幽有条冥河，那冥河上有一团常年不灭的幽火，叫阴阳火，是幽冥族从天界盗来的，幽冥族盗它是为了燃亡人魂，幽灵燃尽之日，便是幽冥族恶神诞生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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